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自然環境的不斷惡化和城市化現象的高速發展,我們除了要面臨忽然而至的自然性災害,還要時刻提防隨時可能爆發的大規模傳染病疫情。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災難,建筑師們如何在災難之下,創造與設計出最具價值的建筑產物?應急建筑,成為應急預案中尤為重要的一環。
在其設計中,除了考慮其應急性、實用性、經濟成本等因素外,越來越多的應急建筑也在現代科技、現代美學的基礎上,從材質的采用、美觀的角度等各方面思考其對災后人群的居住環境和心靈健康的影響。
由“半間房子”組成的社區,它們出現在2010年經歷8.8級大地震后的智利。
在智利,一個中產階級的家庭可能居住在8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里,而一個足夠幸運的低收入家庭只能擁有40平方米的房子,他們買不起一個大的“好”房子。20世紀70年代,就有人曾思考過如何讓發展中國家城市里的居民也能自己建房子,這一想法在這次大地震后,被設計師以“半間房子”的方式落地成事實。
所有的房子一側是完全相同的基礎建筑,另一側完全不同,空洞洞地留給它的主人自己去建造。所有的混凝土基礎、管道和電力都已完備,居民們只需再付出他們的時間、勞動力、在經濟負擔范圍內額外的材料和每個人的想象力。

居民們還可以參加建筑研討會,每一個房子都有一本手冊,為即將擔任“設計師”的居民們提供專業的方法和標準建筑材料的參考,避免任何人購買昂貴材料。
在設計的愿景里,每個人都將擁有自己舒適的新家園,這好過完全依靠國家資助或自己盲目地搭建。
2014年,岡山縣面臨了日本30年來最致命的洪水,整個地區有超過155人死亡,高達30%的地區被洪水淹沒。日本著名建筑師坂茂的身影再一次出現,給暴雨中的人們帶來希望。
避難者被安置在倉敷第二福田小學的體育場里,盡管體育場已經是一個大型的避難所,但坂茂和志愿者們還是用再生紙管、紙板面板和織物搭建起了一個又一個小“家”。
這些模塊化的隔離系統里有保護著每個人的隱私屏風,甚至配備了日式和風的大門,即使身處災難之中,每個受難者依然能保有人與人之間的尊重和情緒外露的余地。

坂茂的設計也的確照顧到了每一類人群,通過紙質分區系統,當地養老院的居民被單獨安置在一隅,每個單元都有輪椅和老年護理床,避免這些行動不便的老人雪上加霜。
坂茂曾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們是為大眾而工作的,我們有很多很強大的不可見的力量,搭建建筑的時候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這就是建筑的社會責任。”這也是建筑設計師的社會責任,比專業技能還要閃光的地方。
2008年汶川地震應該是坂茂離中國人民最近的一次,這場慘烈的災難讓無數人流離失所,更別提孩子們的學習。震后不久,坂茂接到了成都市成華區教育局的委托,為震區的孩子們建一所臨時的學校,讓知識繼續鼓舞幼苗們茁壯成長。
坂茂采用了他最擅長的紙管搭建結構,這些原材料在資源匱乏的災區也能方便獲得。來自日本慶應義塾大學研究室的成員和中國西南交通大學的100多名志愿者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建成了3棟(9間教室)校舍。
“這是災區的第一所臨時學校,我想也是名副其實的‘希望小學,教室里孩子們臉上的笑容就是當時最純真的希望。一個建筑,如果只是為了商業目的,即便是混凝土建造的,也是非常臨時的。一個建筑,如果能夠受到人們的喜愛,撫慰人們的心靈,即便它是紙管建筑,也可以是永恒的。”這所“紙學校”如今依然保留著,仿佛訴說著永恒的希望。
2018年6月,距離首都僅44千米的富埃戈火山噴發,數千人流離失所,政府在緊要關頭發起建造了26座住宅項目,解救失去家園的居民。
設計師因此提出“危地馬拉B計劃”,建造一批黃色鏤空房子,組成臨時的避難所和未來的新家。這些86平方米的避難所分為“客廳—廚房—浴室區”及臥室兩個部分,通過內庭院分隔。設計師還貼心地為臥室埋下伏筆,如果將來有所需要,臥室可以垂直向上擴展,或橫向增加一間。
這棟建筑最吸引人的是一個接一個的黃色小格子。這些由特制混凝土砌成的格網讓整個建筑通透起來,自然風穿過空間,帶給受災的人們一絲溫柔的安撫。格網也成為不同區域之間的隔斷,天然地進行區分。格子里的黃色涂料是每個家庭的個性名片,這種明亮的顏色總能帶給人視覺上的力量。所有建筑的用材都是諸如竹子、鈑金一類便宜且容易獲得的材料,這不僅能幫助避難所快速建成,也讓恢復生產生活后的居民能自行發揮創意再建造,畢竟未來終將掌握在自己手中。
應急沙袋避難所是一名伊朗裔美籍建筑師最有名的作品。在波斯蘇非派神秘詩人魯米的詩歌里,“泥土會變成智者的黃金”,這深深影響了這名建筑師。他利用戰爭遺留下的沙袋、鐵絲網和腳下的免費泥土搭成拱形結構的房屋,堅實耐用,且充滿了詩意。這些材料取之于自然,又通過人類勤勞的雙手獲得新生命后扎根于自然。
沙袋建筑往往在沙漠等貧困地區存在,建筑師希望當地居民通過自己的雙手完成這個避難所,甚至去創新,他認為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實現的,才是有人權的,有尊嚴的。這何嘗不是一種高級的人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