談如何巧用“整合”突破《紅樓夢》整本書閱讀中的難點

劉純

DOI：10.12241/j.issn.1009-7252.2021.27.005

《紅樓夢》整本書閱讀中的難點是什么？《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整本書閱讀與研討”學習任務群中有兩點要求需要我們關注：

1.理清人物關系，感受、欣賞人物形象，探究人物的精神世界，體會小說的主旨，研究小說的藝術價值。

2.聯系個人經驗，深入理解作品;享受讀書的愉悅，從作品中汲取營養，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逐步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第一點強調《紅樓夢》整本書閱讀不能僅僅停留在梳理和鑒賞層面，還要體會其“主旨”，研究其“藝術價值”;第二點強調建立學生與文本之間的聯系，觀照自我，助力成長。這兩點學習任務對于博大精深、情節紛雜的《紅樓夢》來說，都具有不小的難度。

如何突破難點，實現《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教學價值的最大化，是我們語文教師必須思考的問題。如果借助新《課標》中“整合”的理念，來突破整本書閱讀的難點，不失為一種良策。

“整合”的理念，其實古已有之，如“紅學”的研究涉及《紅樓夢》的主題、版本、作者以及其中的衣食住行、人物形象、詩詞歌賦等各個方面，研究者就是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整合整本書中的章節片段，開展研究型閱讀。《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也處處體現整合的理念，共出現“整合”20次。從某種意義上說，學習任務群的內在邏輯就是整合，其以任務為導向，以學習項目為載體，整合學習情境、學習內容、學習方法和學習資源，引導學生在運用語言的過程中提升語文素養。由此可見，新課改要求的“整合”，雖與以前的“整合”一脈相承，卻有新的方向，指向的是學生運用語言文字做事的實踐能力，是任務驅動下的整合。

基于對新《課標》的學習和理解，筆者在具體的教學實踐中嘗試運用“整合”策略來突破難點，以有效地落實學習任務。下面就《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教學中“整合”策略的運用談談自己的思考與實踐。

一、整合中見主題

《紅樓夢》的主旨是20世紀紅學研究中的一個重要問題，歷來眾說紛紜，共有30多種不同的說法。閱讀《紅樓夢》當然要深入思考《紅樓夢》的主旨，這也是“整本書閱讀與研討”學習任務群中一項明確的學習任務。那么，怎樣完成《紅樓夢》主旨探究的學習任務呢？筆者設計了三個不同層面的學習活動：

1.整合回目，管中窺豹

《紅樓夢》是章回體小說，回目是對每一章回主要內容的高度概括。圍繞“主旨”這個核心，整合相關回目，設計梳理回目和探究發現的任務，學生就可“管中窺豹”，大略感知其主旨了。

學習任務1：梳理表格中的回目，根據回目中的關鍵詞概括賈府的盛衰變化情況。

學習任務2：梳理表格中的回目，根據回目中的關鍵詞點明人物并概括其命運。

學習任務3：通過對兩份表格的梳理，你有什么發現？在此基礎上和同學探討小說的主旨。

2.整合情節，體會手法

整合回目只能讓學生“管中窺豹”，感知主旨，如果要進一步引導學生體會其悲劇內涵，還需整合關鍵情節，切實感受賈府的盛衰變化。《紅樓夢》的構思非常巧妙，將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當作賈府盛衰的隱線，劉姥姥實際上是賈府由盛到衰的“特約觀察員”。所以將此三個章節整合起來，設計相關的學習任務，學生不僅可以借助劉姥姥的眼睛，身臨其境地參與到賈府生活之中，感受一個赫赫揚揚的百年望族由盛到衰的歷史悲劇，還能體會“草蛇灰線法”這一最基本、全局性的藝術手法。

學習任務1：閱讀相關章節，梳理、概括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主要事件及當時賈府的狀況。

學習任務2：小說中人物形象的塑造離不開個性化的人物語言。請分析這三個章節中劉姥姥的語言，說說其中表現了什么樣的性格特征。

學習任務3：小說為何要三次寫到劉姥姥進賈府，請從情節構思和小說主旨方面談談你的思考和理解。

其實，還可以將此三章節與“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林黛玉拋父進京都”“送宮花賈璉戲熙鳳”等幾個章節整合起來，進一步體會小說的三染法和寫作視角等藝術手法，在此不作詳述。

