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工業地價區域耦合協調與平衡研究

敬定乾， 何 偉， 鄭惠元

（1.四川師范大學 西南土地資源評價與監測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四川 成都610066；2.四川師范大學 地理與資源科學學院，四川 成都610101）

近年來，我國工業化進程取得矚目成就［1］，隨之而來也出現了眾多問題.工業用地是工業發展過程中必需的要素投入，是承接產業發展的基礎［2］，合理的工業地價對提高土地利用效率、促進區域工業產業優化布局有著重要的意義，是實現工業領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舉措［3］，但工業地價與區域發展之間的協調平衡問題日益凸顯［4］.

工業地價是區域研究的一個重要范疇，經歷了從傳統地租地價理論到區位理論過渡的階段［5-8］，逐漸形成研究熱點.19世紀80年代，學者對工業地價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影響因素和價值來源.Pasha等［9］指出影響土地價格的因素主要有供求變化、貨幣政策、就業狀況以及法律法規等.近年來，國外學者深化產業集聚等因素對工業地價的影響之外，著重關注工業地價與產業結構、產業擴散以及區域協調發展間相互關系的研究.Yamamoto［10］認為企業可以在政府的幫助下獲得產業集聚的優勢，降低溝通和運輸成本，達到與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文獻［11-12］認為產業擴散是由產業轉移引起的，而工業地價影響工業成本，對工業產業的轉移和擴散產生著重要的作用.國內學者則把握工業地價的熱點問題，在工業地價與區域產業結構、建立合理的比價機制以及工業地價市場化方面做了大量研究.黃金升等［13］發現工業地價與第二產業所占比重呈明顯的負相關，需提升土地出讓的市場化水平，構成產業轉移的地價梯度力，優化區域的產業結構.文獻［14-15］認為建立“比價機制”關鍵在于建立科學合理的市場配置資源和價格形成機制.文獻［16-17］認為資源利用效率降低，產業結構失衡，對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產生阻力，應通過土地出讓的市場化改革，減少工業用地限制條件，采取市場化的競價和調整最低出讓底價，促進工業地價的理性回歸.

綜合國內外的研究發現，目前學者主要關注工業地價影響因素、合理比價機制和地價的市場化發展等方面.而工業地價作為區域經濟發展程度的表征之一，與區域經濟發展間的平衡非常重要，應提倡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協調發展.隨著工業化進程不斷加快，工業地價與區域發展之間的關系成為學者討論的焦點.工業用地的低價出讓已成為各級地方政府招商引資的普遍做法，這對區域綜合水平的長期發展非常不利.為此，本文在剖析全省工業地價時空演化的基礎上，研究工業地價和區域發展的協調平衡情況，以期為四川省土地市場及土地利用等政策的制定提供參考.

1 研究區域概況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域概況四川省地處我國西南腹地，東連重慶，南鄰云南、貴州，西接西藏，北接青海、甘肅、陜西.地勢西高東低，以山地居多，域內礦產資源總量豐富.截至2016年底，全省城鎮人口約4 066萬人，鄉村人口約4 196萬人，全年地區生產總值32 681億元.從事第一、二、三產業人員的比例分別為37.60%、26.80%和35.60%，三大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6.00%、42.50%和51.50%.全省工業增加值約11 570億元，比上年增長7.60%，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36.21%，全年工業投資為8 161.70億元.

1.2 數據來源基礎數據包括工業地價、社會經濟、土地成本等，其中地價基礎數據來源于中國土地網及實地調研，共獲取四川省各縣（市）區土地交易樣本17 863個.因為無法取得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和涼山彝族自治州的局部統計數據，因此取三地工業地價均值作為各區域的工業地價數據.此外，研究區內部其他無數據或數據無法取得的地區，通過全國工業地價最低標準進行匹配（表1）.

表1 基礎數據清單Tab.1 Basic data list

2 研究方法

轉換成連續曲面，充分考慮離散點的空間相關性，模擬得到空間分布規律［20-21］，計算公式如下：

2.1 全局趨勢分析與克里金空間插值MATLAB

全局趨勢分析法通過代碼編程實現多項數學操作和圖形繪制，針對研究區域的地價數據繪制三維立體圖像，從而達到對研究對象進行綜合控制和處理，即全局趨勢分析的目的.下面引入MATLAB全局趨勢分析法對研究區域進行三維立體圖的繪制［18-19］，得出全省工業地價數據的變化趨勢規律.克里金（Kriging）空間插值將離散的工業地價數據

其中，N為Kriging空間插值的樣點個數，di（Si）為空間插值點與樣本觀測點之間的空間距離，p為參數，Z（S0）為工業地價空間插值.

