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齊短板 化危為機努力維護生豬養殖業持續高質量發展

文│李昂 翟海華 崔進（中國動物衛生與流行病學中心）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生豬養殖是農業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近平總書記指示，“要像抓糧食生產一樣抓生豬生產”。非洲豬瘟疫情及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農業農村部會同多部委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制定出臺了土地、環保、融資及補貼等一系列政策措施，扎實推進生豬穩產保供和疫病防控，取得了階段性成效。同時，筆者通過對19個省720余個養殖場戶的問卷調查情況來看，我國生豬養殖從業者也在各級政府及其農業農村部門引導下，積極發揮動物防疫主體作用，生豬穩產保供和非洲豬瘟疫情防控已取得積極成效。但與美國生豬養殖業發展和生物安全實踐的橫向對比來看，我國生豬養殖業仍存在一些短板弱項，需進一步鞏固強化。

一、我國生豬養殖不斷向高質量發展邁進

為摸清當前我國生豬養殖業發展和生物安全操作情況，掌握行業發展動態和當前生豬養殖業和生物安全操作中的短板弱項，筆者參照美國肉類協會與愛荷華州立大學2017年年底在全美19個州400余個豬場進行的“豬場管理與生物安全操作情況調查”，對我國遼寧、山西、內蒙古、陜西、海南、河南、安徽、上海、甘肅、河北、天津、廣東、黑龍江、山東、江西、寧夏、四川、新疆、云南等19個省720余家生豬養殖場進行了問卷調查。調查發現，雖然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我國生豬養殖規模受到了一定沖擊，但行業發展質量和生物安全管理水平也相應得到提高，實現了“化危為機”的良好局面。

1.養豬業規模化水平大幅提高。在此次問卷調查覆蓋的490個育肥豬養殖場中，年出欄500頭以上的養殖場達到了66%。近年來，在國家倡導規模化、標準化豬場建設和相關政策的引領下，我國生豬標準化、規模化養殖發展步伐加快，生產方式快速轉向數量質量并重，更加注重質量和效益模式；由傳統分散養殖向標準化規模化養殖轉變；個體生產者也正在快速從小規模散養向大規模、標準化養殖轉變（養殖場經營類型見圖1），生豬養殖規模化水平已達到并完成了《全國生豬生產發展規劃（2016—2020年）》設定的52%的發展目標。

2.從業者生物安全意識空前提高、投入逐步加大。生物安全是維護生豬養殖業生產安全的關鍵，通過實施科學、有效的生物安全管理，是應對疫情風險、保障生產安全的核心措施。非洲豬瘟疫情雖然對我國生豬養殖業造成了一定打擊，但也使養殖從業者的生物安全意識得到了空前提高。調查發現，我國豬場中通過獸醫或生物安全專家對本場進行生物安全評估的占比基本與美國豬場相當，通過自評方式對本場進行生物安全評估的占比高于美國，我國豬場中建設洗消點、采用空氣凈化設施設備的占比均已超過美國。隨著養殖從業者對生物安全管理意識的增強，生物安全投入也不斷加大，場均生物安全投入占到了養殖總體成本的12.1%，是美國養殖者的2.32倍（見表1）。

3.部分動物疫病控制取得顯著成效。近年來，為防控非洲豬瘟等動物疫病，我國生豬養殖場切實落實監測、無害化處理等各項主體責任，由傳統的依賴藥物治療與疫苗免疫，逐漸建立起“養防結合、養重于防”的健康管理理念。通過科學防控，綜合運用日常巡查、實驗室檢測等多種生物安全管理手段相結合的方式，減少動物疫病發生。調查結果顯示，我國豬場向外提交監測樣品及通過每日巡查進行監測的比例略高于美國（見圖2），在做好本場動物疫病監測的同時，也帶動了第三方獸醫檢測機構等獸醫社會化服務主體發展；同時，通過比較發現，在調查前12個月內我國豬場藍耳病、豬流感、流行性腹瀉、圓環及支原體等動物疫病的發生率遠低于美國（見圖3），動物疫病防控取得了顯著成效。

