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研究

范維強 楊華磊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6BSH046）、教育部人文社科一般項目（19YJC790167）

作者簡介：范維強（1992—），男，山西繁峙人，博士，華東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社會保障基金管理;楊華磊（1986—），男，河南平輿人，博士，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勞動經濟與社會保障。

摘 要：基于終身現值精算模型，通過分析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以期為延遲退休和相關配套性政策的制定提供數值依據。研究發現：延遲退休會使得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呈現下降趨勢，甚至低于當前水平。2050年前，相比不延遲退休情景，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分別會使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平均降低39.07萬元和 30.86萬元。為減少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負面影響，國家在推行延遲退休方案的同時需要出臺配套性政策，把延遲退休對社會福利的增加值用來彌補對個人養老金財富造成的損失。

關鍵詞：延遲退休;個人養老金;存活壽命

中圖分類號：F84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217（2021）06-0052-07

一、引言與文獻綜述

在實現兩個百年目標的關鍵期，伴隨著人口世代更迭，人口紅利消失，自2008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逐年放緩，2020年更是因為新冠肺炎疫情沖擊，只有2.3%[1];與此同時，養老保險基金可持續更是面臨挑戰，2019年有甘肅、四川、青海、江西、山東、浙江、吉林、內蒙古、黑龍江、遼寧10個省份出現養老金當期結余赤字。為規避持續下滑的經濟增速和維持養老金財務的可持續，宏觀層面上，延遲退休勢在必行。2018年初人社部尹蔚民部長在《人民日報》刊發的《全面建成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一文中指出，針對人口老齡化加速發展的趨勢，會適時研究出臺漸進式延遲退休年齡等應對措施。202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明確指出，按照小步調整、彈性實施、分類推進、統籌兼顧等原則，逐步延遲法定退休年齡。宏觀上實施延遲退休政策，已是大勢所趨。微觀層面上，民眾卻極力反對延遲退休。根據人民網和青年報進行的調查結果顯示，受訪者中有超過90%的人都反對延遲退休①。面對延遲退休在宏觀和微觀上的效應不一致性，有必要理清延遲退休的微觀效應，尤其是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這關乎延遲退休政策的推進以及配套性政策的建設，同時也可為延遲退休和相關配套政策的決策制定提供數值依據。基于此，本文嘗試回答，延遲退休是否損害個人養老金財富。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這個福利損失有多大，如何去測量等科學問題。

在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上，國內外學者一直在積極地探索。一部分學者認為延遲退休會提高老年人的福利水平，對個人養老金財富起到增益作用。劉萬（2013）利用養老金收支模型進行分析發現，延遲退休不一定是一個壞的選擇，在某些參數組合下，實行延遲退休可能會增加凈養老金財富[2];余桔云（2014）采用養老金財富損益模型和交叉分析法定量地考察了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發現延遲退休的影響方向和程度取決于不同的參數組合，在當前現實可行的參數下，延遲退休提升了個人養老金財富，特別是女性的[3];鄭蘇晉和王文鼎（2017）在分析受延遲退休政策影響的“中人”養老金財富時發現，延遲退休會增加“中人”的養老金財富[4];薛惠元和張怡（2018）通過構建養老金財富精算模型，經過測算，延遲退休不一定會減少職工或居民的養老金財富[5];陳友華和張子彧（2020）的研究表明延遲退休可以提高老年人的福利水平，短期來看即時退休方案效果明顯，而且長期逐步退休方案使得老年人福利水平更高[6];于文廣等（2021）通過建立養老金財富模型進行模擬后發現，在養老金增長率低于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的前提下，延遲退休的實施會增加所有職工的養老金財富[7]。另一部分學者卻持有不同的觀點。Stock和Wise（1990）、Fanti（2014）分別利用期權價值模型和新古典增長模型進行研究發現，延遲退休會減少個人養老金財富[8，9];丁仁船和張薇（2006）發現55歲及以上退休人員領取的養老金低于自己繳納的養老費用[10];彭浩然（2012）、申曙光和孟醒（2014）認為我國現行養老保險制度對個人退休行為起著負面激勵作用，退休越早養老金越多[11，12];陽義南等（2014）在模型中加入不確定等元素，通過構建期望精算現值模型進行研究發現，退休年齡與個人養老金財富呈現倒U型關系[13];林熙和林義（2015）、封進（2017）、邱牧遠等（2020）分別基于期權價值模型、養老金精算現值模型以及世代交疊模型進行研究發現，延遲退休年齡會使得個人養老金財富下降[14-16];李曉鶴和殷俊（2016）則提出在當前低利率、低初始就業年齡的現實條件下，延遲退休會損失個人的養老金福利，政府執行延遲退休政策也會存在一定的阻力[17]。

