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朋龍,王家宏,方汪凡
作為五大幸福產業的體育產業,推進其結構升級,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是符合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的現實選擇,也是體育產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實現體育產業增長方式轉變的關鍵所在。在此背景下,分析與闡釋體育產業內部結構特征,明確各產業部門在產業結構中扮演的角色與作用及其體育產業結構內部分工體系,對于科學調整體育產業發展軌道,進一步優化我國體育產業結構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直以來,學者將注意力較多投放在體育產業內部構成的產值分布,并通過與發達國家的比較來表征體育產業結構特征,揭示我國體育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強、體育服務業在體育產業中的比重不大的內外結構性缺陷問題,得出體育產業協調發展的先后序列,從而實現體育產業總產值快速增加的結論。無疑從體育產業各個部門產值的量來審視體育產業內在結構,對宏觀把握整體產業結構具有獨特優勢與現實意義。產業生態學認為,經濟活動實際上是復雜的多循環路徑,其本質是資源、技術、市場等在部門間地流動(Suh,2009)。產業間這種復雜的直接或間接的經濟聯系,使產業構成了一個有機網絡系統,而產業部門只有在與其他產業聯結時才能體現自身價值(王銅安,2014)。體育產業作為國民經濟系統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其部門間固然存在著廣泛、復雜和密切的技術經濟聯系,特別是隨著科技的進步,各部門融合程度不斷加深,并催生出新的產業樣態。實際上,僅從產能與增產量來描述體育整體產業內部關系結構,忽略了產業部門之間存在廣泛的直接與間接的聯系,是難以準確把握體育產業內部錯綜復雜的經濟技術關系及其結構特征,且過分強調某一產業或一些部門的不平衡性增長,可能會因稀缺的體育資源流動不均或產業部門壟斷而加劇體育產業結構內部失衡。充分發揮主導產業的導向和帶動作用是目前體育產業結構優化研究中的主流觀點。目前研究多運用定性方法對我國體育主導產業進行論證,得出現階段體育產業結構優化應充分發揮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和體育健身休閑活動主導產業擴散效應,或核心產業層帶動相關產業層或外圍產業發展模式,從而實現體育產業結構優化的結論(陳林祥,2007;任波等,2019)。產業結構有別于市場分配結構、資源結構、需求結構,是與其系統產業部門關聯聯系而存在的(劉湖等,2006)。從功能、價值、產業要素邏輯演繹推導的體育主導產業發展或核心產業層次停留在單一產業部門在體育產業的經濟、社會效益效應的理論思辨層面,忽略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的經濟、技術綜合性實證分析,可能會與體育產業實際產生一定的偏差。
全面分析體育產業結構特征,做好產業部門經濟技術聯系效應的乘法,是考驗體育產業結構調整與優化這盤大棋如何落子的一道復雜算術題。要實現這一研究目標,需要引入一個新的研究視角——復雜網絡理論(complex networks theory)。復雜網絡理論是20世紀中期興起的一門交叉學科,它融合數學、物理學、系統科學等理論知識,對復雜系統的內在性質進行分析研究,為復雜系統的形成與聯系提供了有效的視角與方法(李茂,2016)。本研究將復雜網絡視角引入到體育產業結構質性研究中,把體育產業結構抽象為復雜網絡,利用《中國投入產出表》(2015)等數據,刻畫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復雜的經濟技術聯系與方式所顯現的特征,并利用實證結果,試圖探討以下3個問題:1)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是否依據細分產業對國民經濟和體育產業的貢獻大小,規劃產業發展先后順序?2)進一步優化體育產業結構是單純的通過產業政策、資金傾斜,大力培育主導產業——體育健身休閑、體育競賽表演,利用產業關聯性帶動其他產業發展,還是更具體考慮產業系統內的不同產業部門在經濟、技術固有關聯中扮演的角色與作用有針對性的提出體育產業發展策略?3)按照體育核心產業、相關產業、外延產業整合的上、中、下游體育產業鏈條模式能否識別體育產業系統分工與鏈條式發展模式?
