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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瘟疫的敘事解讀*

2021-03-22 06:54:04
菏澤學院學報 2021年1期

汪 佩

(上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上海 200234)

瘟疫的“疫”字在《說文解字》中的含義為“疫,民皆疾也”[1]。英文的瘟疫一詞——Plague來源于拉丁語的Plangere和Plangent,意為“打擊”“和”悲鳴的”。盡管二者出自不同的語言系統,卻基本涵蓋了瘟疫作為疾病的本質屬性。瘟疫具有極強的人際傳染性,它不斷地沖擊著人類社會發展,它也是敲響人類文明的“悲鳴之鐘”。可以說,瘟疫幾乎伴隨著人類社會從茹毛飲血的時代到現代社會。瘟疫與人類的相互斗爭構成了整個人類文明發展史,像雅典大瘟疫的爆發導致伯羅奔尼撒戰爭局勢改變的事件在歷史上不勝枚舉。早期人類文明對瘟疫的認識并不充分,他們通常將瘟疫塑造成抽象不可知的神秘之物,諸如古希臘神話中的冥王哈迪斯也是瘟疫之神,《山海經》中的瘟疫被視為異獸“蜚”的化身。人類文明對瘟疫的記錄從早期口耳相傳的神話傳說演變成以文字書寫。西方宗教經典《圣經》共記錄了五次大瘟疫,且瘟疫的每次爆發又都決定著書中人類社會的走向;干寶的《搜神記》中記錄了當時的瘟疫爆發——“是歲夏,大疫,百姓竊相恐動,頗有竊祠之者矣”[2];《博物志》中記錄了都城長安的瘟疫——“后長安大疫,宮中皆疫病,帝不舉樂”[3]。

可以說,文字的誕生推動了古代瘟疫書寫的轉變,它使得瘟疫不僅僅是作為故事發生的歷史背景和醫學現象出現,更使瘟疫具有了敘事上的深層含義。《水滸傳》作為民間文學的產物并且反映了一定時期的歷史現象,它同樣也包含了對當時瘟疫的記錄,同時又將瘟疫與小說敘事緊密相連從而產生出獨特敘事效果。

一、瘟疫隱喻“病態”的封建社會

《水滸傳》的故事背景發生于宋仁宗至宋神宗時期,這段時間總共發生了4次瘟疫[4]。據宋史記載,當時瘟疫遍及全國——“吳越大饑疫,死者過半。盡救荒之術,療病,埋死,而生者以全。”[5]《水滸傳》對這段時期的瘟疫現象也有記載,書中這樣寫道:

那時天下太平,五谷豐登,萬民樂業,路不拾遺,戶不夜閉。這九年謂之一登。自明道元年至皇佑三年,這九年亦是豐富,謂之二登。自皇佑四年至嘉祐二年,這九年,田禾大熟,謂之三登。一連三九二十七年,號為三登之世。那時百姓受了些快樂。誰想道樂極悲生,嘉祐三年上春間,天下瘟疫盛行,自江南直至兩京,無一處人民不染此癥。天下各州各府,雪片也似申奏將來。[6]

《水滸傳》中記載的這次瘟疫發生于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此年亦發生其他事件。由于京城處于黃河流域內,常年亦受水患影響,早前的一次洪水幾乎淹了整個都城,于是宋仁宗下詔開鑿永濟河以絕京城洪水問題。史書寫道“癸巳,以葛家崗新開河為永濟河,凡役工六十三萬,九月而成。”[7]只是這項工程并未起到預期作用,黃河水患依舊頻繁。修建永濟河的工程項目不僅耗時長且多費勞力,此時正值北方戰事吃緊又恰逢唃廝羅與契丹聯姻,這對本就軍事贏弱的宋朝更是雪上加霜。嘉祐三年時,王安石寫下了《上仁宗皇帝言事書》,開啟了其變法前奏,但這次變法并未觸及宋朝封建官僚制度的本質。可以說,此時的宋朝正處在內憂外患的境況下。

