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家鄉的端午節,是氤氳在艾草香里的節日,家家戶戶門上都插滿了艾草。聽長輩們講,艾草能祛病免災,驅邪避晦,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端午那天,將它插于門楣,可使人身體康健。可這一插,竟有了上千年的歲月。那一束束斜插在門上的艾草,散發出淡雅似草藥味的清香。那清香,絲絲縷縷,彌漫在屋子里,彌漫在童趣融融的村莊里。艾草是一種芳香型草本植物,碧綠中散發出幽幽香氣。每年初夏,正是艾草瘋長的季節,它們總是擠擠挨挨地長在溪水岸邊,葉片渾身泛著白白的茸毛,不施粉黛,綠油油的,充滿活力。那身姿挺拔瘦直,宛如亭亭玉立的鄉村少女,清秀淡雅,溫婉脫俗。輕風拂過,便有暗香浮動,帶給你拂面的清涼芬芳,讓人不由得吟出《詩經》里的佳句:“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端午節的清晨,母親總是帶著我一大早去河邊采艾草。來到河堤邊,只見兩岸青草蒼翠欲滴,河水清清,魚躍蛙鳴。晨曦中,深綠色的葉子閃閃發光,亮晶晶的露珠兒從繁密的艾葉上滾落下來,很是美麗。只見母親小心翼翼地采著艾草,洗去上面的泥土,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母親總是樂得合不攏嘴。回到家中,母親還會用碎布塊縫制成各種精巧的小香包,內裝積存的干枯艾葉,讓我們佩于胸前。嗅著淡淡的香草味兒,感受到的是母親的疼愛和溫情。
據說艾草全身是寶,有祛濕、散寒、消炎、抗過敏等功效,被稱為“醫草”。用艾草泡水洗澡,可以解毒治病。每到端午,母親總是煮一大鍋艾草水,倒入盆中,讓我和小弟泡澡。坐在漂浮著艾葉的木盆中,吸著緩緩上升的芬芳香氣,相信誰也不會拒絕這份濃縮了大自然草木精華的饋贈。也許是這樣的清洗很舒服,小弟的臉上總是露出可愛的笑容。在艾草水的熏蒸下,我們的皮膚變得光潔生香,整個夏天都清清爽爽。
一眨眼,端午佳節又快到了。母親接連從老家打來了幾個電話:“今年端午節要記得回家插艾哦。”聽著母親的嘮叨,那悠悠艾香,又溢滿心間。此時我才幡然醒悟,端午插艾草不僅是一種念想,一種母愛的味道,更是一種習俗,一種文化的代代傳承。一瞬間,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一棵充溢綠意與清香的艾草來。愿那綠油油的艾草,生生不息,艾香馥郁而綿長。
(本文入選2020年天津中考試題,文章有刪減)
鐘芳:湖南懷化人,愛好讀書寫字。多家報刊簽約、專欄寫作者,書評人。作品散見于國內外知名報刊等媒體,有多篇文章入選全國各地中高考語文試卷及高考作文素材、公務員考試試卷,并多次獲獎。
意林:是什么觸發您寫了這篇文章?您希望通過這篇文章,帶給讀者什么樣的感受?
鐘芳:一年端午,走過熱鬧的集市,赫然發現許多人都在買艾草。碧綠中散發出的幽幽藥香,一下喚醒了我兒時過端午的情思。當即,我也買了兩把艾草回家。回到家里,母親從老家打來電話叮囑我要記得插艾草。滿懷著對母親的思念,我寫下了此文。
意林:對于中學生來說,您認為應該如何從身邊取材,寫好身邊的景色與事物?
鐘芳:取材新穎其實并不難,就從我們的生活視野和真情實感出發,從最叩動我們心靈的人、情、景、物下筆,寫出自己的獨特感受,真切地道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就能做到見景生情,下筆如有神了。
意林:中學生在散文閱讀中,應該注意什么,如何更好地體會作者蘊含其中的情感?
鐘芳:從字、詞、句的品味中,去體會作者的用意和旨趣。如果一時之間理解不透,不妨多找幾本參考書好好揣摩一下,通過這樣的迂回穿插,在曲徑通幽中,終能達到柳暗花明的讀書境界。
總之,只要多一點用心思考,再結合自己的人生體驗,就能幫助我們更好地了解文中的題中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