其中，Aidilog di表示為Kriging模型空間插值的基函數，a+bx+cy表示模型空間插值的勢函數，進行空間插值時，采用多項擬合方程對工業地價的空間插值進行擬合.

2.2 熵值法熵值法是通過各指標信息熵的有序程度來確定權重的一種方法［22］.一般而言，信息熵越小，指標權重越大［23］.運用熵值法確定權重，分析四川省各縣（市）區的社會經濟水平，可以消除人為主觀要素的干擾，使評價結果更加科學合理［24］.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水平聯系緊密，選取社會經濟與社會發展兩方面6個準則共計23項指標，構建區域經濟發展程度的評價指標體系（表2），借助熵值法和綜合評價法定量研究耦合協調發展度，分析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發展的協調情況.

表2 四川省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Tab.2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social-economic level of Sichuan province

2.3 耦合協調度模型為了研究四川省工業地價與區域之間的協調情況，利用物理學耦合協調度C衡量兩研究對象之間的相關關系強弱.為了更好地體現系統之間的綜合一致關系，用耦合一致性指數D反映評價指數的相互作用和協同效應.耦合一致性是指系統在演變過程中存在的差別部分，組成一個整體時的互相統一性.耦合一致性程度越高，表明相關關系越強，發展一致性更強，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C為耦合度，A（x）、E（y）為被評價指數，k是評價指數的個數，所以k＝2.

其中，T為評價對象之間的綜合協調指數，反映工業地價與經濟發展和住宅地價之間的協調程度；α和β分別表示評價對象的權重，設值為0.5.

其中，耦合一致性D介于0～1之間，T表示評價對象的整體協調情況，D表示研究對象之間的耦合一致程度，各有側重.

3 研究結果與分析

3.1 四川省工業地價空間分布狀況運用Matlab投影擬合工業地價三維曲線，模擬工業地價在東西方向上的存在趨勢［25］.將2014—2016年四川省183個縣（市）區工業地價全局趨勢繪制成三維圖，直觀地反映工業地價空間分布情況，如圖1.結果表明，

圖1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全局趨勢Fig.1 Global trend analysis of Sichuan province industrial land prices during 2014 to 2016

2014—2016年全省各地區的工業地價總體較低且空間差異顯著，呈現“東南高-西北低”的態勢；成都呈現高值中心，川西北地區呈現低值片區.根據演變情況可以得出，東西方向上工業地價的趨勢均呈現出由川西向川東方向微弱上升的趨勢，全省的工業地價與區域的地勢呈現反相關的規律.

為探索全省工業地價空間演化趨勢，運用Kriging插值法構建四川省工業地價數字模型［26］（圖2）.結果表明，2014—2016年全省工業地價區域分異顯著，總體較低，且符合多中心分布，與全省地勢因素較為契合，呈現由東南向西北逐漸減低的趨勢，形成以“成都、達州-巴中、宜賓-瀘州”為中心的三核心圈層，川西北地區呈現片狀低值區.根據其演變趨勢，不同年份間存在較小的差異，向川東方向擴展顯著，川西北方向提升較小，川南地區地價空間變化明顯，呈上升趨勢.

圖2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數字模型Fig.2 Digital model of Sichuan province industrial land prices during 2014 to 2016

3.2 工業地價與經濟發展水平的協調狀況

3.2.1 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分布 根據評價指標體系，利用熵值法和綜合評價法得出全省各地區社會經濟水平值.由于篇幅限制，僅繪制部分地區平均社會經濟水平表（表3）.運用Matlab軟件進行全局趨勢分析，將社會經濟水平平均值全局趨勢繪制成三維圖，直觀地反映全省各地區社會經濟水平的整體趨勢（圖3）.結果表明，全省各地區社會經濟水平空間分異顯著，呈現出“以成都為核心向四周遞減”，同時符合“多中心分布原則”.成都及環成都地區引領全省經濟發展，近年來，隨著經濟的輻射作用和地區經濟的扶持，川東經濟區和川南經濟區亦有穩步上升的趨勢，經濟發展趨勢迅猛；攀西經濟區由于經濟和產業結構調整轉型，發展水平緊隨其后；而川西北地區由于自身自然和社會經濟條件薄弱，發展相對落后，經濟發展潛力提升空間巨大.