施耐庵在《水滸傳》中詳細介紹了瘟疫的流行情況,但通過翻閱史料我們發現嘉祐三年春并未發生如此大規模的瘟疫,而距離最近的瘟疫發生于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實際上,我們知道瘟疫作為一種自然現象,它的發生是不分時間和疆域的,更是與政治無關,尤其是宋仁宗在位期間更被譽為“仁宗盛治”。為何施耐庵會虛構出嘉祐三年春的瘟疫并將《水滸傳》的故事環境置于瘟疫的大背景下呢?在小說中,作者又繼續說道:“文武百官商議,都向待漏院中聚會,伺候早朝,奏聞天子。專要祈禳,禳謝瘟疫。”[8]瘟疫從爆發到蔓延全國,傳播速度非常快,因此朝廷不得不祈福抗災。在這里,瘟疫就脫離了一般的社會背景的作用而具有了敘事上的“楔子”之法。因而,小說敘事就借助瘟疫從宏觀的背景轉移到了正文,進而引出天罡地煞下臨凡世以及梁山諸事。嘉祐三年春并未有瘟疫發生,而作者之所以虛構出瘟疫就是將瘟疫抽象化為符號,是為了創造出混亂無序的環境以突出封建社會內憂外患的境況。《水滸傳》中的瘟疫書寫已不是單純地對歷史的真實復刻,而是具有敘事學上的意義。因此,施耐庵將《水滸傳》的楔子設置為“張天師祈禳瘟疫 洪太尉誤走妖魔”是有一定道理的。在這一回中,洪太尉作為朝廷的代表,本是為社稷祈福以驅除瘟疫,可自其上山卻并不愿意勞神費力并反駁道“俺從京師食素到此,如何心不志誠”,李贄對此批道“吃素便志誠了?”正是這種傲慢使得洪太尉放出天罡地煞,為水滸梁山興起作了鋪墊。

威廉H·麥克尼爾(William H. McNeill)在《瘟疫與人》一書中認為疾病風險影響了中國古代社會和科技發展[9],這解釋了古代朝廷為什么會如此重視對瘟疫的防治。但由于古代醫療水平不高且不了解病毒的傳播機理,再加上沒有合適的防治措施,最終朝廷都會將瘟疫視為上天降下的災難。書中這樣寫道:

目今京師瘟疫盛行,民不聊生,傷損軍民多矣。伏望陛下釋罪寬恩,省刑薄稅,以禳天災,救濟萬民。[10]

宋仁宗請張天師做法來祛除瘟疫表現的是一種美好的想象,充滿唯心主義價值傾向。寄瘟疫的消失于神明并將瘟疫的出現歸為天地的運數,這反映封建社會對不可消除的“瘟疫障礙”的無奈。這種“病態”的求神心理表現為朝廷在面臨梁山起義時并不會從自身思考,無法認識到是封建制度的弊端所導致的。他們將農民起義視為統治階級的瘟疫,但又無法徹底根治,只能寄希望于天地讓“瘟疫”自然而然消失。正如小說中所言:“萬姓熙熙化育中,三登之事樂無窮。豈知禮樂笙鏞治,變作兵戈劍戟最……細推治亂興亡數,盡屬陰陽造化功。”[11]

誠如蘇珊·桑塔格指出的那樣:“疾病本身喚起的是一種全然古老的恐懼。任何一種被作為神秘之物加以對待并確實令人大感恐怖的疾病,即使事實上不具有傳染性,也會被感到道德上的傳染性。”[12]從很大程度上說,施耐庵是借用瘟疫能夠使人們產生恐懼的心理特性,在小說中將瘟疫抽象化再去反映古代社會階級中的“病態”現象。洪太尉、高俅等封建官僚者們就如同朝廷的瘟疫,他們上不憂國下不體民,進而導致社會上貪官污吏橫行并引發出梁山起義。在朝廷看來“梁山”勢力就是宋朝社會的瘟疫,它是不可不除的。對梁山英雄來說,高太尉等人又是宋朝病態封建社會的瘟疫發源。這類貪官污吏是令人恐懼的,也是必須要除去的頑疾。在這兩者的矛盾沖突中表現的是古代社會農民起義的妥協性,因而宋江的招安實際上是放棄了根治頑疾封建統治的機會。宋江面對病態的社會采取的是合作并且將唯一的“抗體”李逵殺死,其最后的結局是導致這場農民起義徹底的失敗。在《水滸傳》中,梁山諸將因瘟疫開始,又因瘟疫(高太尉)而終結。小說中的瘟疫突然開始又悄然消失,實際上象征著梁山命運的忽始忽終。

