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靜 胡先明
1.山西醫科大學管理學院 山西晉中 030600
2.山西省兒童醫院婦幼保健院 山西太原 030013
實現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是促進衛生服務可及性的前提與基礎,關系到人民群眾衛生服務的獲得與健康的改善。[1]山西省受地理條件和城鄉二元行政區劃的影響,導致優質衛生資源主要向城市集中,衛生資源配置不合理,醫療服務供給不均衡問題長期存在。2018年是“健康山西2030”行動拉開序幕之年,本文在初步分析山西省2006—2008年、2016—2018年衛生資源配置狀況的基礎上,重點對2008年和2018年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進行分析,為進一步優化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提供科學依據。
本數據來源于2007—2009年、2017—2019年《山西省統計年鑒》及山西省各地市統計年鑒,包括行政面積、常住人口以及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在內的各項衛生資源的數據。
利用Excel 2013錄入數據,Stata15軟件編程計算。通過洛倫茲曲線、基尼系數、泰爾指數對山西省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配置公平性進行分析。
1.2.1 洛倫茲曲線
洛倫茲曲線是統計學家洛倫茲提出的反映收入分配不平等程度的工具,其45度對角線為絕對公平線。[2]曲線越靠近絕對公平性線,表示分配越公平。使用洛倫茲曲線可以直觀地分析2018年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分別按人口、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
1.2.2 基尼系數
根據衡量收入分配公平性的基尼系數來判斷各項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基尼系數低于0.2認為是絕對平均,處于0.2~0.3之間認為比較平均,0.3~0.4之間認為基本合理,基尼系數為0.4被視為“警戒線”,在0.4~0.5之間認為差距較大,高于0.5認為差距懸殊。[3]使用基尼系數分析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按人口和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情況。
1.2.3 泰爾指數
泰爾指數是1976年由Theil提出,是從信息量與熵的概念來考察不公平性和差異性,將總體不公平性分解為各部分間差異性和各部分內部差異性。[4]泰爾指數越小,說明公平性越好;泰爾指數越大,說明公平性越差。將山西省各市根據地理位置劃分三個地區,使用泰爾指數分析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在地區間和地區內分布的差異性,進一步測算兩者差異對衛生資源配置總差異的貢獻率。
2006—2008年,山西省每千人口衛生機構擁有量在2007年有所增長,2008年出現下降,到2008年下降了3.11%;每千人口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擁有量均在2007年出現下降,而在2008年又有所增長,到2008年分別增長了14.03%、7.01%、6.14%;每千人口注冊護士擁有量呈現持續增長趨勢,到2008年增長了19.06%。2006—2008年,全省每平方千米衛生機構擁有量下降了1.61%,每平方千米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擁有量均有所增長,分別增長了15.22%、8.09%、7.37%和10.18%(表1)。

表1 2006—200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狀況
2016—2018年山西省每千人口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擁有量均呈現持續增長趨勢,到2018年分別增長了3.63%、9.14%、5.98%、2.21%、11.51%;全省每平方千米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擁有量亦呈現持續增長趨勢,到2018年分別增長了4.76%、9.76%、6.61%、2.74%、12.10%。其中注冊護士的每千人口和每平方千米擁有量增長最大(表2)。

表2 2016—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狀況
2.2.1 基于洛倫茲曲線的公平性分析
將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每千人口擁有量及每平方千米擁有量從小到大排列,計算人口累計百分比、地理面積累計百分比、衛生資源累計百分比,然后分別以人口累計百分比、地理面積累計百分比為橫軸、衛生資源累計百分比為縱軸,繪制洛倫茲曲線。山西省衛生資源按人口、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均偏離絕對公平線,存在不同的程度的不公平性。2008年和2018年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比按地理配置的洛倫茲曲線偏離絕對公平線的程度更小,其中2018年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比2008年偏離絕對公平線的程度更小(圖1~圖4)。

圖1 200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圖2 200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圖3 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圖4 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2.2.2 基于基尼系數的公平性分析
使用基尼系數的計算公式得出2008年和2018年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分別按人口和地理面積配置的基尼系數。結果顯示,2008年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更高,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按人口配置的基尼系數均低于0.2,處于絕對平均水平;衛生機構、注冊護士按人口配置的基尼系數在0.2~0.3之間,配置水平比較平均。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水平比較平均,除注冊護士以外的其他衛生資源配置的基尼系數在0.2~0.3之間,配置水平比較公平。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亦是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更高,其中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按人口配置的基尼系數低于0.2,處于絕對平均水平;注冊護士按人口配置的基尼系數在0.2~0.3之間,配置水平比較平均。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公平性比較高,其中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的基尼系數在0.3~0.4之間,配置水平基本合理,注冊護士按地理面積配置的基尼系在0.4~0.5,配置差距較大。與2008年相比,從人口配置的維度出發,2018年各項衛生資源配置的基尼系數均降低,公平性有所提高;從地理維度出發,2018年衛生機構、床位配置的基尼系數降低,配置更公平,而衛生人力資源方面配置基尼系數增大,公平性有所下降。進一步說明新醫改以來,山西省實施的促進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的相關措施在衛生物力資源方面成效顯著,但在衛生人力資源公平性方面還需繼續提升(表3)。
2.2.3 基于泰爾指數的公平性分析
將山西省按地域分布劃分為晉北地區、晉中地區、晉南地區。(1)晉北地區包括:忻州市、朔州市、大同市;晉中地區包括:太原市、陽泉市、晉中市、呂梁市;晉南地區包括:臨汾市、運城市、長治市、晉城市。計算發現,2008年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的總泰爾指數介于0.069 1~0.098 1之間,配置比較公平。各項衛生資源的公平程度由高到低依次是執業(助理)醫師(0.069 1)、衛生技術人員(0.079 2)、床位(0.088 1)、衛生機構(0.098 1)、注冊護士(0.113 9)。2018年,各項衛生資源的公平程度由高到低依次是衛生機構(0.073 0)、床位(0.083 2)、執業(助理)醫師(0.097 1)、衛生技術人員(0.106 6)、注冊護士(0.132 1)。2018年衛生機構、床位的總泰爾指數低于2008年,公平性有所改善;而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總泰爾指數升高,公平性有所下降。通過比較發現,各項衛生資源的地區內泰爾指數及貢獻率均大于地區間,因此山西省各項衛生資源配置的不公平主要由地區內配置差異所引起(表4)。

