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對我國體育產業的多重影響與應對之道*

易茂萍 王潤斌

（福建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7）

2020年春節前后，一場突如其來、態勢兇猛的新冠肺炎疫情在我國爆發，嚴重影響了人民的生命安全，完全打亂了人們的生活節奏。從目前的情況看，由于經濟活動受到疫情的限制而被迫收縮，我國經濟面臨著突然下滑的風險，對社會的不利影響也在逐步擴大[1]。體育產業作為我國國民經濟行業中的第三產業，同樣也面臨著巨大的沖擊。本文旨在通過科學的分析，研判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的負面影響，并提出減輕負面影響、助推體育產業持續穩定發展的建議，以確保我國體育產業的持續健康穩步發展。

1 新型冠狀疫情對體育產業的多重影響

1.1 對體育賽事的影響

疫情對體育賽事的沖擊主要體現在競技體育賽事和群眾體育賽事兩個方面。一是對競技體育賽事的沖擊。疫情爆發期間正是舉辦各類奧運會項目預選賽和開展各類比賽的的高峰期，而各地實行的“封堵隔離”的防疫措施，國內上半年部分重大賽事已經宣布延期，給競技體育賽事發展帶來了較大的影響。一方面，因疫情存在“人傳人”的情況，導致各類競技體育賽事不得不宣布取消或延期舉辦；另一方面，因各類競技體育賽事的取消或延期，賽事票務方開通退票渠道，提供退票服務，致使競技體育賽事的經濟效益下滑。二是對群眾體育賽事的沖擊。群眾體育賽事因具有參與對象廣泛性、活動時間業余性、活動內容娛樂性、參與目的多樣性等特點而受到群眾的喜愛，而受疫情對群眾健康的威脅的影響，各賽事組委會或運營機構為響應政府的“居家隔離”政策，紛紛宣布群眾體育賽事的取消或延期舉辦。顯然，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群眾體育賽事的發展，馬拉松賽事受到的影響最為明顯。在1月23日，中國田協發出《關于加強對馬拉松賽事新型冠狀病毒防控工作的通知》，發文通知要求各地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評估，暫緩或停止辦賽[2]。根據賽事日歷，三、四月份全國各地共有90多場各類馬拉松越野路跑賽事，各賽事組委會或運營機構也開始陸陸續續發布消息停辦或延期，其中以馬拉松大省浙江省為例，至少會舉辦16場賽事，但是目前已有8場賽事宣布取消。

表1 國內上半年重大賽事日程調整表

數據來源：體育BANK微信公眾號

表2 國內三月份部分馬拉松賽事日程調整表

1.2 對體育健身行業的影響

體育健身行業是以促進身心健康為目的，以體育運動為載體，以參與體驗為途徑，為民眾提供一系列的產品與服務的相關經濟活動，是滿足民眾體育需求的重要領域，也是體育產業的重要部分。隨著體驗經濟的發展，我國體育健身行業將消費者的體驗放在服務的核心環節，其發展呈現如下特征：注重加強與消費者的互動，重視消費者的情感需求，關注消費者的個性化特點和注重對消費者的服務承諾[3]。

目前，我國的體育健身行業可分為線上健身和線下健身兩類。疫情之下，主要是線下健身行業受到沖擊。線下健身行業主要是由各類商業健身俱樂部組成，商業健身俱樂部是以盈利為目的，向消費者提供場地器材、技術指導及相關休閑健身服務的體育經營實體[4]。在疫情期間，商業健身俱樂部無法滿足消費者需求為消費者提供服務，導致體育健身行業發展受到沖擊。商業健身俱樂部的成本分為投資成本和運營成本，其中投資成本包括健身器械、 裝修和長期房租，運營成本則包括員工工資、廣告宣傳、水電費用、稅金、物業管理、短期房租[5]。