“病態”主題同樣也體現在諸多小人物身上。這些小人物繼承了朝廷貪官的戾氣,如同瘟疫一樣散布于江湖之中。從癥狀上來說,他們是輕癥狀的感染者。雖然這些小人物的感染力并沒有高太尉等人強,但他們遍布社會,數量眾多且難以根治。可以說,“病態”的小人物們是一群無癥狀的感染者,他們的封建思想在不斷腐蝕著身邊的“健康者”,繼而影響著整個宋朝的民間社會風氣,這些病態小人物的代表有閻婆惜、閻婆、王婆、董超、薛霸、張文遠、鎮關西等。他們追名逐利,充滿市儈氣息,來源于市井中也影響著梁山的行動卻永遠也擺脫不了封建社會的枷鎖。

無論古今中外,治理瘟疫都是人類社會無法回避的難題。《十日談》中記錄了14世紀席卷歐洲大陸的黑死病,那些平時不注重衛生的歐洲人開始打掃城里的污穢并下令封鎖城市,但瘟疫還是席卷了意大利和整個歐洲[13]。面對瘟疫中國古代也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積極應對,例如多次發布詔令和積極完善醫療治理制度等[14]。即便施耐庵出于其他目的虛構出了嘉祐三年春的瘟疫,但書中還是真實地記載了古代防治瘟疫的一些方法:

開封府主包待制親將惠民和濟局①方,自出俸資合藥,救治萬民,那里醫治得住,瘟疫越盛。[15]

《水滸傳》對治理瘟疫情況的書寫反過來又突出了瘟疫蔓延的慘烈之景。雖然包待制這樣的清官親自出資治理萬民,但面對瘟疫時還是束手無策。在瘟疫的襲擊下,王侯將相與販夫皂吏沒有任何區別。面對猛烈的瘟疫襲擊,清官們的努力是杯水車薪的,是無法挽救江河日下的封建社會。《水滸傳》中的瘟疫展示的是整個封建的宋朝社會的眾生相——從上至下都蔓延著精神的瘟疫,它滋生于封建社會又與其共生。在這種“病態”局面下,梁山活動一開始就注定被這場瘟疫吞噬。正如第十回林沖的《恨雪詞》所感嘆的:“廣莫嚴風刮地,這雪兒下的正好…富室豪家,卻言道壓瘴猶嫌少。向的是獸炭紅爐,穿的是綿衣絮襖。手捻梅花,唱道國家祥瑞,不念貧民些小……”[16],這首《恨雪詞》唱出了林沖對封建社會中高衙內和陸謙這樣人的無聲控訴。一場大雪顯示出了封建官僚與普通百姓的差別。富人妄想通過下大雪壓制住瘟疫,但普通百姓卻要忍受風雪的寒冷。這種“病態”的思想是封建社會的常態,反映的是封建制度對平民百姓生命權的忽視。

二、瘟疫突出“悲劇”的人物結局

瘟疫之下,安有事外之人?人類與瘟疫的抗爭史也是人類自身悲劇的記錄史。幾千年來,人類一直在不斷探尋治理瘟疫的辦法,而這又是以許多人的死亡為代價。從肆虐中世紀的黑死病到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人類科學和醫學上的進步使得瘟疫致死率越來越低,但瘟疫依然無法徹底從人類社會中抹去。對瘟疫的恐懼和人類死亡的悲憫使得作家更易捕捉到人的情感在瘟疫中的變化,他們在作品中不斷展現瘟疫之下人類的孤獨無助感和頑強拼搏的精神。加繆的《鼠疫》以荒誕的語言展現著里厄醫生的無私救助,將里厄醫生置于瘟疫之下使得人物的個人悲劇顯得崇高而神圣。蕭紅的《呼蘭河傳》也將瘟疫與個人悲劇結合起來。瘟疫肆虐的呼蘭河畔是一群渴望生存的普通人,他們麻木而無力地與瘟疫抗爭,這些個人的抗爭構成的是凄婉悲涼的人類生存史。用瘟疫表現人物悲劇色彩也并非是這些現代作品的首創,同樣的寫法也出現在許多古代小說中。在古代小說中常常出現的疾病的意象,諸如《儒林外史》中嚴監生垂死神態的描寫、《紅樓夢》中晴雯和襲人的風寒之癥等,這些人物的悲劇色彩都借助疾病而更加凸顯,這樣的表現手法在《水滸傳》中亦有體現。小說人物的悲劇命運與瘟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每個人在瘟疫下的悲劇也是整個梁山群體的悲劇。據統計,《水滸傳》中因病而死(傷)的有:

表1 《水滸傳》中因疾而死(傷)人物

這一張表格主要記錄的是《水滸傳》108位英雄中非正常死亡的人員(除楊林外)。在這些人員中直接因瘟疫感染的人有7位,可以看出瘟疫感染率在非正常死亡比例中已高達6.48%。林沖、楊雄和時遷雖未直接因瘟疫而死,但由于他們身處于疫區又是病患的密切接觸者且他們都有基礎病,瘟疫更是加快了他們的死亡。此時在108人中,因瘟疫感染致死率則上升為8.33%(如果去除沒有參與征方臘的黃甫端等人,實際上參戰人員的感染率更高)。從如此大規模的感染可以看出古代社會的瘟疫感染情況很嚴重,因而瘟疫可以輕易奪走病人的生命。施耐庵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表現瘟疫傳播情況的嚴峻,而更有敘事學上的考量。《水滸傳》中對瘟疫大規模的描寫主要有兩處:第一處即開篇第一回瘟疫的爆發致使朝野上下哀鴻遍野,這樣導致了后來洪太尉放走天罡地煞并為梁山的崛起作了鋪墊;第二處的瘟疫描寫則出現在第96回(百回本)中,書中這樣寫道:

此時杭州城內瘟疫盛行,已病倒六員將佐,是張橫、穆弘、孔明、朱貴、楊林、白勝,患體未痊,不能征進。就撥穆春、朱富看視病人,共是八員,寄留于杭州。[17]

瘟疫爆發的時間節點很關鍵,恰逢征方臘的關鍵時期。瘟疫的突襲使得宋江戰隊白白“折損”了八員大將,加之此前戰死的英雄,使得宋江戰隊中的有力將領已經所剩無幾。施耐庵要將瘟疫設置在第96回的關鍵時期是為了表明梁山的氣數早已殆盡,繼而突出英雄群體的悲劇感。

這樣的悲劇感還體現在另一方面,我們從這些病逝(包括痊愈的楊林)的10人中可以看出它們的綽號大多具有“強勢活力型”的特點。“豹子”、“火”和“虎”本是為了暗示人物外貌或性格特征,但是與強勢的綽號相比的是因為瘟疫而導致的弱不禁風的形象。在第28回中,施耐庵就已經通過武松之口借瘟疫賦予自身悲劇性。在此回中,施恩請武松暫時修頓后再去打蔣門神,但武松回絕道:

我去年害了三個月瘧疾,景陽岡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大蟲,也只三拳兩腳,便自打死了,何況今日![18]

讀者可以看出打虎時的武松是感染過瘧疾的,且當時又處于醉酒狀態,但卻輕松地打死了老虎。施耐庵在這里的敘事有些夸張,卻從側面烘托了武松勇猛的形象。讀者再回想到打虎后武松“手腳都酥軟了,動彈不得”[19]的狀態時,就更能想象到當時情況的緊急,但是在征方臘時武松卻被武藝不精的包道乙砍掉左臂,最后孤老于六合寺,這前后的落差反而加強了武松個人形象的悲劇感。同樣的悲劇感還以另外的方式表現出來,即諸多英雄的綽號。我們發現短命二郎阮小五被稱為“行瘟使者”、楊雄被稱為“病關索”、孫立被稱為“病慰遲”、薛勇被稱為“病大蟲”。施耐庵特意將疾病的符號附加在人物身上,將疾病的暗喻與人物高大威猛的形象結合起來,這就使得小說人物從一開始就帶有“悲劇”的影子。

瘟疫使得文學描寫更有厚度,它與人物個性的結合推動著人物命運向著無法醫治的悲劇邁進,同時人物的悲劇感又使瘟疫這一醫學現象具有了人文的浪漫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易于理解瘟疫書寫與文學創作的復雜關系了,像拜倫寧愿自己得癆病以獲得“有趣感”,《紅樓夢》中的肺結核病也因林黛玉而具有了嬌喘微微的病態美學色彩。在《水滸傳》中,作者通過瘟疫強化了兩種不同狀態的對照來獲得一種美學上的浪漫效果,以此來加深人物結局的悲劇性。梁山英雄不怕貪官污吏、注重義氣最后卻因小小的瘟疫一蹶不振。這樣的敘事效果如同金圣嘆所加的“夢”的結局一樣——“虎兕相逢大夢歸”,一切終是虛幻,反映了古代封建制度下農民起義的無奈之感。

