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上岸漁獲調查的海南島近海漁場伏季休漁效果評價

吳程宏，張羽翔，劉 維*，趙海龍，陳 敏

(1.海南省海洋與漁業科學院，海南 海口 571126；2.海南省熱帶海水養殖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海南 海口 571126；3.海南熱帶海洋學院，熱帶海洋生物資源利用與保護教育部重點實驗室，海南 三亞 572022)

海南島是中國第二大離岸島，其近海漁場是南海主要漁場之一，也是水產生物資源的重要產卵及仔稚魚發育生長場所[1]。受過度捕撈和海洋污染的影響，海南島近海漁業資源不斷衰退，漁獲物低齡化、小型化、低質化、營養級下降趨勢明顯，近海漁業資源保護和利用的矛盾突出[2-3]。為促進海洋漁業可持續發展，自1999年開始在南海海域實施伏季休漁(以下簡稱“休漁”)，并且休漁制度在不斷調整完善[4]。國內學者多從生物學角度研究休漁對漁業資源的影響[5]，利用捕撈漁船漁獲統計數據評價南海休漁效果的研究較少，僅見鄒建偉等[6]對南海北部灣北部海域進行休漁效果評價。上岸漁獲調查是調查漁業資源的主要手段之一，主要是通過統計漁港漁船作業狀況，包括船只大小、作業類型、漁獲種類及漁獲量等資料，從而掌握漁業資源開發現狀[7-8]。本研究基于2015年海南島6個漁港的上岸漁獲調查數據，分析休漁前后漁船單位捕撈努力量漁獲量(Catch per unit effort，CPUE)、漁獲結構和漁獲產值等指標，初步評價海南島近海漁場伏季休漁效果，以期為漁業管理部門提供基礎數據與參考依據。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選取

海南島沿海主要涉漁市縣包括海口、三亞、文昌、樂東、瓊海、臨高、儋州、陵水、昌江和洋浦等，根據漁港分布及其上岸漁獲量狀況，確定海南島主要漁港包括清瀾、潭門、陵水、三亞、八所和白馬井[7]。本研究將這6個漁港作為上岸漁獲監測點，并在監測點配備一名信息員將上岸漁獲數據填寫在自編的漁業生產日志中，主要內容包括漁船作業類型、漁獲時間、漁獲種類、漁獲產量和航次產值等，信息員基本做到對每天上岸漁獲數據的全部統計。海南島近海漁船作業類型包括單拖網、燈光圍網、刺網、釣具、燈光罩網和籠壺等，因燈光罩網和籠壺等的上岸漁獲量相對較少[9]，故選取單拖網、燈光圍網、刺網和釣具作為本研究漁船的統計對象。根據海南島近海漁船捕撈地理位置及漁民銷售漁獲習慣，漁民一般就近選擇漁港上岸銷售漁獲，或選擇當時漁價較高的某個漁港上岸銷售漁獲。由于漁民在哪個漁港上岸銷售漁獲自主選擇性較大，無法針對各漁港不同作業類型漁船的主機功率大小進行分層抽樣，故本研究選取海南島這6個漁港作為整體的評價對象。

1.2 分析方法

1.2.1 時間節點

2015年南海海域伏季休漁時間為5月16日12時至8月1日12時。本文選取休漁開始前1個月(4月17日—5月16日，簡稱“休漁前”)、休漁結束后1個月(8月2日—8月31日，簡稱“休漁后”)作為評估的時間節點[10]。

1.2.2 漁獲分析指標

1)漁獲比例[11]

R=V/Y

(1)

式(1)中，R為某種魚類的漁獲比例；V為某類型漁船在一定時間段內捕獲的某種魚類的產量(kg)；Y為該類型漁船在該時段的漁獲總產量(kg)。

2)單位捕撈努力量漁獲率(CPUE)[10]

P=ˉPi

(2)

Pi=Yi/(Ei×Ti)

(3)

式(2)～(3)中，P為某作業類型漁船在一定時段內的平均CPUE；Pi為其中單艘漁船第i航次的CPUE；Yi為單艘漁船第i航次的漁獲總產量(kg)；Ei為該艘漁船的主機功率(kW)；Ti為該艘漁船第i航次的作業時間(d)。

3)日均產值和日均產量[12]

(4)

(5)