復雜網絡理論是以數學中的圖論為基礎發展起來的,它力圖用圖論工具、代數模型描述復雜系統內的關系與結構特征。隨著復雜網絡理論的發展與引入,學術界逐漸認識到,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經濟技術聯系具有復雜網絡的典型特征,并利用復雜網絡理論范式以產業部門為節點、部門之間的投入產出直接消耗系數為連接邊,建立了中國產業結構網絡(方愛麗等,2008;劉剛等,2009;邢李志,2013)。
體育產業結構是指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的生產技術經濟聯系和數量比例關系(曹可強,2004)。體育產業結構作為一個整體,各生產部門之間彼此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市場需求、技術進步、投資行為和自然條件等因素的不斷變化,導致體育產業經濟系統中部門間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市場供給聯系和需求聯系。因此,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通過資源流動、市場交換或技術互補使彼此之間相互依賴、相互作用、相互影響而形成復雜的、相互連接的有機系統。在這個有機系統中,嵌入在各產業部門之間交互經濟技術聯系的組合形式或關系模式,稱為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根據Hakansson(1992)提出的產業結構網絡3要素,即主體(actor)、資源(resource)、行動(activities),進一步解構體育產業結構網絡。
1.1.1 主體
主體是指向社會提供各種體育產品和體育相關產品的生產活動部門。按照國家統計局《體育產業統計分類(2015)》①2019年國家統計頒布《體育產業統計分類(2019)》對體育產業的部門分類的名稱有所調整,但總數沒有發生變化。為了更好地研究體育產業結構的現狀,獲得更加權威和準確的產業統計數據,本研究依循國家統計局《體育產業統計分類(2015)》對體育產業部門進行分類。,體育產業部門包括體育管理活動,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健身休閑活動,體育場館服務,體育中介服務,體育培訓與教育,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貿易代理與出租(以下簡稱“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體育場地設施建設等11個部門。主體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特質中主要包括兩個層面:
1)體育產業結構網的密度,即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主體之間的融合度,可以理解為網絡中主體之間關系的強弱程度。密度不同的產業結構網,各部門體育資源獲取與配置情況不同,緊密的產業結構網有助于產業部門之間資源相互提供或共享,最大限度優化了生產要素的配置。
2)產業部門影響力。由于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資源流動的不均衡以及不同產業部門關系強弱的差異,會導致不同網絡地位的部門擁有不同的網絡影響力。具有絕對資源控制及較強關系的產業部門往往是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中心節點。
1.1.2 資源
資源是體育產業部門之間行為活動的媒介。作為資源整合者的生產部門,其生產產品所需要的資源不僅來源于內部,更需要跨邊界尋找優質資源。這種資源的跨邊界行為使體育產業部門產品的開發與生產依賴于更大范圍的合作系統。每個生產部門都是該合作系統的一部分,但各個次級之間又是松散藕合的,并根據環境的要求調整自身業務活動,改變著合作系統結構與情境。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不同部門間擴散和共享的資源不僅包括物質資源、人力資源以及信息資源等,還包括由產業部門之間交互產生的關系資源,即各產業部門之間市場、技術、服務關聯也是重要資源。
1.1.3 行動
行為是體育產業結構復雜網絡研究的核心內容,是指體育產業內部生產部門之間通過競合關系不斷進行各種資源交換,形成具體的有向關聯關系,即產業鏈。由于產業節點間相互關聯的方向、強度及規模決定了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行為主體關系不僅僅是基于社會分工、資源整合的縱向產業鏈,還包括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的橫向與非制度性集聚產業鏈。
1)縱向產業鏈。在體育產業經濟活動中,各部門都需要其他生產部門為自己提供它們各種中間產品或最終產品,作為自己部門生產產品的生產要素。同時又把自己的產品根據市場需求、資源交換的方式提供給其他部門消費。這種產品的相互供給與需求的關系也就形成了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邊。實際上,縱向關系就是整體產業結構網絡的產品鏈、資源鏈、服務鏈、價值鏈。
2)橫向產業鏈。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存在的某一產業部門資源控制與經濟技術關系的方向性形成向前后關聯產業鏈(圖1),關系強弱又存在前后波及的關聯程度。

圖1 體育產業部門向前與向后關聯示意圖Figure 1.Sports Industry Sectors Forward and Backward Linkage
3)非制度性集聚產業鏈。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內部,某些產業基于資源、信息、市場、技術、服務因素密切聯系且具有相近的外部關系而形成產業集聚模塊。由于產業主體之間長期的要素投入、技術合作與市場互動形成的正式或非正式的經濟技術關系,相互之間的關系構成了體育產業內部組織形式與專業化分工關系體系。值得注意的是,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的集聚產業與體育產業集群存在區別,因后者較強調地域集中的因素,而體育產業結構網絡則沒有此限制(圖2)。可以粗略地認為:產業集群=區域空間集聚+產業網絡。

