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神明

王鵬

作品

媽媽，現在我遠離你遠離了村莊

我嘗試去接受一些事情或是被一些事情接受

我時常猶豫不決也偶爾會像你一樣果斷

你說我的性格多半隨父親，余下的部分像你

那天我看到孩童時的畢加索與母親相視

于是我想到你照鏡子時我與你相視

媽媽，你額頭上有一彎清秀的彩虹

你不必詫異那可能會是雨過天晴

因為爸爸的額頭上也有

為此我也不會覺得曠野的陰天黯淡無光

會壓倒枝頭我從來不用的線條

你額頭的彩虹身陷肌膚

我想到手里的調色盤，想到鏡子里的你，

是否也會這樣看我如一幅作品還未完成

我知道我的年輕和你和村莊的天氣

其實我跟所有世俗的脫俗的顏料一樣更喜歡藍天白云

這也許會是我一生中最焦慮的作品

愛或神明

三尺以下是內心都值得下雨的日子

玫瑰開了

她需要更加的艷麗;

世界上的我們時常要有意充當著圣人的角色

人間需要阿波羅需要神廟也還亟待一場溫情

的雨水

沙漠中無法咀嚼的駱駝

還有我們無法為自己超度

盡管我們都曾以旁觀者圣言為信徒指了明路

此生別過青山兩旁

神袛寬敞最能收納世俗

那些端坐著的深沉著的雕像

是在尋你的路上眾生所攜的塵土

我愛上你的時候世上還無燈塔

我尋找你的時候駕駛著沒有帆桅的船

對你釋然是神明的事情

我也只要愛著你并非達芙妮

流浪的過程是眾生祈禱著萬物生情

垂掛月桂樹枝頭的也還不過是神明身著羽毛恍然愛情

你仍有偌大的海，一個飄搖的人難再有星辰

歸宿

我們用眼神慰藉失落后的彼此

在這之前，我們路過谷香的碾房

銅鎖露著斑駁銹跡緊扣住門環

我們的目的地也高不過如此

我們一生的靈魂安放在此處

塔娜

聽我說，我在日落后就開始彌散

一座城池對寂靜的限定讓人倍感慌張

它只不過是被透視的陌生罷了

只不過啊是這個夜

我的北方草原生靈都已熟睡

父親正從遼闊的牧場往回趕

爐子上的酥油茶已經滾燙

母親目光深遠

暮色中的氈房

只有這一句是你啊，溫柔的話語纏綿

今夜我喝醉了酒，那醇香的馬奶味遲遲不退

風吹過你臉頰的寂靜，

這個夜或許什么都不缺

定律

有時候，存在毫無現實感

就像地球會是一雙無形之手的玩物

可我依然想象

相信太陽就是太陽系中心一樣，

我也會繞著你轉很久，很久

唐突

想到二十年后，

繞過那些嗜睡的山海，流亡的螢火

在人間煙火的渺茫里倉促遇見

此刻，沒有人停下過腳步

那是我們放下孟婆的碗唯一確信的一件事情

我們傾向于香煙烈酒，倉促的過往

一想到這些

我就痛恨緣分失信于我們彼此

以至于好多時候

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又自己跟自己妥協

即使該來的都會按部就班

可一切已經是那么的唐突

祭奠

結局和失落誰更接近神的旨意

為什么談到祭奠就不該有歡呼和舞蹈

歡笑和淚水卻也能同時出現

我們都未曾擁有些什么

卻總在沒有擁有前失去彼此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