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俊
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關鍵在于打通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等各環節的堵點淤點,實現經濟循環流轉和產業關聯暢通。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融合發展加速物流、信息流、資金流、人流等的自由流動,形成更高效率和更高質量的投入產出關系,有效增加供給韌性,改善供給質量,從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因此,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戰略背景下,研究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融合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目前,深圳產業分工新格局正在重塑。根據深圳統計局統計數據,深圳服務經濟占GDP比重已經達到60%以上,進入工業化中后期向服務經濟過渡階段,制造業也正處于從“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跨越的轉型期。2019年深圳二、三產業占比下調為39.0:60.9,第二產業增加值10495.84億元,增長4.9%,其中,先進制造業增加值增長5.5%,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增長5.9%;第三產業增加值16406.06億元,增長8.1%。2019年深圳現代服務業增加值12101.47億元,增長12.0%。①數據來源:《深圳市2019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可見,深圳已進入現代服務業和高端制造業同時高速增長階段,迫切需要抓住這一契機,推動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相融相長、耦合共生,有效促使生產性服務業價值鏈嵌入制造業價值鏈,進而形成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的產業新生態。那么,深圳制造業和生產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如何、處于什么階段?二者內在融合機理是什么?如何進一步提高深圳制造業和生產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
圍繞著上述問題,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戰略背景下,本文嘗試構建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對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進行全景式的觀察和深入研究,為政策制定部門精準識別、分類施策提供理論依據和數據支撐。
基于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互動融合發展的研究框架,本文從三個方面對國內外相關文獻進行梳理。
基于依托資源稟賦進行產業分工、生產和國際貿易活動的靜態比較優勢理論,國外學者Cohen&Tasman(1987)最 早 提 出“需 求 遵 從論”,認為制造業是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前提和基礎,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源于制造業內部的分工深化,附屬于制造業的發展,處于一種需求遵從地位。Guerra(2005)指出生產性服務業是制造業功能的外部化,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水平取決于制造業發展水平。與“需求遵從論”觀點相反,Karaomerlioglu& Carlsson(1999)、Eswaran&Kotwal(2002)提出了“供給主導論”,認為生產性服務業是制造業生產率提高的前提和基礎,沒有發達的生產性服務業,就不可能有較強競爭力的制造業。顯然,無論是“需求遵從論”,還是“供給主導論”,都是一種單向作用機制研究,難以解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融合發展。與上述不同,Park&Chan(1989)、Francois(1990)提出“互動論”,認為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之間是相互依賴、相互作用,進而共同發展的互動關系。Lundvall&Borras et al. (1988)、Marrenwijk(1997)、Bathla(2003)等基于新產業、新業態的發展,提出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論”,認為隨著信息通信技術的發展和廣泛應用,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邊界越來越模糊,兩者會從協同發展向融合發展演變。
針對上述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四種類型的互動關系,國內學者多數認為隨著經濟全球化和信息技術的發展,制造業中的“剝離”和“外包”現象會越來越多,“互動論”與“融合論”是當前產業供需發展的主要趨勢。其中,呂政等(2006)對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互動關系的內在機理進行分析,認為在現代分工條件下,服務業與制造業的關系日趨緊密并互相促進。王如忠和郭澄澄(2018)通過對北京、天津和上海三個直轄市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樣本數據的比較,發現制度安排能夠顯著地提升知識密集型生產性服務部門對制造業的引領作用。沈藝婷(2019)利用投入產出表數據測算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各分行業的感應度系數和影響力系數,實證結果顯示兩產業之間具有互動發展關系,但先進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具有更強的帶動作用。
