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珍 洪音 韋艷秋 孫勝楠 胡月 徐耀 徐俊
帕金森病輕度認知障礙(PD-MCI)為PD病人正常衰老和癡呆之間的過渡狀態。PD-MCI可恢復到正常認知或保持不變,或進展為PD癡呆(PD with dementia, PDD)。為了準確識別PD-MCI,2012年運動障礙學會(MDS)的一個工作組提出了一套診斷標準[1]。根據MDS指南,PD-MCI在非癡呆PD病人中的患病率為20%~41%,且為PDD的強預測因子[2]。PDD主要發生在PD晚期階段,通常伴有幻覺、精神障礙和運動并發癥,降低病人的生活質量,病人獨立性喪失,給家庭和社會帶來巨大的負擔。因此,在疾病早期識別MCI對預防PDD、PD的進展和提高生活質量至關重要。本研究描述了PD-MCI的臨床特征,分析其影響因素及其對生活質量的影響,以期為早期干預提供支持和證據。
1.1 研究對象 收集2018年1月至2019年10月期間在江蘇省蘇北人民醫院神經內科門診就診或病房住院的特發性PD病人共127例,其中男79例,女48例,年齡41~83歲,平均(63.37±9.63)歲。所有服用抗PD藥物的PD病人都被評估為“開期”狀態,且所有受試者對抗PD藥物都有穩定的反應,并且不被認為需要對疾病的癥狀進行特殊治療。入組標準:符合MDS發布的PD診斷標準[3],所有病人均為臨床確診或診斷為很可能的特發性PD。排除標準:符合MDS發布的PDD診斷標準;具有其他晚期、嚴重或不穩定內科疾病史干擾認知功能評估;有活動性癲癇、失語和意識障礙;過去3個月內有急性腦血管病史;有精神疾病史(如抑郁和焦慮);有腦內手術治療史;有家族相關疾病史;未能配合完成研究者。
1.2 研究方法
1.2.1 基本資料收集:包括性別、年齡、發病年齡(>50歲為晚發型PD,≤50歲為早發型PD)[4]、病程、教育程度、血Hcy、血UA、吸煙和飲酒史、高血壓及DM病史。
1.2.2 運動功能評定:采用統一帕金森病評定量表第Ⅲ部分(UPDRS-Ⅲ)和Hoehn-Yahr分期(H-Y分期)評定運動功能。運動分型分為震顫顯性(TD)、姿勢不穩/步態不穩(PIGD)和混合型[5]。
1.2.3 焦慮和抑郁狀態評估:采用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A)(14項)和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24項)評估病人焦慮、抑郁狀態。
1.2.4 生活質量評估:采用統一帕金森病評定量表第Ⅱ部分(UPDRS-Ⅱ)、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及帕金森病生活質量問卷(PDQL-39)進行評估。
1.2.5 認知功能評定:采用MoCA(中文版)評估認知功能。包括以下7個領域:視空間/執行(5分)、命名(3分)、延遲記憶(5分)、注意力(6分)、語言(3分)、抽象(2分)和定向(6分)。如果受教育年限<12年,則在MoCA測試結果上加1分作為其最終得分。≥26分為認知正常(PD-NC),依據2012年MDS發布的PD-MCIⅠ級診斷標準以及MoCA得分推薦用于PD-MCI的界限值為:21分≤ PD-MCI <26分。將病人分為PD-MCI組及PD-NC組。

2.1 PD-MCI相關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127例非癡呆PD病人中,PD-MCI 58例,占45.67%。2組年齡、發病年齡(早發型、晚發型)、受教育年限、UPDRS-Ⅲ評分、H-Y分級、運動分型、HAMA評分和血Hcy水平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1。

表1 影響PD-MCI的單因素分析
2.2 PD-MCI相關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將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以是否存在MCI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高UPDRS-Ⅲ評分、血Hcy水平是PD-MCI的獨立危險因素,而高教育水平是保護因素。見表2。

