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梅霞,迪娜·木合亞提,木海熱姆·杰力力,韓加
新疆醫科大學,烏魯木齊830011
代謝綜合征(MS)是一組以肥胖、高血糖、高血壓及血脂異常在個體內聚集發病的疾病,其主要致病因素為中心性肥胖和胰島素抵抗(IR)[1],是心血管疾病和2型糖尿病的危險因素。研究顯示,慢性低度炎癥與MS的發展有關,表現為各種炎癥相關因子如瘦素(LEP)、脂聯素(ADP)、抵抗素、C反應蛋白、腫瘤壞死因子α、白細胞介素6等水平增高,其中LEP和ADP對MS的發病有重要影響[2]。LEP和ADP是人體脂肪組織分泌的兩種脂肪細胞因子,LEP可能通過影響肥胖和IR的發生進一步影響MS[3]。ADP是循環中最豐富的脂肪因子,對胰島素敏感性、葡萄糖代謝和腹部脂肪分布具有直接影響。ADP水平與MS組分及數量有關[4]。新近研究表明,瘦素/脂聯素比值(L/A)與IR的相關性較單純LEP、ADP甚至胰島素抵抗指數更為密切[5],是診斷MS更好的生物標志物[6]。新疆具有獨特的地理環境,居民生活和飲食習慣有別于其他地區,研究顯示維吾爾族居民MS的發生率顯著高于國內其他地區。本研究通過分析新疆和田地區維吾爾族居民LEP、ADP及L/A與MS的關系,探討其對MS的診斷價值。
1.1 臨床資料 從2018年8月—2019年9月在新疆和田地區開展的膳食營養與肥胖現況調查資料中隨機抽取維吾爾族居民180例,男75例、女105例,年齡(42.05±11.33)歲,體質量指數(BMI)(27.21±4.58)kg/m2。入選標準:年齡25~65歲;在調查地區連續居住不少于5年。排除標準:嚴重呼吸系統、心血管系統、肝腎疾病患者;妊娠期婦女。本研究經新疆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研究對象均為自愿參加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MS及其組分判斷方法 根據中國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17年版)[7],具備以下3項或3項以上可診斷為MS:①腹型肥胖:腰圍男性≥90 cm,女性≥85 cm;②高血糖:空腹血糖(FBG)≥6.1 mmol/L或糖負荷后2 h血糖≥7.8 mmol/L和(或)已確診為糖尿病并治療者;③高血壓:血壓≥130/85 mmHg及(或)已確認為高血壓并治療者;④高甘油三酯(TG):空腹TG≥1.70 mmol/L;⑤低高密度脂蛋白(HDL-C):空腹HDL-C<1.04 mmol/L。
1.3 血清LEP、ADP檢測方法 采集受試者晨起空腹肘靜脈血5 mL,3 000 r/min離心10 min分離血清,-20℃保存用于檢測血脂,-80℃保存,采用ELISA法檢測LEP、ADP,以LP與ADP的比值計算L/A。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4.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的以±s表示,組間比較用方差分析;不符合正態分布的以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相關性檢驗采用Pearson相關或秩相關分析。采用R語言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并計算曲線下面積(AUC),評價LEP、ADP及L/A對MS的診斷價值。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研究對象MS組分發生情況 180例研究對象中,MS患者47例(MS組),其中肥胖46例、高血糖10例、高血壓27例、高TG血癥40例、低HDL-C血癥30例;非MS者133例(非MS組),其中肥胖81例、高血糖9例、高血壓14例、高TG血癥44例、低HDL-C血癥23例。
2.2 MS組與非MS組血清LEP、ADP及L/A比較 見表1。MS組血清LEP水平與非MS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t=-0.875,P=0.383),不同MS組分數量患者的LEP水平比較,1組分患者高于MS組、0組分和2組分患者(F=3.228,P=0.024);MS組血清ADP水平低于非MS組(Z=-2.026,P=0.043),且0組分患者高于1組分和2組分患者、1組分患者高于2組分患者(χ2=14.796,P=0.002);MS組L/A高于非MS組(Z=-2.783,P=0.005),且0組分患者低于1組分和2組分患者、1組分患者低于2組分患者(χ2=29.197,P=0.000)。
表1 MS組與非MS組血清LEP、ADP及L/A比較[±s/M(P25,P75)]

表1 MS組與非MS組血清LEP、ADP及L/A比較[±s/M(P25,P75)]
注:與MS組比較,*P<0.05;與非MS組0組分比較,#P<0.05;與非MS組1組分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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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LEP、ADP、L/A與MS及其組分的相關性 相關性分析顯示,LEP水平與肥胖呈正相關,與高TG血癥呈負相關(r分別為0.166、-0.184,P均<0.05);ADP水平與MS、高TG血癥呈負相關(r分別為-0.151、-0.332,P<0.05或<0.01);L/A與MS、肥胖、高血糖、高TG血癥均呈正相關(r分別為0.208、0.340、0.191、0.200,P<0.05或<0.01)。見表2。
2.4 LEP、ADP、L/A對MS的診斷價值 見表3。ADP、L/A診斷MS的AUC、約登指數、特異度、陽性預測值、陰性預測值均高于LEP,LEP診斷MS的靈 敏度高于ADP、L/A。

