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本由晴的城市記錄及其思想研究

易思艷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12）

0 前言

在快速城市化的狀態下，人們生活中凸顯的矛盾越來越尖銳，超高密度建筑的構成以及當下都市發展帶來的居住環境質量下降等種種問題引發了建筑界的高度關注。面對城市發展帶來的越來越復雜的問題，建筑師的研究方向也開始逐漸發生轉變，更加關注城市建筑的發展，并且試圖尋找問題的解決措施。本文選取日本具有代表性的設計師塚本由晴及其讀本《東京制造》為主要研究對象，并結合其設計思想理念，對其讀本進行研究與分析，從而對城市建筑進行反思和總結。

1 塚本由晴簡介

塚本由晴Yoshiharu Tsukamoto（1965～，圖1），出生于日本神奈川縣。曾多次舉辦國際性的美術展，并在建筑展上發表其作品，受到頗多關注，其代表作 有 Mini House，House&Atelier Bow-Wow等。其著書有《Made in Tokyo（東京制造）》（合著，鹿島出版社）、《Best Architecture Guidebook（最佳建筑導覽手冊）》（合著，WORLD PHOTO PRESS）等。并在1992年與貝島桃代Momoyo Kaijima（注1）成立了Atelier Bow-Wow（犬吠工作室）（注2）。

塚本由晴是民用建筑的倡導者，一直致力研究空間與人之間的關系，并強調人在建筑中的舒適度。他認為協調是人和建筑之間必須保持的關系，若建筑太“跳”，則會產生不協調。其期望自己設計的建筑是舒適的，能讓人安心不受干擾的生活，他還認為建筑師在設計時必須考慮如何讓人們樂意長時間居于建筑中。同時，塚本由晴認為應該把時間放入首要位置，因為時間延續性的存在必須在建筑上得到體現。他在法國、日本、德國等地設計了許多民用住宅，也為中國設計了“第四代四合院”（注3），并將自己的建筑理念運用其中。

2 城市記錄研究概況

二十世紀后半期，社會的加速發展給城市帶來了巨大變革，隨之而來的是生活中越來越突出的矛盾，隨后建筑師開始不斷地探索，對建筑學的研究和實踐，開始慢慢地發展到人們居住的城市之中，城市問題以及建筑與城市的關系成為新興建筑師研究的重要領域之一。部分建筑師開始將目光投向城市，試圖通過對城市的研究來嘗試在建筑學中有所突破和發展，并試圖尋找問題的解決措施。

東京的高密度建筑問題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日本的建筑師對于東京城市的探索也是該問題研究的代表，塚本由晴在《東京制造》讀本中沒有像最早提出“擁擠文化”的庫哈斯一樣去定義都市，也并沒有做出對未來城市的設想和預判，而是通過對城市的記錄和觀察的方式去描繪東京本身的構成。并在讀本中直觀地指出了東京建筑的不協調，塚本的城市記錄也表明吸引居住者的并非建筑上的直觀美學或者奇特形態，而是以周遭環境為內容目標的建筑物。

3 從《東京制造》分析

《東京制造》是由塚本由晴、貝島桃代、黑田潤三合著而成，通過記錄的方式闡釋東京城市的組成，并在書中綜述了十個詞來精準地概括東京的現象，即“異種格斗技”“自動尺度”“寵物尺度”“物流城市 ”“ 運動 的”“副產 物”“城 市居住”“ 機械即建筑”“城市生態系”“假象基地”，從而對城市建筑進一步深入反思。該讀本的出現在建筑界引起了不小的影響，使得不少建筑師開始轉而觀察城市的建筑，并且以建筑為中心結合周圍的環境來探索，通過建筑的所有者和使用者來反映東京的真實需求，以此推動建筑學的發展，并在這個過程中嘗試尋找解決問題的措施與辦法。

3.1 城市的不協調感與“濫建筑”

東京高密度的建筑群導致城市不協調感的產生，土地的缺少使得高速公路蜿蜒地跨在建筑物或者河川之上。東京的建筑物是現代化技術的產物，用途的組合和空間的構成讓周遭空余的土地也化為資源，以達到節約式的利用。塚本對于東京存在的“濫建筑”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轉換成了適應，也是被東京這個城市的包容性所感染。