圖2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集聚模塊與產業鏈結構Figure 2.TheAgglomeration Module and Industrial Chain Structure of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本研究依托復雜網絡理論,以體育產業體系內部構成的部門為節點,以部門之間的產業經濟技術聯系和數量比例關系為邊,由此構成體育產業結構的復雜網絡。由于各產業部門之間關系的有向性與差異性,不同程度地嵌入到產業結構網絡中,由此,構成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特征。因此,本研究以產業節點的關聯結構、關聯方向與強度為出發點,從整體、亞結構、單點3個層面刻畫我國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特征,并通過產業結構網絡的生成、網絡節點地位的識別與子網的提出,回答體育產業發展的先后序列、主導產業選取以及體育產業內部分類與產業鏈整合等研究命題(圖3)。

圖3 基于復雜網絡理論的體育產業結構特征分析框架Figure 3.Analysis Framework of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Based on Complex Network Theory
1.2.1 整體產業結構網絡特征
復雜網絡具有節點復雜、連接方式多樣、多重網絡復雜性融合的特點(李茂,2017),這特點成為網絡結構拓撲特征,學術界主要采用統計描述方式去刻畫這些特征(劉軍,2014;汪小帆 等,2013;Campbell,1975)。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整體特征與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相互依存、相互補充的聯系程度有著密切相關,可從集聚系數(clustering coefficient)、平均距離(average path length)、網絡密度(network density)、網絡通達性(contentedness)、網絡等級(graph hierarchy)、網絡效率(graph efficiency)等評價指標進行描述和分析(表1)。

表1 體育產業結構整體網絡特征評價指標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of Overall Network Characteristics of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體育產業內部構成部門之間差異發展,使得體育產業系統遍布著性質不同、規模差異的眾多行動節點,這些節點的錯綜復雜聯系也就形成了復雜結構網,通過較大集聚度和較小平均路徑提取“小世界特性”,來區別與體育產業內部線性關系分布而形成的完全規則性網絡結構和沒有產業之間相互關系的隨機網絡(孫露等,2014)。體育產業內部保持內在的聯系比例和優勢互補,是實現各部門協調發展的保障,可通過網絡密度的提取,分析部門間相互依存、相互作用與相互補充的聯系程度。隨著科技的進步和社會分工的發展,內部結構關聯度越來越高,體育產業結構經濟系統的整體性特征愈發突出。一個產業的存在會成為其他或整體產業發展的條件,產業結構的內部結構發生變化會直接或間接引起其他產業的變化。通過網絡通達性、網絡等級度、網絡效率等指標描述,能夠系統分析整體產業之間聯系的程度與趨勢,并從側面揭示體育整體協調發展情況,為體育產業發展規劃提供依據。
1.2.2 產業部門在結構網絡的位置特征
單一節點產業位置特征是整體網絡結構特征研究的互補性視角,是定量描述具體產業在系統中的地位和作用、識別和確定主導產業和比較個體產業在結構系統中作用的有效手段。依據弗里曼“中心性”思想,可從度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和介數中心度(detweenness centrality)2個指標進行刻畫(Freeman,1977)(表2)。

表2 體育產業部門節點地位評價指標Table 2 The Evaluation Index of Sports Industry Sector Node Status
度中心性是反映某一產業在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關系數量的多寡,可衡量目標產業的產業鏈深度。某產業部門的度中心性越高,說明該產業部門在體育產業網絡結構系統中與其他行業之間的聯系越多,即該行業更趨近于網絡的中心位置。由于各部門間經濟技術聯系的差異與資源供需活動存在,導致部門間關系存在有向性。在有向網絡中,度中心性可分為點中節點的出度、入度,分別代表一個產業節點對其他產業的直接拉動作用(外向輻射能力)和推動作用(內向吸收能力),映射各產業節點向前向后關聯的深度。中介中心度是刻畫產業節點在多大程度上位于產業結構網中其他節點的“中間位置”,反映了產業節點對于產業結構網絡中其他產業間進行最優化資源交換的控制能力,體現出產業由于關聯對產業鏈上其他產業的綜合影響能力,是識別主導產業的重要指標。
1.2.3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亞”結構特征
體育產業結構網中還可能存在局部連通子網,是指某些產業節點由于因勞動力、資本、技術等各種流動而形成具有相同外部關系的小群體,可稱為模塊。同一模塊產業部門的合作團結具有很高的一致性和高效性,比外部子群有更大的凝聚力(杜華東等,2013)。集聚性的分析是對模塊進行提取與分析(表3),來研究體育產業結構層次體系和性質,可以獲取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的生產分工體系和產業集聚性結構,這對于體育產業內部結構整合和資源優化過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表3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亞”結構測度指標Table 3 Evaluation Index of“Sub ”Structure of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體育產業各部門之間存在復雜的經濟技術關聯是以各部門之間相互消耗中間產品的數量關系加以描述,學術界通常以“直接消耗系數”來表征(杜華東等,2013;邢李志,2013)。投入產出數量表又稱為經濟部門關聯表,是以部門為生產單位的生產技術聯系角度出發,通過整體技術和數量結構平衡來揭示經濟體系循環結構的計量數據。本研究選取2018年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公布的《中國投入產出表》(2015),利用投入產出表的原始數據,計算體育產業11個部門的直接消耗系數,作為本研究的基本數據①中國投入產出表官方數據核算制度是以5年為周期編制(逢2、7年份編制,逢0、5年份編制投入產出延長表),目前能使用的最新數據為2015年中國投入產出表(2017年中國投入產出數據正處于調查階段,預計將于2020年公布)。另外,2015年數據更有利于清晰認識體育產業發展新階段(《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頒布)的產業結構特征,且國民經濟的產業結構在短期內(5年計劃制)不會發生重大變化,投入產出系數也具有較大的穩定性。。