在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上，上述研究均有重要意義，但是上述文獻在研究視角、內容以及方法上依然存在可以拓展的空間。其一，在研究視角上，計算出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后，進一步以退休后余壽去測算影響程度的工作還相對不多。其二，在研究內容上，對維持當前養老金財富不變以及達到不延遲退休下的養老金財富兩個目標，分別回答延遲退休會造成多少損失的內容關注度還不夠。其三，在研究方法上，秉著“歷年存在一個開始參與工作的理性青年，按照歷年各個年齡段上的繳費和領取額度，探討歷年一個人從參加工作到壽命終止，一生中養老金總領取額和總繳費額之差變化”的思想，構建一個能夠反映“任一時點上群體特征的終身現值精算模型”的基礎研究工作不多。基于以上可以拓展的空間，構建一個反映任一時點上群體特征的終身現值精算模型，基于退休后余壽視角，首先回答“延遲退休是否會降低一生中養老金總領取額和總繳費額之差的凈收益”等科學問題;如果延遲退休損害了個人養老金凈收益，進一步回答“如果延遲退休使得養老金維持現在收益不變以及達到不延遲退休下的收益，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上，個人壽命需要再增加多少年”等科學問題。

二、基礎模型與參數設定

反映任一時點上群體特征的終身現值精算模型的基本思想：歷年均有一個開始參加工作的理性青年，按照當年城鎮職工基礎養老金制度中各年齡段上的規定進行繳費和領取。從開始參加工作到壽命終止，其一生養老金總繳費額度是多少，一生養老金總領取額度是多少，養老金總領取與總繳費額度之差是多少，這個差值反映任一時點上群體特征的個人養老金財富。如果延遲退休降低了這個差值，那么就代表延遲退休降低了這一時點上的個人養老金財富，否則就代表提升了個人的養老金財富。理論上講，養老金個人賬戶屬于個人積累，延遲退休不會造成個人賬戶養老金的損失，所以本文只考慮延遲退休對養老金統籌賬戶的影響。

（一）個人繳費總額度

第i年反映這一群體特征的理性青年一生按照當前養老金制度的規定，進行各年齡段的繳費，那么這一生可能會繳納多少養老金呢？按照當前的養老制度，第i年這一青年一生可能繳納的個人養老金支出AEi為：

（二）個人領取總額度

第i年反映這一群體特征的理性青年一生按照當前養老金制度的規定，進行各年齡段的養老金領取，那么從退休到死亡這一生可能會領取多少養老金呢？按照當前的養老制度，第i年這一青年一生可能領取的個人養老金收入AIi為：

其中，Ti為退休年齡，Vi為最大存活壽命，πi（k）為青年退休后年齡為k歲時的存活率，PEi為第i年社會職工統籌賬戶養老金總支出，RNi為領取社會職工統籌賬戶養老金的人數，i0為測算起始年份，r為貼現率，（1+r）i-i0為第i年的貼現因子。

每年養老金領取人數RNi和支出PEi如何計算呢？主要參考范維強等（2020）的研究工作[18]。考慮到不同文件前后的領取對象在養老金領取方式上有所不同，把領取對象又分為老人、中人以及新人，而統籌賬戶養老金在領取內容上又分為基礎養老金和過渡養老金，其中中人包括中人1和中人2，且僅中人有過渡養老金，老中新均有基礎養老金。每年統籌賬戶養老金領取人數RNi為上述四類退休職工人數之和。每年的統籌賬戶養老金支出PEi包括基礎養老金PBEi和過渡養老金PTEi，則有

基礎養老金和過渡養老金如何計算呢？第i年的基礎養老金支出等于老人、中人1、中人2以及新人四種類型職工的基礎養老金之和，每一類型職工的基礎養老金等于領取人數乘以計發基數、乘以計發比例再乘以基礎養老金增長率，即

其中，l=1、2、3以及4分別代表老人、中人1、中人2以及新人，ali和bli分別代表l類型人的最小和最大年齡，gs是基礎養老金歷年的增長率，pli（j）、li（j）和rli（j）分別代表第i期年齡為j歲l類型退休的人數、基礎養老金計發基數與計發比例，s為退休年份等于i+Tli（j）-j，Tli（j）表示第i年年齡為j歲l類型退休人員的退休年齡。

