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曉嫻
環境有價,損害擔責。筆者在近日召開的廣州市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工作會議上獲悉,截至2020年底,廣州市共開展生態環境損害索賠案件19宗,辦案數量居全省前列;涉案賠償金和修復費用約2281.9萬元。廣州的實踐是我國及廣東省推進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推進生態環境保護工作的一個縮影。
建立損害賠償制度,避免“公地悲劇”
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以生態環境損害者承擔應有責任為核心,以及時修復受損生態環境為重點,對污染環境、破壞生態的責任人,除依法追究刑事、行政責任外,還追索因其行為導致的損害調查、評估鑒定、清污處置、生態修復等賠償責任,大大提高了環境污染違法成本,同時對潛在違法者產生極大震攝。
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的推動,源自生態環境破壞容易出現的“公地悲劇”。“公地悲劇”是經濟學上的一個經典命題。因為制度缺失、依據不足、治理乏力,過去,誰破壞誰獲益,生態環境受損后未能得到足額賠償或及時修復,環境污染往往陷入“企業污染、群眾受害、政府買單”的困局。
建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明確責任一追到底,對于樹立鮮明導向、維護公共利益、避免“公地悲劇”具有重要意義,對“公地悲劇”既有事后救濟作用,也有事前預防功能。
深化改革,讓制度“長出牙齒”
用最嚴格制度、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是我國加強生態文明建設必須堅持的六大原則之一。落在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層面,首先要以問題為導向深化改革,讓制度“長出牙齒”。
在國家層面,2017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方案》明確,2018年全國試行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此后,一系列生態環境損害賠償配套制度日趨完善,積極服務和保障污染防治攻堅戰。2019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關于審理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件的若干規定(試行)》,國家發展改革委出臺《生態綜合補償試點方案》。2020年,《民法典》的《侵權責任編》第七章《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責任》對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的相關內容進行規定;生態環境部等11部門聯合印發《關于推進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若干具體問題的意見》,就當前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實踐中遇到的18個重點問題,形成共識;生態環境部和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聯合發布了六項生態環境損害鑒定評估技術標準。
在省市層面,目前全國各省級黨委政府都印發了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實施方案,并出臺了200多件配套文件。廣東就印發了《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實施方案》《廣東省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工作辦法(試行)》。廣州也印發實施《廣州市突發環境事件環境損害評估規程(試行)》《廣州市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實施方案》;在《廣州市生態環境保護監督管理規定》地方性立法中,明確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相關條款。各地積極探索、大力推動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逐步構建有力有序有效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
落到實處,給企業戴上“緊箍咒”
推進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落到實處,要以目標為導向強化執行。制度執行有效、高效,制度效用才有可靠保障,確保制度給違法企業戴上“緊箍咒”。
黨的十八大以來,截至2020年6月,全國各地共辦理了945件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件,涉及賠償金額超過29億元;
在廣州,截至2020年底,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件涉及需修復的土壤約496.86噸、地表水體約40008立方米、林地約18956.9平方米,已恢復補種林木6240株、清運固體廢物約68800.1噸,受損生態環境得到及時有效修復;
在深圳,廣東省首家環境資源“三審合一”專門法庭正式掛牌,深圳市首宗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件——某企業電鍍液滲漏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入選2020年生態環境部評選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磋商十大典型案例。該案件對涉案企業違法行為的行政罰款和刑事罰金總計 110 萬元,而其承擔的賠償金額高達1400萬元,違法成本提高十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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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案件的典型意義在于實施嚴格的責任追究制度,執行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通過綜合運用行政、刑事、民事以及失信聯合懲戒、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等手段,給違法企業戴上“緊箍咒”,切實踐行了“用最嚴格制度、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的要求。
2021年起,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與鑒定評估工作將成為全面推開的常態化工作。要確保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落到實處,還需要繼續加強行政機關之間、行政機關與司法機關之間聯動合作;通過法律、技術等手段,建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專業支撐機制,建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與環境公益訴訟、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環境信用管理、生態保護補償之間的有效銜接機制。讓保護修復生態環境獲得合理回報,突出“生態有價”;讓破壞生態環境付出相應代價,突出“損害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