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中國經濟,正面臨著新的重要變量。
隨著2021年以來疫苗的大規模接種,全球經濟看到了進入后疫情時代的曙光。中國經濟在疫情期間一枝獨秀,成為支撐全球經濟度過艱難時刻的核心動力。尤其是進出口的逆勢增長,更凸顯了中國產業鏈的強大和堅韌。但隨著主要大國的陸續復蘇,特別是競爭區域的產業重啟,中國制造也將面臨新的壓力。
實際上,壓力不單單來自產業界本身。在國際輿論領域,對中國制造的話語擠壓也在發酵,比如中國的棉紡織業便遭受了攻擊。這可能并非偶然事件。
在上世紀末中國加入WTO的談判中,紡織業就是中美博弈的焦點,紡織業對當時的中國異常重要。這個行業和很多中國人所關心的“核心技術”,看似關系不大,但它對就業的幫助非常之大,它一度是國內制造業中吸納勞動力最多的部門。在10年前,其吸納就業人數在2000萬人左右。之后,逐漸下降,現在依然不低。
紡織業只是新的故事,更早的是華為和中興。如果說紡織業事關就業,那么IT硬件產業則與信息產業的底層技術創新有關。華為被視為中國最“硬核”的公司,在全球很多區域,擊敗了一世的西門子、阿爾卡特等500強巨頭。但現在,它在外部的擠壓之下,的確有些疲于應對。
中國的實體經濟崛起于一個開放、自由的國際政治經濟環境,但環境已經改變,很多我們不曾預料到的事情正在發生,或者還在地球的某個角落慢慢醞釀。中國制造的強大廣為人知,疫情更放大了這種認知。“大象無法藏身于樹后”,外部的不友善,是一種正常的現象,我們無法決定它是否發生。我們真正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要更加堅定不移地捍衛中國的產業鏈。
以紡織業為例,這些年,國內廠商以及外資巨頭都出現了成規模的產業外移。在柬埔寨、緬甸等東南亞國家,人工成本是中國長三角和珠三角的1/3,而且,在全球貿易博弈加劇的環境之下,這一區域遭受貿易保護主義沖擊的概率更低。資本追逐利潤,規避風險,產業轉移是它們理性的選擇。
對中國來說,轉移也并不是大問題。隨著國內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人均工資增長,擠出一些“低端產業”是正常現象。但任何事物,必須有一個限度,過度了就不好。因為,中國的勞動人群在技能上存在著極大的方差,各個薪酬層次的群眾都需要就業,沒有哪個“低端產業”是可以完全不要的。
因此,對于成本上漲這個老大難問題,我們不能完全認為是全要素生產率提高、人均工資自然增長的結果,從而聽之任之,而是必須盡可能地用“組合拳”,來捍衛產業鏈。
比如,要對貨幣政策保持一種真正意義的“審慎”,而不是玩模棱兩可的文字游戲。不要說房地產和金融,即使是相對于流通業來說,制造業也是最害怕通脹的。德國制造業的強大,很大程度就在于德意志聯邦銀行(歐元區建立之前)對通脹的深惡痛疾。同時,這個國家的商業銀行系統也有著一種對制造業進行“滴灌”的信貸傳統。
當然,適度的、可以預測的通脹目標,可以提升終端產品價格,推動制造業的擴張,而不適度的、不可預測的通脹,就會相反。它會讓所有人無所適從,除了買房之外。
再比如,對民營經濟必須平等對待。這看似老生常談,其實學問很大。以前,民營經濟的平等更多是在市場準入上,比如民營資本進入金融業會有限制。現在,行業準入已不是問題。以銀行業為例,民營資本對辦銀行的興趣其實并沒有那么高。為什么?因為這個行業早已產能過剩,新辦銀行在資金獲得成本和客戶資源上,基本無法和先入者進行競爭。
那么,對民營資本還應該做什么呢?應該是增強其核心資源的可得性,比如資金。在這方面,有時候往往存在兩個極端:要么是一些幸運的民營企業家可以在A股上市,從中小投資者手中融到“永遠不用還的錢”,成為百億級富豪。要么是一些優秀的民營企業即使去借需要還的信貸,卻可能融資難,或者要承受極高的利率。這種不健康的“冰火兩重天”必須要改變。
總之,制造業產業鏈是中國經濟的根基,它一直都是群眾就業的基礎,也是外匯存底的來源。我們不斷做好自己的事情,面對外部的變化,就能更加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