式(4)～(5)中，D為某作業類型單艘漁船的日均產量(kg)；C為某作業類型單艘漁船的日均產值(元)；N為該艘漁船作業的總航次；Yi為該艘漁船第i航次的總漁獲量(kg)；Vi為該艘漁船第i航次的總產值(元)；Ti為該艘漁船第i航次的作業時間(d)。

1.2.3 漁獲結構分析

海南島近海漁獲種類繁多，優勢種類不明顯[1，4]，結合漁民登記和交易漁獲的習慣，本研究將上岸漁獲按科屬種分類，并對主要經濟種類進行統計分析。主要經濟種類：指休漁前和休漁后種類產量占總漁獲產量1.0%以上，且種類產值占總漁獲產值2.5%以上的漁獲種類[10]。

1.2.4 統計分析

統計檢驗利用SPSS 19.0軟件，采用K-S檢驗原始捕撈生產數據齊性，利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對各類型漁船休漁前后的CPUE和日均產量產值進行差異檢驗，顯著性水平α=0.05，描述性CPUE統計值采用平均值±標準差(Mean±SD)表示[13]。若K-S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采用非參數檢驗-獨立樣本檢驗各類型漁船休漁前后漁獲數據差異的顯著性[12，14]。

2 結果與分析

2.1 漁船調查信息匯總

休漁前后海南島6個漁港各類型漁船數量、作業天數和漁船產量信息見表1。休漁前各類漁船總數量453艘次，休漁后各類漁船總數量445艘次；休漁前作業總天數11 739 d，休漁后作業總天數11 570 d；休漁前漁船總產量11 092 t，休漁后漁船總產量11 138 t；休漁前后燈光圍網和單拖網的捕撈產量分別占漁船總產量的36.18%和43.67%，合計占79.85%；各類型漁船平均功率數據來源于《2016中國漁業統計年鑒》[15]。

表1 休漁前后漁船作業信息量統計

2.2 休漁前后CPUE變動

2.2.1 各類型漁船CPUE變動

休漁前后不同作業類型漁船的平均CPUE變動見表2。休漁前后各類型漁船平均CPUE差異顯著(P<0.05)，休漁后燈光圍網、單拖網、刺網和釣具的CPUE平均增幅分別為41.14%、20.85%、7.86%和33.73%。

表2 休漁前后不同作業方式的平均CPUE變動

2.2.2 主要經濟種類CPUE變動

休漁前后主要經濟種類平均CPUE變動見表3。休漁前平均CPUE最高為眼鏡魚，休漁后最高為圓鲹屬；休漁后平均CPUE增加的有圓鲹屬、帶魚屬、鯧屬、金線魚屬、頭足類和鯛科，平均增幅73.74%，增幅最大為頭足類，增幅165.22%；休漁后平均CPUE減少的有眼鏡魚、蛇鯔屬、方頭魚屬和舵鰹屬，平均降幅54.68%，降幅最大為眼鏡魚，降幅75.52%。

表3 休漁前后主要經濟種類平均CPUE變動

2.3 休漁前后主要經濟種類漁獲結構

休漁前后主要經濟種類漁獲結構變動見表4。休漁前主要經濟種類有8個科屬，漁獲產量占總漁獲量的71.24%，眼鏡魚漁獲比例最高，為21.99%；休漁后有10個科屬，漁獲產量占總漁獲量的81.31%，圓鲹屬漁獲比例最高，為40.76%。休漁后頭足類和鯛科新成為主要經濟種類，其漁獲比例分別為5.45%和2.32%，休漁后主要經濟種類的總漁獲比例增加了10.07%。

表4 休漁前后主要經濟種類漁獲結構變動

2.4 休漁前后漁船生產效益變化

休漁后燈光圍網和刺網的日均產量增幅分別為62.13%和18.75%，單拖網和釣具的日均產量降幅分別為8.97%和12.22%，其增幅強度顯著大于降幅強度，平均增幅為14.92%；休漁后各類型漁船的日均產值均顯著增加(P<0.05)，平均增幅為49.55%，其增幅最大是燈光圍網，為150.85%(表5)。