隨著制造業服務化進程的推進,生產性服務業逐漸向制造業價值鏈延伸,尤其是在研發設計、產品架構等環節向制造業不斷滲透。國外學者Vandermerwe&Rada(1988)基于產業協同的視角,最早提出制造業服務化的概念,將制造業服務化分成三個不同階段:產品或服務階段、“產品+服務階段”、“產品+服務+支持+自我服務”階段,認為通過差異化的服務和創新,可以形成制造業企業的競爭優勢。Gruble & Walker(1989)、Coffer(2000)認為生產性服務業是以知識和人力資本作為主要的中間投入品,因此生產性服務能夠促進資本和知識密集型產品的產生,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此外,Markusen(1989)、Daniels(1995)認為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集聚可以通過專業化分工提高制造業生產率。Szalavetz(2004)認為制造業服務化不僅可以使得制造業企業獲得更多利潤,更是企業創造競爭優勢的持續來源。通過上述研究可以看出,生產性服務業是制造業發展的粘合劑,制造業企業也會通過增加在投入產出中服務要素的比重來發展服務型制造業,兩個產業可從“共生互動”轉變為“高效融合”。
國內學者從提升產業關聯性,進而帶動整個產業轉型升級的角度來分析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發展。其中,陳曉峰(2015)通過測算東部沿海10個省市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的協同集聚效應,發現產業集聚能夠提升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專業化水平,增進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互動發展,可以促進區域經濟增長。原毅軍和郭然(2018)根據2008—2015年省級面板數據從兩個方面檢驗產業集聚影響制造業技術創新的作用機制。王振楊(2019)利用2007—2016年上海市生產性服務業和制造業的數據,實證測算上海市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對制造業效率的影響,研究表明隨著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外部性以及規模效應降低制造業的成本,提高制造業的生產效率。
在全球價值鏈整合的大背景下,單一的制造業或服務業嵌入路徑,已經難以有效突破發達國家形成的價值鏈分工體系壁壘。如何通過全球價值鏈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國外學者Jones(1976)最早在Rasmussen(1956)建立的產業關聯理論模型的基礎上,利用投入產出系數和分配系數提出衡量產業關聯的兩個方案。Baldwin&Lopez Gonzalez(2013)基于供應貿易,運用投入產出方法,分析供應鏈、價值鏈的動態演進。但受數據所得性限制,這方面的研究多局限在國家層面,國際間的產業關聯研究較少。當然,也有少數學者Hansda(2001)、Banga(2005)、Dietzenbacher & R omero(2007)等將產業關聯拓展到國際區域,研究發現,一個國家或地區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優勢地位,將不再決定于資源稟賦和靜態的產業分工優勢,而是更多地取決于基于技術創新、模式創新等所形成的全球價值鏈分工。
基于動態比較優勢的全球價值鏈理論,國內學者通過實證檢驗發現,依托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可以有效帶動制造業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躍升。其中,路紅艷(2009)認為生產性服務業在制造業價值鏈不斷提升的過程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張瑞(2017)研究生產性服務業網絡組織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內在規律,考察并評價企業如何通過構建生產性服務業網絡鏈接到全球生產體系,進而實現由價值鏈低端的生產制造向價值鏈高端的研發、品牌與服務等環節攀升的具體行為過程。信婧(2019)利用我國2003—2016年30個省市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生產性服務業集聚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動力機制,實證結果顯示生產性服務業作為制造業的配套產業,二者的深度融合成為制造業向價值鏈高端環節躍升的重要方式。可見,生產性服務業是制造業向全球價值鏈高端轉化的嵌入點和新載體,通過探索新業態、新模式、新路徑,跨越產業轉型升級的“結構性陷阱”。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融合互動關系進行了較多的理論和實證研究,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表現為協同發展到耦合共生的互動關系,這些對本文有重要的借鑒意義。不足之處在于:首先,多數研究止步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投入、產出的量化比較,未考慮二者產業融合程度;其次,多數研究局限于二者在某一方面融合機理的分析,未對新形勢下二者互動融合發展的內在機制作系統闡述;最后,學術界關于產業融合度的測算還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測算方法,不同的方法適用條件和范圍不同,受不同的客觀條件限制,而且多數測算方法是停留在產業集聚水平的測算,并沒有涉及各產業的空間協調度的考察。