東京城市“無名的奇妙建筑”調查結果表明，以周遭環境為優先目標的“濫建筑”更加吸引人的關注。雖然“濫建筑”既不符合現代建筑的構成要素也缺失大眾意義上的美感，但東京這個城市卻間接地被“濫建筑”所表述，并擁有自身特色的建筑群。此外，也正是由于東京寸土寸金的地價，居民自發地利用每一寸土地空間，而正是對空間的不規則化和碎片化的利用，成就了如今東京獨特的色彩與魅力。

3.2 對東京都市建筑探索

《東京制造》間接地說明了東京城市的包容性與開放性，同時也直觀、敏銳地指出了東京城市“碎片構成”的形態，“濫建筑”“寵物尺度”等詞的出現體現了東京土地資源的缺乏，正是因為缺乏的資源導致城市中“錯亂”的產生，居住者必須節約利用好每一塊土地。東京的“濫建筑”“寵物尺度”的形成與存在同時也反映了建筑真正的本質，即建筑不單單是滿足審美或者居住而存在，還受各種其他因素的影響，例如政治、經濟以及權力等，而后作者也提出“機械即建筑”一詞。

建筑不是孤立的存在，在城市這種環境下，建筑被城市的構成所影響，轉而建筑又影響著城市，二者不可分割。在東京的街區中，不同建筑空間的交錯與共存，使建筑師開始反思功能在城市構成中產生的影響，也正是因為東京建筑構成的獨特性才有了其本土的城市記錄。

3.3 塚本由晴的思想體現

在《東京制造》的讀本中，塚本的設計是對于當下高密度東京建筑群的一系列實踐，也是他對于這個城市建筑研究的另一種體現和延伸。他對于日常都市生活的建筑具有細微的觀察，并且在其中表達了他自己對當代城市建筑與環境的態度，即接納和包容。并且從都市日常的層面尋找新的觀察點和創新性。與此同時，塚本由晴也會關注日常城市中的小空間，例如：拐角、縫隙和邊緣等地，努力去尋找復雜城市中建筑所展現出來的多樣性與包容性。從讀本中也能明顯看出塚本對東京城市建筑秉持著積極的態度，但也表達了對于當下城市建筑的些許遺憾。其作品和理念更多地反映了對生活的“自由”與“舒適”的向往。

塚本還認為城市的建筑只是人們生活的一個軀殼，不是用于解決問題而在于如何去處理不同生活方式之間存在的共性，而他則更注重于關心城市的公共場所是否滿足人們的各種需求。因為人的活動對公共空間產生了定義，以致于塚本更關注在這種城市之下人們的狀態，而正是這些司空見慣的事物更加反映了城市的基本特質。

4 當代城市記錄的反思及探索

建筑師對于城市的探索從未停止過，從一開始追求建筑的美到現在對于現有城市狀況的記錄，對這個問題的探索是建筑學的一種進步。日益復雜的城市問題具體會發展成什么樣子是無法預判的，但是通過建筑師們記錄的研究以及對這些現象的深入了解，或多或少能在其中尋找一些啟示，并且通過這些來指導實踐。

另一方面反觀中國的建筑，與東京不同的是中國目前的建筑形式仍是規格相同和高檔的小區的構成，建筑師大多缺乏對于城市的觀察，還仍局限于建筑的物質本身以及其帶來的經濟效益。而建筑師想要在設計的同時不被限制住，完全地表達自己，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也是設計師們一直在追求的目標。

5 結語

建筑作為生活的居所，與人們息息相關，也隨著社會、經濟、周遭環境以及人們的喜好等各種復雜的情況而產生或者發生轉變。《東京制造》對于東京城市密度的記錄，無不是對建筑師日后研究的啟示，同樣也是對現在城市普遍密集建筑以及土地緊缺的一種反饋。

注釋

注1：貝島桃代日本城市規劃設計師，與塚本由晴成立犬吠工作室，是具有強烈藝術感的設計師，也是與藝術最緊密的建筑師。

注2：犬吠工作室是1992年成立于日本東京的建筑業工作室，總建筑面積211.27平方米，主要工作內容有住宅設計研究，藝術展以及城市空間研究等方向。

注3：第四代四合院秉承著傳統與創新的原則，由日本建筑師塚本由晴設計。他把不同的功能引入此四合院，在四合院中形成有效的公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