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慧 王 雙
(1.中國海洋大學 經濟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0;2.中國海洋大學 海洋發展研究院,山東 青島 266100;3.國家海洋信息中心,天津 300171)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要求“堅持陸海統籌,加快建設海洋強國”,使“提高海洋經濟效益,助力海洋經濟可持續發展”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2019年,中國海洋生產總值超8.9萬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9.1%,同比增長6.2%。在其強勁增長勢頭的背后,離不開資本、勞動、資源等各要素的投入。而FDI作為重要的資本構成,在海洋經濟發展中自然扮演著重要角色。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組織發布的《2019年世界投資報告》顯示,2018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資同比下降13%,而中國實際使用外資同比增長3%,堪稱“世界投資熱土”。2019年9月,國家外匯管理局決定取消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和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RQFII)的投資額度限制,更增強了中國對FDI的吸引力,《2020年世界投資報告》顯示,2019年流入中國的外資達1410億美元,創歷史新高。其中,中國沿海地區作為改革開放的門戶,多年來有近70%的FDI流入。伴隨FDI大量流入的還有先進的技術、成熟的管理經驗等,即FDI的技術溢出效應。但FDI能否通過技術溢出效應推動東道國經濟增長、效率提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東道國的吸收能力。現有研究發現,FDI的技術溢出效應存在人力資本門檻,只有當東道國達到最低人力資本門檻時,FDI才能發揮其正向溢出效應,促進經濟增長。[1]與傳統陸域經濟相比,海洋經濟有著相對高投入、高收益、高風險、高科技的特征。基于此,FDI作為支持海洋經濟發展的重要資本形式,其溢出效應的發揮是否也受到人力資本門檻的限制呢?FDI能否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呢?這些問題是當前新時代下海洋經濟“轉方式、調結構”的重要課題。
由此,本文將在新經濟地理理論與市場經濟理論的基礎上,探究FDI、人力資本與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邏輯關系,以期為區域海洋經濟發展驅動政策設計提供理論依據與現實建議。
FDI可通過資本補充、技術溢出促進東道國經濟增長的結論已得到國內外學者的普遍認可。關于FDI對東道國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也有較成熟的研究。Chenery 和 Strout最早提出適用于發展中國家的“雙缺口模型”,認為FDI通過資本補充促進經濟增長;[2]以Solow為代表的新古典經濟學理論將技術進步視為外生變量,發現短期內FDI可在資本補充的基礎上影響東道國技術進步,以此促進經濟增長;[3]Romer、Lucas等在新古典經濟學理論的基礎上建立了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將技術進步視為內生變量,指出FDI內含先進技術,能有效提高東道國的邊際生產力,促進東道國經濟增長。[4][5]
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們開始關注FDI如何通過技術外溢影響經濟增長。Benhabib 和 Spiegel指出,發展中國家人力資本水平限制了其對先進技術的吸收能力,影響FDI技術外溢對經濟的促進作用。[6]G?rg和Greenaway提出,FDI通過示范效應、競爭效應、人力資本流動及關聯效應對東道國產生技術溢出效應。[7]而人力資本是FDI技術溢出效應能否有效發揮作用的關鍵因素。[8][9][10]Borensztein等在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基礎上,使用流入69個發展中國家的外商直接投資數據研究發現,FDI的技術溢出效應存在“人力資本門檻”,即只有當東道國達到最低人力資本門檻時,FDI才能發揮正向溢出效應,促進經濟增長。[1]
Xu以美國跨國公司作為國際技術在40個國家傳播的途徑,研究發現,只有當東道國達到最低人力資本門檻時才能從FDI的技術外溢中獲利。[11]中國學者王志鵬和李子奈用普通高等學校和中等學校在校人數占比近似替代人力資本研究認為,只有跨越最低“人力資本門檻”時,FDI才能發揮積極作用,人力資本越高的地區,吸收新技術的能力越強、成本越低,相同數量的FDI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越大。[12]近期研究發現,FDI的“人力資本門檻”不只存在于經濟領域。李子豪和劉輝煌通過構建人力資本綜合指數研究發現,FDI對環境的影響存在“人力資本門檻”,在高人力資本階段,FDI能顯著降低環境污染,低人力資本階段則相反;[13]羅軍使用受過高等教育人口占總體人口比重表示人力資本水平,研究發現,FDI對區域創新能力的影響存在“人力資本門檻”,且雙重門檻效應顯著,只有跨越第二個“人力資本門檻”時FDI才對創新能力有正向影響;[14]王艷麗和劉歡用平均受教育年限反映人力資本,認為FDI對中國城鎮化外溢的影響也存在雙重“人力資本門檻”效應,低人力資本時FDI對城鎮化有阻礙作用,中人力資本有推動作用,高人力資本推動作用更大。[15]
海洋經濟作為新的經濟增長極,其發展效率及影響因素得到了較多關注。談及FDI與海洋經濟效率,多數研究僅將FDI作為一個影響因素作簡單論證,并且FDI對海洋經濟效率的影響莫衷一是。鄒瑋等使用Bootstrap-DEA模型,發現FDI對海洋經濟效率有顯著的負向作用,支持 “污染天堂”假說(2) FDI給東道國帶來資本和技術的同時,也給東道國帶來了環境污染問題。。[16]丁黎黎等認為,FDI對海洋經濟的綜合效率有不顯著的負向作用;[17]趙昕等雖發現FDI對海洋經濟效率有顯著的負向作用,但卻有正向空間溢出性;[18]狄乾斌和梁倩穎使用SBM和Malmquist模型,肯定了FDI對海洋經濟效率的正向作用,但不顯著。[19]
海洋經濟效率作為衡量海洋經濟發展質量的主要指標,其內涵也經歷著由簡單到復雜的演變。在新常態下,海洋經濟效率中的資源環境問題備受關注,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概念逐漸被大家接受。蓋美等將海洋環境與海洋經濟增長納入到一個生產過程中,使用SFA模型測量了海洋綠色經濟效率;[20]趙昕等構造“海洋資源環境損耗指數”,利用考慮非期望產出的 SBM-DEA 模型計算了海洋綠色經濟效率;[21]趙林、朱靜敏和蓋美以工業廢水入海量作為非期望產出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進行了測量;[22][23]Ren等以“三廢”排放量構造環境污染綜合指數作為非期望產出,使用GML模型測算全要素生產率以反映海洋綠色經濟效率;[24]關洪軍等將當年安排廢水治理項目作為環境治理投入、工業廢水直排入海量作為非期望產出,使用DEA-Malmquist指數對海洋經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和傳統海洋經濟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算,并從時間、空間兩角度對其進行了對比分析。[25]
綜上所述,已有學者對FDI、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且證實了“人力資本門檻”的存在,但對FDI、人力資本與海洋綠色經濟效率之間的研究較為缺乏。由此,本文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以2006—2015年中國沿海11省份的面板數據為樣本,使用Hansen面板門檻模型就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是否也存在“人力資本門檻”這一問題進行探究。