疫情對商業健身俱樂部的沖擊主要體現在房租和員工工資兩個方面。一是房租。一般來說，健身俱樂部選址首要考慮的地段是大商業區，固定人口基數大，交通便利，人流量多以及沒有類似商家競爭的地段[6]。相比于其他地段的房租，此類地段的房租偏高，加上占地面積較大，導致房租成本約占商業健身俱樂部固定支出成40%-50%。在疫情防控期間，雖然經營收入基本為零，但是房租未變，使得商業健身場館經營者遭遇現金流不足，甚至是中斷的困境。二是員工無法上班。所有員工中，教練員的工資是最受影響的，因為教練員的工資由基本保底工資、課時費、業績提成構成。教練員基本保底工資的范圍在1800至5000元之間，課時費提成在30%-50%左右，業績提成根據不同的情況會有不同的提成百分比[7]。由此可見，教練員的工資構成中課時費提成占比較高，而課時費提成主要是來自于健身課程。疫情期間，健身俱樂部暫停營業，健身課程也無法開展，教練員的課時費提成也基本為零。

1.3 對體育用品制造業的影響

雖然我國作為一個體育用品制造和出口大國，但由于缺乏核心技術，產品全球競爭力較弱[8]。一直以來我國的體育用品制造業始終處于制造和加工的低端環節，主要從事的是來料加工，一些企業不具備研發的實力。從事體育用品制造的企業數量眾多，企業規模偏小，行業集中度偏低、創新人才匱乏、產品科技含量低是我國體育用品制造業的基本特征[9]。

在此次疫情中，我國體育用品制造業的需求端和外貿訂單受到了沖擊。一是冰雪運動器材需求下降。自成功申辦2020北京冬奧會以來，我國冰雪運動和冰雪產業得到較大發展，成為我國第三產業發展新的增長點。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全國（不含港澳臺地區）共有770家滑雪場，較去年同期新增28家，增幅3.77%。國內滑雪場的滑雪人次由2018年全年的1970萬，上升到2019年的2090萬，同比增幅為6.09%[10]。我國冰雪產業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也帶動了冰雪運動器材的銷售。然而，由于疫情的嚴格防控，我國滑雪場全部暫停營業，冰雪運動器材需求明顯減少，冰雪運動器材用品制造企業訂單量嚴重下滑，陷入了“有器材，無人買”的窘境。二是外貿訂單數量下降。來自CEPII BACI數據庫的微觀數據表明：2016年中國體育用品對外出口總額達到了122.86億美元，占世界體育用品出口總額的36.51%[11]。由此看來，我國是體育用品出口大國。根據中國體育用品業聯合會發布的《新冠肺炎疫情對中國體育用品企業影響的調研報告》顯示，我國有將近75%的體育用品制造企業在此次疫情中受到了中度以上程度的影響，而國內許多中小型體育用品企業集群過去多年一直主打外銷市場。此次調研中的大部分企業業主表示受疫情影響在今年2月至3月訂單較去年同期已經下降了50%以上，而如今疫情又在歐洲美洲擴散，各個國家和地區對疫情防控采取的措施不同，與之相對應的國際貨物物流、檢疫方面的政策都將對企業產生影響[12]。

目前來說，中小企業的海外市場何時能恢復，還未見明朗，仍需要一段時間的緩沖。雖然體育用品制造企業沒有像培訓等人員集聚企業一樣受到徹底沖擊，但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延遲復工導致了生產和實體銷售的停滯，也影響了企業的經營效益。

1.4 對體育培訓等行業的影響

疫情對體育培訓等行業的沖擊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體育培訓業務全部暫停。一方面，寒假是各類體育培訓機構業務上揚最重要的時間段之一，每年春節前后，本應該是各類體育培訓機構最忙碌的時候。隨著全國的學校進入寒假，各類體育培訓機構推出的各式各樣運動項目培訓課程也一售而空，大多數體育培訓機構往往也是根據這一時間段的需求研發、開設培訓課程。然而，由于疫情的爆發，嚴格的隔離政策使得體育培訓機構閉門不營，加上居民的足不出戶，導致體育培訓機構失去重要客源；另一方面，體育培訓行業屬于人流量密集的行業，為最大限度地確保從業人員和顧客的健康安全，在疫情沒有得到完全的控制之前不能隨意復工，這也對體育培訓行業后期發展產生了更大的沖擊。二是體育場地設施產業停工。春節過后本應該是企業復工復產的高峰期，但是今年受疫情影響，體育場地設施建設產業無法順利開工，導致我國體育場地設施建設發展停止，這也為設施建設企業和從事體育場地建設工作的人員帶來了直接的經濟損失。