在投入產出表中“體育”并非是單獨部門,這就造成了有關體育產業部門投入產出相關系數缺失,但體育產業是一個復合型產業,它分散在國民經濟行業分類的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之中。因而,要想較為準確地在投入產出表中表示出體育產業各部門的相關系數,則需要在原表中對交叉部門進行分割合并。產業經濟學認為,衡量一個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有2個最重要的指標:1)該產業的就業人數占到全社會就業人數的比值;2)該產業的增加值占到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張保華等,2007)。基于此,本研究采用橫向產值比例法和縱向就業人數比值法,借鑒謝艷平(2007)、韓元軍等(2017)數據剝離思路,重新編制了2015年中國投入產出基本流量表(52×52部門)。
由于體育產業部門間需求與供給活動的存在以及避免基本數據切割帶來產業間已有的重要信息喪失,需要對直接消耗系數進行二值化處理,確保得到的數據能夠準確反映體育產業部門間經濟技術聯系與數量比例關系。學術界通常采用數值1作為直接消耗系數矩陣閥值(杜華東等,2013;邢李志,2013),以刻畫部門間關系程度的大小,即大于平均值的取1,說明產業部門i對產業部門j有著經濟技術關系;小于等于平均值的取0,說明不存在此種關系。二值化處理過程中,閥值過高,研究則側重于消耗系數較大的產業部門,對應的產業結構網絡密度較小。閥值過低,研究則側重于部門之間的弱關系,難以避免數據切割帶來的影響,且會造成結構網密度過大,在形象圖中的表現和關系過于復雜。本研究通過中數、平均數等嘗試,以直接消耗系數矩陣的均值,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數據切割帶來的影響且能夠滿足研究需要。經測算,體育產業部門直接消耗系數矩陣的均值為0.000 865 3,經過二值化處理后的矩陣Z可表示為:

2.1.1 小世界結構特征明顯
以矩陣Z作為輸入,利用UCINET軟件得到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拓撲圖(圖4),并對產業結構網絡的平均路徑長度與聚類系數進行測算。從運行結果來看,2015年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聚類系數為0.522,平均最短路徑為1.397。即體育產業部門結構網中,從任意產業部門節點到另一個產業部門的距離需要1.393關系線段;整體結構網絡中,任一個產業部門所有相鄰產業之間的實際連邊數目占最大可能連邊數目的比例為52.2%,表現出了較高的聚集特征。可知,體育產業結構網中總體節點規模為11,最大可能的邊連數目為110,平均路徑長度為10,因此,體育產業結構平均路徑長度較小。

圖4 2015年中國體育產業網絡結構絡拓撲圖Figure 4.The Topology Diagram of Sports Industry Network Structure in 2015
體育產業結構網具有較小的平均最短路徑距離和較高的網絡集聚性,符合小世界效應特性,可以展開體育產業結構網絡分析。這也說明體育產業系統各部門地位與作用不同,但局部的變化能夠較快速地波動到整個行業。通過分析結構網中節點活動中的地位,可改善產業部門間的關系與互動,通過關鍵產業節點的培育與發展,可提升和優化體育產業結構效益。
2.1.2 體育產業結構全網特征分析
進一步窺探全網特征,借助網絡密度、網絡通達性、網絡效率和等級度指標的分析,挖掘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整體特性。
結合圖4和表4可知,2015年我國體育產業部門間經濟、技術聯系環形網絡已經形成,表明隨著體育產業化、市場化向縱深方向發展,促進了體育產業分工和專業化,使得體育產業內部保持資源配置合理和內在的關聯比例,并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協調發展。

表4 2015年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整體特性指標測度結果Table 4 Measurement Results of the Overal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in 2015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密度為0.336 4,說明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存在著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關系。但相對于網絡密度上限值1,體育產業結構網絡屬于低密度網,說明體育產業之間相互延伸程度不夠,各部門之間有機聯系和協同合力的方向和潛力未得到有力挖掘。體育產業網絡通達性為0.444 4,說明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通達性良好,任意2個產業節點可以相互到達。但較低的網絡通達性,反映了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穩健性不高,存在出現單一產業部門溢出效應。進一步分析發現,由11個節點構成的產業結構網絡中,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體育場地設施建設、體育場館服務3個細分部門控制了超過90%的關系連線,且大部分產業部門是通過上述部門與其他產業節點發生經濟技術聯系。這說明,上述3個部門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擁有較長的產業鏈,對于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的串聯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同時也反映了我國體育產業的增長依舊主要依賴實物性產業部門,而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和體育健身休閑活動兩個細分部門溢出效應還未得到充分發揮。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效率值為0.509,達到了50%以上,說明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資源互為提供或共享的效率較高,多重產業鏈疊加現象愈發明顯。