但超效率SBM模型只能比較沿海省份間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相對大小,無法觀測面板數據下的動態效率變化,基于此,本文引入考慮非期望產出的Malmquist指數模型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進行動態分析以及效率分解,具體公式如下:

投入產出指標體系是計算效率的基礎。本文使用的海洋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指標體系
1、投入指標:依據古典經濟學理論,從資本、勞動、資源三個角度反映海洋經濟發展過程中的投入情況。選取涉海就業人數作為勞動投入指標,海洋資本存量作為資本投入指標,海洋能源消耗作為能源投入指標。其中,由于海洋資本存量沒有直接的數據來源,借鑒何廣順等的做法進行估算。[28](P58-64)
2、產出指標:本文將海洋生產總值(GOP)作為海洋經濟的期望產出指標;將工業廢水直排入海量作為非期望產出指標。
原始數據來源于2007—2016年《中國海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的統計年鑒,模型所涉及的貨幣化數據均以2005年為基期進行調整。
使用超效率SBM模型測算2006—2015年間中國沿海11省份的靜態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并選取2006年、2011年和2015年的截面數據繪制圖1,反映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空間格局變化,分析可知:

圖1 2006年、2011年、2015年沿海省份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等級分布
2006年為“十一五”規劃的開局元年,規劃明確提出“必須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加快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國家加大了對海洋環境治理方面的投入,沿海省份除山東(0.5773)、浙江(0.6412)、海南(0.5415)處于低效率外,其余省份均為高效率狀態;2011年海南省海洋綠色經濟效率達到高效狀態,而河北、廣西則由高效轉為低效,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整體上呈高效狀態,空間上呈中間高、南北低的格局;2015年海南省再次轉為低效狀態,沿海省份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總體態勢和空間格局較2011年變化不大。總體來看,2006—2015年中國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整體處于高效狀態,其中環渤海地區(天津、河北、遼寧、山東)除天津一直處于高效狀態外,其余省份效率均較低;長三角地區(上海、江蘇、浙江)和泛珠三角地區(福建、廣東)效率較高;北部灣地區(廣西、海南)效率較低。
進一步使用Malmquist指數模型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進行指數分解并分析其動態變化,如圖2所示。除2009年和2011年海洋經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小于1,海洋綠色經濟效率較前年有所下降外,其余年份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均在前年的基礎上有所增長,其中2010年作為“十一五”的決勝年,相關政策落地實施使海洋經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達到最快增速。2006—2015年中國海洋經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與技術進步的走勢基本一致,而技術效率則普遍低于同期全要素生產率和技術進步,綜合三個指數的變化趨勢可知,目前中國海洋經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主要靠技術進步驅動,技術效率還有很大發展空間。

