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課題組

2021 年6 月10 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意見》發布,支持鼓勵浙江先行探索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打造新時代全面展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重要窗口。浙江省委省政府全面落實中央重大決策部署,以浙江的先行先試為全國探路。課題組通過整理近年來相關統計調查數據資料,并結合問卷調查數據和數學統計模型的實證結果,對共同富裕評價指標體系及共同富裕指數進行探索,分析認為浙江邁向共同富裕已取得階段性成果,但仍需關注共同富裕建設進程中發展基礎、區域平衡、精神富足等方面。
以共同富裕的思想與內涵為指導,設計比較全面評價共同富裕實現程度與水平的指標體系,以更好地評價共同富裕的進展程度,并為有針對性地推進共同富裕提供政策依據。
共同富裕主要分為兩個層面:“富裕”反映了社會對財富的擁有,是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的集中體現;“共同”反映了社會成員對財富的分配,是社會生產關系的集中體現。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相結合的基礎上,共同富裕從人民根本利益的角度出發,可以分為社會發展、生活富裕、精神富足和宜居幸福四個維度。
結合共同富裕的定義、已有的文獻以及數據的可取得性等,本文構建的共同富裕評價指標體系共包含4 個一級指標、10 個二級指標、51 個三級指標。具體見表1。

表1 浙江共同富裕評價指標體系
社會發展指數:從宏觀與微觀、政府與市場的角度出發,將社會發展指數細分為高質量發展指標、收入初次分配指標和社會公共服務指標。在高質量發展方面,主要包括地區生產總值增長、R&D 經費支出占GDP 比重等;在收入初次分配方面,主要包括居民人均收入與人均GDP 之比、勞動報酬占GDP 比重等;在社會公共服務方面,主要包括人均財政支出、基本養老保險參保率等。
生活富裕指數:兼顧發展的均衡性和充分性,從居民收支角度出發,將生活富裕指數細分為居民收入發展指標和生活水平質量指標。在居民收入發展方面,主要包括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居民高低收入組倍差等。在生活水平質量方面,主要包括居民恩格爾系數、居民人均住房面積等。
精神富足指數:從文化、教育和娛樂出發,將精神富足指數細分為文化娛樂發展指標和教育發展指標。在文教娛樂發展方面,主要包括居民文教娛樂服務支出占家庭消費支出比重、文化及相關產業增加值等。在基礎教育發展方面,主要包括勞動年齡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高等學校等。
宜居幸福指數:從美好生活的需求出發,將宜居幸福指數細分為生態可持續發展指標、生活安全指標和信息交通便利指標。在生態可持續發展方面,主要包括污水處理率、人均生活垃圾清運量等。在生活安全方面,主要包括群眾安全感滿意度、接受調解民間糾紛每萬人數量等。在信息交通便利方面,主要包括每百戶接入互聯網的移動電話、每百戶家用汽車等。
在共同富裕評價指標建立的基礎上,通過構造合適的共同富裕指數模型,從縱向和橫向兩個方面對共同富裕發展水平進行科學準確的分析。
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2012-2020年的《浙江統計年鑒》《浙江年鑒》和浙江住戶調查年度數據等。對于部分缺失值采用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處理并插補。同時對浙江2012-2020年各指標數據進行相關性分析,對指標體系中存在多重共線性以及未通過顯著性檢驗的指標進行刪除,防止對最終評價結果產生影響。
根據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的“必須堅持走共同富裕道路”和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2035 年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本文以2012 年為基期,假定2035 年基本實現共同富裕,并將2035 年得分設定為100 分,綜合評價2012-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指數。在2035 年目標的設立方面,以歸納2012-2020 年各指標的發展趨勢為主,結合浙江省委、省政府的規劃,對每個細項分別設定預期值,作為評價依據。
模型采用熵權法、CRITIC 法和層次分析法三種算法,考慮到熵權法和CRITIC 法均為客觀賦權法,層次分析法為主觀賦權法,同時考慮到2012-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指數運用三種方法計算生成權重結果趨勢基本相似,為方便后期其他數據的對比,所以分別以0.25、0.25、0.5的比重計算得到綜合權重,結果見表2。
采用最終權數與浙江2012-2020年各項標準化后的指標數據相乘,得到三級指標的得分,匯總得到2012-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發展水平,結果見表3。

表3 2012-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發展水平
通過以上指數模型的建立,對于全省各市以及江浙滬地區運用共同富裕指數模型進行測算,橫向比較各地共同富裕的發展水平。
考慮到2020 年浙江11 個設區市部分數據無法取得,因此采用2015-2019 年數據進行橫向比較,對于無法獲取的數據進行權重賦零處理,結果見表4。

表4 2015-2019 年浙江11 個設區市共同富裕平均發展水平
相同的情況,江浙滬比較分析也采用2015-2019 年數據進行橫向比較,同時由于江浙滬橫向比較時能取得的數據較少,模型得分可靠性不高,因此不計算具體得分,只做分項指數之間圖形比較。對于無法獲取的數據也進行了權重賦零處理,結果見圖1。


圖1 2015-2019 年江浙滬地區共同富裕分項指數
1.宏觀層面。從縱向分析看,2012 年至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綜合評價得分總體向上,從2012 年的15.30 分提升至2020 年的44.82 分,意味著浙江共同富裕進程近半。從浙江共同富裕綜合評價得分各階段看,2012—2016 年階段提升幅度較大,但在2016—2019 年階段受經濟增長放緩影響,各項指標增速都有一定幅度的放緩,共同富裕綜合評價得分提升速度也有所放緩。2020年更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浙江共同富裕綜合評價得分有所下降,見圖2。

