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啟示

戴嶺 劉冬冬

[摘 ? ? ? ? ? 要] ?在闡述新加坡精英教育的背景和發展成效的基礎上，分析了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的內容、特點及其對職業教育的影響，并探討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對我國發展職業教育的啟示和意義。如應統籌兼顧精英教育和公平教育，在公共教育和職業教育框架上融合精英教育，因材施教、求同存異、去教育形式化，政府加大教育投資、發展服務型教育，解決少數民族教育遺留問題等。

[關 ? ?鍵 ? 詞] ?新加坡教育分流;分流式精英教育;職業教育

[中圖分類號] ?G649.3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文章編號] ?2096-0603（2021）09-0040-03

一、新加坡精英教育概述

（一）新加坡精英教育的背景

新加坡是一個多民族的島國，國土面積小且人口多，自然資源相對稀缺。在先天條件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新加坡在短時間內從發展中國家進入發達國家行列，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得益于其優異的精英教育政策。新加坡自獨立之初就制定并實施了“教育必須與經濟發展相協調”等教育政策，又制定了《1978年教育部報告》來強調教育的重要性。[1]由此可見，教育優先發展政策是新加坡的基本國策，充分體現了教育在國家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地位。同時，新加坡70%的人口是華人，中國的儒家文化對新加坡文化發展影響比較大，新加坡政府獨立后，借鑒了英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先進教育經驗并結合自身國情，并與儒家思想和西方精英教育相結合，誕生了一種獨特的精英教育模式。

（二）新加坡精英教育的發展成效

1.高等學府排名和學生表現優異

在2019年QS世界大學排名中，新加坡國立大學（NUS）排名第11，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NTU）排名第12，在亞洲地區大學排名中常年占據第一和第二位，超過香港大學、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此外，在2015年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中，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公布，新加坡學生綜測獲得第一名，而由北京、上海、江蘇和廣東組成的中國區域聯盟在總分中僅名列第十。

2.職業人才分配合理

新加坡推行的精英教育制度與首任總理李光耀的經歷有很大關系。李光耀早年受西方精英教育影響，接受西方先進的價值觀和教育理念而提倡精英政治。他高度贊揚了這種能夠有效為社會培養創新人才的精英教育模式，并認為這種高效、高質量的人才培養模式能夠在新加坡培養更多的精英和創新型人才，并能促進新加坡經濟的快速發展。在精英教育的模式下合理大力發展職業教育和職業再培訓，讓新加坡的社會職業結構越來越多樣化，人才分布到各個階層，各行各業都有在專業學習培訓過的人才，老員工不斷地進行再培訓和被社會再分配，社會構成也不斷合理完善。

3.經濟發展迅速

李光耀先生立足于以人才為本，認為新加坡只能從培養頂尖人才開始才能強國，實行“教育必須服務于經濟發展”的教育理念。事實證明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短短20年新加坡的經濟迅速騰飛，一躍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成為國際化的地區和世界金融中心。高端產業由于優秀的人才不斷的發展，教育又成倍地回饋于經濟的發展，完善的教育體制模式是一個內在的健康循環，不斷將新加坡經濟推向高峰。

二、新加坡精英教育具體分析——以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為例

（一）分流式精英教育的具體內容

1997年，新加坡開始全面實施教育分流制度。新加坡學生在四年級時按照學習實際情況進行第一次分流，具體分為EM1、EM2、EM3三類語言班級，這三類班級開設不同的課程，依據學生的接受能力，有針對性地開展日常教學管理，幫助學生逐步提高學習水平。兩年以后，國家統一舉行小學六年級畢業考試（PSLE），并依據考試結果進行第二次分流。學生家長根據“就近入學”的原則和學生的在校成績，申請進入特別、快捷和普通班進行普通中學教育。進入普通班的學生可以在普通學術和普通工藝之間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進行學習，相關課程學習完成后，即可參加“N-level”的水平考試，成績合格者可以選擇進入初級學院或者理工學院學習，為順利進入大學學習打好基礎。這套體系本質上是一個“6-4-2”的體系，沿用了“O-level”的水平考試制度，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雙規發展，在分流中學生亦可選擇工藝中學、職業訓練所、技術學院或者工藝學院來進行對應的職業教育學校學習。

中學畢業后將進行第三次的分流，大約25%的學生被大專學院錄取（相當于高中或大學預科班，再通過“A-level”考試進入大學），還有大約40%的學生進入了理工學院（3年的學校教育，培訓技術人才發展和創新的能力，優秀個人可以晉升到大學），也有大概25%的學生進入理工學院繼續教育（1～2年）成為技術應用型人才，最后約10%的學生選擇出國繼續深造。