圖2 2005—2016年中國海洋經濟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指數
本文使用Hansen的非線性面板門檻回歸模型分析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借鑒已有研究,選取海洋經濟發展水平、海洋產業結構水平、海洋科研水平為控制變量,海洋科研人力資本為門檻變量。單面板門檻設定為:
MGEEit=θ0+θ1ECOit+θ2STRit+θ3STPit+β1FDIitI(HUMit≤η)+β2FDIitI(HUMit>η)+εit
式中,i、t分別為地區和時間;θ0為常數項;MGEEit為i省份t年的海洋綠色經濟效率,ECOit、STRit、STPit分別為i省份t年的海洋經濟發展水平、海洋產業結構水平以及海洋科研水平,FDIit、HUMit分別為i省份t年的外商直接投資與海洋科研人力資本;η為待估門檻值,εit為隨機擾動項,I(·)為示性函數,當滿足括號內條件時,I=1,反之,I=0。依據同樣原則,將雙重面板門檻模型設定為:
MGEEit=θ0+θ1ECOit+θ2STRit+θ3STPit+β1FDIitI(HUMit≤η1)+β2FDIitI(η1
式中,η1、η2為雙重門檻值,其他符號同單面板門檻模型相同。若存在兩個以上門檻值,模型設定以此類推。
面板門檻模型中各項指標的選取如下:
1、被解釋變量為海洋綠色經濟效率(MGEE),用靜態海洋綠色經濟效率表示。
2、核心解釋變量為外商直接投資(FDI),用沿海省份FDI實際利用額占GDP的比重表示。
3、門檻變量為沿海省份人力資本水平(HUM),用Barro和Lee提出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將文盲、小學、初中、高中、大專及以上的受教育年限分別設定為1年、6年、9年、12年和16年。[29]人力資本=文盲人口占比*1+小學人口占比*6+初中人口占比*9+高中人口占比*12+大專及以上人口占比*16。
4、控制變量中海洋經濟發展水平(ECO)用沿海省份GOP占沿海省份GDP的比重表示,海洋產業結構水平(STR)用海洋第三產業生產總值占海洋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海洋科研水平(STP)用沿海省份的海洋科研機構科技課題數表示。
以沿海省份人力資本水平(HUM)為門檻變量,測算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2。首先使用STATA軟件依次對單一門檻、雙重門檻……進行檢驗,識別面板門檻模型的具體形式,結果如表3所示。單一門檻在10%顯著水平下顯著,雙重門檻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三重門檻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本文判定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存在雙重“人力資本門檻”,確立了雙重面板門檻模型。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3 門檻效應顯著性檢驗
進一步確定雙重門檻估計值及其95%的置信區間(見表4),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影響的雙重人力資本門檻值分別是2.183、2.313,根據門檻值將人力資本水平劃分為低人力資本水平(HUM<2.183)、中人力資本水平(2.183≤HUM<2.313)和高人力資本水平(HUM≥2.313)三個等級。

表4 門檻值估計結果和置信區間
最后,使用LR統計量對門檻值進行檢驗,如圖3所示,虛線處LR=7.35,為95%置信水平下的臨界值,兩個門檻值所對應的LR統計量均小于7.35,無法拒絕門檻值為真實值的原假設,證實了結果的可靠性。