表5 休漁前后不同作業類型漁船日均產量和日均產值變動

3 討論

3.1 休漁改善漁業資源狀況

休漁后燈光圍網、單拖網、刺網和釣具漁船的CPUE平均增幅分別為41.14%、20.85%、7.86%和33.73%，主要經濟種類CPUE的平均增幅(73.74%)顯著大于平均降幅(54.68%)，休漁后燈光圍網和刺網的日均產量大幅度增加，單拖網和釣具的日均產量小幅度減少。可知燈光圍網和刺網捕撈對象多為中上層漁獲，單拖網和釣具捕撈對象多為底層或近底層漁獲[12]，本研究認為休漁后海南島近海漁場各水層的資源量皆有增加，且休漁對中上層資源的養護效果優于底層和近底層。鄒建偉等[10]研究表明南海北部大陸架漁場休漁后，拖網、桁桿拖蝦網和燈光罩網漁船的CPUE平均增幅分別為25.22%、28.23%和81.13%；余景等[16]指出大亞灣休漁后中上層及底層主要漁獲CPUE增加顯著，以上結論均與本文相似。

本研究發現休漁后頭足類和鯛科新成為主要經濟種類，尤其是帶魚屬、鯧屬、頭足類和鯛科等價值較高的主要經濟種類的CPUE和漁獲比例顯著提升。楊伯華等[17]對廣西拖網、圍網和刺網漁船的生產監測表明，休漁后主要經濟魚類，特別是中上層魚類種群結構和質量明顯改善，頭足類的漁獲比例顯著提高；鄒建偉等[6]研究認為北部灣休漁后主要經濟魚類漁獲率增加，漁業資源結構改善。上述關于休漁后漁業資源結構改善的觀點與本文結論一致，但本研究缺乏漁獲生物學數據，無法深入探究漁獲群落結構特征，如嚴利平等[18]從帶魚的產卵親體繁殖角度上，指出休漁對帶魚資源數量的補充起到增殖作用。

3.2 休漁提高捕撈生產效益

休漁后各類型漁船日均產量的增幅強度顯著大于降幅強度，其平均增幅為14.92%，各類型漁船的日均產值均顯著增加。燈光圍網漁船作業數量較休漁前下降了40.91%，休漁后日均產量和日均產值卻顯著提升，較休漁前分別增加了62.13%和150.85%。本研究表明休漁提高各類型漁船捕撈生產效益的作用是顯著的，尤其對燈光圍網漁船的作用更顯著。這與以下的結論相似，侯秀瓊等[19]研究表明珠江口休漁后漁獲量增加了5.6倍，休漁具有增加產值的作用；程家驊等[20]和張龍等[21]研究認為休漁后主要經濟種類漁獲大幅增加，漁船的經濟效益明顯提高。

經濟效益直觀表現為產量呈較大波動，蘇瑩佳等[12]研究發現南海休漁后主要作業類型漁船的日均產量增加19.21%，但對產值影響有限。本研究結論與上述關于對漁獲產值影響有限的觀點不一致，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不同區域捕撈效率、漁船作業類型結構和漁獲市場價格等差異造成。由于存在較多不確定因素影響漁船產值，目前國內關于休漁制度下漁船生產效益方面的定量研究較少，較難分析其中差異[22]。

3.3 休漁效果評價

國內外有關伏季休漁效果評價的研究報道很多，陳春亮等[23]從漁業生態和資源增殖的角度，指出休漁保護了主要經濟魚類的親體和幼魚資源，休漁后生態效益明顯；鄒建偉等[24]認為南海北部大陸架漁場休漁后，漁業資源結構進一步優化，漁船捕撈生產效益顯著提高；Arendse C J等[25]針對易受捕撈干擾的魚類進行研究，結果表明休漁可提高其增殖和增產效果。大量文獻表明休漁能夠提高漁獲產量，或提高漁獲產值，或改善漁獲結構。

本研究初步評價了休漁能夠改善漁業資源狀況和提高漁船捕撈生產效益，受數據及方法限制無法探究更深層原因，且因漁船功率、不同地區經濟差異等，可能存在產值衡量標準不同。本文基于2015年一整年的上岸漁獲調查數據，難以探究休漁的持續性，需積累更多數據和更長時間加以佐證。為更科學評價海南島近海漁場伏季休漁效果，有必要分析不同年份的上岸漁獲調查數據，以及借鑒國內外學者多從漁獲生物學特征或多樣性角度考慮[26-27]，以期為海南島近海漁場伏季休漁效果作出更科學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