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等級度為0.789 5,說明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部門間存在著較為嚴格的等級度,存在雙向互動聯系不對等現象。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與其他部門的關系連線最多(12條)。其中,接受其他部門有向線段為8條,投入其他部門的有向線段為4條。體育場地設施建設次之,與其他部門關聯的有向線段為9條,且全部為投入向段。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和體育場館服務與其他部門的聯系均為6條,且各自均有1條接受向段。從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等級表明,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總體表現為實物型體育產業部門單一支撐,側面反映了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體育場地設施建設和體育場館服務3個細部門具有較長的產業鏈,可為其他產業的發展提供支持。
2.2.1 中心度分析
基于網絡通達性和網絡等級度,應用中心度指標,揭示產業結構網絡中的關聯顯著性部門、關聯方向與中心位置(表5)。

表5 體育產業網絡結構部門中心度、點入度、中心度Table 5 The Centrality,Point-in Degree,and Point-out Degree of the Sports Industry Network Structure Departments
從點入度來看,體育場館設施建設與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2個部門,點出度為9,分別能拉動9個產業部門發展,具有較強的吸收能力,這說明2個細分產業在體育產業經濟活動基礎消費資料的特點明顯,扮演著其他產業部門發展的客觀物質保障與載體依托角色。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管理活動、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3個細分產業部門為我國提供各種類型的體育賽事的轉播和管理等服務,目前已對體育場地設施建設、體育場館服務、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體育培訓與教育以及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等部門形成了一定的中間需求。體育場館服務、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體育培訓與教育業、體育休閑健身5個細分產業部門點入度最低,能帶動的產業部門數量均小于4,意味著上述產業部門對其他產業的中間投入使用較低,對其他產業的拉動作用有限。總體而言,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實物性產業部門相較于生產性服務業具有更強的中間投入作用,前向帶動效果更顯著。
從點出度來看,體育場館服務和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業點出度最高為8,說明這2個部門向后關聯的部門最多,分別能夠輻射8個產業部門。這是因為在體育關聯產業鏈中體育產品及相關銷售雖處于末端,但它是體育產品及相應衍生產品流經市場的重要部門,而體育場館服務又是相應體育服務產品的流經部門,因此,2個細分部門具有較高的經濟技術關聯性。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點出度為6,說明相比于其他體育產業服務業,該部門具有較強后向關聯性,大力發展該部門可產生巨大的產業連波效應。在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起步階段,體育產業融合發展政策的支持與引導仍是做大做強體育產業、提升協同發展能力的基礎保障。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點出度為5,該部門所提供的產品可以作為中間產品提供給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培訓與教育業、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及體育場地設施建設5個部門消費,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體育制造業在保持一定增長的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其他產業部門的發展。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體育管理活動、體育中介服務、體育培訓與教育業、體育健身休閑活動點入度較低,測度值均小于3,說明現階段這些產業部門的外向輻射能力較低,向后產業關聯較低,還沒有達到能夠與產業部門產生良好關聯互動效應。就點出度而言,相較于其他服務性服務生產部門,體育場館服務、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等體育產品流通與經濟技術交叉融合部門對其他產業中間投入需求較大,后向帶動效果更顯著。
從中心度來看,大致可以分成4個層次。第1層次:中心度系數為0.7的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具有極強內向吸收能力(向前關聯)和外向輻射能力(向后關聯),有著較高的中間投入和中間需求,產業鏈波及最廣,處于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心位置。第2層次:中心度系數在0.45~0.50的產業部門為體育場地設施建設和體育場館服務。這說明2個細分部門處于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次中心位置,反映了其他產業部門對該部門中間投入的使用相對較多,作為體育產業服務產品消費資料的特點。第3層次:中心度系數在0.40~0.45的產業部門分別為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較高的點出度與較低的點出度,意味著2個產業部門對其他產業部門具有較高的中間投入需要,即生產的產品作為中間投入提供給其他部門,它們的快速發展可產生巨大的產業波及效應。第4層次:中心度系數小于0.40的產業部門分別為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體育管理活動、體育中介服務、體育培訓與教育業、體育健身休閑活動6個細分部門。說明在研究期間內,這些產業部門向前和先后關聯程度均較低,無法對其他產業部門產生擴散效應。
