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記者 張銳

黃埔軍校位于廣州黃埔區(qū)長洲島,創(chuàng)辦于1924年,是中國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一所軍事學校,培養(yǎng)了眾多杰出的將士。 視覺中國 ?圖

黃埔軍校的制式教練。 資料圖
“革命者來”
1924年末,年僅十七歲、黃埔三期的學生楊立第一次踏入軍校大門,抬頭便看到匾額這四個大字,旁署孫文二字,內心深受觸動。乘船從香港過境時,他親眼目睹了港英殖民政府雇用的巡捕手持鐵桿對乘客又打又罵,卻無可奈何。
入伍不久,一艘英國輪船途經黃埔時撞壞了碼頭。當時,楊立等軍校學生上船執(zhí)行任務,外國船長要求他們全部退下船艙,并罵道“此地不許你們上來……你們這些當兵的,還不如去外國討飯”。楊立當即喝斥:“我們是革命軍,再也不許你們橫行霸道了!”
楊立后來在《憶早期黃埔軍校片段》中回憶這段經歷:“這是在帝國主義者欺凌侮辱下長大的我,第一次面斥侵略者,倍感做個中國人的驕傲。”
季方曾就學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1924年來到黃埔后擔任特別官佐,負責處理日常的文件。開校初期,季方甚至有過這樣一個設想,黃埔軍校的幾百人將來究竟是救苦救難的“羅漢”,還是吃人不眨眼的猛獸?
“如果沒有好革命軍,中國的革命永遠還是要失敗。所以,今天在這地開這個軍官學校,獨一無二的希望,就是創(chuàng)造革命軍,來挽救中國的危亡。”1924年6月16日,孫中山在黃埔軍校的開學典禮上面對全校師生提到了自己決心建校黃埔的初衷。
中山大學歷史系教授李吉奎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開學的時間剛好選在“六一六兵變”兩周年,顯然孫中山有自己的用意。1922年6月16日,廣東省省長兼粵軍總司令陳炯明辭職后居惠州,其部屬舉兵炮轟總統(tǒng)府和粵秀樓,孫中山被迫離開廣州。此次兵變令孫中山深受刺激,只得開始尋找其他方面的支持。
“孫中山過去先后與會黨、新軍、南北武人,甚至與日本浪人、軍人合作,但是獲勝的記錄少之又少。”李吉奎分析,“失敗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掌握過一支以其思想主義、政治理念武裝起來的部隊。如果條件許可的話,他一定要辦一所符合自己要求的軍官學校,以培養(yǎng)忠于其主義的軍事人才”。
當時,蘇俄紅軍擊退東西方列強、蕩平白黨,這種局面自然引起了孫中山的興趣,從而聯(lián)想起國內的建軍問題。1921年,在中國共產黨人的介紹下,孫中山在桂林與共產國際代表馬林會面。桂林會談后,孫中山多次表態(tài)“要以俄國軍隊為楷模”建軍。
1923年聯(lián)俄的步伐加快:1月,《孫文越飛宣言》發(fā)表;6月,中國共產黨三大確定與國民黨采用“黨內合作”的方式聯(lián)合;8月,蔣介石率“孫逸仙博士代表團”訪蘇,團員中有王登云和共產黨員張?zhí)住⑸蚨ㄒ唬?0月至12月,蘇聯(lián)軍事顧問開始來到廣州指導開辦軍校的工作。
“孫中山創(chuàng)辦俄式軍校,從想法到成為現實,大概是兩年左右,這個過程是和聯(lián)俄容共的政策同步進行的。”李吉奎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國民黨改組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其最重要的項目之一,便是黃埔軍校的創(chuàng)辦。”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召開,國民黨改組,陸軍軍官學校籌備委員會成立;3月,軍校開始在全國招生;5月,一期學生正式入學。