表1 中美豬場每年用于生物安全的費用約占養殖總費用的百分比

表2 調查前12個月內中美豬場出售豬只數量情況

二、產業發展仍有短板弱項

1.養豬業生產力水平較國際先進水平仍有差距。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指出，分工越細，生產力發展的水平就越高。通過比較中美兩國生豬養殖場經營模式可見，我國生豬養殖場仍舊以自繁自養為主（見圖4），分段養殖的模式仍主要體現在規模化企業內部。同時，對比兩國養殖場母豬、公豬、淘汰種豬、斷奶仔豬、架子豬及商品豬的場均出售數量可見，除公豬外，美國其他類型豬只的場均銷售量均高于我國，如斷奶仔豬美國場均為127662.2頭，我國為15566.4頭，美國約為我國的8.2倍；育肥完成商品豬美國場均為111964頭，我國僅為13184.8頭，美國約是我國的8.5倍（見表2）。可見我國生豬養殖產業雖然已有長足發展，但規模化、集約化、專業化程度與美國等發達國家仍有一定差距。

2.生物安全隔離措施尚不健全。生物安全隔離措施是通過建立物理屏障防止外界病原體感染豬只的重要手段，包括對每個建筑物都裝備隔離裝置；無人時養殖建筑封閉；人員僅可通過惟一通道穿越隔離裝置；包含鳥類在內的所有動物均不能越過隔離裝置與豬接觸；由管理員或場主對來訪人員進行登記；要求員工和訪客在穿越隔離裝置時，更換特定工作服和靴子，并洗手；飼養場內建有多個豬舍時，穿越隔離裝置和進入不同豬舍時需更換靴子；穿越隔離裝置的所有設備和其他物品（包括手機，珠寶和電子產品）必須清洗和消毒；對所有豬舍及豬舍間的建筑均進行清洗、消毒；飼料存儲在防鳥、嚙齒動物和蟲的容器中，并及時清理散落的飼料等。調查發現，我國豬場各項措施的采用比例均低于美國豬場（見表3），豬場生物安全隔離措施仍待加強。

表3 豬場生物安全隔離措施采用比例

3.從業人員專業化、設施設備信息化水平有待提高。我國養豬業正在向現代化、集約化轉型，專業領域的創新型人才是核心。通過對中美生豬養殖從業者的學歷對比，我國從業人員具備大專及以上學歷水平的占39.7%，而美國則達到74.9%，可見我國豬場從業人員的受教育水平較發達國家仍有較大差距。同時，我國豬場中利用信息系統記錄生豬存欄、日常健康管理診療等方面信息的比例也存在差異，可見我國從業人員專業化、設施設備信息化水平仍待提高。

三、精準發力補齊發展短板

1.統籌資源，系統提升規模化、標準化水平。“豬糧安天下”。我國人多地少，豬肉人均消費量高，隨著非洲豬瘟等動物疫病的傳入和定殖，過去千家萬戶養豬的模式已難以適應養殖業生產安全和豬肉供給安全的需要。我國生豬產業發展正處于加速向規模化發展的重要階段，可考慮在現有的規模化、標準化養殖場建設示范項目中，納入無規定動物疫病區、無疫小區建設相關要素或作為驗收指標，將“養殖”與“防疫”緊密結合起來，進一步提升規模化、標準化豬場的示范引領作用。

2.細化規定，強化法規標準的保障促進作用。“良法是善治的前提”。當前，我國涉及畜牧獸醫的法律法規正在緊鑼密鼓的修訂中，將為我國畜牧業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法律保障，但“法律的生命在于實施”，實施的關鍵在于配套規定及標準是否科學、健全。建議依法律授權、參考發達國家先進經驗，結合我國養殖場實際補齊豬場防疫、生物安全相關制度和相關規定，以國標、行標或技術規范等形式予以發布，并適時與動物防疫條件審查等制度掛鉤，確保法律制度充分落地、發揮實效。

3.推進融合，促進人才引進和新技術推廣應用。“人才是第一資源”。畜牧獸醫行業從業人員能力素質，直接影響著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效率和速度，可考慮進一步解放部屬事業單位乃至各級畜牧獸醫機構向市場提供服務的限制，變依賴財政輸血為主動造血，激發干部隊伍活力，促進人才智庫與行業發展進一步融合；與教育部溝通創建畜牧獸醫行業人才學歷提升計劃，采取學費補貼等方式提升現有從業人員能力素質。同時，隨著5G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規模化養殖企業均已進軍互聯網行業，人工智能設備正在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畜牧業生產實踐中，可考慮進一步發揮現有農業扶持政策作用，擇優納入“農機購置補貼”項目，使其更好地服務于行業高質量發展。

◎圖1 中美豬場的經營類型所占比例

◎圖2 中美生豬養殖場動物疫病監測措施使用率對比

◎圖3 調查前12個月內中美養豬場動物疫病發生率對比

◎圖4 中美豬場最主要的生產類型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