表3 2014—2016年四川省部分縣（市）區社會經濟水平均值一覽表Tab.3 List of society and economy level about some of cities in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2014 to 2016

圖3 2014—2016年四川省社會經濟水平均值全局趨勢Fig.3 Global trend of Sichuan about the level of society and economy

3.2.2 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狀況 1）耦合度空間分異特征.利用已有的工業地價和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評價結果，運用物理學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2014—2016年全省各地區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之間的耦合協調度，以此反映兩系統間的耦合作用程度和協調發展情況，統計各耦合度范圍內各地區情況，見表4和圖4.結果表明，全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之間的耦合度主要集中在0～0.4之間，占比96.17%，兩者的耦合度總體偏低，且空間分異顯著.耦合度高值中心出現在成都市主城區，低值中心出現在川西北及各地區主城區以外的其他地區.縱觀整個研究區域，雖然“成都、達州-巴中、宜賓-瀘州”3個發展核心地區對周邊具有較強的輻射帶動作用，但受限于當地自然和社會經濟條件，使得區域差異顯著，呈現出工業地價與經濟水平的不協調發展.

2）協調度空間分異特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的協調程度體現出兩系統間相互關系的大小［26］.根據全省各地區工業地價協調度的計算結果，繪制協調度情況統計表，見表5和圖5.結果表明，2014—2016年全省各地區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之間協調度主要集中在0～0.2之間，占比96.18%，兩者的協調度普遍較低，且空間分異顯著，大致呈現出“從各地區中心城區向周邊地區遞減”的變化規律.縱觀全省，協調度較高的地區一般位于各地區的中心城區，協調度較低的地區一般位于其周邊其他地區，這與全省工業地價的區域分布基本一致，以此說明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的相互聯系緊密.但兩者協調度總體偏低，表明全省絕大部分地區工業地價并未與地區社會經濟水平之間形成一種良性的相互作用關系，這對各地區的經濟協同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表4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耦合度均值情況統計Tab.4 Statistics of the coupling degree with industrial land prices and society and economy level in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2014 to 2016

圖4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耦合度空間分布Fig.4 The coupling degree of industrial land prices and society and economy level in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2014 to 2016

表5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協調度均值情況統計Tab.5 Statistics of the coordination degree of industrial land prices and society and economy level in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2014 to 2016

3.3 工業地價與成本地價的平衡狀況

3.3.1 成本地價確定的方法 用成本逼近法取得開發土地所耗費的各項費用之和，加上利潤、利息、應繳納稅金和土地所有權收益確定土地價格.土地成本地價主要包括土地取得費、土地開發費、土地利息、土地投資收益及土地增值收益5大部分，計算公式如下：

圖5 2014—2016年四川省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水平協調度空間分布Fig.5 The coordination degree with industrial land prices and S-E level in Sichuan during 2014 to 2016

其中，V是指待估土地價格，La是土地取得費，Lb是土地的開發費用，R1是利潤，R2是利息，R3是指土地收益.

3.3.2 平衡狀況 計算土地成本費用，進行年期修正，得到全省各地區的土地成本.將工業用地平均價格與土地成本進行對比，繪制全省工業地價與土地成本的平衡情況，并進行深入分析（表6）.

表6 2014—2016年四川省各地市州工業地價與土地成本的平衡情況Tab.6 Comparison of industrial land prices and land costs in various states of Sichuan during 2014 to 2016 元/m2

結果表明，全省各地工業地價與土地成本之間呈現不平衡的特征.除成都市、瀘州市、綿陽市等6個地市州外，全省71.4%地市州出現工業地價明顯低于土地成本的狀況.從各縣（市）區情況來看，平均工業地價小于土地成本的縣（市）區有122個，占比66.66%.低值區域均分布于除“成都、達州-巴中、宜賓-瀘州”三核心區之外的其他區域，這與全省的經濟狀況十分吻合.