圖2 2012-2020 年浙江共同富裕發展趨勢
從橫向分析看,主要是分為浙江內部的區域差異和江浙滬地區的對比。在浙江省內,嘉興得分第一,杭州、湖州分列第二、第三,臺州、麗水和衢州排名較為靠后。各市在居民收入發展、生態可持續發展方面差距不大,主要差距在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收入分配和生活水平質量等。在江浙滬地區,浙江主要優勢在于生活富裕和宜居幸福方面,尤其在城鄉協調、區域協調等與民生直接相關的方面表現突出,但在公共服務、財政保障、基礎教育等方面,浙江仍然與上海有顯著差距。江蘇四個方面相對均衡,但總體上弱于浙江。
2.微觀層面。2012-2020 年期間,浙江的水、空氣等自然資源以及醫療、教育等資源得到了巨大的改善,社會公共服務、基礎教育、生態環境等指標都取得了較好的評價,增速較快。但收入、消費等民生指標,由于浙江本身基礎較好,后期發展動力稍微有所欠缺。如城鄉差距、高低收入組倍差等已在合理區間,進一步縮小差距存在困難。
浙江在探索率先實現共同富裕的過程中仍然存在一些短板弱項,應及時采取科學有效的措施加以解決,以進一步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示范區建設的步伐。
一是經濟增長逐步放緩。2012-2020 年期間,地區生產總值增長率逐步放緩,從2012 年的8.1%下降到2019 年的6.8%,2020 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增速為3.6%。二是收入增速逐步放緩。2012-2020 年期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義增速從2012 年的11.7% 下降到2019年的8.9%,2020 年增速為5.0%。低收入農戶名義增速從2012 年的20.3% 下 降 到2020 年 的14.0%。三是收入與經濟增長不完全匹配。2012-2020 年期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實際增長6.3%,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實際增長5.8%,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實際增長6.8%,同期浙江地區生產總值(GDP)年均增長6.6%,高于同期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實際增長,居民收入與經濟完全同步增長仍面臨一定的困難和壓力。
一是共同富裕各地區間平均發展水平差距較大。從共同富裕指標模型數據看,2015-2019 年期間,共同富裕程度平均排名前三的分別是嘉興市、杭州市和湖州市,排名后三的分別是衢州市、麗水市和臺州市,從平均得分看,排名靠前的地區共同富裕程度比排名靠后的地區高出40%以上。二是共同富裕各指標間差距明顯。2015-2019 年期間,各地區共同富裕各項指標平均數之間差距巨大。高等學校排名最高的杭州市,擁有的學校數是排名最低的衢州市的19.4 倍;從人均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看,排名最高的嘉興市是排名最低的舟山市的4.4倍;從地區人均GDP 高低倍差看,倍差最大的杭州市與倍差最小的嘉興市差距達到3.65 倍。三是區域共同富裕發展程度不同。杭嘉湖區域,共同富裕程度最高,嘉興市、杭州市和湖州市排名列前三位;金衢麗區域,共同富裕程度最低,金華市排名列第7 位,麗水市和衢州市排名列最后兩位。四是加快發展縣還需繼續努力。2012-2020 年期間,26個縣人均可支配收入與全省平均比值從2012 年的0.69 提高到2020 年的0.72,年均提高0.375 個百分點,按此速度,到2035 年能達到0.77,但離全省平均水平差距較遠。
實現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鮮明特征,而其中的兩大重要指標仍需進一步提升。一是文教娛樂占比提升緩慢。2012-2020 年期間,居民人均文教娛樂服務支出占生活消費支出比重提升緩慢,從2012 年的10.0%提高到2019年的11.3%,2020 年更是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占比僅為9.2%。二是教育發展較慢。2012-2020 年期間,勞動年齡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提升較慢,從2012 年的9.12 年提高到2020 年的9.61 年;高等學校數量增加較少,從2012 年的105 所增加到2020年的110所,8年僅增長4.8%。
一是文教娛樂發展短板。2015-2019 年期間,浙江居民文教娛樂服務支出占家庭消費支出比重平均為10.6%,比上海低0.9 個百分點,浙江在文教娛樂支出方面政策還有待加強。二是教育發展短板。2015-2019 年期間,浙江高等教育平均毛入學率為58.5%,同期上海為71%,相對于浙江,上海高等教育在學人數與適齡人口之比更高,高等教育普及化率更高。浙江高中小教師負擔學生數平均為15.9 人,上海平均為12.2 人,上海教師的負擔更輕,學生獲得的教育資源更為優良。三是科技經費投入力度短板。2015-2019年期間,浙江研究與實驗(R&D)經費支出占GDP 比重平均為 2.46%,比同期的上海低1.22 個百分點,R&D 經費投入較低,高新技術發展相對較慢。四是社會公共服務短板。2015-2019 年期間,浙江人均財政支出1.4 萬元,城鎮最低生活保障標準平均每年為0.88 萬元,人均生活垃圾清運量平均為0.25 噸,同期上海分別為3.07 萬元、1.19 萬元和0.38噸,相對于浙江,上海社會公共服務方面更具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