由上可知，新型肺炎疫情對我國體育產業發展產生了極較大的影響。以影響嚴重程度排序來看，體育健身行業大于體育賽事行業，體育用品制造業和體育培訓等行業受疫情影響也很嚴重。私營企業大于國有企業，直接和間接影響都存在，長期中期短期影響都兼有。如果不采取有力的措施進行調控和應對，會給2020年我國體育產業發展、體育企業增收和體育從業者就業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

2 新冠疫情背景下體育產業的應對策略

為了更好地應對此次疫情，緩解疫情對我國體育產業發展造成的消極影響，確保體育賽事正常進行，保障我國體育健身行業、體育用品制造企業以及體育培訓行業穩步發展，可從以下4個方面入手。

2.1 創新賽事模式，滿足群眾體育需求

2018年12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競賽表演產業的指導意見》中明確表示，近年來我國體育產業的發展迅猛，體育產業的發展已經成為我國經濟新的增長點。同時，體育賽事推動了體育競賽表演產業的發展，也成為體育產業向縱深不斷深入、不斷發展的一個新引擎[13]。由此可見，體育賽事是體育產業發展重要助推力，體育產業在我國國民經濟發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疫情之下，上半年體育賽事的取消和停辦可能會減少了各地政府或賽事主辦方對體育的投入，從而影響體育賽事的發展。體育賽事作為群眾參與體育活動、滿足體育需求、促進體質健康的重要途徑之一，在疫情期間的使命更是重大，而各地體育賽事的取消或延期導致群眾參與體育活動的途徑減少、體育需求得不到滿足、體質健康下降，對人民健康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若我國想要有效應對疫情對體育賽事發展帶來的沖擊，國家和政府就要積極主動做出相應的措施，推動體育賽事的發展。國家要制定相關政策，給予賽事主辦方一定的優惠政策與補助，調動賽事主辦方的積極性。政府要根據當地實際情況以及群眾體育需求，針對性地做出解決措施，提倡居民在家堅持運動。展望2020年，多項重大體育賽事將在中國舉行，等待疫情完全過去再恢復體育賽事的舉辦顯然不是良計，因為從體育行業賽事運營方的角度來說，沒有賽事可辦，很多以賽事為核心業務的公司需要面臨巨大的營收壓力，恢復時間越長，他們面臨被市場淘汰的風險也就越大。因此，賽事組辦方要積極創新賽事模式，推動賽事發展，避免被市場淘汰。體育學者易劍東也曾在一次采訪中表示，在上個世紀80年代時就有過一種通信賽的比賽形式，即在不同地區不同國家，大家用同一個項目比賽，由賽事主辦方指定的機構來統計比賽成績[14]，以此確定賽事排名。如今科學通訊技術更加發達，在開展線上體育賽事方面或許能做出更完善的體系。有必要舉行賽事的機構，可以嘗試利用此類方式開展線上體育賽事活動，再根據不同項目需要做適當調整，以此促進體育賽事的發展。