由于新人和老人沒有過渡養老金，因此過渡養老金等于中人1過渡養老金加中人2過渡養老金，中人過渡養老金等于領取人數乘以過渡養老金計發基數再乘以計發比例，即

其中，1998-（i-j+cli（j））為第i年j歲隊列的視同繳費年限，cli（j）為第i年年齡為j歲l類型退休人員開始參加工作的年齡，中人過渡養老金計發比例為視同繳費年限每滿一年計發1.2%。

（三）個人養老金凈收益

按照第i年城鎮職工養老金制度各個年齡段上的繳費和領取模式，第i年這一青年一生繳納的養老金支出為AEi，總領取的養老金收入為AIi，個人養老金凈收益BEi為總領取額AIi減去總支出額AEi，則有

相比退休制度不變，如果延遲退休使得任一時點上退休后領取的養老金收入與工作時上繳的養老金支出之差（凈收益）減少，說明延遲退休對任一時點上的個人養老金財富是不利的;相反，延遲退休改善了任一時點上的個人養老金財富。不同延遲退休情景通過影響退休年齡，影響理性青年一生的養老金繳費總額度，通過影響未來歷年新進入退休隊列的職工人數、領取養老金年齡、養老金計發基數、計發比例以及養老金增長率，影響理性青年一生的養老金領取總額度，綜合影響任一時點上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

（四）相關參數設定及依據

在進行模擬之前，通過引證學者觀點以及相關政策文件，給出各種參數設定以及依據，具體見表1。

三、模擬結果與分析

為分析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影響，《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的規定，鄭功成的《中國社會保障制度變遷與評估》一文中關于平均退休年齡的評估以及楊華磊等（2016）關于退休情景設定[19，21]，在此給出三種退休情景：其一，不實行延遲退休，退休年齡設定為55周歲;其二，即時退休：從2021年開始實施，還沒有退休的隊列統一延遲到65周歲;其三，逐步退休，從2021年開始實施，每年延遲6個月，逐步延遲到65周歲。基于上述理論模型推斷，延遲退休政策實施可能會導致個人繳費時間延長，養老金領取時間縮短，由此帶來個人養老金財富的減少，退休后個人養老金福利受損。上述推斷如果成立，相比不延遲退休等各種情景，延遲退休會對個人養老金財富造成多大的影響呢？具體模擬結果見表2。

從表2可以看出，2050年前，其一，不實行延遲退休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始終高于實行延遲退休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延遲退休的幅度越大，2040年之前個人養老金凈收益越低，2040年之后即時退休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高于逐步退休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其二，2050年前，不延遲退休情景下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為正且基本呈現平穩上升的趨勢，延遲退休使得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呈現先急劇下降后緩慢上升的趨勢。這也意味著，相比不實行延遲退休，延遲退休損害了個人養老金財富，不僅使得養老金財富低于不實行延遲退休下的個人養老金財富，還低于當期個人養老金財富。

以2019年不變價計算，不實行延遲退休下初始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為54.74萬元，2050年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為61.39萬元，期間平均凈收益為59.68萬元;即時退休以及逐步退休情景下初始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均為54.74萬元，2050年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分別為17.71萬元和16.03萬元，期間平均養老金凈收益分別為20.62萬元和28.83萬元。2050年前，相比不延遲退休情景下的個人養老金收益，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分別使得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平均降低39.07萬元和30.86萬元;相比當前個人養老金凈收益不變，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分別使得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平均降低34.13萬元和25.91萬元。

為什么延遲退休損害了表征為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的個人養老金財富呢？在總繳費上，延遲退休增加了勞動人口的繳費年限，并且延遲退休幅度越大，繳費年限越長;在領取上，如果人的預期壽命不變，延遲退休降低了勞動人口的養老金領取年限，并且在延遲退休的過程中，延遲的幅度越大，降低的領取年限越長。除此之外，還考慮到中國當前是現收現付占主導的統賬結合養老制度，個人賬戶多空賬運行，缺乏多繳多得的機制。因此，在預期壽命不變下，延遲退休增加了總繳費額，降低了總領取額，進而損害了個人養老金的凈收益。

為何2040年之前，逐步退休方案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高于即時退休方案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2040年之后卻相反呢？2040年以前，在繳費上，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下個人繳費基數一樣，但是相比逐步退休，即時退休方案在2030年就已經將退休年齡延遲到65歲，這樣使得在2040年以前，即時退休的繳費年限更長，個人繳納總額更高;從個人養老金領取來看，在退休年齡提前完成到65歲的前提下，相比逐步退休，即時退休下個人養老金領取年限也進一步縮短，個人養老金領取額度也變得更低。