（二）分流式精英教育制度的特點

學校體制的多樣化。不同類型的藝術或者體育特長生會被安排到專門的學校進行學習，成績優秀的普通班學生可以轉到更好的班，成績不及格的學生將被轉到普通班。這種動態的學生流動系統會讓各個學校的體制更加完善和靈活。學校更能了解學生，能對每個學生做出大致的分析從而因材施教。

學生進修的多樣化。新加坡教育體系將精英教育與職業教育充分結合，成績優異的學生可以進理工學院或者高等大學繼續深造，以后的就業方向可以指向電子、通訊、金融、律師、醫生等高薪的熱門行業，專科學校和技術學院的學生也可以雙向移動，學生依據自身的情況和就業意向選擇不同的專業，只需通過學校或政府的測試即可進入同等學校選擇不同的專業學習。通過“A-level”考試后，學生也可赴歐美大學完成本科和研究生教育。

（三）分流式精英教育對其職業教育和社會的影響

1.為學生進入社會一流公司提前確定了所需的基本技能和必要素質

學校辦學的最終目的是為社會輸送更多的優秀建設型人才，因此學校的辦學理念和宗旨就是為了學生能夠更好地適應社會發展并為社會提供優質服務。新加坡的理工學院和高等大學與社會優秀企業密切合作，高質量的老師、豐富的校本課程和充足的社會實踐為培養社會型人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針對性地培養高端人才和技術性人才，新加坡學校源源不斷地為社會企業輸送高質量高職業匹配度的人才。

2.兼顧發展社會基礎型人才，照顧社會中低層崗位的發展

為了培養中等水平的基礎人才，新加坡政府從低年級段就為孩子提供了預備計劃，這些教育改革措施也大大彌補雙語（英語和母語）教學負擔過重的缺陷。為確保畢業生具備未來就業所需的基本技能，新加坡允許所有年輕人接受至少10年的通識教育，保障了社會基礎崗位人才的基本素質。

3.促進了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

勞動生產率對于新加坡這種資源匱乏且土地狹小的國家非常重要，勞動生產率直接影響著經濟發展的速度。目前新加坡優質的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以及在此模式下發展的職業教育，不僅為社會發展輸送了大量優秀人才，而且有利于促進社會產業改革創新，進而提高社會勞動生產率。新加坡分流式的精英教育從早期就將一部分社會職業人員確定下來，將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相結合，既鍛煉了學生的職業能力，又提升了學生的文化素質，完善的職業教育體系又加速了產業創業和改革，高素質的職業化人才在崗位上發揮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隨著人才管理和評估績效等政策的不斷優化，職業人才在其工作崗位上不斷發掘自身的能力，加上和國外高端技術的交流密切，新加坡產業創新和升級的速度不斷加快。

4.促進了經濟結構合理調整

新加坡的職業再培訓學校里學員人數每年都在穩定增長，會對社會職業人員進行就業培訓和轉業培訓，總勞動人口基本都受過職業培訓。部分職業人員定期進行培訓和再就業，不僅能提高就業率也便于管理和分配老員工。因為強大的職業教育體系，新加坡才可以在轉變產業角色上游刃有余，從以前單一的產業模式過渡成為多元化的創新為主的產業結構。新加坡也是一個將終身教育理念實施較好的國家，它的職業培訓不但落到實處，在新加坡國民中更是一種理念，在職者和其他人份的國民不斷學習和提升，使得新加坡的氛圍充滿了活力，從根本上提升了新加坡的創新和變革能力，又間接促進了經濟的發展。

三、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對我國的啟示

中國和新加坡的國情有很多相似之處。在中國教育大眾化的背景下，精英教育仍然是需要推動和促進的，然而我國的精英教育體系存在很多問題。通過對新加坡精英教育培訓體系的研究，我們可以從教育體系中吸取許多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2]通過學習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的精髓，完善我國的人才教育培養模式，提高創新型人才的培養效率。

（一）統籌兼顧精英教育和公平教育

現階段我國的公共教育和精英教育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不可否認不同層次的家庭培養的孩子各不相同，低層次家庭孩子的天賦和生活學習環境和精英家庭的環境也許天差地別，在我國教育體系中將各類的孩子融入一起上課考試，既不能將有不同能力愛好的學生區分開，也不能將不同學習目的學生區分開。因此有必要借鑒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的相關做法，提高我國學生分流的效率和效果，兼顧到不同學習能力和不同天賦的學生，并為其提供適宜的課程教育，滿足學生多樣化和個性化的教育需求。通過高效的教育分流，不僅有利于幫助學習能力較強的學生及時學習掌握深度課程知識，而且能夠幫助學習能力較弱的學生打牢學習基礎，從而幫助每個學生掌握最適合自己發展的課程知識。[3]