廣東省委黨校教授曾慶榴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從1924年“陸軍軍官學校”(以下稱“黃埔軍校”)成立,一直到1927年“四一二政變”、國共合作破裂之前,一共招收了六期的學生(第六期是入伍生)。以后的“黃埔軍校”,是性質不同的軍校。直至1949年在大陸共招收23期學生,加上各地分校,數十萬革命軍人均由黃埔而出:“正是這樣一所誕生了國共眾多軍事將領和政治人物的學校,一直影響了中國政治、軍事幾十年”。
《黃埔軍校》紀錄片總導演梁碧波回憶,當初紀錄片開機典禮,沒有想到能見到如此多的黃埔軍人及后代,有一些軍人更是早已威名赫赫。拍攝過程中,他們的點滴回憶逐漸還原出黃埔的樣貌,短則數月、長至一年的黃埔生涯對他們的家族后代竟然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他們的人生斗志如此強烈,整個家族的價值觀都受到深深影響,在他們的生命里,黃埔軍校是一個特別崇高的地方,代表了一段非常光輝燦爛的日子。”
“到黃埔去”
1924年春天,珠江上的黃埔島等待著全國各地有志青年的到來。當時年輕人相信,南下廣州、報考黃埔、投筆從戎便可以救貧弱中國。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風尚,那個時代年輕人的風尚是‘救國救民,把中國從軍閥和列強瓜分得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下解救出來,給國家和民族找到一個出路,這是他們的風尚,和后來的到延安去一樣,到黃埔去是當時很多熱血青年共同的追求。”梁碧波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當時,報考黃埔需要由有名望的國共兩黨人士的介紹或引薦。廣東省公開招收學生,外省則通過共產黨和國民黨的地方組織招收,先于各省區(qū)初試,再前往上海參加復試,最后到廣州正式參加考試。
曾慶榴曾逐一查閱入學前已是中共黨員的三十多名黃埔一期生的“詳細調查表”,在“為何報考本校”一欄中,他們表達的無外乎是接受軍事教育,然后參加國民革命。共產黨員蔣先云填寫的理由是“磨煉革命精神,造成一健全革命分子”,陳賡寫的則是“鍛煉一個有革命精神的軍人,來為主義犧牲”。
蔣先云及十幾名青年黨員、團員和進步青年,分批次在長沙清水塘22號、中共湘區(qū)委員會辦事處參加了初試,之后又在上海見到了復試的主考官毛澤東,毛澤東也因此成為蔣先云的入校介紹人,為他發(fā)放路費和證明后,送其南下參軍。入校后,蔣先云擔任過“黃埔支部”書記,曾被廖仲愷認為是“軍校中最可造就的人才”,北伐戰(zhàn)爭時期,25歲的蔣先云任團長,陣亡于臨潁之役,臨死仍在沖鋒。
小學教師徐向前在《新青年》看到黃埔的招生簡章,從上海乘坐輪船南下,同行報考者無不對前途感到一片迷茫。徐向前回憶,當時有人忐忑:“聽說廣州‘賣豬仔(即出國當勞力),我們要是復試不上,就借機會到海外去。”
杜聿明同行11人從北京出發(fā),取道天津,南下廣州,路過香港,因為囊中羞澀,被店員譏諷為“鄉(xiāng)巴佬”,結果后來有7人成長為國共兩黨的高級將領;胡宗南報考黃埔軍校時,也因身材矮小被考官歧視,不得不在考場門外失聲痛哭,廖仲愷看到此場景,深受觸動,特地寫紙條以提供方便。
黃埔四期的賀鉞芳回憶,在鎮(zhèn)江第九師范讀書的時候,共產黨員惲代英介紹他們報考黃埔。在上海參加考試的時候,考場發(fā)出了預報軍警的緊急信號,考生只得立即疏散。由于生活貧苦,當時租住在小客店的閣樓上,時間長達兩個月。得到錄取通知,一直到乘輪船南下時,仍然擔心身份暴露,不得不躲在鍋爐房的煤堆中,將證件縫在內衣夾層,丟在煤堆下面,以防意外發(fā)生。
航行四天四夜后終于來到黃埔,賀鉞芳見到岸上成群的青年在蹦蹦跳跳,高聲唱著:“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團結起來到明天……一定要實現!”此情此景,令他熱淚盈眶。
教授部主任劉峙曾如此描述軍校場景:“在當時軍閥橫行的中國環(huán)境中,別處哪里可找到這樣有力量的軍事學校? 校中的一切都充滿了革命的朝氣,什么人也不敢偷懶,更不敢自私。”