按照主導產業關聯強度的選擇標準,某一部門在產業內部具有較強的擴散效應(回顧效應、旁側效應和向前效應),并通過這種效應向產業其他部門提供更多高質量的或全新的體育產品,與所有的產業之間都發生緊密的關聯關系,可稱之為主導產業(李亞慰等,2015)。然而,一直被學界邏輯演繹推導體育主導產業——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和體育健身休閑活動并沒處于絕對的優勢位置,在所有的輻射帶動效應中,體育競賽表演中心度只有0.35,體育休閑健身服務業更是最低,可以認為它并沒有對其他產業部門形成理論的拉動效應。由此可見,現階段體育競賽表演和休閑健身服務業尚不完全符合主導產業的選擇標準。那么實證結果為什么處于相對最弱呢?在體育產業統計中體育健身休閑活動增加值來源于休閑健身活動、體育文化活動、體育游藝、展演組成的其他休閑健身活動。事實上,該部門的產值也非常小,在發展過程中并非是市場內生性行為,更多是依賴于政府行政部門推動下“平臺做嫁接”以培養體育文化與消費觀。但我國的教育制度、文化傳統、消費習慣、經濟狀況制約了體育消費的拉動,還未成為大眾的“剛需”(薛原,2019),由體育消費產生體育服務需求真正顯現仍是需要長時間的累積(馮國有等,2018)。同時,部門對于體育用品的制造和銷售、體育場地設施等物質資源消耗并不完全是經濟技術的密切關聯,更多是財政對基礎性資料消費拉動的顯現。因此,單純使用體育公共財政支出來推動體育健身休閑活動的發展,忽視產業部門經濟技術融合化、消費支撐方向多樣化難以形成理論波及效能。
體育競賽表演內向吸收能力和外向輻射帶動作用有限,在體育產業結構內部發生了關聯斷裂。究其原因,體育賽事市場尚未得到有效建立,體育賽事市場沒有可供交易的產品也無法與體育產業內其他產業之間形成關聯(楊倩,2011)。
2.2.2 中介中心度分析
應用中介中心度指標,揭示部門節點在體育產業網絡結構中控制作用的大小,以識別主導產業和關鍵產業(圖5)。

圖5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部門中介中心度示意圖Figure 5.Departmental Intermediary Center in the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中介中心度最高,測度值為18.899,這意味著對整體產業網絡結構的聯系和中轉作用較強,具有強大的資源控制能力,具備主導產業的選擇標準。從這一層面來講,現階段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比重相對較高具有其合理性。2008—2017年,體育服務業增加值在體育產業中的比重由2008年的26.81%增長至2017年的57%,而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的比重已經降到44%,且這比重仍明顯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和許多國家,這是我們的優勢。1)立足于全球體育用品產業鏈,我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體育用品制造業,也是全球能夠獨立生產體育用品種類最多的國家,且產業占比指標上和產業總量上所表現較高態勢代表著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國具有競爭優勢(江小涓,2018);2)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作為其他服務業的中間消耗,在保持一定增長的同時,可帶動其他體育服務業的發展,且在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的聯系起著傳導作用。因此,未來我國要實現體育產業總規模快速提高、體育產業結構的優化不僅需要體育服務業的快速發展,還需要高度重視體育用品制造支撐與聯動作用,而不是降低制造業的產出,自毀優勢。當然,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我國體育用品制造業仍處在產業鏈中的加工生產環節,產品的附加值低、科技含量低,無法對其他產業部門產生強力的擴散拉動效應。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制造業要從偏重做減法向制造強國、先進制造業、人工智能、消費升級等增量等方向”。新工業革命的內核已經發生重要變化,體現為從工業角度的“要素集約”轉向了“產業融合和社會經濟變革”,意味著在未來體育用品制造發展保持一定增長的同時,應以智能化發展為突破口,加快體育用品制造與服務業的融合,拉長體育產品鏈條,從“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轉變。
體育競賽表演活動測度值為4.444,這說明競賽表演業對體育產業其他部門產生了一定的帶動作用,占據體育經濟活動部分資源,具有主導產業部門的潛質。但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在體育產業結構網中并沒有有獲得絕對優勢位置,沒有同體育中介服務、體育培訓與教育等其他產業部門形成經濟技術關聯,也無法產生擴散效應。由此可見,現階段進一步擴大體育賽事產業鏈的聯動優勢,應按照《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競賽表演產業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8〕121號)“加快推進政府職能轉變、建立健全體育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機制、推進體育競賽表演產業專業化、品牌化、融合化發展”的要求,進一步深化體制機制改革,推動群眾基礎好、市場需求大的運動項目市場化、產業化發展,打造區域化精品賽事、引導扶持業余體育賽事、發展職業體育等,不斷豐富體育賽事供給。同時,體育行政部門要打破行業壟斷,提供合適的政府公共資源,完善金融、稅收等產業政策,進一步拓寬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的發展空間,發揮其在產業結構優化的中間橋梁作用。
體育場館服務中介中心度為1.111,這說明體育較強部門合作性與資源控制使其成為物質資料提供部門向服務產品轉換的關鍵部門。隨著建筑技術進步、賽事市場活躍和社會需求的不斷發展,場館服務業不斷與其他產業融合,不僅改善了經營現狀,也拓寬了產品鏈,顯現出一定的外部正效應。但較低的中介中心度,意味著體育場館服務業對其他產業中間需求較低,與其他產業融合巨大的潛力尚未得到充分釋放,難以發揮體育場館服務在產業網絡結構中增長極作用。應充分發揮體育場館服務業在體育產業結構調整的中轉作用,逐步探索不同類型的體育服務綜合體(蔡朋龍,2017;王家宏等,2017)、智能化體育場館以及小型多樣的體育場地設施,以拓寬和延伸產業部門發展新空間,在豐富體育消費的同時,進一步發揮體育場服務業在體育產業結構調整的推拉作用。
