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
出生在5月底的田甜,總會給人一種夏至未至、微風拂面的舒適感。就像宋徽宗念茲在茲的那句“雨過天晴云破處”,不爭,不搶,不張,不揚。
她的身后,一架三角鋼琴擺放在客廳正中央,桌上全是鋼琴比賽的獲獎證書和獎杯,就連家里的時鐘也是音符造型。“這是我快樂的源泉。”她笑著說,笑容明朗干凈。
怎么追求快樂?喧囂時代,社會給快樂貼上了太多標簽——“考上好學校”“找到好工作”“拿到高薪水”。然而,按照經濟學邊際效應遞減的規律,幸福感并不會隨著收入增加而增加,漲工資、學區房、社交應酬也并沒能給人帶來持續的幸福感。
“快樂的定義可以更寬泛,擺脫掉物質的束縛,才能獲得快樂和平靜。”不去活成別人眼中應該的樣子,撕掉那些世俗的標簽,35歲的她在琴聲中閱讀自己,還了心靈一個棲息之地。
不喜喧鬧,就安安靜靜地彈琴。
《月亮與六便士》中有句話:過好每一天的生活也是美,這才是比起追求星空也毫不遜色的普通的美。這是書中田甜最喜歡的一句。從音樂學院畢業后,生活中每一天不曾離開鋼琴和音樂,她說自己正在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彈琴、插花、旅行,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她舉辦自己的鋼琴演奏會,和鋼琴家元杰同臺演奏,擔任中德國際青少年藝術交流等活動評委。在家時,她會每天彈鋼琴至少四五個小時,除了聽琴曲就是練指法。每年,她去參加中央音樂學院的深造,與全國各地和她一樣喜歡鋼琴的人交流。
愛鋼琴,關注與琴有關的一切。鋼琴家傅聰逝世,她扼腕嘆息,找出2006年大師在上海音樂廳舉辦的鋼琴獨奏音樂會反復聆聽;焦元溥的《游藝黑白——世界鋼琴家訪問錄》新版出版,她第一時間“下單”,欣賞作者勾勒出的20世紀至今鋼琴家的璀璨星圖;她在《三聯·愛樂》中研究鋼琴學派的演變與發展,學習多諾霍對英國鋼琴傳統的理解,也在知乎網上瀏覽“名家輩出的德國鋼琴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銷聲匿跡的原因”探討。
音樂由心而發,一切關注亦是心曲。
就連旅行,音樂之都也是她的首選之地。在維也納一棟棟音樂建筑里流連,在德國科隆音樂學院聆聽世界一流交響樂團演出,在莫扎特出生地領獎,專程拜訪肖邦故居……走的城市多了,田甜覺得,青島和這些音樂之都的氣質越來越像。“時尚是青島的名片,音樂是時尚的重要部分,尤其是在青島發起國際時尚城建設攻勢以來,青島的音樂氛圍越來越濃郁了,就連街頭也會碰到藝人表演,這和德國、奧地利很多城市很像。”
數據顯示,2020年青島全年落地重點時尚項目平臺是2019年的4倍,舉辦重點時尚活動近千個,國際時尚城建設攻勢深刻改變著這座城的藝術氣質。“如果將這場攻勢比作大潮,我愿做其中的浪花一朵。”田甜說。
現在,她會給周圍朋友的孩子做音樂規劃。“孩子越早接觸音樂,接受音樂的熏陶,越能培養起陪伴一生的興趣,就擁有更多創造和欣賞美的資本。”
一次,她帶著兩個孩子參加中奧青少年鋼琴比賽,從青島海選到北京決賽,最后到維也納參加總決賽。當孩子登上維也納金色大廳舞臺領獎,田甜熱淚盈眶。不止為孩子的成績驕傲,也為給他們打開了通往音樂世界的那扇最明亮的窗戶。
奧地利著名鋼琴家伊麗莎白·萊昂斯卡婭,被認為是當今最杰出的藝術家之一,在她的成長之路上蘇聯鋼琴家埃米爾·吉列爾斯對其影響深遠。一次采訪中,伊麗莎白·萊昂斯卡婭感慨,“與其說他在教我鋼琴,不如說他是教我音樂與人生;或者,他是教我在人生中聽到音樂。”
“這簡直是學習音樂最好的狀態,聽著就讓人神往。”田甜說,“那應該就是我畢生的追求。”
為了給孩子更好的音樂教育,她不斷提升自己的藝術素養。中央音樂學院音基認證教師、文化部考級認證高級教師、英皇北京代表處認證教師……這些資格證書見證了她的努力,也是她給孩子們做音樂規劃的底氣所在。
埃利亞斯·卡內蒂在《人的疆域》一書中寫道,“在這個時代,人們對自己的認識比從前都要少。人們靜不下來,逃離自己的變化,不愿意靜靜地等待新的自己,而是一定要搶先,做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然而記者面前的她,平靜如水,恬淡如玉。她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斷付出著努力。最關鍵的是,她還做著自己最喜歡的事兒。
采訪最后,她給記者彈奏了一首格里格的《抒情小品》,琴聲繞梁,聽著仿佛讓人感受到時間的無垠和空間的無限。她彈得那么專注,指間在黑白鍵上起舞,這一刻,她沉浸在了自己的音樂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