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嘉琪
鄉愁,是記憶深處一道道熟悉的美食,縈繞舌尖,留存心間。選一個寂靜的清晨,剪一段悠閑時光,聆聽心靈隨腳步輕叩石板路的聲音,撫摸著斑駁古墻,感受這座古城的寧靜和滄桑。在兩旁人家飄出的陣陣美食的清香里任思緒飛揚。
不遠處是一個傳統的閩南小攤兒———一輛小推車,簡易的玻璃架上擺放著八九只不銹鋼小碗,碗中盛放著五顏六色的配料,老板用質樸的閩南語吆喝著:“四果湯來一碗,降溫消暑……”我點了一碗四果湯,坐在一旁的塑料方凳上看老板操作。只見他從一旁的泡沫箱中取出一個長方形大冰塊,放在油漆斑駁的手搖碎冰機上,取出一只小碗,左手用力搖動把手,右手拿碗接著紛紛揚揚落下的碎冰,隨后往晶瑩透亮的小冰片上澆上糖水,再加入一些涼開水,撒入銀耳、西瓜、菠蘿、蓮子和Q彈的糯米圓子等配料。“大功告成!”老板憨厚地笑著把四果湯端上桌來。我用鐵勺掘起“冰山”一角,任那沁人心脾的清涼甘露在口中融化,在舌尖上綻放出一朵朵青蓮,倒映出老板身上閩南人獨有的樸實與豁達。
此刻真是鄉愁在心間,一抹恬淡上心頭。
夜幕漸漸低垂,古街之行已到尾聲。我穿行在下班高峰期的車水馬龍中,信步行至中閩百貨的鹵面店。漳州鹵面頗具盛名,我在餐廳里一邊排隊,一邊回憶兒時吃鹵面的情景。

路邊小攤兒上,攤主一邊用閩南語和食客閑話家常,一邊嫻熟地往碗中放入面、粉肉、鹵湯,再根據個人喜好放入大腸、五香豆干、自制的辣椒油。挑幾根面條,爽滑筋道;喝一口湯,鮮香濃郁。光這么回憶著,我就已經忍不住咽口水了。輪到我點餐時,望著現代化、機器化的制作方式和店員忙碌的身影,我不禁呆住了。盛好的鹵面用勺一攪,只有少得可憐的幾樣配料,價格卻是之前的好幾倍。我們之所以追捧“老字號”美食,只是為了品嘗到記憶深處的家鄉味道。可此時,面對這碗已經變味的“美食”,我已無心品嘗。興許是天氣的緣故,也可能是我加了太多的辣椒,抑或是什么別的原因,我的眼里,竟涌出淚來。
此刻真是鄉愁入心去,一絲苦澀入心底。
我只愿做一名簡單幸福的食客,行于閩南街巷中品嘗最傳統的風味。我只愿那些從古代傳承下來的閩南美食文化不要迷失在時代發展中,讓身在異鄉的游子的舌尖縈繞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時,能帶著愛與無數思念,憶及閩南———我們的故鄉。
這,是我最簡單的夢,我的閩南夢。
教師點評
小作者以美食為線索展開敘述,從傳統閩南小攤兒上的一碗四果湯,到現代化、機器化制作、售賣的鹵面,有些傳統得以保留,有些則已漸漸消散在時光里,令人嘆惜……更為可貴的是,小作者沒有停留在感嘆處,而是在結尾處發出“不要迷失在時代發展中”的呼吁,引人深思。
(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