3.整合形象，探究主旨

《紅樓夢》中除了主要人物的性格及命運體現小說主旨之外，很多次要人物對主旨的作用也不可忽視，如作品中的中老年女仆群像。她們作為一個群體與丫鬟群體和女主人群體共同構成了《紅樓夢》中的女性世界。所以，筆者專門設計了一個專題閱讀活動，通過整合相關章節中有關中老年女仆的片段，共同探究中老年女仆作為一個群體的共同特征及其對小說悲劇主題表達方面的作用。

學習任務1：閱讀相關章節，根據中老年女仆的行為及語言概括她們的形象特點，并總結中老年女仆作為一個群體的共同特征。

作為群體的共同特征：

學習任務2：第五十九回中，寶玉說：“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分明一個人，怎么變出三樣來？”你認同寶玉所說的這段話嗎？為什么？請在全班交流。

學習任務3：劉敬圻在《〈紅樓夢〉多義性論綱》中寫道：“《紅樓夢》至少描寫了三種悲劇。即一個具有叛逆思想的貴族青年不被世俗社會理解，與世俗社會格格不入的精神悲劇;一群小才微善的青年女子，在各自不同的人生遭際中被摧殘被扭曲被毀滅的人生悲劇;一個赫赫揚揚的百年望族由于坐吃山空、箕裘頹墮而趨衰敗的歷史悲劇。三種悲劇在作品中不能相互包孕，相互取代，但卻相互依存，相互滲透，共同構成一個自然渾成、天衣無縫的藝術整體。”試著和同學一起探討中老年女仆形象的塑造對表達小說悲劇主題的作用。

通過這三次不同層面的整合，學生由初步感知到理解體會最后到深入探究，由淺入深，有效完成了學習任務群中關于作品主題的任務。

二、整合中見自我

學生對《紅樓夢》有隔膜感，是不爭的事實。如何調動學生的個人經驗去深入理解作品？如何使學生從中汲取營養，豐富其精神世界？這是《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教學中無法回避的問題，也是學習任務群中明確要求的學習任務。我們語文教師首先要了解現階段學生身心發展特點;然后通過深研文本，整合文本內容與學生精神成長需要，設計相關的主題閱讀課，最終建立起學生與文本之間的聯結，引領學生在閱讀中觀照自我，助力精神成長。下面以筆者設計的一次主題閱讀課加以具體說明。

《蘭言表蕙心——向紅樓人物學習語言溝通藝術》主題閱讀

語言溝通，是一門藝術，是我們每個人成長的必修課。但從小到大，沒有一門課，會全面的教給我們應該如何有效溝通。《紅樓夢》中個性化的人物語言無疑是語言溝通藝術的絕佳范本。所以，筆者整合了一些紅樓人物的精彩語言片段，在學生自主閱讀的基礎上，帶領學生反復揣摩人物語言;品味林黛玉那令人拍案叫絕的“吃醋”，王熙鳳對林黛玉的巧妙贊美及對李嬤嬤的委婉批評，薛寶釵讓林黛玉“心下暗伏”的一番勸誡……在充分領略了紅樓人物語言溝通藝術的巧妙之后，學生分別從如何贊美別人、拒絕別人、勸說別人、解釋原因、表達立場等方面總結了自己在語言溝通方面獲得的啟發;最后回到學生真實的社會生活情景，展開語言實踐活動，學以致用。

品味語言的過程就是學生融入文本的過程，總結所獲啟發又是走出文本、觀照生活的過程。學生在學習感悟中寫道：“之前遙不可及的《紅樓夢》在這一刻變得伸手可及。語言溝通藝術，古今同理，感謝一個個鮮活的紅樓人物給我上了一堂人生的必修課！”

附上表：自主閱讀任務表

總之，《紅樓夢》的整本書閱讀教學要求我們語文教師在深研課標、文本和學生的基礎上，樹立整體意識，注重前后勾連，培養整合思維，巧用“整合”策略，這樣的整本書閱讀教學才能突破難點，實現教學價值的最大化。

參考文獻：

[1] 吳泓《紅樓夢整本書閱讀教學建議及方法》，《語文建設》2020年第1期。

[2] 曹雪芹《脂硯齋評石頭記》，線裝書局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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