2.3.1 模塊提取
采用CONCOR方法(convergent correlations),直接消耗系數的二值化矩陣Z為輸入選取選擇最大分割深度為2,集中標準為0.2,可將體育產業11個細分部門劃分為4個模塊(block)(圖6)。

圖6 體育產業結構網模塊分布示意圖Figure 6.Distribution of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Modules
模塊1:包括體育管理活動、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中介服務、體育培訓與教育、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5個細分產業部門。解釋該模塊特征最有利的證據是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的中介中心度,即體育競賽表演業是4大細分產業的經濟技術關聯的中介部門。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雖未完全包含在體育組織管理活動里,但體育組織管理活動的核心內容,兩者的交集占據了競賽表演的絕大部分;體育競賽表演活動是體育中介市場產品生產的重要來源;體育傳媒與信息服務承擔了體育競賽商品、生產要素以及信息的流通傳遞功能;體育培訓與教育是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的中間知識積累產業,同時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可為體育培訓與教育輸出教練員等人力資源。所以該模塊主要表現為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及延伸產業的特征。
模塊2:包括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體育場地設施建設2個具有相似的經濟技術關聯結構的產業部門。2個細分產業部門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有共同特征,即實物性部門對多行業發展的支撐性,是所有行業進行生產的最基本保障。因此,該模塊主要表現為基礎載體產業的特征。
模塊3:是以體育健身休閑活動為單核部門的模塊。該模塊的突出特征是整個體育產業市場和消費理念的推動的重要部門,屬于針對體育消費者個體,用于滿足家庭或個人多元化體育需求生活需要的產業。
模塊4:包括體育場館服務、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體育旅游、體育健康服務等)、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3個部門。該模塊兼具生產性與分配性服務業特征,即作為中間投入為其他行業生產提供服務的同時,承擔商品、生產要素以及信息的流通傳遞功能。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銷售是所有實物性產品進入市場交換的流通部門;體育場館服務是體育物質載體轉換為服務產品的關鍵部門;其他與體育相關服務是其他生產性服務業轉換部門。
2.3.2 模塊互動關系分析
CONCOR法對產業進行分塊時產生一個各區塊構成的密度矩陣,數值表示區塊間關系集結程度,而模塊間關系的本質是通過像矩陣(image matrix)的各個元素(塊)體現(White et al.,1976)。所以,為了刻畫區塊間的關系,需要對密度系數進行像矩陣轉換。模塊密度二值矩陣處理時,仍需要設定閾值,即給定一個a值,高于a值時為1,否則為0。本研究將模塊間關系納入到整體體育產業網絡結構中,選取體育產業網絡結構密度值0.336 4為閥值,經二值化處理得出體育產業集聚模塊的像矩陣(表6)。

表6 模塊密度矩陣和像矩陣Table 6 Module Density Matrix and Image Matrix
根據模塊關系的像矩陣畫出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模塊間互動關系圖(圖7),以直觀地展示模塊之間傳遞互動機制,反映體育產業經濟的生產迂回程度與分工細化程度。

圖7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各模塊互動關系Figure 7.Interaction of Modules in the Sports Industry Structure Network
模塊2是整個網絡的核心節點,其通過3條關系與其他產業模塊都發生聯系,且全部來自于其他模塊的溢出。模塊2的核心位置,與其基礎支撐產業的特征非常匹配。模塊1有2條關系線,分別與模塊2、3存在溢出效應和接受效應。模塊3與模塊1、4不存在緊密關聯,但可通過模塊2形成聯動關系,即推動模塊2的發展可帶動模塊3與模塊1、4的互動發展。模塊4與模塊1、2發生關聯且全部為溢出效應,說明模塊3對基礎設施產業、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及相關延伸產業具有巨大的波及效用。模塊1、2存在自反性關系(self-reflexive)特征。所謂自反性關系是指從一個模塊出發,終點為模塊本身的一種關系,如說明模塊內部存在著相互支撐和相互消耗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講,具有自反性特征的集聚模塊可通過自我生產和自我消耗的內部流通特性,促進模塊內產業的非常規發展,且在不破壞產業鏈結構的同時,有利于提升體育經濟規模性增長(王銅安,2014)。如體育競賽表演活動及延伸產業模塊。以體育賽事為核心構筑競賽管理、媒體、培訓、經紀人產業鏈,可形成賽事內的服務經濟、媒體經濟與賽事衍生經濟(如體育培訓與教育)。與此同時,大型體育賽事的組織與舉辦,可極大地推進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帶動體育旅游、體育無形資產的開發與發展,并能有效影響和強化人們的體育價值觀念,促進體育旅游等與體育相關服務業的發展,不斷擴展賽事外部衍生性服務經濟效益。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總體特征分析表明,體育產業內部環形網絡經濟已近形成,部門之間存在一定的相互依存、促進和互補聯系。但體育產業內部各構成之間的經濟技術聯系程度較低,且過度依賴于實物性部門單向性支撐,影響了體育產業結構效益的溢出。如何做好產業部門經濟技術關聯效應的乘法,實現體育產業部門間融合產品鏈、資源鏈、服務鏈、創新鏈、價值鏈的全鏈條再造,是實現體育產業協調發展、規模性增長的關鍵。不少觀點依據國外體育服務業所占的比重高于體育用品制造業比例這一標準,按照不平衡發展、短板理論,將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健身休閑活動和體育培訓與教育等細分產業進行綜合排序,以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措施,促進體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可以肯定地說,體育產業發展規劃并非是單純的序列規劃,也非“顧此及彼”的發展模式,因為過分強調產業均衡性增長,單純依靠政策、財政傾斜會導致有限體育資源分布不均。體育產業結構的優化應綜合不平衡發展論和短板論的優點,注重整體產業的協同發展。而體育產業發展合理規劃不僅要以細分產業對國民經濟和體育產業的貢獻為參考依據,更應該注重各細分產業部門之間關系和關聯效應,以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措施,調整和優化體育產業結構。
