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濤

《呂氏春秋》上記載了一則很有趣味的故事:高陽應打算建造房舍,木匠說:“現在還不行!木料還沒有干,如果把濕泥抹在它上面,一定會壓彎的。用濕木料來建造房屋,現在即使是好的,將來也一定會坍塌的。”高陽應說:“按照你的說法,房子恰恰不會坍塌,木料越干越堅固有力,而泥越干就越輕,用越干越堅固有力的木料去承受越來越輕的泥,房子就不會坍塌。”木匠無言以對,只好聽從他的命令建造房屋。房子剛建成是好的,后來果然坍塌了。
初聽高陽應所說,覺得確實有道理,連木匠也無法解釋,但后來房屋卻坍塌了。什么道理?從表面上看起來、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事,事實上并沒有“道理”。這種看起來、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事,且好像帶著“常理”的事并不可靠!
比如,漆是流體,水也是流體,這兩種流體合在一起就會凝固,越潮濕就干得越快。銅很柔軟,錫也很柔軟,可它們融合起來就變得堅硬。可見,單從“常理”上來看,恐怕很難看出這些“道理”。
“白馬非馬”是戰國時期哲學家公孫龍提出的著名辯論命題。他論證的意思為,馬是馬,白馬是白馬,白馬不是馬。他的論說遭到后世哲學家的批判,說他割裂了普遍性和特殊性、共性和個性的統一。不可否認,這種批判固然很有道理。但是,公孫龍仍不失為大哲學家,因為他說出了真理。從常識上講,白馬肯定是馬,但是白馬并不代表馬的全部(它僅是白馬),因為馬除了白馬外,還有黑馬、黃馬、棕馬等等,反過來說,馬也不僅是白馬。公孫龍至少說出了任何事物都有個性,即特殊性、獨特性,唯其個性才成為它本身。
所以,了解事物的“道理”,要從事物的特殊性、獨特性入手,而不是從事物的普遍性入手。其實,沒有個性,何來共性?共性是個性的概括歸納,是在個性的基礎上抽象形成的。
我們的社會為什么發展得如此迅速?一言以蔽之:社會化大分工的結果。我們經歷了三次社會化大分工,每次大分工都伴隨著進一步的繁榮昌盛。如今現代社會分工將日益精細,專業化程度越來越高,勢必會推動社會高速發展。當然,這些必須依賴于各個專業領域艱苦的探索,明了各自的“道理”,發現各自的規律,而不是在那里空談大道理,“空談誤國”。
楊樹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