表3 2008年和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基尼系數

表4 2008年和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的泰爾指數及貢獻率(%)
截至2018年,山西省衛生資源總量整體配置有所增長,但部分衛生資源配置不公平程度加大。2006—2008年,山西省每千人口擁有床位3.32~3.79張,2016—2018年每千人口擁有床位增長至5.15~5.62張,但仍低于2018年全國水平的6.03張,與我國《醫療機構設置規劃指導原則(2016—2020年)》中規定的每千人口6張床位仍有一定差距[5];衛生技術人員由2008年的4.73增長至2018年的6.49人,低于全國同期水平的 6.83 人;執業(助理)醫師由2008年的2.14人增長至2018年的2.54人,低于同期全國水平的 2.59 人;注冊護士由2008年的1.44人增長至2018年的2.78人,低于同期全國水平的 2.94 人。[6]因此,山西省每千人口床位數、衛生技術人員數、執業(助理)醫師數、注冊護士數均與同期全國水平有一定差距,部分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仍需改善。
2008年和2018年山西省各地市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基尼系數均高于按人口配置的基尼系數,說明各項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優于按地理配置的公平性。與張曉敏在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研究中得出的各項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的彎曲程度小于按地理配置的彎曲程度一致。[7]原因可能是,一直以來,衛生資源配置以每千人口衛生資源擁有量為衡量指標[8],而缺乏考慮地理位置、經濟水平、服務需求等因素,造成當前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更高[9]。
分別比較2018年各項衛生資源按人口、地理面積配置的基尼系數,發現衛生機構、床位等衛生物力資源的基尼系數均小于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等衛生人力資源的基尼系數,因此,山西省衛生物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優于衛生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原因可能是衛生人力資源大多在政策、經濟水平、服務設施、薪酬待遇等因素影響下,缺乏對衛生人力資源的吸引力,造成醫療衛生領域人力資源的短缺。
將山西省劃分為晉北、晉中、晉南三大地區,計算衛生資源配置的總泰爾指數,并將總泰爾指數分解為地區間泰爾指數、地區內泰爾指數。結果顯示,各項衛生資源的地區內泰爾指數大于地區間泰爾指數,表明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的地區內差異大于地區間差異。通過泰爾指數貢獻率可看出,各項衛生資源的地區內泰爾指數貢獻率均遠大于地區間泰爾指數貢獻率。進一步比較三個地區泰爾指數貢獻率,發現晉中地區泰爾指數貢獻率均高于晉北、晉南地區。與張曉敏在山西省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研究中得出的晉中地區泰爾指數貢獻率大于晉北、晉南地區,晉中地區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最差這一結論一致。[7]這可能與晉中地區包含了太原市、呂梁市有關,太原市作為省會城市,經濟發展水平更高,各項衛生資源投入充足;呂梁市地處偏遠、經濟欠發達地區,衛生資源相對缺乏,進而引起晉中地區內衛生資源配置的不公平程度較大。
加強全省各項衛生資源投入,使人均衛生資源擁有量盡快達到全國平均水平。增加對各地市的衛生資源專項財政補助,以需求為導向,合理規劃各項衛生資源配置,促進衛生資源合理有效的利用。[10]在發展省會城市的同時,也需要注重對經濟欠發達地區衛生資源的投入,均衡省會與偏遠、經濟欠發達城市的衛生資源差距,通過托管、支援等措施縮小各地市衛生資源差異。
衛生資源配置在注重人口公平性的同時應提升地理配置的公平性,除了考慮人均衛生資源擁有量以外,也應考慮社會發展、地理位置、經濟發展水平等因素。[11]對于偏遠、經濟欠發達地區,政府應通過政策導向,合理調控財政支持,加大衛生資源投入量,保障居民基本衛生服務可及性,進而平衡好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和地理配置的差異。
在注重衛生物力資源配置的同時,應加強衛生人力資源的建設,提升衛生資源配置的結構合理性。新醫改十年以來,山西省通過實施人才優先戰略,開展“百千萬衛生人才培養工程”,建立晉醫晉才回鄉創業平臺,評選衛生領域內“三晉英才”等措施,壯大衛生人才隊伍。此外,應繼續重視衛生技術人員的培養,改善醫療衛生人員的就業環境、薪酬待遇,同時建立衛生人力資源流動機制,通過激勵導向指引,使衛生人力資源向薄弱環節流動[12],切實推行醫療衛生人才職稱分類評審,下放職稱評審權限,將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的衛生人才職稱評審權下放到各市[13],促進全省衛生物力、衛生人力資源均衡發展。
地區內衛生資源配置時,要充分考慮不同地理位置、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不同人口密度、不同需要和需求之間的差異,制定地區衛生規劃,穩步推動地區內不同地市、機構之間衛生資源合理流動,縮小地區內衛生資源配置差異。進一步強化政府指導作用,利用宏觀調控[14],在《健康山西2030規劃綱要》指引下,完善健康山西建設推進協調機制,推進地區內各城市協調互助,使衛生資源向貧乏地區傾斜,進而縮小地區內的衛生資源配置差異。
作者聲明本文無實際或潛在的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