黃埔一期經費緊張,一期每人每月的伙食費只有6元毫洋,有段時間甚至只能吃蘿卜苗充饑。廖仲愷夫人何香凝回憶,廖仲愷為了籌集資金,常常夜里要去當時把持廣東財政的軍閥楊希閔吸食鴉片的床邊等待他簽字,領出款項送去黃埔軍校,以支付幾百名學生的各種費用。
黃埔軍校入伍生部部長方鼎英在《我在軍校的經歷》中也提到,滇軍第三軍軍長范石生,甚至當面奚落蔣介石:“你在黃埔辦什么鳥學校,你那幾根‘吹火筒,我只派一營人就可完全繳你的械。”
1924年11月8日,黃埔一期畢業(yè),畢業(yè)生隨后踏上了革命道路。11月14日,孫中山離粵北上,最后一次與黃埔?guī)熒娒婧驮拕e,孫中山說:“今觀黃埔軍校學生,能忍苦耐勞、努力奮斗如此,必能續(xù)吾革命事業(yè),必能繼續(xù)我之生命,實行我之主義。”
拍攝《黃埔軍校》時,梁碧波一路從廣州出發(fā),兩個多月的時間,沿途重走黃埔軍隊東征的足跡。時值8、9月份,天氣濕熱,汗水經常流在眼睛里看不到,“我們開車就已經這樣,想當初黃埔軍人是要扛著槍,步行過來參加戰(zhàn)斗”。路過惠州時,城墻仍在,梁碧波想起陳明仁,這位黃埔一期的學生悍不畏死,率先登上了城墻,總指揮蔣介石命令全體官兵吹奏軍號向其致敬,當即提拔為營長。
“他們的青春狀態(tài)似乎維持了一輩子。”梁碧波后來查看這些黃埔軍人的經歷感嘆,“他們的從軍愛國情感又是如此地濃烈。”梁碧波曾在四川的建川博物館拍攝黃埔將士的塑像,站立其間,感覺心意都是相通的。“國家富強,民族興盛,他們當時一定也是這樣想的,絕不只是停留在書本上一句口號。”
“這是革命的黃埔”
黃埔一期周士第的兒子曾經對曾慶榴說,父親生前曾說過一句話:“保定軍校的課堂,云南講武堂的操場,黃埔軍校的戰(zhàn)場。”這句話的意思是,保定軍校重視軍事理論的訓練,講武堂重視操場的操練,黃埔軍校更看重的是戰(zhàn)場的實踐。
1924年11月,“教導團”成立,出現“校軍”。陳炯明軍前敵總指揮林虎嘲笑說:“什么學生軍? 只不過是幾個小孩子耍把戲罷了!”第一次東征時,黃埔一期和二期的學生編入教導團,隨軍征戰(zhàn)。黃埔一期生鄭洞國的孫子鄭建邦采訪時回憶,那是祖父第一次真正意義參加戰(zhàn)斗,當時看到子彈好像就在頭頂、從臉旁邊飛過去,旁邊不斷有自己的戰(zhàn)友就地栽倒,“原來戰(zhàn)爭這么殘酷”。
淡水戰(zhàn)役勝利后,蔣先云發(fā)表《由前敵歸來》一文:“這是我們革命軍第一次對敵作戰(zhàn),第一次為實現主義而奮斗,‘革命軍自有革命軍的特色。”隨后的棉湖戰(zhàn)役,教導團以千敵萬,重創(chuàng)林虎軍隊,此戰(zhàn)被認為是黃埔的立校之戰(zhàn)。這一戰(zhàn)發(fā)生在孫中山逝世第二日,蔣介石說“蓋總理在天之靈,有以默相其成也”。之后,及至二次東征、北伐戰(zhàn)爭時期,大量黃埔軍校出身的教官和學生均獻身于國民革命部隊之中。
曾慶榴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黃埔軍校之所以能打,除了黃埔軍校的教官隊伍一半以上來自保定軍校,還有一部分留學日本,或者來自云南講武堂等,幾十人的蘇聯(lián)顧問提供了先進的軍事理念以外,最重要的一點,與保定軍校和講武堂等不同,黃埔軍校增加了“政治部”的設置。
“黃埔前兩任政治部主任戴季陶和邵元沖,并不是共產黨員,他們對軍校政治教育和軍隊政治工作有何建樹,認真說來只有四個字:乏善可陳。”曾慶榴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從周恩來主持政治部開始,軍校的政治教育和政治工作出現了轉折,在內容、制度和形式上不斷創(chuàng)新。”
張申府在《籌辦黃埔軍校點滴》中提到,軍校黨代表廖仲愷當初希望他推薦一些國外學習的優(yōu)秀學生到軍校,張申府便開了一個十五人的名單,名單首位就是周恩來。1924年9月,周恩來到達廣州,11月便擔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
“當時一般軍隊也會提出‘不愛錢‘不怕死之類的口號,蔣介石熱衷于宣傳曾國藩,想沿用湘軍那一套治理學校和管理軍隊。”曾慶榴解釋,“周恩來認為這些已經不合時宜,這些怎么能把學生訓練成軍事干部呢?”