2040年及以后，逐步退休也基本完成了延遲退休的目標。從繳費上看，即時退休與逐步退休的繳費基數一樣，繳費年限相同，故繳費總額度相等;從領取上看，在壽命一樣的前提下，領取年限相等，但是由于即時退休比逐步退休更早完成延退目標，所以同一年齡段的退休人員，即時退休方案下的養老金領取額度更高。整體上，2040年及以后，兩種方案下個人養老金繳費總費用相等，即時退休的養老金領取總額度多于逐步退休的養老金領取總額度，從而導致即時退休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高于逐步退休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

四、進一步討論

基于上述分析發現，相比不實行延遲退休的情景，延遲退休的實施的確損害了個人養老金財富，甚至還使得延退后的個人養老金財富低于當前水平。在進一步討論中，以退休后的余壽衡量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造成的福利損失，進而嘗試回答 “如果延遲退休下維持與當前的個人養老金財富一樣，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上，需要增加多長壽命”“如果延遲退休與不延遲退休下的個人養老金財富相同，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上，需要增加多長壽命”等兩個科學問題。

在進行分析之前，先界定幾個概念。維持當前個人養老金財富不變，即以后各年與初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相同;達到不延遲退休情景下的個人養老金財富，即以后各年與不延遲退休情景下個人養老金凈收益相同。那么如何以個人剩余壽命來衡量各種延遲退休情景在各種目標要求下的個人養老金福利損失呢？具體計算思想為：以兩種延遲退休情景下個人的養老金損失額除以相應每年個人領取的養老金平均額度，進而測算出兩種情景下延遲退休余壽的增加量。根據《2019年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統計公報》當期人均預期壽命是76.30歲④，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上，加上少領取的養老金年限，還可以得到兩種延遲退休方案下個人存活多久的預期壽命。

基于個人養老金財富損失，依據上述測算方法，分別得到在兩種延遲退休方案情景下，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分別處于維持現在待遇不變以及達到不延退待遇時，個人需要再增加的壽命年限，具體結果見表3。

根據表3可以看出，2050年前，為了維持當前個人養老金凈收益不變以及達到不實行延遲退休下的個人養老金凈收益不變兩種目標，其一，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之上，兩種延遲退休情景下的預期壽命均要增加，即時退休在兩種目標下平均需要增加的壽命年限分別是6.85年和7.56年，逐步退休情景在兩種目標下平均需要增加的壽命年限分別是5.10年和5.83年。其二，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情景在兩種目標下個人壽命再增加年限均呈現出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即時退休如要實現上述兩種目標最高峰在2030年，分別需要再增加11.45年以及12.18年，這也意味著即時退休下其預期存活壽命需達到87.75歲和88.48歲。逐步退休如要實現上述兩種目標最高峰在2040年，分別需要再增加8.36年以及9.52年，這也意味著逐步退休下其預期存活壽命需達到84.66歲和85.82歲。

五、結論與政策啟示

通過構建一個能夠反映“任一時點上群體特征的終身現值精算模型”，根據現實可行參數，進行模擬發現：（1）2050年前，相比不延遲退休情景下個人養老金財富為正且基本平穩不變的趨勢，延遲退休使得個人養老金凈收益呈現出先急劇下降后緩慢上升的趨勢，即時退休和逐步退休分別使得個人養老金財富平均下降39.07萬元和30.86萬元，其中短期內即時退休損害個人養老金財富程度嚴重，長期內逐步退休方案損害個人養老金財富嚴重，整體上延遲退休損害了個人養老金福利。（2）如果以個人剩余壽命測量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損失，進一步模擬發現，在維持當前個人養老金財富不變以及達到不延退情景下個人養老金財富的兩種目標下，如果實施即時退休，個人壽命分別在當前預期壽命的基礎上平均再增加6.85歲和7.56歲;如果實施逐步退休，個人壽命平均需要增加5.10歲和5.83歲。

基于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福利的損失以及增加存活壽命可以規避上述損失的研究發現。面對宏觀上延遲退休的大勢所趨，微觀上個體如何規避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福利的損失呢？提升自己的健康狀況，在未來增加養老金的領取年限，可以規避延遲退休對個人養老金財富的損失。從國家層面來看，延遲退休年齡不僅能解決我國的養老金虧空問題，還能顯著增加我國勞動力供給，進而拉動經濟增長。長期來看，無論是是對產出還是消費，延遲退休都發揮著積極的作用[22];同時，延遲退休的實施還能更加合理配置勞動和資本兩大要素，提高產業結構的合理化水平[23]。面對延遲退休在宏觀上的益處，為順利推行延遲退休，需要建立多項配套性政策以減輕其負面效應，例如采取劃撥國企央企利潤[24]、發行養老保險債券、逐步建立養老金個人賬戶信托投資制度以及多支柱的養老保險體系等措施，將延遲退休對產出、消費等其他方面的增加值用來彌補個人養老金財富的損失。