2.2 了解消費變化，研發多樣教學方式

疫情期間，政府提倡在家隔離就是最好的防護措施，這使得健身愛好者不得不選擇在家鍛煉，健身愛好者們也直接面臨著一個問題：如何在家利用有限的空間、有限的健身器材進行鍛煉？顯然在這個特殊期間，家居健身需求多于戶外健身需求，這也為健身房務業發展提供了新的方向。一是健身房可以組織健身教練推出線上健身課程，通過在線教學模式開展教學，健身教練編制教學計劃，設計教學案例，通過信息技術平臺，將健身課程資料發布到學員學習群，供學員居家自行學習及鍛煉。二是豐富健身教學方式，保障學員學習效果。缺失了教練與學員“面對面”的健身教學，會使得自律性差的學員學習投入熱情不足和鍛煉效果不佳，教練可以通過編制趣味性課程內容、創編個性化鍛煉方案、選用適當的教學方法、采用獎勵性評價方法等途徑提升學員學習興趣。同時，還可以實施后期監督機制，鼓勵學員將學習視頻上傳至學習群里進行學習打卡，督促學員按時、按量參與在線健身課程學習，及時反饋學習與鍛煉情況，從而確保居家健身教學的質量和效果。

2.3 扶持中小企業，優化體育用品制造

受疫情影響，整個中國體育產業在一定程度受到廣泛沖擊，中小企業的生存壓力和經營情況不容樂觀。一方面，國家各部委和地方政府應為我國體育產業的發展“保駕護航”，為中小企業“減負幫扶”，出臺相應的政策措施全力保障中小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有序復工復產、渡過難關。為因疫情影響導致生產經營困難的企業，提供一定的優惠政策與生產經營補貼，尤其是主產冰雪運動器材的企業；另一方面，企業也應該“設法自救”。目前，我國的體育用品制造業與其他國家的體育用品制造業相比，有關鍵裝備、核心技術、高端產品的供給不足等明顯的劣勢[15]。體育用品制造企業可利用這段特殊時期作為緩沖期，根據政府的幫扶措施，以市場需求為導向，大力研發和優化體育用品器材，提高我國體育用品制造業的國際話語權。同時，銷售渠道不通暢也會影響到企業發展。體育用品制造企業可將以往的訂單和客戶需求情況進行匯總梳理，借助互聯網，搭建線上推介平臺，將線下商貿對接會轉移到線上，打通網上銷售渠道，擴大銷售范圍，提升銷售量。

2.4 借助網絡平臺，助力體育設施建設

疫情之下，體育培訓課程全部暫停，這對體育培訓行業產生了極大的負面效應。若想要應對好此次疫情風波，首先，政府應該給予體育培訓機構一定的政策傾斜和資金支持，穩定市場秩序；其次，體育培訓機構應結合自身情況，利用微信公眾號、微博、優酷等自媒體平臺，公布準確的培訓服務信息、加強與消費者的線上溝通、研發機構專屬APP提供查詢、購買、定制體育培訓服務，為消費者提供便捷高效的服務。第三，通過延長服務期限，提升客戶的粘性。針對疫情所造成的不能開課的情況，將消費者所購課程進行延期，并為消費者提供線上免費課程，供消費者在家進行練習，進行線上打卡，訓練完畢后，教練應及時給予相應的點評和互動反饋。

我國體育事業迅速發展，群眾對體育場地設施的需求量極大。體育場地設施是舉辦大型賽事、職業體育賽事的重要依托，也是開展群眾體育活動的重要載體，對體育產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為助力體育場地設施產業發展，保證體育場地設施的供給，政府應根據國家政策為體育場地建設產業提供政策保障，開通“綠色通道”優先為因疫情而導致生產經營困難的企業辦理相關業務，保障企業的合法權益；金融貸款機構應靈活調整體育場地建設企業的還款期限，為疫情一線的相關企業提供更加快捷、優惠的金融服務。

3 結語

新冠肺炎疫情是對中國經濟的一次大考，也是對中國體育產業的一次考驗。雖然體育產業中體育賽事、體育健身、體育用品制造和體育培訓等行業都受到了影響，但總體上看影響會相對有限；而且從長遠看，危中有機。在對抗疫情過程中，無論是醫療系統還是全國人民，都充分認可了體育鍛煉的積極作用[16]，體育產業發展也將迎來更廣闊的市場。體育產業中受到影響的的各個行業，應以此次疫情為契機，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充分利用現代科技，結合群眾體育需求，研發運營新模式，推動我國體育產業早日實現《體育強國綱要》所提出的“體育產業成為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