生產性服務業的內涵隨著經濟社會發展不斷變化。目前國內對生產性服務業的界定主要有兩種:一是國家統計局對生產性服務業的界定。二是學術界的研究分類,如高傳勝和劉志彪(2005)選擇與制造業關聯度較高的若干服務行業,姚小遠(2015)認為中間需求達到50%—60%以上為生產性服務業。本文對生產性服務業的界定主要依據深圳市統計局印發的《生產性服務業統計分類(2019)》,包括為生產活動提供的研發設計與其他技術服務,貨物運輸、通用航空生產、倉儲和郵政快遞服務,信息服務,金融服務,節能與環保服務,生產性租賃服務,商務服務,人力資源管理與職業教育培訓服務,批發與貿易經紀代理服務,生產性支持服務。
在具體研究過程中,立足深圳市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現狀以及考慮到數據可得性,對上述統計歸類整合為六大類,分別為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批發和零售業。
現有研究中測算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的常見方法有:空間基尼系數、區位熵、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EG指數等方法來測算行業集聚度,也有部分研究采用投入產出分析法,利用服務投入率、中間需求率、影響力系數、感應度系數來衡量融合度,但不同的方法適用條件和范圍不同,且上述各方法多是停留在產業集聚水平的測算,并沒有涉及各產業融合水平的考察。因此,本文選取構建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來實證測算兩業融合水平。具體步驟如下:

其中,f(x)、g(y)分別代表各子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分別為各子系統中各指標的權重,分別表示各指標無量綱化值。

耦合度C的取值范圍是[0,1],C越接近1,代表各子系統間的耦合度越大,相互之間的關聯度越大;C越接近0,表示各子系統之間的耦合度越小,相互之間關聯不大且處于無序發展狀態。借鑒現有研究成果,通常將兩系統的融合發展過程劃分為五個耦合發展階段:當C=0,兩子系統之間關聯不大,且處于無序發展狀態;當C∈(0,0.2]時 ,兩子系統處于低水平耦合階段;當C∈(0.2,0.5] 時,兩子系統處于拮抗階段;當C∈(0.5,0.8] 時,兩子系統處于良性耦合、磨合階段;當C∈(0.8,1]時,兩子系統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
耦合度是對系統間關聯程度的度量,可以反映系統之間的相互依賴或者相互制約的程度。因耦合度僅僅反映各子系統的相關聯程度,難以呈現各系統之間的空間協調度,因此需進一步測算耦合協調度,來分析系統間的協調發展水平是高水平相互促進還是低水平上相互制約。

從上述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可以看出,運用此模型來測算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首先要構建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因此,根據(1)式,f(x)、g(y)分別代表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綜合發展水平,,分別為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各指標的權重。其中,αi≥0(i=1,2,…,n),且;bi≥0(i=1,2,…,m),且。
根據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兼顧科學性、全面性、可測度等原則,試構建包括產業規模、經濟效益、社會貢獻、國際競爭力等4個一級指標,每個指標下涵蓋若干個二級指標,共16個二級指標的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同時,為了保障各指標權重的科學合理以及最大限度的挖掘數據本身的信息,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熵值法以及因子分析法三種方法賦權,最后得到組合權重,具體見表1:

表1 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各評價指標權重
基于數據挖掘以及田野調查,同時結合《廣東省統計年鑒》、《深圳統計年鑒》、深圳市工業和信息化局、深圳市科創委、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中商產業數據庫以及相關統計數據,部分缺失數據采用移動平均法補齊。需要說明的是,由于《深圳統計年鑒2020》未公布2019年租賃和商務服務、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以及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三個行業相關數據,受數據所得性限制,因此選取2012-2018年作為樣本區間。
基于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以及各指標的權重,構建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應用Python3.6測算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T)、耦合度(C)、耦合協調度(D)。具體實證結果見表2:

表2 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
1.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融合發展水平