注釋：

① 數據來源：人民網《退休延遲須在制度公平之后》。http：//opinion.people.com.cn/n/2015/0311/c1003-26672081.html。

② 資料來源：人社部：延遲退休對就業影響有限 目前平均退休年齡僅54歲[EB/OL].（2016-07-27）[2018-03-15].http：//finance.china.com.cn/news/gnjj/20160727/3830972.shtml。

③ 中國人民銀行數據顯示，目前銀行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保持在1.5%～3.5%，本文取中間值2.5%。

④ 資料來源：《2019年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統計公報》。http：∥www.nhc.gov.cn/guihuaxxs/s10748/202006/ebfe31f24cc145b198dd730603ec4442.shtml。

參考文獻：

[1] 詹花秀.論國內經濟大循環的動能提升——基于資源配置視角的分析[J].財經理論與實踐，2021，42（3）：78-84.

[2] 劉萬.延遲退休一定有損退休利益嗎——基于對城鎮職工不同退休年齡養老金財富的考察[J].經濟評論，2013（4）：27-36.

[3] 余桔云.延遲退休與養老金財富關系的定量考察[J].人口與經濟，2014（4）：74-81.

[4] 鄭蘇晉，王文鼎.延遲退休會減少職工的養老金財富嗎？[J].保險研究，2017（5）：103-116.

[5] 薛惠元，張怡.延遲退休會減少職工和居民的養老金財富嗎？[J].統計與信息論壇，2018，33（4）：101-108.

[6] 陳友華，張子彧.延遲退休對老年人口福利水平的影響研究[J].現代經濟探討，2020（12）：24-32.

[7] 于文廣，任文昌，王琦，等.職工視角下基于養老金財富衡量標準的我國最優退休年齡[J].中國軟科學，2021（3）：53-63.

[8] Stock J H ， Wise D A . Pensions， the option value of work， and retirement[J]. Econometrica， 1990， 58（5）：1151-1180.

[9] Fanti L. Raising the mandatory retirement age and its effect on long-run income and pay-as-you-go （PAYG） pensions[J]. Metroeconomica， 2014， 65（4）：619-645.

[10]丁仁船，張薇.退休年齡與社會養老金的定量關系研究[J].市場與人口分析，2006（1）：61-66，80.

[11]彭浩然.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對個人退休行為的激勵程度研究[J].統計研究，2012，29（9）：31-36.

[12]申曙光，孟醒.財富激勵與延遲退休行為——基于A市微觀實際數據的研究[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54（4）：176-188.

[13]陽義南，曾燕，瞿婷婷.推遲退休會減少職工個人的養老金財富嗎？[J].金融研究，2014（1）：58-70.

[14]林熙，林義.延遲退休對我國勞動者養老金收入的影響——基于Option Value模型的預測[J].人口與經濟，2015（6）：12-21.

[15]封進.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及福利的影響：基于異質性個體的研究[J].社會保障評論，2017，1（4）：44-57.

[16]邱牧遠，王天宇，梁潤.延遲退休、人力資本投資與養老金財政平衡[J].經濟研究，2020，55（9）：122-137.

[17]李曉鶴，殷俊.延遲退休：個人理性與政府決策的沖突與平衡[J].南方經濟，2016（2）：43-55.

[18]范維強，劉俊霞，楊華磊.生育、養老保險基金可持續與養老金待遇機制調整[J].統計與信息論壇，2020， 35（9）：17-25.

[19]鄭功成.中國社會保障制度變遷與評估[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20]陸旸，蔡昉.從人口紅利到改革紅利：基于中國潛在增長率的模擬[J].世界經濟，2016，39（1）：3-23.

[21]楊華磊，黃少安，溫興春.60后嬰兒潮退休背景下的養老和退休政策選擇[J].經濟評論，2016（1）：53-64.

[22]韋江，倪宣明，何艾琛.老齡化下人口政策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J].系統工程理論與實踐，2018， 38（2）：337-350.

[23]魯元平，朱躍序，張克中.漸進式延遲退休年齡的經濟增長及產業效應——基于動態CGE模型的分析[J].財貿經濟，2016（10）：30-44.

[24]曾益，李姝.劃轉國有股能化解養老金支付危機嗎？[J].財經理論與實踐，2021，42（3）：28-34.

（責任編輯：厲 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