三、瘟疫實現“緊張”的懸念效果

瘟疫的特點在于它的突發性,因此人類往往無法及時地了解病毒的真實面貌。瘟疫的突發性使得人類在治療時面臨許多困難,而這種未知的突發性會讓人們不得不時刻關注著疫情的發展,進而讓人們一直處在“懸念”的緊張感中。作家將這種懸念感在文學作品中進一步升華,他們把人類對瘟疫的未知感與小說敘事緊密相連,從而產生了獨特的美學效果。例如《玄怪錄·滕庭俊》中滕庭俊因患熱病久治不愈,熱病的惡化決定著人物的命運走向。正是熱病讓騰庭俊產生了幻覺,然后幻想出會吟詩的蒼蠅和掃帚。作者不斷地探索瘟疫的未知屬性,使其充滿奇幻的色彩。《失明癥漫記》中那場突然爆發的“失明癥”瘟疫,讓整座城市頓時籠罩在恐懼之中。在《醒世姻緣傳》第17回中晁源突患瘧疾,忽然看見之前被他殺害的動物前來報仇。瘟疫不斷地推動著敘事節奏跌宕起伏,使得晁源的命運充滿懸念。

施耐庵也在《水滸傳》中運用了這一敘事策略。他將瘟疫放置在小說敘事的關鍵節點,用瘟疫來突出人物命運的走向,繼而使得敘事變得充滿懸念。在《水滸傳》第二十二回中作者這樣寫道:

宋江已有八分酒,腳步趄了,只顧踏去。那廊下有一個大漢,因害瘧疾,當不住那寒冷,把一鍬火在那里向。宋江仰著臉,只顧踏將去,正跐著火鍬柄上,把那火鍬里炭火,都掀在那漢臉上。那漢吃了一驚,那漢氣將起來,把宋江匹揪住……[20]

瘧疾在此處的作用是作為貫穿敘事的引子連接著武松和宋江單元故事的交替。在第二十二回中,敘事節奏先急后緩又馬上進入緊張。之前宋江先是因閻婆惜被捕,其生死情況作者并未告知。施耐庵對宋江命運設下懸念,直到朱仝出現才將故事的懸念揭開。在此回中,故事節奏從開始的平緩又突然加快,在柴進府中突然出現的身患瘧疾的大漢將敘事節奏推向頂峰。身患瘧疾的大漢決定著宋江的命運,而作者卻對大漢的身份設下懸念。緣何身患瘧疾的大漢會出現在柴進府中,又與宋江產生沖突?李贄在這里批到“驚出一身汗來,自此瘧疾好了”,“病既好了,又不該氣了。沒關目。”實際上,作者在這里通過瘧疾這一隱含條件突出了敘事的緊張感,他將兩個本不相關的人物聯系起來,直到柴進將大漢與宋江的誤會揭開,身患瘧疾的大漢身份的懸念才得以解開。至此小說敘事片段就自然而然地從宋江引入武松,緊接著作者便開始在新的一回中展開對武松懸念的揭秘。

在第84回中,瘟疫也表現出了緊張的懸念效果。此時的宋江正處于攻打薊州的關鍵時刻,但瘟疫突然爆發:

即目炎天,軍士多病,已稟過樞密相公,譴蕭讓、宋清前往東京。[21]

施耐庵雖然在此處并未直接說明疾病的類型,但大規模的感染實際上已經有傳染病的特征。此時作者又借助瘟疫這一元素將激烈的戰事進程延緩,并設下一懸念——究竟宋江是否能拿下薊州城?正是在這段休整的過程中,宋江一行人開始商量攻打遼國的策略并在最后大獲全勝。

在第18回中,瘟疫也成為構成敘事懸念的要素。書中寫道:

只聽得白勝在床上做聲,問他老婆時,卻說道:“害熱病,不曾得汗。”從床上拖將起來,見白勝面色紅白……[22]

作者描寫到白勝因得了瘟疫而躺在床上,面色紅白,但在官府搜到地下的金銀時,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如土色一般。從兩種不同狀態下的臉色變換中,讀者可以看出當時局勢的緊張以及白勝做賊心虛的心態。為何白勝這時會突發瘟病呢?這一段描寫正是發生在吳用等人偷取生辰綱之后,官府正全力緝拿盜賊之際。正是因為白勝突患熱病使得他不能逃離,讀者對白勝的關心實際上也牽扯到剩下幾個人的命運走向,懸念之感頓生。