總體上,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度C和耦合協調度D呈現相似曲折“先降后升”態勢。除了2014年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有所下降外,二者耦合度從2012年的0.33提升到2018年的0.36,提升0.03,耦合協調度從2012年的0.38提高到2018年的0.45,上升了0.07。但從上述測算結果來看,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度C∈(0.2,0.5],處于拮抗階段,離高水平耦合階段還有較大差距。同時,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D∈(0.3,0.5],處于中度協調耦合階段,融合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說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前后向聯系效應相對較弱,二者的需求拉動作用不大。
再者,從上表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的比較,也可以看出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具有明顯的制造業驅動特征。生產性服務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f(x)與制造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g(y)均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曲折上揚態勢,但除2012和2013年外,其余年份g(y)均大于f(x),可以看出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明顯滯后于制造業,也即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推力”不足,制造業服務化水平較低,生產性服務業還未成為助力制造業發展的“翅膀”。
2.深圳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
從實證測算結果來看,深圳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融合發展水平不斷加深,但各分行業間呈現不均衡狀態。相較而言,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屬于“高附加值、高帶動”型服務業,金融業屬于“高附加值、低帶動”型服務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屬于“低附加值、高帶動”型服務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屬于“低附加值、高帶動”型服務業,批發和零售業屬于“低附加值、低帶動”型服務業。

表3 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D
具體分析如下:從二者的耦合協調度來看,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耦合協調度部分年份D∈(0.5,0.8],步入高度協調耦合階段。其中,2017年,制造業與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耦合協調度為0.51;2013年,制造業與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耦合協調度為0.53,制造業與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耦合協調度為0.54,制造業與批發和零售業耦合協調度為0.56。其余年份,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D∈(0.3,0.5],處于中度協調耦合階段,融合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相對來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中的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四個細分行業融合協調發展較好,說明深圳制造業對科技以及信息服務業等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生產性服務業的使用程度較高。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中的批發和零售業以及金融業耦合協調度在不斷下降,其中,批發和零售業從2012年的0.43下降到2018年的0.33,金融業從2012年的0.37下降到2018年的0.35,對制造業的支撐力不足,甚至金融業的集聚很可能對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產生擠出效應。
基于上述構建的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實證測算2012- 2018 年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實證結果顯示: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總體上處于中度協調耦合階段,且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業間的融合呈現不均衡狀態,離高水平耦合協調發展階段還有較大差距。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戰略背景下,如何提高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融合發展水平,筆者提出以下六點建議:
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耦合協調度D∈(0.3,0.5],仍處于中度協調耦合階段,說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前后向聯系效應相對較弱,二者的需求拉動作用不大。因此,兩產業之間存在空間錯配和脫節化風險,亟需構建高效的產業融合機制。首先,加強頂層設計和有效制度供給。各部門加快出臺兩產業融合發展配套政策和細則,同時清理制約兩業融合發展的規章、規范性文件等,如依法規范加強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執法。其次,建立創新高效協同的兩業融合工作推進機制。如依托工業物聯網 、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培育覆蓋全周期、全要素的高新技術服務產業鏈,提升生產性服務業的有效供給能力和水平,逐漸降低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單方面的過度依賴,更好發揮對制造業資源配置和價值創造的促進作用。最后,加強人力資源保障。如探索建立復合型人才評價和職業發展通道體系,加快培養創新型、技能型人才,中高級經營管理、技術技能人才等。