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部門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表明,各產業部門在體育產業結構網絡中存在經濟技術關聯方向和程度差異性,使得不同產業部門在產業結構內部存在不同位置與角色。具體而言,實物性產業部門對于體育產業內部各部門的向前帶動效果顯著,而體育產品流通與經濟技術交叉融合部門對其他產業的后向帶動效果更顯著。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在體育產業網絡結構中具有較強的輻射力與控制力,對部門間體育經濟活動集散和中轉作用較強,是現階段的主導產業部門。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體育場館服務與細分產業部門形成了一定的關聯關系,在體育產業內部經濟活動中起到了一定的橋梁作用,是體育產業結構優化的關鍵部門。從這一層面來講,現階段的體育產業結構優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核心層主導產業部門的確立與調整,也不是單純通過產業政策、資金傾斜大力培養某一核心部門,而應該將系統化思維,精準化分析納入到體育產業規劃的整體布局,才能實現體育產業健康持續的發展。換言之,現階段乃至今后一段時期,體育產業的結構調整與優化依然靠體育制造業和服務共同發力,應準確分析各部門在產業結構內部之間經濟技術關聯的位置與角色,有針對性的培育與發展主導、關鍵產業部門,而不是只依賴體育健身休閑活動或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的主導效應,畢竟現階段是體育產業發展的黃金“時期”而非“階段”。
從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模塊分析來看,體育產業呈現出一種“總體分異、模塊聚類”的較為復雜的結構特征。具體而言,具有相近的外部關系和網絡位置的產業部門組成“結構對等”的集聚子群,可劃分為4大模塊。模塊之間互動關系表現出復雜的嵌套式產業鏈,使體育產業構成一個有序、復雜的結構體系。進一步提升我國體育產業競爭力,推進我國體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應充分利用體育產業嵌套式結構,整合產業鏈中各個環節,合理化體育產業發展路徑。例如,進一步發展體育載體產業模塊,充分其在體育產業分工體系的支撐作用,可進一步擴大體育產業整體優勢。近年來,智能手環、智能手表、智能健身路徑等體育用品,在滿足群眾體育健身、心理和社會交往等不同層面健身需求的同時,極大地促進了體育健身休閑活動的發展。下游延伸產業反哺上游核心產業層,使生產迂回程度加深,不斷提升產品或服務的價值。體育休閑健服務為單核模塊,僅對基礎載體模塊形成了單向消耗關系。進一步擴大體育產業體系專業化分工與體育產品的深加工程度,應在供給側改革進程中,以全民健身國家戰略為導向,以多業態融合、消費方式多樣化為重點,構建適度競爭、消費掛鉤、擇優扶持的發展機制,促進體育休閑健身市場的內生性發展,以更好地帶動其他產業部門的發展。實現體育產業結構整體短期效益規模性提升,可優先發展體育競賽表演及其延伸產業模塊、體育體育載體產業模塊,充分利用其自我生產、自我消耗的特性,促進體育產業經濟增長的非常規發展。
在整體層次上,研究期間內中國體育產業結構網絡符合小世界網絡特征,體育產業內部環形網絡經濟已經形成。整體產業內部部門的相互依存、相互促進聯系不夠緊密,更多表現為實物性產業部門的單向支撐關系,制約了體育產業協同與高質量發展。合理確定產業發展先后序列,應將產業部門經濟技術依存關系納入到體育產業發展規劃,繁榮體育場地設施、體育用品制造等實物性產業部門發展,在政策和資源配置等重點支持產業部門間“技術”“市場”“業務”融合發展,促進體育產業內容、服務與形式創新,打造體育全產業鏈條,以提升體育產業綜合實力。
單點層次上,實物性產業部門對于體育產業向前帶動效果顯著,而體育產品流通與經濟技術交叉融合部門對產業發展的后向帶動效果更顯著。大力投資和發展這類產業,能對其他產業形成拉動效應,可釋放其在產業優化結構的乘數效應。體育用品及相關產品制造前后關聯產業鏈較長,輻射力拉動效應明顯,且對部門間體育經濟活動集散和中轉作用較強,符合主導產業的選擇標準。體育場館服務和體育競賽表演活動與體育產業其他部門產生了一定的帶動作用,占據體育經濟活動部分資源,是當前體育產業結構調整和優化的關鍵部門。在制定體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政策時,通過不同產業部門在體育產業內部構成間經濟技術聯系方式所扮演的角色與位置,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措施,審慎選擇主導產業。
在“亞”結構層次上,體育產業結構網存在局部集聚特征,可劃為基礎載體模塊、體育競賽表演及延伸產業模塊、體育健身休閑服務為單核部門的產業模塊、兼具生產性與分配性的服務業模塊。基于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經濟技術聯系所形成的產業分工體系,科學地劃分體育產業分類及層次,并通過產業鏈分析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整合模式,能夠使國家和地方政府在制定產業結構優化與升級政策時具有更多的靈活性。
本研究僅借助復雜網絡對體育產業內部構成之間經濟技術聯系方式進行了基礎的描述性工作,而充分利用產業部門經濟、技術關聯性形成的內在機制(如部門間產品標準、服務標準)合理規劃體育產業發展將更為重要。另外,受限于數據的滯后性,本研究只對2015年這一時間片段的靜態網絡特征加以分析,隨著2017年中國投入產出統計工作的開展,今后的研究應試圖在統計數據比較完善時,從體育產業結構網絡時序演變所表現的特征進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