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浦玉華
江蘇省鹽城市亭湖區人民檢察院
實例
被告人徐某作為某門店的銷售人員,為了拓展業務,以微信傳送的方式從蔣某處購買了公民個人信息(包括小區名稱、樓號、房號、業主姓名、身份證號碼、聯系電話、房屋購買總價、貸款等)1108條。案發后,被告人徐某被公安機關抓獲歸案,并如實供述了上述事實。
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徐某的行為違反國家有關規定,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情節嚴重,其行為已構成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判處被告人徐某有期徒刑九個月,緩刑一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千元。
評析
在工商年檢、企業公示、商業推廣等工商業經營管理活動中,企業信息往往是公開的狀態包括企業法定代表人、聯系人的姓名、學歷、聯系地址、電話號碼等屬于公民個人信息的內容。公開可獲取的原因,一方面是社會經濟管理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企業自我推廣的需要。因此,在案件審查中,不能簡單作出歸屬于刑法調整的公民個人信息范疇,而是應當對信息的使用目的和使用情況進行綜合分析。
本案例中,被告人徐某通過微信傳送的方式從蔣某處非法獲取的公民相關信息1108條,經審查其中涉企和法人相關信息17條,該17條信息不應認定為公民個人信息,應予以核減。
對于非法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應當如何認定?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條根據不同類型的公民個人信息及被侵害后會產生的危害后果,分別設置了50條、500條、5000條的入罪標準。非法獲取、出售或者提供行蹤軌跡信息、通信內容、征信信息、財產信息50條即認定為情節嚴重,非法獲取、出售或者提供住宿信息、通信信息、健康生理信息、交易信息等其他可能影響認識、財產安全的公民個人信息500條即認定為情節嚴重。根據上述規定可知,需要對信息種類進行區分后再結合數量標準,才能判斷是否可認定為情節嚴重。
在本案例中,行為人獲取的相關信息較為具體,符合“財產信息”的一般特征,但行為人的主觀目的是為了進行產品銷售的推銷,并非用于實施針對人身或者財產的侵害行為,故對其適用一般公民個人信息的入罪標準。
同時,本案例中的涉案信息也應認定為高度敏感信息。行蹤軌跡信息、通信內容、征信信息、財產信息與人身、財產安全直接相關,系高度敏感信息。《解釋》第五條第一款第三項將入罪標準設置為50條以上,由于該定罪門檻較低,故對此類公民個人信息的類型應嚴格限縮解釋,不應作擴大的解釋與理解。其中,對前三類信息的認定實踐中比較容易掌握,對財產信息的理解,應參照前三類信息,從信息獲得的難易程度、安全性、隱私性進行分析認定。被告人徐某當時系某零售店的銷售員,為了業務銷售需要,獲取了樓盤業主的信息,從信息的獲取渠道和途徑及難易程度來看,其信息來源明顯與行蹤軌跡、通信內容不具有相當性。同時,此類信息的形成主要是公民個人買房時提供填報形成,而非需要通過特殊部門或專業手段形成。客觀上,涉案信息含有財產信息的內容,但被告人徐某獲取該信息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實施與被害人相關房產有關的財產性犯罪,而是為了產品銷售的推銷,因此涉案信息表面上是財產信息,客觀上是交易信息。
總的來說,為合法經營活動而非法購買、收受一般公民個人信息的,將依法受到懲治以保護公民個人信息安全和合法權益,希望引起企業經營者及相關工作人員的重視,千萬不要為了獲取利益而觸碰法律。
定義——
“公民個人信息”,是指以電子或者其他方式記錄的能夠單獨或者與其他信息結合識別特定自然人身份或者反映特定自然人活動情況的各種信息,包括姓名、身份證件號碼、通信通訊聯系方式、住址、賬號密碼、財產狀況、行蹤軌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