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敘事（外二首）

緱曉曉

一只鵝游過

似是舊相識，她知道寒涼

漣漪晃動了這個季節的殘荷與

墜落的柳葉

無論在水中或岸邊

就會枯萎

曾經都有裊娜的韻姿啊

一湖如鏡，占盡絕色風流

柳有支撐的骨，畫著年輪

荷只有一季

風太強大了，一揮衣袖成千上萬的荷

集體折腰、俯首，壯烈淪陷

冬日，曠野

你只是你的一個輪回

我此刻是我的全部

曠野。有小路向遠延伸

有時辰，邁不開步

消失

風無處不在，凜冽或溫婉

還有季節的物語

它們會提醒你什么

捂著耳朵，捂不住孤獨

融入或旁觀，滲入體內

成為一部分微塵

枯荷

在最深的黑暗里生竅

在窒息的淤泥里，舉起燈

在眾生喧囂中撐起傘

在絕世的容顏里憐心度人

此刻，一切都沉寂了

蜻蜓，蛙鳴，摩肩接踵的贊嘆

一陣急雨追打急匆匆的腳步

有幾人在書中讀出雨聲？

低頭，倒影跳躍著點點音符

頭與骨畫的幾何圖案

猶如遠古的祖宗遺傳的符文

枯竭的荷葉切貼水面

把天空的密碼傳導給最溫柔的水

生于水長于水枯于水

再生發于水，一陣陡峭的風

都是一場掠過脊梁的電波

外直中空一定藏著天地秘語

以及生命糾纏輪回的鑰匙

日落與大雪前的鳥鳴，都托著慈悲

都是佛號，都是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