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珍惜

湯旋

總會有段傷痛讓你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題記

2017年，摯愛我的爺爺去世了。

那年，我常常走過那條長得仿佛看不到盡頭的醫院走廊，那里總是伴著無限的黑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每一次去探望爺爺，我總是紅著眼睛。看著病床上的爺爺，想起曾經的他，總是笑容可掬，明明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說倒下就倒下了呢？看著爺爺那么無助地躺在病床上，嘴里插著呼吸機，手指套著夾板，蒼白的臉毫無生氣，但眼神里仍掩不住對我的關愛，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度無法控制，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爺爺的手上——那雙斑駁枯瘦的手，仍然緊握著我的手。爺爺用小到幾乎快聽不見的聲音安慰我：“不哭了，好不好……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哦。爺爺不是好端端地在這嗎？我跟你說過什么啊？爺爺會一直站在你身后的，能站多久就站多久，對不對……爺爺在的，一直都在……”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閉著眼睛努力讓眼淚不再流下來。但，還是失敗了……我把頭埋在爺爺的手臂上，隱隱約約聽到爺爺唱起小時候經常給我哼的小調：“梧桐樹啊……你看它堅毅……站著啊……”

爺爺喜歡梧桐樹，我一直都記得。隨著爺爺的小調聲，和爺爺曾經在梧桐樹下捕蟬的畫面再度浮現——

“爺爺，快看！那只蟬飛得好高啊！”

“哈哈，是啊，飛啊——走啰——”

“爺爺，等我長大了，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啊？”

“好，爺爺就等那一天呢！”

我慢慢長大，功課越來越多，陪伴爺爺的時間越來越少。我把越來越多的時間放在我自己身上。爺爺好幾次打電話問媽媽我周末有沒有時間來玩，要給我買冰激凌，可每次都沒等媽媽問我，我就不耐煩地拒絕了。我到現在都無法想象，爺爺每次聽到我的拒絕該有多失望。可爺爺只是在電話那頭笑著說：“沒事沒事，你們忙你們的，下次再來。”小時候，每年初夏，天還不很熱時，媽媽總是不允許我吃冰激凌，可爺爺總是偷偷給我買。看著我歡樂地舔冰激凌的樣子，爺爺的眼神總是充滿愛意，充滿知足、幸福……

我總以為，時間長著呢，下一次多著呢，直到爺爺走了，我才明白，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那棵梧桐樹仿佛停止了生長，夏蟬仿佛失去了聲音，巷子的小路仿佛走到了盡頭。爺爺的離去讓我懂得了珍惜——珍惜眼前人。

（指導老師：羅 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