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性粒細胞載脂蛋白和中性粒細胞CD64在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的表達及其意義

韋毅，農君仁，吳秋龍，盧國平

1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民族醫院泌尿外科，南寧 530001；2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民族醫院檢驗科，南寧 530001

慢性前列腺炎，作為一種中青年男性多發的泌尿生殖系統疾病，包括慢性細菌性前列腺炎(chronic bacterial prostatitis，CBP)和慢性前列腺炎/ 慢性盆腔疼痛綜合征(chronic prostatitis/chronic pelvic pain syndromes，CP/CPPS)[1-2]，臨床主要表現為疼痛和排尿異常。慢性疼痛致使患者生活質量嚴重下降，且治療不當極易引發性功能障礙，甚至導致不育，因此及時快速診斷、準確掌握病情進展從而實現合理用藥是治療成功的關鍵[3-4]。中性粒細胞CD64(neutrophil CD64，nCD64)可介導中性粒細胞的吞噬作用，被公認為是診斷細菌性感染的標志物[5]。人中性粒細胞載脂蛋白(human neutrophil lipocalin，HNL)又被稱作人中性粒細胞明膠酶相關脂質運載蛋白(neutrophil gelatinase associated lipocalin，NGAL)，在機體異常時受外周血中性粒細胞的影響而從細胞中釋放出來，常被用于細菌、病毒感染的鑒別診斷[6-9]。目前，關于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表達變化與感染程度的關系研究較少。本研究通過檢測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的表達水平并分析其與疾病感染程度的關系，探討了HNL、nCD64對慢性前列腺炎的臨床診斷和病情評估價值。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7年2月－2019年10月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民族醫院收治的慢性前列腺炎患者178例，年齡20～55(38.6±4.1)歲，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為(23.97±1.46) kg/m2，病程5～43(21.38±2.45)個月，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慢性前列腺炎癥狀指數(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Chronic Prostatitis Symptom Index，NIH-CPSI)評分為(16.89±2.53)分。根據是否感染細菌分為CP/CPPS組(40例，細菌培養陰性)與CBP組(138例，細菌培養陽性)，然后根據NIH-CPSI評分將CBP組患者分為輕度組(65例)、中度組(46例)與重度組(27例)。另選擇同期于本院進行健康體檢者40名作為對照組。年齡21～54(38.3±4.1)歲，BMI (24.32±1.51) kg/m2。本研究經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民族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20170138)，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同意。

1.2相關標準

1.2.1診斷標準 參照中華醫學會泌尿外科學分會頒布的《慢性前列腺炎中西醫結合診療專家共識》[10]。 (1)以下臨床癥狀持續或反復3個月以上：尿道口出現黏性分泌物，不同程度的排尿不暢、尿痛、尿急、尿頻、尿道灼熱以及夜尿增多等排尿異常癥狀；自覺陰囊潮濕，不同程度的陰莖、會陰、尿道、肛周部等骨盆區域疼痛。(2)體格檢查：觸診前列腺質地較韌，或有腺體飽滿，或軟硬不均，或有炎性結節；有局限性壓痛。(3)前列腺按摩液檢查：白細胞計數(white blood cell count，WBC)>10個/ 高倍鏡視野(HP)，卵磷脂小體數量減少或消失。(4)細菌培養：采用“兩杯法”，前列腺按摩前細菌培養陰陽性均可，按摩后陽性則為CBP；前列腺按摩前后細菌培養均陰性為CP/CPPS。

1.2.2納入標準 符合以上慢性前列腺炎診斷標準；病程>3個月；年齡>20歲；前列腺按摩液均由同一醫護人員按照相同標準采集。

1.2.3排除標準 合并其他急、慢性感染；合并嚴重心腦血管、肝、腎等原發疾??；合并精囊炎、淋病、非淋菌性尿道炎、尿道狹窄、良性前列腺增生及前列腺癌等；合并嚴重精神和神經疾??；近 1個月接受過有可能影響本研究結果的檢查治療；因標本量過少、實驗分散而漏做導致報告數據不完整者。