因此,黃埔軍校增加了政治課程,包括三民主義、中國近代史、帝國主義、社會主義運動等。這些課程主要由共產黨員擔任主講。比如周恩來講授軍隊政治工作,惲代英講授社會進化史,蕭楚女講授經濟學概論,高語罕講授政治學概論等。除此之外,農運、工運領袖彭湃、鄧中夏,國民政府領導人李濟深等,中共領導人毛澤東、劉少奇等,文化名人魯迅、郭沫若等,都曾在黃埔島上授課。
黃埔軍校政治部還成立“血花劇社”,意為革命之血、主義之花。在共產黨員蔣先云、陳賡、李之龍等推動下,演出了很多革命戲劇。“從教官到學生,都有國共兩黨的黨員,同室而學,同桌共硯,同場訓練,近距離接觸。軍校政治課兼容并包,政治氛圍是較為寬松的,各種思潮互為碰撞。”曾慶榴如此描述當時的校內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
聶榮臻曾回憶:“黃埔軍校的政治工作,更是我們黨一手建立起來的,所以黨在政治工作方面威信最高……政治課在學生課程中占相當大的比重,每期總要上一百多次,都是由政治部計劃安排的。當時最受學生歡迎的政治教官都是我們黨的同志。”
曾慶榴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共產黨人在軍校講政治,不是一般地講‘服從、講‘紀律和講‘團結,而是要通過政治學習和思想教育來提高軍人的革命覺悟,為何當兵? 為何打仗? 主義建校、思想建軍的源頭便是在這里。”之后,軍校的政治教育又擴展到軍隊政治工作,“黨代表制度”將軍隊置于革命黨、革命政府的監(jiān)督、指揮之下。
李吉奎同樣認為,黃埔軍校是一所新式軍校,黃埔校軍也是一支新式部隊,尤其是引進的黨代表、政治部等蘇軍模式的制度,對學生進行政治思想教育,開設一系列有關革命史等方面的課程,邊上課邊參戰(zhàn),凡此都是中國傳統(tǒng)軍校前所未有的辦校方式與體制,成效顯著,即使是西方評論也認為,黃埔校軍在紀律和訓練方面是廣東最好的一支軍隊。“正是如此,平定商團、兩次東征、平定楊劉、統(tǒng)一廣東南路及海南,乃至興兵北伐過程中都起到臂指作用,許多將士在作戰(zhàn)時前赴后繼,不少人甚至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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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記者 張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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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鼎英曾總結1924年-1927年的黃埔軍校:“清黨前的黃埔,是國民黨領導其名、中國共產黨領導其實的黃埔……師生中既有國共兩黨的黨員,也有兩黨相互交叉的成員。學生中有來自朝鮮、安南的革命志士,有海外華僑,還有留學生和大學生,他們都懷著滿腔熱枕,前來就學……此時黃埔,可謂生氣勃勃的黃金時代。”
走出黃埔
廣州社科院黃埔軍校研究中心研究員陳予歡曾接觸過很多在臺灣的黃埔軍人,包括一些軍銜很高的將領,有一些甚至在臺灣的軍校接受軍事教育,但至今一致認為“根在大陸,根在黃埔”,而且這種情感愈發(fā)堅定和濃烈,他們的命運早已和黃埔、國家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
“黃埔是一粒種子。”陳予歡形容,“中國革命的軍事骨干正是由黃埔走出,然后在全國各地開花結果。”