3.3.3 工業地價區域不協調與不平衡的主要表現根據前文分析發現，四川省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和區域土地成本之間存在普遍失衡的狀況，為了更好地表征上述結果，綜合區域實際情況對工業地價的協調平衡狀況進行類型劃分.根據均勻分布函數法以及工業地價的現狀，選取0.4作為衡量是否協調的閾值，選取平衡低值（即土地成本和最低標準值）作為衡量是否平衡的閾值，將全省工業地價區域協調與平衡類型劃分為區域協調成本平衡型、區域協調成本失衡型、區域失調成本平衡型、區域失調成本失衡型4大類［26］，如表7和圖6所示.全省工業地價協調平衡狀況較低，以區域失調成本失衡類型為主，共計121個地區，占比66.66%，縱觀整個研究區域，僅有成都市五城區和綿陽市涪城區達到區域協調成本平衡類型，占比僅為0.03%.由此得出，全省工業地價失調失衡狀況顯著，各地區之間發展差距明顯.給區域土地的利用造成了極大的負擔；3）投機行為、土地供求關系等因素，共同造成了全省工業地價與區域發展之間的普遍失衡和失調.

圖6 四川省工業地價區域協調與平衡狀況類型Fig.6 Regional coordination and balance status of industrial land price in Sichuan province

表7 四川省工業地價區域協調與平衡狀況類型Tab.7 Regional Balance optimization type of industrial land price in Sichuan province

為了促進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發展和土地成本之間的協調，筆者認為并不能片面地提高工業地價，其定價范圍還應與區域發展定位、區域發展特色相協調，因地制宜地制定差異化的地價標準.此外，還可以通過完善工業用地市場機制，縮小與其他用途土地的價格差距；嚴格執行《全國工業用地出讓最低價標準》的規定，并根據當地的社會經濟發展，給予工業用地限制條件一定的彈性；打造與經濟發展、土地利用相適應的投資環境，利用市場競爭來維持兩者間的協調平衡等方法，促進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土地成本間的協同發展.

3.4 原因分析及建議 根據前文分析，筆者認為造成工業地價與區域發展協調平衡性較差的主要原因包括：1）由于帶來的經濟效益和環境問題不同，土地性質和市場化的差異，市場化程度較低導致其價格偏低，與快速發展的社會經濟之間呈現極大的不協調和不平衡；2）價格受政府宏觀調控，政策性低價與地區經濟發展的矛盾長期擱置，各區域同時還擔負著生態保護、就業保障等多重任務，

4 結論與討論

基于耦合協調度模型，綜合MATLAB全局趨勢分析與熵值法，從時空2個維度對全省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土地成本之間的協調耦合狀況進行研究，研究結果表明：

1）時間變化趨勢上，研究期內全省工業地價波動較小，呈緩慢增長的態勢，工業地價總體水平較低，地價最高為329.18元/㎡，位于成都市，最低為68.61元/㎡，位于甘孜藏族自治州，平均地價為158.77元/m2，年均上漲2.24元/m2，漲幅為1.42%，年均增長速度緩慢.

2）空間格局方面，全省工業地價的空間差異顯著.除“成都、達州—巴中、宜賓—瀘州”3個高值中心而外，全省其他地區工業地價普遍偏低，導致空間格局上呈現由“三核心”向外延伸并逐漸降低的趨勢.

3）耦合協調及平衡狀況方面整體較差，以區域失調成本失衡類型為主.全省范圍內，工業地價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土地成本之間的耦合協調度普遍低于閾值0.4；區域內平均工業地價小于土地取得成本的地區共計122個，占比66.66%；區域協調成本平衡類型的地區有6個，占比為0.03%，工業地價與區域經濟和土地取得成本之間的矛盾亟待解決.

綜合目前對工業地價已有的研究成果，本文仍存在一些不足：第一，量化社會經濟發展的評價指標體系不夠完善，社會經濟發展是一個復雜的系統，由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文中構建指標體系的系統性和全面性仍有待完善.第二，影響區域工業地價的因素較多，其中與之相關的政策因素、規劃限制條件與生態保護措施等因素亦很重要，但是由于其量化的困難性，本文并未深入研究，這也是今后探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