表2 影響PD-MCI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3 2組生活質量比較 PD-MCI組UPDRS-Ⅱ評分、ADL評分高于PD-NC組,PDQL-39評分低于PD-NC組(P<0.05)。見表3。

表3 PD-MCI對生活質量的影響分析分)
目前認為PD病人的PD-MCI患病率約為18.9%~38.2%,在非癡呆性PD受試者中可能超過50%[6],這與本結果(45.7%)一致。PD-MCI的患病率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而本研究結果僅顯示年齡是PD-MCI的影響因素,但不是其獨立影響因素,陰性結果的原因可能在于本研究受試者人數較少,且僅以MoCA得分將病人分為PD-NC組及PD-MCI組,缺乏MDS推薦的PD-MCI診斷標準的一系列神經心理量表,可能使其在分組上存在偏差。但MDS將MoCA量表評為PD認知篩查的“推薦”[7],因為該量表似乎是目前可用的簡短認知評估量表中最合適的衡量標準[8]。
本研究結果顯示,高UPDRS-Ⅲ評分和血Hcy水平是PD-MCI的危險因素。最近的一項研究對106例PD-MCI病人和128例PD-NC病人進行相關因素分析,發現高齡、高UPDRS-Ⅲ評分以及高Hcy血癥是PD-MCI的獨立危險因素[9]。一項薈萃分析報道,血清Hcy水平與PD認知損害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這可能與高Hcy血癥參與許多與PD認知損害相關的病理變化有關,如突觸核蛋白和淀粉樣蛋白的沉積以及神經元凋亡、膽堿能神經功能障礙和微血管病變[10]。由于Hcy狀態也可以反映B族維生素代謝功能,因此,可以通過飲食補充B族維生素來管理左旋多巴相關的高Hcy血癥,減少認知障礙發生率。這種治療相對安全,避免了不良反應,同時降低血漿Hcy水平[11]。但目前仍缺乏補充B族維生素在PD病人認知功能下降過程中的臨床試驗,未來需要進一步的大規模干預試驗來確定補充B族維生素能否減緩或預防有認知損害或癡呆風險的PD病人進展為癡呆。
較高的教育水平和患癡呆風險之間的反向關聯是眾所周知的。本研究表明,高教育水平是PD-MCI的保護因素,與大多數研究結果一致[12]。Dissanayaka等[13]對185例PD病人進行多元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PD-MCI與年齡和運動評分呈顯著正相關,而文化程度與MCI呈顯著負相關。并且教育也被證明是其他神經退行性疾病中影響認知功能的重要因素。
除了運動和非運動癥狀外,了解PD-MCI對生活質量的影響程度是至關重要的。然而,目前關于PD-MCI與生活質量的相關性研究很少。Leroi等[14]研究對PD-NC、PD-MCI和PDD病人的生活質量分別進行評估,發現隨著認知損害程度的增加,生活質量逐漸下降。Lawson等[15]使用PDQL-39評估PD-MCI病人的生活質量,發現MCI越嚴重,生活質量越差。本研究使用PDQL-39、ADL及UPDRS-Ⅱ聯合評估PD-MCI病人的生活質量,發現PD-MCI病人的生活質量顯著低于PD-NC病人。可見早期識別、治療有發展為PD-MCI風險的PD病人,對維持和改善病人的生活質量至關重要。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僅采用MoCA得分將病人分為PD-NC組及PD-MCI組,且PD-MCI的認知評估分析沒有考慮藥物對認知功能的影響。其次,本研究入組的PD非癡呆受試者數量相對較少,且受試者主要來自中國揚州,研究結果的信度可能會受到影響。因此,未來需要優化研究設計,進一步明確PD-MCI的相關危險因素。
綜上所述,PD病人血Hcy水平越高、運動障礙越嚴重、受教育水平越低,PD病人患認知障礙的風險就越高。此外,PD-MCI病人比PD-NC病人的生活質量差。因此,早期預防MCI相關危險因素為延緩PD病人認知功能下降及提高病人的生活質量提供了有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