圖3 “人力資本門檻”真實值檢驗
1、全樣本“人力資本門檻”效應分析
雙重面板門檻模型的估計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雙門檻模型系數估計結果
在低人力資本水平下,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系數為-0.110,抑制了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一方面,內資企業較低的人力資本水平無法有效識別、消化吸收隨FDI流入的先進知識、技術及管理經驗,FDI無法通過技術溢出效應提高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另一方面,由于人力資本較為短缺,導致內資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不足、市場競爭力較弱。在產品市場中,外資企業憑借先進的技術水平和精湛的生產工藝,成為內資企業的強勁競爭對手,壓縮了內資企業的生存空間,對內資企業產生擠出效應;在勞動力市場中,外資企業豐厚的薪酬待遇、廣闊的發展空間引致內資企業為數不多的人才外流,進一步削弱了內資企業的吸收能力和自主創新力,從而再次弱化了其市場競爭力,形成“競爭—擠出—強競爭—強擠出……”的惡性循環,不利于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
在中人力資本水平下,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系數為4.149,跨越最低“人力資本門檻”后,FDI有助于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當人力資本水平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內資企業具備了一定的吸收能力和自主創新力,此時內資企業與外資企業合作可放松融資約束,降低投資成本,[30]補足其研發所需的資本金。同時,FDI通過示范效應、人員流動效應、產業關聯效應向內資企業輸送的先進技術、知識及管理經驗得以消化吸收,從而助力海洋經濟向技術密集型、資源節約型轉變,推動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提升。
在高人力資本水平下,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產生了更強的促進作用。當人力資本達到較高水平時,內資企業有較強的吸收能力和自主創新力,能快速學習模仿FDI帶來的技術,并在其基礎上優化升級。外資企業的競爭也會倒逼內資企業轉型升級,助力集約型海洋經濟的發展。此外,人力資本水平影響FDI的區位選擇,FDI通常在人力資本水平較高的地區設立研發機構,[31]從而帶來更強的技術溢出效應,形成“溢出—吸收—強溢出—再吸收……”的良性循環,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帶來較強的促進作用。
控制變量的結果顯示,海洋經濟發展水平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高的海洋經濟發展水平具備較強的資金實力和科技水平,同時能進行有效的資源配置,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高,但這種影響并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海洋經濟發展過程中造成了海洋資源的過度開發和環境破壞,未能顯著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高;海洋產業結構水平顯著抑制了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高,中國沿海省份海洋產業結構仍處在轉型升級階段,轉型升級過程中的運作不規范等問題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產生了“成本病”效應;海洋科研水平顯著抑制了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可能存在的原因是科研成果轉化率低,或者轉化成果不適應沿海經濟發展。
2、時間和空間維度的“人力資本門檻”效應分析
從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分析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人力資本門檻”效應(圖4)。從時間角度看,2006—2015年沿海11省份的人力資本水平均有所提升。2006年,僅天津、上海達到高人力資本水平,遼寧達到中人力資本水平,其余省份均為低人力資本水平,FDI對地區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作用非常有限;2015年,高人力資本水平仍只有天津、上海,但河北、遼寧、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均達到了中人力資本水平,僅廣西為低人力資本水平,基本實現了FDI對地區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均有提升作用。從空間分布看,結合2006—2015年各省份人力資本的平均水平,天津、上海處于高人力資本水平,FDI對其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有較強的促進作用;遼寧、江蘇、廣東處于中人力資本水平,FDI亦能顯著促進其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而河北、浙江、福建、山東、廣西、海南則處于低人力資本水平,FDI抑制其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

圖4 沿海省份“人力資本門檻”區域分布
海洋經濟作為“海洋強國”戰略的基礎,呈現強勁的發展勢頭,FDI在其迅速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運用面板門檻模型探究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影響的“人力資本門檻”效應,結果表明:
FDI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影響存在雙重人力資本門檻,只有跨越最低人力資本門檻時,FDI的技術溢出才會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且這種促進作用隨人力資本水平提高而增強。在低人力資本水平下(HUM<2.183),FDI會抑制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在中等人力資本水平下(2.183≤HUM<2.313),FDI會顯著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在高人力資本水平(HUM≥2.313)下,FDI會對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產生更強的促進作用。
沿海省份海洋發展規劃應根據FDI不同的“人力資本門檻”區間制定不同的政策:
1、人力資本水平低于2.183的省份,一方面應重視人才教育提高人力資本水平;另一方面應在“人才爭奪戰”中加強人才引進力度,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制定人才引進優惠政策,提高對FDI技術溢出的吸收能力,從而促進海洋綠色經濟效率的提升。同時,應健康發展海洋經濟,為提高海洋綠色經濟效率提供資金、技術支持;規范海洋產業結構升級,發揮海洋第三產業優勢;提高海洋科研水平,加快科研成果轉化,提高海洋綠色經濟效率。
2、人力資本水平高于2.183的省份,一方面應不斷提高人力資本質量,建立與高人力資本水平相匹配的科研基礎設施,為吸收隨FDI流入的先進知識、技術及管理經驗等提供硬件支持,使之盡快內化并提高科研成果轉化率;另一方面根據實際情況加大FDI引資力度,比如建立合理的稅收優惠政策等,由單純的規模引進向追求FDI高質量引進過渡。此外,沿海省份作為FDI的主要流入地區,應警惕外資企業對本地企業的“擠出效應”,在發展過程中應降低對利用外資發展本地經濟的依賴度,不斷提高本地企業的自主創新發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