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我國微紀錄片傳播現狀分析

摘要：隨著移動互聯網與新媒體技術的成熟與普及，“互聯網+”時代飛速發展，許多微紀錄片作品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新面貌和新活力。美國傳播學者哈羅德·拉斯韋爾作為傳播學的奠基人，在《傳播在社會中的結構與功能》中提出“5W”模式的概念，即Who（誰）、Says What（說了什么）、In Which Channel（通過什么渠道）、To Whom（對誰）、With What Effect（取得什么效果）。“5W”模式的提出，建構了傳播學學科研究的五大基礎領域和基本框架。這五個環環相扣的傳播環節使人類傳播活動得以完整地、有目的性地發生，并有效影響受眾。文章嘗試從該模式涵蓋的傳播者、內容、渠道、受眾、效果這五個方面入手，分析我國微紀錄片在互聯網時代的傳播現狀，總結網絡視域下微紀錄片的傳播規律和發展趨勢，力求延長微紀錄片的生命周期，促進我國紀錄片行業良性發展。

關鍵詞：互聯網時代;微紀錄片;“5W”模式;傳播

中圖分類號：J9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22-0-03

微紀錄片是在移動互聯網技術日益成熟的時代背景下誕生和發展的，它在秉承傳統紀錄片以真實記錄為核心的視聽美學原則的基礎上，衍生出了“微”特征的網絡化敘事與傳播方式。2009年，鳳凰衛視利用其原有的紀錄片品牌優勢所開啟的欄目微紀錄片運營被視為國內微紀錄片的首創。相較于傳統紀錄片，微紀錄片更傾向于利用其有限時長向受眾傳達最有價值的信息，通過后續各類輸出終端進行滲透傳播，實現更為快速的信息擴散，進而滿足用戶日益碎片化的傳播需求。相較于傳統媒介而言，基于網絡時代的新興媒體互動性和靈活性更強。如今已步入5G時代，大多數人選擇通過互聯網接收和傳播信息，微紀錄片在傳播方式、傳播內容、受眾定位等方面都發生了變化。

1 傳播主體多元，議程設置下放

由于互聯網具有自由開放等新特征，如今傳播者泛化，受眾獲得媒介近用權，議程設置被下放。隨著新媒體、智能手機等移動終端設備的蓬勃發展，各視頻網站涌現出大批體量輕小的微紀錄片，改變了過去紀錄片的創作必須依靠專業大團隊制作的局面，許多普通用戶轉變為自媒體人，開創了UGC（用戶生產內容）的創作模式。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中國人民攜手抗擊疫情、共渡難關的一系列感人英雄事跡也促使許多優秀的抗疫題材紀錄片應運而生。

值得關注的是，在這個特殊時期，許多內容豐富、情感真摯的作品都出自普通民間制作者之手，并以短視頻微記錄的方式呈現。他們大多數采用手機、相機以及在年輕人中流行的GoPro（運動相機）等便攜設備拍攝，成片時長一般為3～5分鐘，有著體量小、周期短、反應快、傳播廣等特點。如《武漢：我的戰“疫”日記》《武漢日記2020》《中國面孔》等一系列平民視角的短視頻微紀錄片都是民間創作者利用便攜式設備拍攝，并通過Vlog、短視頻等形式傳播的，讓人們共同見證了這起公共衛生事件中的中國面孔和中國城市。央視紀錄頻道推出的系列短片《武漢：我的戰疫日記》是由疫情之下的醫護人員、患者、普通民眾等以自拍這一主觀視角共同拍攝而成的，以每集5分鐘的時長向人們呈現了抗擊疫情過程中的一個個不可復制的感人故事。《武漢日記2020》出自一名普通的武漢市民小林之手，在2020年1月武漢關閉離漢通道之后，他勇敢地拿起相機，堅持每天拍攝武漢城內的封城影像，記錄了近兩個月的抗疫實況，并通過互聯網平臺傳播，引發了全國各地人們的廣泛關注。從他記錄的影像內容中，我們能深刻感受到一名普通武漢市民的抗疫責任感。這些略顯質樸粗糙，甚至不夠專業的影像向全國各地的人們及時呈現了疫情實況[1]，在特殊時期，那一個個直擊現場的感人故事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留下了珍貴的影像記憶，同時在對外傳播的過程中建構了以人為本、生命至上的中國形象，讓全世界共同見證了中國人民偉大的抗疫精神。可見，互聯網時代聲像傳播的便捷性和無界性為“全民記錄”式的微紀錄片以及短視頻創作提供了有力支撐，影像呈現時間雖短，卻流露出了創作者的真情實感，能喚起受眾強烈的同理心，達到共情的傳播效果。

2 傳播內容碎片化、平民化

“碎片化”一詞源自后現代主義理論，其核心內涵提倡去中心化、無深度化以及無原則化。而互聯網時代傳播內容的精準化和全時化，使無數碎片化的內容匯聚為一體，其傳播效果和影響力遠遠超越了傳統傳播媒介。微紀錄片在傳播內容方面具有短、少、快、接地氣等特點，因此更能滿足如今受眾碎片化、個性化的收視需求。