1.2.4NIH-CPSI評分標準[11]疼痛癥狀有4項，排尿癥狀有2項，癥狀嚴重程度有2項，生活質量有 1項，共9項，分數0～43分?？傇u分1～14分為輕度，15～29分為中度，30～43分為重度，病情越嚴重則NIH-CPSI評分越高。

1.3標本采集 標本采集采用“兩杯法”，碘附常規消毒尿道外口，留取10 ml中段尿液收集于加蓋無菌管中，經直腸按摩前列腺，用加蓋無菌管收集前列腺液，最后尿道外口殘留的1滴前列腺液用于常規檢查，再用碘附消毒尿道外口，留取10 ml初段尿液。兩次收集的尿液用于實驗室細菌檢查，收集的前列腺液保存于-80 ℃備用。

1.4前列腺液中HNL、nCD64表達水平的檢測 采用HNL檢測試劑盒(長春博德生物技術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證號20162400304)，以ELISA法檢測前列腺液中HNL的表達水平，嚴格參照試劑盒說明書步驟操作。采用CD64-PE抗體檢測試劑盒(貨號340768，美國BD公司)和流式細胞儀(FACS Calibur，美國BD公司)檢測nCD64的表達水平。取兩支流式專用試管，分別加入50 μl前列腺液，再分別加入CD64-PE抗體和同型陰性對照，混勻后室溫避光孵育15 min，加入紅細胞裂解液并混勻，避光作用10 min，PBS洗滌，離心棄上清，將細胞懸浮于PBS溶液中，混勻，靜置10 min，置于流式細胞儀檢測并計算nCD64的表達水平。

1.5CP/CPPS的影響因素定義 其他病原體感染包括支原體、沙眼衣原體、病毒、真菌、滴蟲及寄生蟲。排尿功能失調包括逼尿肌-括約肌協同失調、功能性尿路梗阻及尿流率降低。神經內分泌異常指局部病理刺激經神經調節后異常釋放激素等各種物質引發其他內臟器官疼痛進而牽涉前列腺。免疫反應異常指壞死組織、病原體殘余碎片以及前列腺來源的某些精漿蛋白作為抗原誘發的前列腺免疫反應。盆腔相關疾病包括不適當的性活動、久坐等引起的慢性盆腔充血、精索靜脈曲張、痔、前列腺外周帶靜脈叢擴張等。

1.6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獨立t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進一步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采用Pearson相關法分析CBP組HNL、nCD64水平與NIH-CPSI評分的相關性，logistic回歸法分析CBP、CP/CPPS的影響因素，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評價HNL、nCD64對CBP的診斷價值。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一般資料比較 各組研究對象的年齡、BMI和病程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與對照組相比，CP/CPPS組、CBP組及其各亞組前列腺液中WBC均明顯升高(P<0.05)；CBP各亞組前列腺液中WBC均高于CP/CPPS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輕度組、中度組和重度組前列腺液中WBC依次升高，組間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CP/CPPS組與CBP組NIH-CPSI評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中度組NIH-CPSI評分高于輕度組，重度組高于中度組和輕度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各組慢性前列腺炎患者一般資料比較(±s)Tab.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of chronic prostatitis patients in each group (±s)

表1 各組慢性前列腺炎患者一般資料比較(±s)Tab.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of chronic prostatitis patients in each group (±s)

BMI. 體重指數；WBC. 白細胞計數；HP. 高倍視野；NIH-CPSI.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慢性前列腺炎癥狀指數；CP/CPPS. 慢性前列腺炎/慢性盆腔疼痛綜合征；CBP. 慢性細菌性前列腺炎；-. 無數值；與對照組比較，(1)P<0.05；與CP/CPPS組比較，(2)P<0.05；與輕度組比較，(3)P<0.05；與中度組比較，(4)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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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比較 與對照組比較，CP/CPPS組前列腺液中HNL水平明顯升高(P<0.05)，nCD64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CBP各亞組HNL、nCD64水平均明顯高于對照組和CP/CPPS組(P<0.05)。輕度組、中度組和重度組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均依次升高，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2)。

