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灝
摘要:在20世紀中葉,美國的城市人口出現了極大的轉變,人口結構也隨之發生變化。經歷內戰和重建時期后的美國南方不平等的社 會結構在數十年后成了導致美國全國性城市結構劇變的催化劑。本文主要闡釋了美國歷史在 20 世紀對城市社會結構的影響,以及美國城市人口經歷的“向外遷徙”的變化和宏觀動機,最后轉入簡要地對中國城市社會變貌的開放性討論。中國近些年的人口移動呈現的大體上截然相反,卻在細節上有著相似之處的規律。不斷擴張的郊區新城和城市(中心部分)在功能上藕斷絲連, 在行政上是統一管理。在產生“都市感”和經濟增長的同時,催生的社會問題也可以從他國的社會史中找到偶和之處。
關鍵詞:社會學 城市政策 公共關系 美國社會史
分類號C924
建國以后的美國直到 20 世紀早期都強調它的“城市”(urban)性:絕大多數的政治、商業和文化活動都在人口規模龐大的,少數零星的城市舉行。與現今美國環繞城市的郊區鄉鎮和城市形成的持平規模相比,在 20 世紀早期,我們不會發現太多的郊區城鎮(town)分布在 城市周圍,而是會發現大多數人口集中在市中心(downtown)。美國是移民國家,尤其在 整個 19 世紀和 20 世紀早期,爆炸式上升的人口使得人口都集中在少數的城市。廣袤的鄉間空地只屬于最早的歐洲移民后裔和少數離群索居,崇尚自然主義的城鎮居民。和中國相比,美國的單個的“城市”(city)通常規模較小,人口總數也浮動不定,區間內部相差數量極大。從弗吉尼亞的威廉姆斯堡(Williamsburgh)的 1 萬多人,到北卡羅來納的夏洛特(Charlotte)的80萬人,再到美國最大城市紐約市的 800 余萬人; 非城市的行政區劃,比如鎮(town; township)或是村的人口也有很大的浮動范圍,有些鎮的人口會比臨近的市更多。小規模的 城市別具一格,城市內的醫療,商業設施一應俱全,滿足了小規模人口的需要。在美國部分人口密度較高的州份,像新澤西州、馬里蘭州、馬薩諸塞州這些地方,城市和鎮的區別更是沒有特別明顯的涇渭分明。總體而言,城市會比鎮(town)有更高的居住人口密度,配套的設施包括縣(county)政府的公共服務地點也會更加集中一些。
南北戰爭后的原邦聯地區經歷了“重建時期”(Reconstruction), 這一時期以大規模的以共和黨主導的聯邦政府對美國南方的市場干預和有色人種(主要為黑人)就職于地方性政治機關著稱。奴隸制的廢除也導致了將近 400 萬的原黑奴流離于南方的城鎮和鄉村中。 黑人在“重建時期”在政治和經濟上取得的進步讓白人至上主義感到“身份上的焦慮”,使得在“重建時期”末期,也就是 19 世紀末至 20 世紀 10 年代針對黑人的系統性暴力頻頻在美國南方地區發生- 其中包括死刑絞死黑人,組織暴徒抗議就職政府的黑人官員以及游說各地民眾在立法上“開除”黑人的公民身份。不斷被鼓吹的徒有虛名的“黑人統治論”助長了排外性質的白人至上主義,使得黑人以及黑人社區在世紀之末在南方受到的待遇并沒有從廢除奴隸制后得到打的改善,尤其是生活質量方面。內戰后期在南方成立的像三 K 黨這樣的白人至上暴力組織在各地聚暴徒威脅黑人社區的事件也頻頻發生;同一時期在州立法上通過的種族隔離法- 被稱作“吉姆·克勞法”- 強制性地隔離了黑人和白人居住的社區,并且在各種權利上大大削弱了黑人的參與度。內戰結束后的人身自由所帶來的“移動性”(mobility)以及南方地區不斷惡化的種族關系讓處于后“重建時期”各種政治風波的風口浪尖的美國南方黑人選擇了集體性地,成規模地向北遷徙。以后的學術界把這個歷經半個世紀多的人口遷徙稱為“大遷徙”。(The Great Migration)與此同時,美國北部的工業吸引了成千上萬勞動人口。“大遷徙”中的南方黑人居民中的極大部分也是為了能夠獲取更高的家庭收入才選擇移民來到北部。絕大多數的“大遷徙”移民從阿拉巴馬、密西西比、南卡羅萊納這樣的“深南地區”(Deep-South)拖家帶口地遷移到了以大規模進行工業發展著名的北部五大湖州份。像匹茲堡、底特律、克利夫蘭這樣以鋼鐵、汽車、機械工業等重工業發家的北部城市成了許多移民家庭的最終目的地- 這些城市離占黑 人人口比例大多數的南方地區距離較近。 部分移民移居到了正在如火如荼進行城市規劃的 西海岸,如洛杉磯、奧克蘭和舊金山灣區的城市,這些地方距離較遠,但身份上的矛盾也是 較為平和的地方。一言以蔽之,大規模工業發展對密集型勞動人口的需求成為了移民的誘因, 而“大遷徙”這樣長達半個世紀的人口移動也隨著目標地區的經濟增長與衰退相輔相成。