以廣受喜愛的美食類微紀錄片為例，《早餐中國》《人生一串》《人間有味》等無疑是在當下微紀錄片市場中相對亮眼的幾個案例。它們的共同優勢都在于短小精悍的傳播內容、平民化的敘事視角，因此得以在眾多美食類紀錄片中脫穎而出。相較于《舌尖上的中國》等對中華傳統飲食文化進行高雅呈現的美食紀錄片，它們將鏡頭聚焦于更具煙火氣的市井美食，采取從細小切口入手的敘事方式。《早餐中國》創新性地選擇了對早餐這一具象性符號進行挖掘，每集用5分鐘講述一個地方的特色早餐。烤包子、螺螄粉、干拌面、小鍋米線……這些看似簡單日常的各地早餐，卻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餐，創作者通過聚焦不同地域的早餐煙火氣，向觀眾展現當地的飲食文化和風土人情[2]。《人生一串》作為國內首檔聚焦全國各地燒烤美食的微紀錄片，鏡頭里街頭巷尾、煙火繚繞的燒烤攤展示了國人在夜晚獨有的燒烤情結。在剪輯制作方面，許多網絡自制類微紀錄片采用了快節奏、碎片化的剪輯方式。《人間有味》《風味原產地》等不僅以美食傳承人的故事為切入點，也融入了當下“網生代”受眾喜愛的綜藝化視聽語言，使傳播內容與互聯網語境更為貼合，為觀眾帶來了全新的美食之旅，使接地氣、平民化的飲食話題擁有了更加廣闊的發散空間。

3 傳播渠道移動化、社交化

得益于移動互聯網的飛速發展，許多紀錄片在傳播方式上不再局限于傳統媒體，視頻網站、短視頻平臺、社交媒體如今都成為紀錄片的信息載體，各網站也紛紛推出適配移動終端設備的APP，這進一步拓寬了傳播渠道，分流了年輕受眾。在播出平臺方面，各大網絡視頻網站如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芒果TV、嗶哩嗶哩等不僅在各自的紀錄片頻道中布局了微紀錄片的品類，且以美食、文化為主攻題材，推出了一系列優秀的網絡自制類微紀錄片。

而以“一條”“二更”“梨視頻”“三顧君”等為代表的移動端微紀錄片平臺也在以豎屏為主導的互聯網浪潮中應運而生。相比抖音、快手等即時傳播平臺，它們制作的短視頻在畫面、內容等方面更加優質，在UGC的傳播內容基礎上融合PGC（專業生產內容）的傳播制作平臺，由此架構起微紀錄片在“互聯網+”時代PGUC（專業用戶生產內容）的生產制作傳播框架。

互聯網的沖擊曾使傳統紀錄片的發展面臨困難，而如今許多主流媒體也積極順應互聯網時代潮流，跳出傳統傳播框架，與新興媒體平臺融合。央視在移動客戶端推出的“央視影音”APP實現了傳統媒體在PC端的有力補充，而央視紀錄頻道推出的央視V9視頻作為一個橫跨移動端和電視端的短視頻新品類，涵蓋了央視原創、全民制作等多種紀錄片短視頻，對原有制播模式的全方位革新成功抓住了如今網絡時代年輕受眾的心。由此可見，傳統傳播渠道與互聯網流媒體平臺并不存在沖突，而是相輔相成的關系，主流紀錄片的傳播渠道也應主動應用互聯網思維謀發展，促變革。

4 受眾主動性增強，分眾化趨勢明顯

傳統紀錄片在電視媒介上的傳播主要以傳者為本位，受眾被視為“靶子”，因此傳播者易忽視受眾對影片的反饋。而隨著互聯網時代的發展以及科技的進步，紀錄片的傳播逐漸打破了以往“魔彈論”的單線傳播局面，微紀錄片在互聯網上傳播時主要以受眾為本位，更加注重與受眾的互動。新華社在全國兩會期間推出的首部互動微紀錄片《她的故事，“觸”處動人》，以親切的話語體系向觀眾報道了云南傈族人大代表李金蓮的事跡。在短短數分鐘的時間里創新性地在其視頻端時政新聞內容報道的基礎上融入了互動技術，瞬間拉近了主流媒體內容傳播與受眾的距離[3]。法國文學家羅蘭·巴特將文本分為“可讀文本”和“可寫文本”兩大類，以作者為中心的“可讀文本”具有封閉性，與之相對的“可寫文本”更重視文本接受者的參與，并共同建構豐富的文本內容。而如果將微紀錄片的影像視為特殊的文本，那么互動技術的應用便賦予了受眾“可寫”的權利，從中獲得了與影像內容交流的互動感。這打破了傳統觀念中單向接受的模式，在傳播者與受眾之間建立了突破時間與空間束縛的新時空場域，由此可產生更濃厚的“共情”。