2.3HNL、nCD64水平與NIH-CPSI評分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CBP組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均與NIH-CPSI評分呈明顯正相關(r=0.897，P<0.001；r=0.919，P<0.001，圖1)。

2.4CBP、CP/CPPS的影響因素分析 將細菌感染，前列腺液中的WBC、HNL、nCD64，其他病原體感染(排除細菌感染)，排尿功能失調，神經內分泌異常，免疫反應異常，盆腔相關疾病作為自變量(賦值：是=1，否=0)，前列腺液中的WBC、HNL及nCD64為連續數值型變量，直接納入實測值，將CBP、CP/CPPS發生情況作為因變量(賦值：發 生=1，未發生=0)，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細菌感染、HNL及nCD64是CBP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其他病原體感染、排尿功能失調、神經內分泌異常、免疫反應異常及盆腔相關疾病是 CP/CPPS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表3)。

表2 各組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比較(±s)Tab.2 Comparison of HNL and nCD64 levels in prostatic fluid of chronic prostatitis patients in each group (±s)

表2 各組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比較(±s)Tab.2 Comparison of HNL and nCD64 levels in prostatic fluid of chronic prostatitis patients in each group (±s)

HNL. 人中性粒細胞載脂蛋白；nCD64. 中性粒細胞CD64；CP/CPPS. 慢性前列腺炎/慢性盆腔疼痛綜合征；CBP. 慢性細菌性前列腺炎；與對照組比較，(1)P<0.05；與CP/CPPS組比較，(2)P<0.05；與輕度組比較，(3)P<0.05；與中度組比較，(4)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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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慢性細菌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與NIH-CPSI評分的相關性Fig.1 The relativity of HNL and NCD64 levels in prostatic fluid to the NIH-CPSI scores in CBP patients

2.5HNL、nCD64對CBP的診斷價值 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前列腺液中HNL、nCD64診斷CBP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837、0.899，最佳臨界值分別為165.36 μg/L、4078.28個/細胞，敏感度分別為83.2%、88.7%，特異度分別為80.8%、85.3%。HNL、nCD64聯合診斷的AUC為0.949，敏感度為95.4%，特異度為92.6%，二者聯合診斷CBP的價值更高(圖2)。

表3 CBP、CP/CPPS影響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Tab.3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BP and CP/CPPS

3 討 論

慢性前列腺炎臨床癥狀多變，病程復雜，極易反復發作，是誘發前列腺增生和前列腺癌等疾病的重要因素[12]。傳統分類方法中，CBP和慢性非細菌性前列腺炎(chronic nonbacterial prostatitis，CNP)均屬于慢性前列腺炎范疇[13]。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新的分類方法中，Ⅱ型即CBP，Ⅲ型即CP/CPPS，包括CNP和前列腺痛(prostatodynia，PD)[14]。臨床上，CBP常有下尿路感染反復發作或致病菌于前列腺液中持續存在的情況出現。CP/CPPS以患者長期反復出現骨盆區域疼痛，并伴發不同程度的排尿異常甚至性功能障礙為主要表現。

圖2 慢性前列腺炎患者ROC曲線分析HNL、nCD64對CBP的診斷價值Fig.2 ROC curve analysis of HNL and nCD64 in diagnosis of CBP in prostatitis patients