人口超過50萬的城市在美國已經是巨無霸般的存在。“大遷徙”為美國北部五大湖地區的 工業城市帶來巨量人口(同時也包括南方以外地區的產業工人)的同時也衍生出系統性的社 會問題,比如:住房資源的不足。芝加哥市區在上世紀50至60年代實行的“公屋計劃”(public house)- 意在為低收入及赤貧人群提供住宿的保障- 在如今在社會學界被認為是“錯誤的 決定” 至少是帶來眾多非議的。在安置這些目標人群的同時,當地市政沒有考慮到周邊 的商業配套設施以及執法力量的部署。未得到強力監管的“公屋”地區成了毒品交易的中心 以及各種暴力犯罪的頻發地,這一問題如今也沒得到有效解決。和“大遷徙”幾乎同時發生 的是原先居住在北方城市內部的中產階級,他們在上世紀末完成了從市中心向郊區的轉移(suburbanization),他們的居住特點形成了一系列新的包圍著城市中心商業區的郊區城鎮,而住民的的生活節奏也隨之趨向于郊區至城市的早晚職業通勤。大片的空地在外向型的商業活動驅使下形成了可觀的居民規模,新的規劃城鎮(planned-city)也隨之形成。郊區新出現的市鎮不再屬于城市的范疇,即使里面的居民都是從城市遷出的中產階級。以白人居多數的中高產階級(higher middle class)向本來都市的郊區亦或是新規劃的、并不屬于本來城市行政管轄范圍的郊縣城市搬遷預示了如今功能完全不同的市區-郊區的對立。郊縣的城市雖是物質生活豐富的中產家庭的居住區,但幾乎不提供大規模的工作崗位;與此同時,大都市提 供了工作崗位,但商業配套的老舊使得期望“保持物質生活質量”的家庭望而生畏。經歷了 一系列例如工業城市轉型,城市中產階級的“郊區化”和 80 年代中期(現如今)遭到眾多 非議的“毒品戰爭”(The War on Drugs)以后,美國社會,尤其是北方城市及周邊地區的社區形式已儼然固化(solidified)并很難被調整和改造了。中國的城市社會雖不經歷像美國歷史上的種種社會層面的矛盾,但日新月異的產業變化以及 伴隨著的不斷增加的城市居民、不斷擴大的城市邊界在創造“機遇”的同時,也催生了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 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以及一些新興產業城市周圍都有鱗次櫛比的所謂住城(bed-town)。這些住城往往坐落于規劃的新區,或被命名以“新城”坐落于老城區的外圍地區。以新型城市杭州為例,近三年涌入的人口的人口已經超越了百萬,安置這樣龐大的人口規模也成了城市內的社會問題。 規模較小的核心城區和高昂的房價被動式地使得新增的居民選擇了城區外圍的住城居住;居民通過快速公路或者地鐵這樣的出行方式往返老城區的辦公地點和住城之間。不少中國大城市的住城都缺少一些配套的商業設施:大型的一站式購物中心、電影院、圖書館這樣的文娛中心在很多城市只位于于市中心亦或是中央商務區(CBD),很少能夠在住城里找到非常大型的便民購物設施,通常在這些市郊的住城,只有零星的農貿市場,超市,野蠻生長并疏于商業管理的飯店街可供居民的方便。新的住城如同美國 20 世紀中期出現的新的郊區城鎮,需要在政府行為和商業活動的合力下加強與市中心的聯系,同時深化在住城內部各類設施的更加精確的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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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大學阿姆赫斯特分校? Amherst United States? MA 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