表2 LEP、ADP、L/A與MS及其組分的相關性

表3 LEP、ADP、L/A對MS的診斷效能比較
流行病學研究顯示,MS的患病率在國內外均呈增高趨勢,已成為慢性病和公共衛生領域的焦點[8]。董瑩等[9]報道,新疆地區≥35歲人群MS的患病率為26.40%,其中維吾爾族的患病率高達41.18%。維吾爾族居民MS患病率高于全國人群,其原因可能與新疆地理環境和生活習慣獨特,維吾爾族多以面食、牛羊肉為主,且長期的高油高鹽飲食,導致肥胖、高血壓及血脂異常有關[10]。
研究顯示,脂肪組織分泌的脂肪因子在MS的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11]。IR作為MS的主要發病機制,與機體慢性炎癥狀態密切相關[12]。炎癥狀態下脂肪組織分泌的促炎因子和抗炎因子平衡紊亂,導致胰島素抵抗,引起MS的發生[13]。因此,脂肪因子作為MS的炎癥標志物被廣泛關注。研究表明,高LEP水平和低ADP水平與MS顯著相關[14]。
LEP主要通過神經內分泌功能參與調節食物攝入、體質量和能量穩態。肥胖者長期處于低度炎癥狀態下,血清LEP產生過多,LEP轉運和信號通路出現障礙導致LEP抵抗,從而不能發揮正常作用[15]。有研究表明,較低的血清LEP水平與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脂質代謝和降低肥胖和炎癥呈正相關[16]。本研究中1組分患者LEP水平高于MS組、0組分和2組分患者,可見LEP水平與代謝異常有關。進一步進行相關分析,結果顯示,研究人群LEP與MS無明顯關聯性,而與肥胖呈正相關。可能機制為血清LEP水平隨體內脂肪含量的比例增加而升高[17]。黎明等[18]發現,LEP水平隨著MS組分數量增加而升高。但本研究中LEP水平并未隨MS組分數量的增加而增加,可能與研究對象性別和年齡有關。有研究表明,新疆維吾爾族MS的患病率和BMI呈正相關,但存在性別差異,男性LEP水平與IR關系更為密切,而女性LEP水平隨年齡增長而降低,可能與女性體內雌激素變化有關[19]。
ADP是一種抗炎細胞因子,在調節氧化應激、脂質代謝和抑制炎癥過程中起重要作用[20],其作用與LEP相反[14]。本研究結果顯示,MS組ADP水平低于非MS組,且ADP水平隨著MS組成成分數量的增加而減小,與美國一項橫斷面研究結果一致[21]。閆貽忠等[22]報道,維吾爾人群ADP水平與MS及其組成成分數量密切相關,且與MS及其組分呈負相關。相關性分析顯示,ADP與MS和高TG血癥呈負相關,與歐洲一項病例對照研究結果一致[17]。進一步ROC分析發現,ADP篩檢MS、肥胖、高血糖、高TG血癥時的AUC值具有一定的診斷價值,提示ADP是診斷MS及其組分的有效指標。ADP水平被認為是MS的強預測因子,臨床研究進一步證實了ADP在調節脂質和葡萄糖代謝中的作用[20]。
LEP增加胰島素抵抗并具有促炎作用,ADP增加胰島素敏感性并減輕炎癥反應,由于二者之間的拮抗作用,L/A是糖尿病風險和MS的良好預測因子[23]。本研究中,MS組L/A高于非MS組,而且L/A隨MS組分數量增加而升高,相關性分析顯示L/A與MS及其組分呈正相關。這與國外一項研究結果相似,研究對象L/A與除HDL-C外的所有MS組分均呈正相關[24]。韓國一項前瞻性研究發現,L/A不僅比單獨的LEP或ADP能更好地預測MS,還可以更準確地識別MS高危患者[25]。CHEN等[26]發現,與LEP或ADP單獨相比,L/A可能是MS的首選指標。本研究結果顯示,ADP和L/A診斷MS的AUC、約登指數、特異度、陽性預測值、陰性預測值均高于LEP,提示ADP、L/A比LEP更具有診斷價值。
綜上所述,新疆和田地區維吾爾族居民ADP與MS呈負相關,L/A與MS呈正相關,且ADP、L/A對MS的診斷價值較高,該結果為維吾爾族人群MS患者的預測診斷提供了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