盡管中國共產黨在國共合作失敗后離開了黃埔軍校,但是陳予歡相信,正是黃埔的經驗使得中共開始考慮建設屬于自己的“紅埔”。大革命失敗后,中共在瑞金開辦中央軍事政治學校,之后該校分編的中央紅軍大學、彭楊步兵學校等,這些軍校都有著黃埔過去的影子。
毛澤東在與英國記者貝特蘭談話時提到,1924年至1927年間,“那時軍隊有一種新氣象,官兵之間和軍民之間大體上是團結的,奮勇向前的革命精神充滿了軍隊。那時軍隊設立了黨代表和政治部,這種制度是中國歷史上沒有的,靠這種制度使軍隊一新其耳目。一九二七年以后的紅軍以至今日的八路軍,是繼承了這種制度加以發(fā)展的。”
“1927年之后,黃埔教官、學生參加三大起義、在全國各地投入創(chuàng)建紅軍、創(chuàng)建革命根據地、開展土地革命的斗爭,從海南島、井崗山、閩浙贛、鄂豫皖、湘鄂西到陜甘的紅色根據地,到處都活動著黃埔軍校的共產黨人。”曾慶榴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1937年,分道揚鑣十年后,第二次國共合作建立,黃埔軍校師生因為抗日而重新走到一起。國共合作宣言發(fā)布僅三天后,黃埔四期生林彪、黃埔教官聶榮臻便取得了平型關大捷。
淞滬會戰(zhàn)時,同為黃埔四期的謝晉元曾率領“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打退日軍進攻,更是寫下遺書:“晉元決心殉國,誓不輕易撤退……余一槍一彈,亦必與敵周旋到底。”后來,何香凝在信中寫道:“你們每一個人,都已充滿了孫總理和廖黨代表的革命精神,犧牲精神……”
淞滬會戰(zhàn)后,時任第一軍軍長的胡宗南說:“黃埔部隊多已打完,無人支撐……吾人必須努力,培養(yǎng)第三期革命干部,來完成未來之使命。”1938年,黃埔軍校從南京西遷至成都,沿途吸引各地學子,第十四期到十六期便是沿途招生入學。黃埔十九期生唐矼熙回憶,當時的青年是唱著《義勇軍進行曲》從軍,甚至參加黃埔軍校的。
葉劍英說:“在抗戰(zhàn)中,只要30萬黃埔同學真正全部發(fā)揚黃埔精神,誰敢中途妥協(xié)? 誰敢進行內戰(zhàn)?”曾慶榴統(tǒng)計,八年抗戰(zhàn),國共雙方抗日軍隊中,約有兩百多名黃埔教官學生擔任師長以上的職務,左權、趙尚志等人英勇犧牲于抗日戰(zhàn)場上。
陳予歡曾寫作《黃埔軍校將帥錄》,收錄黃埔軍校人物生平,發(fā)現軍人以黃埔為起點,最終又走出黃埔。黃埔軍校第二版校歌恰是黃埔精神最好詮釋: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
這是革命的黃埔。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松,
預備作奮斗的先鋒。
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民眾,
攜著手,向前行,
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xù)永守。
發(fā)揚吾校精神,發(fā)揚吾校精神。
(參考書目:曾慶榴《黃埔軍校》《共產黨人與黃埔軍校》;李吉奎《龍?zhí)飳W思瑣言》;陳予歡《黃埔軍校》;彭雪琴編《黃埔軍校大事記:1924-1927》;全國政協(xié)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編《回憶黃埔軍校》;韓淑芳編《黃埔軍校》;李明《黃埔軍校》;王曉華、張慶軍《黃埔軍校的將帥們》;程舒?zhèn)ァ⑧嵢鸱濉吨芏鱽砼c黃埔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