2012-2018年深圳制造業與各分行業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不斷提高,但各分行業間呈現不均衡狀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中的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四個細分行業融合協調發展較好,與生產性服務業中的批發和零售業以及金融業耦合協調度在不斷下降,說明深圳制造業對科技以及信息等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生產性服務業的使用程度較高,但也反映出批發和零售業以及金融業與制造業的嵌入程度較低,成為兩業融合發展的掣肘。針對這種不均衡現狀,需進一步探索重點領域重點行業融合發展新路徑,暢通兩業融合的有效傳導機制,促進生產性服務業在全領域滲透。如深入實施工業互聯網創新發展戰略,進一步優化制造業與信息、物流、科學技術等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強化研發設計服務和制造業的有機結合,促進工業設計向高端綜合設計服務轉型;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提高金融服務制造業轉型升級能力等。
從深圳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比較來看,二者的融合發展具有明顯的制造業驅動特征,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明顯滯后于制造業,對制造業的“推力”不足。因此需進一步發揮多元化生產性服務業主體作用,釋放各類主體融合發展潛力。首先,發揮產業鏈龍頭企業引領作用。培育一批位于價值鏈頂部、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生產性服務業龍頭企業,在信息技術、產品以及服務等方面進行創新突破,引領兩產業進行產業鏈深度融合。其次,激發“專精特新”中小微企業融合發展活力。打造一批專注于細分市場,技術或服務出色的“單項冠軍”,以服務外包或訂單生產等其他專業分工的方式與大企業、龍頭企業建立穩定的合作關系。最后,引導高校、研究院所與信息、咨詢、投資、金融等機構合作,更好發揮資本、技術、人才、數據等優勢,拓展融合的廣度和深度,實現兩業協同研發、協同制造、協同發展。
2012-2018年深圳生產性服務業以及制造業占GDP比重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生產性服務業占GDP比重從2012年的37.3%上升到2018年的43.9%,提高了6.6個百分點。制造業占GDP比重從2012年的33.7%增加到2018年的37.7%,上升了4.0個百分點,基本上實現了同步穩定增長。但不論從二者的耦合度還是耦合協調度來看,離高水平耦合階段還有較大差距。糾其原因,也可能是生產性服務業區域分布不均,造成的資源錯配以及效率損失。一方面,原關內區域如福田、羅湖、南山等行政區,高度集聚了信息傳輸、技術服務、商務服務、金融服務等生產性服務業,可能存在過度集聚的“擁擠效應”,產生負向外溢效應。另一方面,原關外區域生產性服務業少且相對低端,又不能滿足新興產業的需求,未能充分發揮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外溢拉動作用。因此,需要優化產業空間布局,加快區域資源優化整合。如通過制定產業協同發展戰略,發揮產業空間規劃統籌引領作用,從無序發展走向均衡布局,進而形成協調有序、優勢互補的多層次融合發展格局。通過產業集聚衍生規模經濟,加快資源優化整合、產業價值鏈提升。
基于深圳生產性服務業以及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不高、融合結構還有待進一步優化的現狀,還應主動打破生產性服務業“各自為政、條塊分割”的窘迫,積極搭建開放協同共享的創新平臺,促進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不斷涌現。產業融合模式從制造業驅動向生產性服務業驅動轉變,增強對制造業發展的支撐作用。如基于產業集群打造兩業融合發展示范區。以國家級新區、產業園區等為重點,形成生產服務企業集聚區,鼓勵生產性服務業產業園向制造業生產基地附近集聚,完善服務體系,提升服務效能,增強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支撐能力。目前,深圳正全力打造“十大生產性服務業公共服務平臺”,提升深圳生產性服務業發展能級,推動“四路縱隊”(未來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現代服務業、時尚創業產業)提質增效,形成制造業服務鏈,助推制造業轉型升級。
為進一步實現深圳生產性服務業和制造業的有機融合,還需在跨區域產業協作機制上做好文章,如加強深港服務業的合作,釋放深港協同研發和成果轉化紅利。近年,深港兩地服務貿易領域不斷擴展,但經濟制度、法律體系與行政體制等方面存在明顯差異以及一系列隱形的制度障礙,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研發設計、信息傳輸、技術開發、人力資源等現代服務要素的流動和配置,導致兩地在現代高端服務業領域銜接不暢。雖然香港擁有國際頂端的研發設計、金融服務等知識密集型服務業以及頂尖的科研能力,但因缺乏產業化對接和銜接環節,產學研協作也未真正實現,雙向聯動開放格局尚未形成。因此,亟需在新產業、新技術、新業態和新模式下,依托前海深港現代服務業合作區等,先行先試探索,加大政策創新力度,尋求深港之間差異化和互補發展,強化協同發展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