在信息日漸冗余的互聯網時代，用戶的選擇日益多樣化。正如美國學者尼葛洛龐帝所說，如今“真正的個人化”已成為后信息時代的根本特征，受眾更加渴望在海量信息中獲得貼近個人化的滿足感。由“二更”視頻推出的“二更城市錄”聚焦多個熱門城市，上映了“更北京”“更上海”“更廣州”“更杭州”等一系列展示各地城市文化的微紀錄短片，每一集都帶有地方名片色彩[4]。不僅使地方受眾獲取了定制式的地域傳播內容，也讓全國各地的人們通過互聯網領略到了不同城市的風土人情。以往美食、文化類微紀錄片呈現井噴式發展，曾面臨很嚴重的內容同質化問題，而如今微紀錄片在制作中逐漸擺脫了受限于爆款題材的問題，其創新性題材涉獵的領域范圍不斷擴大。面對“網生代”亞文化的蓬勃發展，騰愛優芒等網絡視頻平臺不僅對其所承載的紀錄片內容進行了更為詳盡的細分，也針對年輕受眾開拓出了街舞類、嘻哈類、樂隊類等多個新型微紀錄片品類，使小眾文化圈層的受眾也能獲得滿足自身需求的傳播內容。

5 共享式的傳播效果

微紀錄片在創作伊始憑借短而精的內容，對生活進行影像輸出，屬于對現實場景簡單的復原和分享。而在后信息時代，互聯網傳播的便捷性使不同階層的受眾群體能接收到同樣的信息，信息由早期單一的分享轉變為多人共享，這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原有的信息鴻溝，構建了新的媒介情境。

如今，許多網絡視頻端都帶有彈幕評論功能。微紀錄片通過網絡傳播，受眾能夠在線觀看、評論、一鍵轉發，即使所處不同地域、不同時段的網民也可以實現傳播內容的交流和共享，促成了群體性傳播的局面。《如果國寶會說話》等一系列央視文化類微紀錄片自在嗶哩嗶哩、騰訊等網站上線之后，僅前兩季的彈幕總數就突破10萬，熱播集評論區匯集千名網友參與話題討論，打造出了以探討中華文物之美為核心的交流社群[5]。可見，微紀錄片與新興渠道的融合早已突破了簡單的“投放—播放”關系，產生了“1+1>2”的效果。

隨著傳播媒體社交屬性的日益突出，受眾可通過網絡平臺及時向傳播者反饋，與傳播者及時互動，甚至可生成對原有內容二次創作后的UGC、PUGC等內容。系列微紀錄片《了不起的匠人》在第一季播出后獲得了良好的受眾反饋，制作方在之后每期新增了直播形式，觀眾可通過直播近距離領略匠人手藝，并與匠人實時互動，分享自己的觀點，實現了共享、共建匠心文化的良性循環。愛奇藝在其紀錄片分支下推出的“愛奇藝合伙人計劃”以及騰訊視頻所倡導的“泛紀錄片戰略”吸引了眾多紀錄片創作者的加入，促進了許多優質網絡微紀錄片的泛化生產與傳播，最終將微紀錄片打造成了具有交互特征的互聯網產品。

6 結語

在基于新媒體發展起來的互聯網時代，隨著5G技術逐漸普及應用，移動端新媒體實現了對傳統媒體的顛覆，其傳播主體、內容、渠道、受眾、效果等也必將按照最適用于互聯網的表達方式被重新定義。加拿大學者麥克盧漢那句為人熟知的“媒介即訊息”也點明了媒介在人類傳播活動中的地位與作用。媒介的傳播形式對媒介所承載的內容有決定性的影響，不同的內容依托不同的媒介傳達，才會有更好的效果。在互聯網時代的語境下，微紀錄片傳播形式與發展趨勢的革新成為必然，創作者應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加快微紀錄片創作網絡化、數字化轉型，努力向受眾傳播更多優質內容，從而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參考文獻：

[1] 張鄭波，李茂華.小敘事記錄大事件：評析抗疫微紀錄片《武漢日記2020》的平民視野[J].當代電視，2021（2）：50-52.

[2] 韋霖璐.紀錄片《早餐中國》的符號學意義分析[J].視聽，2021（8）：110-112.

[3] 范雅琳，王雅迪.兩會微紀錄片《她的故事，“觸”處動人》的互動敘事分析[J].采寫編，2021（10）：4-5，137.

[4] 趙麗維，李明揚.全媒體時代微紀錄片的主流價值觀引領：以二更系列微紀錄片為例[J].傳媒，2021（1）：34-36.

[5] 石莉.微紀錄片的融合式格局建構：產業、內容與前景[J].傳媒，2021（13）：56-58.

作者簡介：薛翟穎（1997—），女，江蘇揚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廣播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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