瘟疫經常被用來突出宋江處境的危險,瘟疫在小說中變為各種障礙來推動人物行動。宋江的處境在一次次的瘟疫意象中不斷地加以變化,從而形成懸念的效果。例如在第二十一回中,宋江與劉唐會面并接受了梁山的金銀,而這時作者忽然插入另外的故事來中斷有關宋江的敘事。書中這樣寫道:

(閻婆惜)年方十八歲,頗有些顏色……昨日他(閻婆)的家公因害時疫死了,這閻婆無錢津送,停尸在家,沒做道理處,央及老身做媒。[23]

此時出現了一個關鍵的人物閻婆惜。作者借用瘟疫這個元素將閻婆惜和宋江連接起來,也為將來宋江怒殺閻婆惜一事埋下了伏筆。讀者從對話中自然得知家公因時疫而亡,閻婆卻急著給閻婆惜做媒而不見一點憂傷,這反而加深了讀者對宋江處境的擔憂。在第64回中,作者將瘟疫的重要性提升到更高的層面,甚至決定著宋江的生死。書中這樣寫道:

次日,只見宋江覺得神思疲倦,身體酸疼,頭如斧頭劈,身似籠蒸,一臥不起。眾頭領都在面前看視。……眾人看時,只見鏊子一般赤腫起來。……一面使人醫治,亦不能好。[24]

宋江是在攻打大名府的時候突然感染了不知名的疾病并出現了一系列的癥狀。首先是神思疲倦、然后身體酸疼,緊接著出現發熱、感染的情況,這其實已經具備了傳染病的特征。宋江命運如何?為何突然發病?施耐庵在這里并沒有簡略敘述,而是著重描寫了瘟疫對宋江的影響。戴宗說道:“如今哥哥神思昏迷,水米不吃,看看待死,不久臨危。”[25]于此處,施耐庵又自然而然地引出了安道全這一人物。世上只有安道全才能醫治此癥,但是他卻遲遲不能到。在描寫宋江得瘟疫的情況中間加入安道全的故事,使得敘事處在了一急一緩的節奏中。安道全的故事敘述節奏越是平緩,宋江的情況就越發危急。作者借助瘟疫意象將平行時空中兩種情況的危險程度凸顯出來,同時也讓讀者對宋江命運的懸念更加關切。宋江發病是在盧俊義和石秀被捕時,也是在晁蓋病逝一年后。這次瘟疫的出現讓整個故事敘事出現小高潮和大高潮的起伏,讓敘事從盧俊義和石秀的故事中抽離出來并設置了一系列的懸念。讀者在閱讀時先轉向了宋江,緊接著又回到了盧俊義和石秀的故事片段,可以說環環相扣的敘事結構不斷挑戰著讀者緊張的神經。

瘟疫是《水滸傳》中的重要元素,它不僅向讀者展示了古代社會瘟疫的蔓延情況、防治方法等,同時也加深了《水滸傳》對封建社會的批判力度。瘟疫使得《水滸傳》不僅僅記錄著古代農民起義的歷史,也書寫著108位英雄的脆弱性和悲劇命運的色彩。《水滸傳》中對瘟疫的描寫雖然看似幾筆,實則是古典小說發展使然。瘟疫從純粹的醫學現象到文學作品中意象化的存在,它反映的是中國古代小說從平鋪直述的記錄到追求敘事多樣化的歷程。瘟疫書寫使《水滸傳》的敘事節奏跌宕起伏,它帶來的懸念感又進一步加深了小說可讀性。它將《水滸傳》不同章回串聯起來,推動著小說的敘事逐漸完整,同時也讓瘟疫現象抽象化并使其獲得敘事上的美學意蘊。《水滸傳》對瘟疫的關注顯示了文學與社會現實的密切關系——現實社會賦予了小說創作的多種素材,而文學又促使我們可以探討人類社會的許多可能。《水滸傳》將現實中的瘟疫與小說敘事進程結合起來,讓讀者加深對病態的封建社會和人物的現實思考。《水滸傳》中的瘟疫不僅向我們展示了文學作品中的瘟疫現象,又讓我們在治理當下瘟疫的時候能夠有更多歷史和文學的參照。

注釋:

①太平惠民和濟局為宋代官方的藥事機構,該機構編撰的《太平惠民和濟局方》是全世界第一部由官方主持編撰的成藥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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