作為常用的評估炎癥反應的實驗室指標，通常情況下WBC越高表明炎癥反應越嚴重。本研究發現，CP/CPPS組、CBP組及其各亞組前列腺液中WBC均高于對照組，CBP各亞組均高于CP/CPPS組；輕度組、中度組和重度組前列腺液中WBC依次升高。分析原因為，CP/CPPS分為WBC升高的炎癥性CP/CPPS和WBC正常的非炎癥性CP/CPPS，而本研究未將CP/CPPS組按照WBC情況進行詳細分組，因此CP/CPPS組WBC明顯高于對照組，但明顯低于有細菌感染的CBP組，且結果提示CBP組中細菌感染程度隨病情加重而加重。NIH-CPSI評分常用于評估慢性前列腺炎患者病情的嚴重程度。本研究中CP/CPPS組與CBP組NIH-CPSI評分無明顯差異，提示兩組患者的病情無差異；CBP中度組NIH-CPSI評分高于輕度組，重度組高于中度組和輕度組，分析原因為細菌感染是導致CBP發病的主要因素，因此病情越重，NIH-CPSI評分越高，細菌感染越 嚴重。

通常情況下，免疫球蛋白超家族成員中的CD64在中性粒細胞表面表達水平較低，當發生細菌感染時，細菌脂多糖和細胞因子則促使中性粒細胞大量表達跨膜糖蛋白CD64分子，并特異性識別免疫球蛋白G的Fc段，進而參與機體免疫反應。因此CD64水平常被用作監測細菌感染性疾病嚴重程度的重要指標[15]。既往研究報道，細菌感染組CD64的陽性表達率明顯高于非細菌感染組[16]。與非感染組和局部感染組相比，敗血癥組CD64水平明顯升高，且CD64水平在敗血癥初期、中期和恢復期逐漸下降[17]。正常機體中，HNL處于穩定狀態，當被致病菌感染后，活化的外周血中性粒細胞會將HNL由細胞內釋放至細胞外，導致HNL含量增加。有研究顯示，急性細菌感染患者血清HNL濃度明顯高于健康者和急性病毒感染患者[18]。血清HNL水平可用于膿毒癥嚴重程度的評估，感染性休克患者血清HNL水平明顯高于膿毒癥患者和健康者[19]。因此，血清HNL水平也是判斷細菌感染性疾病嚴重程度的敏感指標[20]。早期研究證實，HNL水平在細菌感染時顯著升高，病毒感染時輕度升高，因此，HNL可用于細菌、病毒感染的鑒別診斷，而nCD64則僅是診斷細菌性感染的標志物[21]。本研究中CP/CPPS組患者可能存在病毒感染的情況，因此，與對照組比較，CP/CPPS組前列腺液中HNL水平明顯升高，而nCD64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CBP各亞組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均明顯高于對照組和CP/CPPS組，輕度組、中度組和重度組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依次升高，表明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均與細菌感染有關，且隨感染程度的加重而升高。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CBP組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均與NIH-CPSI評分呈明顯正相關，進一步證實前列腺按摩液中HNL、nCD64水平可用于判斷CBP的感染嚴重程度。

CBP多因葡萄球菌屬、棒狀桿菌屬、腸球菌屬及大腸埃希菌等細菌性病原體逆行感染而發病[22]。目前普遍認為多種病因共同導致了CP/CPPS，雖然尚未有可靠證據，但有研究報道，病毒、真菌、沙眼衣原體等病原體感染，盆底神經肌肉的異常活動以及炎癥可能是CP/CPPS的重要致病因素[23]。本研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細菌感染、HNL及nCD64是CBP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其他病原體感染、排尿功能失調、神經內分泌異常、免疫反應異常及盆腔相關疾病是CP/CPPS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23]。ROC曲線分析顯示，前列腺液中HNL、nCD64診斷CBP的最佳臨界值分別為165.36 μg/L和4078.28個/細胞，AUC分別為0.837和0.899，二者單獨診斷的價值相當，但聯合診斷的AUC最大(0.949)，敏感度和特異度更高，因此診斷價值更大。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表明，慢性前列腺炎患者前列腺液中HNL、nCD64水平隨細菌感染程度的加重而升高，且具有正相關性，聯合檢測HNL和nCD64對臨床診斷和感染程度的判斷有一定參考價值。后續研究仍需進一步探討應用HNL、nCD64評估CBP患者預后的臨床價值，以期為CBP的病情和預后評估提供更準確、高效、便捷的臨床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