（二）在公共教育和職業教育框架上兼顧精英教育

目前，我國教育發展的主要模式是公共教育和職業教育并存，同時高等教育日趨大眾化，因此精英教育仍然有較為廣闊的發展前景。正是由于大眾化教育的快速全面推進，我們在發展精英教育和職業教育的道路上出現了一些問題和困難。

新加坡分流式精英教育模式無論是對我國目前的教育模式還是對每位學生而言，最值得借鑒之處就是“適合自己實際情況的教育方式就是最好的教育”。新加坡目前的教育模式雖然借鑒西方教育理念，但其可貴之處是不照搬西方教育模式。將西方精英教育與本國國情相結合，創造出獨具特色的精英教育方法。[4]現階段我國人口眾多，在很多地區經濟不發達，教育資源分布嚴重不均，再加上受傳統文化的影響，想在短時間內改變我國人才培養的模式十分困難，我國的精英教育和職業教育還是在初始發展階段，在充分借鑒國外教育優秀成果的同時，有必要結合自身實際采取有效措施。

（三）因材施教，求同存異，去教育形式化

現階段大多數學校只是將專業課和實踐課用分數考核的評價手段來給學生分類。分數僅適合考核評價客觀的、可量化的事物，無法正確衡量評價學校的素質教育和德育，因此僅僅依靠分數評價學生的成長結果，勢必人為阻礙了學生發散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的發展。因此，我國的職業教育應該做好兩方面工作：一方面正確處理好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去形式化問題;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強學校與企業和社會的密切聯系，使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方向與社會發展對人才的需求方向高度重合。

（四）政府加大教育投資，發展服務型職業教育

新加坡非常重視教育的投資，無論是在教育經費還是在教育資源的配置上，新加坡政府都做得很好。我國現階段教育投入問題漸顯：生均教育費用地區差異較大，基本財政投入較為薄弱，財政支出和投入規模不合理等。[5]新加坡的“教育必須服務于經濟發展”的教育發展理念指導其所有的課程和專業建設和人才培養方案，將教育的實用性和可控性體現得非常具體。這也是我們的政府和教育需要學習的地方。中國職業教育的現狀是：教育經費相對較少，教育資源分配不均勻;經費投入不平等，地區教育經費投入不均衡。因此，我們必須學習新加坡政府在教育上的巨大的統籌化投入。[6]這種投資不僅包括資金投入，還包括對精英教育和公共教育投資的精力和人力以及合理的配置方案來解決我國東西部和南北部的教育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另外也要合理規劃教育投入中基礎教育、職業教育和精英教育的投入比重。

（五）解決少數民族教育遺留問題

我國需要加大對少數民族和經濟落后地區的政策鼓勵和財政支持，讓個別省份和地區的人可以更多地接觸到高等教育和高端技術工作。我國應大力發展少數民族地區的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投入財政支持他們辦好義務教育，緊抓義務教育的質量，適當放寬少數民族的就業和高考政策，多管齊下。一是要覆蓋全部少數民族地區;二是要抓牢少數民族基礎教育的質量;三是要鼓勵和引導少數民族重視教育，改變他們固有的思想和觀念;四是要配合適當的少數民族的寬松政策，能讓少數民族的人才進入高端行業中去，安排好其子女的教育問題;五是要借鑒新加坡優秀的分流式教育來發展其職業培養，發掘和利用好各少數民族的優勢條件，因材施教，為各種行業的頂尖人才儲備做準備。

四、總結

新加坡分流式教育模式促進了本國教育和經濟的快速發展，其成功經驗值得學習借鑒。但是由于兩國教育體制和現實國情存在較大差異，因此我們在借鑒學習過程中應該堅持批判性思維。事實上，新加坡和中國在某些方面有著相似的國情，在教育發展的過程中也面臨著許多共同的難題。我們應該多借鑒和吸取新加坡教育發展的經驗和教訓，進一步推動我國教育的發展。

參考文獻：

[1]吳魯平.新加坡教育產業的發展經驗及其對中國的啟示[D].上海：上海交通大學，2008.

[2]李曉康，哥比納丹.中國香港及新加坡推行教育改革的經驗與挑戰[J].中國公共政策評論，2013.

[3][4]柳水平.試析新加坡教育政策的基本理念[J].武漢市教育科學研究院學報，2007（2）.

[5]楊冠杰.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財政投入研究[D].天津：天津財經大學，2019.

[6]鄧登華，孫錦明.我國中西部地區教育投入比較及優化建議：基于教育公平視角[J].教育財會研究，2020，31（1）.

編輯 司 楠

①本文系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20年度青年重點課題“‘雙一流建設背景下地方高校治理體系現代化研究”（項目編號：C-b/2020/01/13）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戴嶺（1993—），男，廣東深圳人，香港教育大學碩士，泰州學院教育科學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教育教學課程與領導研究。

劉冬冬（1989—），男，江蘇泰州人，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博士，泰州學院教育科學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教育領導與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