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地區健康成人血清細胞角蛋白19片段參考區間的建立

姬 智， 鄧玲艷， 李嬌元， 王 旭， 李輝軍， 程黎明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檢驗科，湖北 武漢 430030）

目前，我國肺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在各種惡性腫瘤中均排在第1位，2018年我國新增肺癌患者77.4萬例，死亡69萬例[1]。細胞角蛋白19片段（cytokeratin 19 fragment，CYFRA21-1）是目前廣泛使用的非小細胞肺癌標志物，可用于非小細胞肺癌的輔助診斷、療效監測和預后評估[2]。參考區間是區分“疾病”與“健康”人群的重要依據，但不同地區的人群在遺傳學、生活環境和飲食習慣上存在一定的差異，盲目使用文獻或試劑廠商提供的參考區間可能會影響檢驗結果的正確解讀。為此，國際臨床化學和檢驗醫學聯合會（the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Clinical Chemistry and Laboratory Medicine，IFCC）[3]、美國臨床實驗室標準化協會（the Clinical and Laboratory Standards Institute，CLSI）[4]相關文件以及我國衛生行業標準WS/T 402—2012[5]均提出，每個實驗室都應建立符合本地人群特征的參考區間，或至少能驗證其他途徑獲得的參考區間。為此，本研究擬建立武漢地區健康漢族成人血清CYFRA21-1的參考區間，并初步探討影響血清CYFRA21-1水平的因素，以幫助臨床正確評價和使用CYFRA21-1的檢測結果。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17年6月—2019年6月在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接受健康體檢的人員，按照CLSI C28-A3文件[4]和我國衛生行業標準WS/T 402—2012[5]的要求，剔除不符合要求的體檢者。篩選標準：（1）排除有用藥史、獻血/輸血史、近期住院史、手術史者；（2）排除肺癌及其他惡性腫瘤、腎臟疾病和肝臟疾病患者；（3）排除血尿素、血清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檢測結果異常者；（4）排除處于哺乳期和孕產期等特殊時期的女性；（5）排除年齡＜18歲者；（6）排除重復體檢者。總入選人數為8 199名。本研究經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倫理審查委員會批準，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同意。

1.2 方法

使用帶分離膠的采血管采集所有研究對象靜脈血，室溫下至少凝集30 min，1 900×g離心10 min，分離血清。采用cobas e602電化學發光全自動免疫分析系統（瑞士羅氏公司）及配套試劑檢測血清CYFRA21-1水平。采用cobas c701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瑞士羅氏公司）及配套試劑檢測SCr水平。按照廠商聲明對儀器進行日常維護。每天采用2個水平質控品（美國伯樂公司）進行室內質量控制。本研究進行期間，室內質量控制總變異系數（coefficient of variation，CV）＜5%。

估算腎小球濾過率（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eGFR）采用慢性腎臟疾病流行病學協作組（chronic kidney disease epidemiology collaboration，CKD-EPI）方程[6]計算。基于SCr的黃色人種CKD-EPI方程為：當男性SCr≤80 μmol/L（0.9 mg/dL）時，eGFR=141×（SCr/0.9）-0.411×0.993年齡；當男性SCr>80 μmol/L（0.9 mg/dL）時，eGFR=141×（SCr/0.9）-1.209×0.993年齡；當女性SCr≤62 μmol/L（0.7 mg/dL）時，eGFR=144×（SCr/0.7）-0.329×0.993年齡；當女性SCr>62 μmol/L（0.7 mg/dL）時，eGFR=144×（SCr/0.7）-1.209×0.993年齡。根據改善全球腎臟病預后組織（the Kidney Disease：Improving Global Outcomes，KDIGO）對慢性腎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分期中區分是否存在腎臟損傷和腎功能不全的標準，按eGFR結果將所有研究對象分為eGFR≥90 mL/（min·1.73 m2）組和eGFR＜90 mL/（min·1.73 m2）組。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采用Dixon法[4]剔除離群值。采用K-S檢驗對數據進行正態性檢驗。呈偏態分布的數據以中位數（M）[四分位數（P25～P75）]表示，2個組之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Kruskal-Wallis檢驗。由于臨床上以血清CYFRA21-1水平升高為異常，因此根據CLSI C28-A3文件推薦的非參數法[4]，CYFRA21-1參考區間上限設為第95百分位數（P95）值。采用Spearman秩相關分析評估各項指標之間的相關性。采用分位數回歸分析[7]評估CYFRA21-1與相關協變量之間的關系。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離群值剔除及數據分布

根據Dixon法結果，剔除7個離群值，最終獲得有效數據8 192個。入組人群中男5 805名、女2 387名，年齡18～90歲。K-S檢驗結果顯示，CYFRA21-1數據呈偏態分布（P＜0.05），總體血清CYFRA21-1水平為1.76（1.35～2.32）ng/mL，P95值為3.45 ng/mL。見圖1。

圖1 血清CYFRA21-1 檢測結果分布

2.2 不同性別之間血清CYFRA21-1水平的比較

男性血清C Y F R A 2 1-1水平為1.8 2（1.40～2.38）ng/mL，明顯高于女性[1.61（1.22～2.14）ng/mL]（P＜0.001）。

2.3 不同年齡之間血清CYFRA21-1水平的比較

按年齡將所有研究對象分為18～29歲組、30～39歲組、40～49歲組、50～59歲組、60～69歲組和≥70歲組。不同年齡組之間CYFRA21-1水平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兩兩比較結果顯示，除18～29歲組與40～49歲組血清CYFRA21-1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外，其他各年齡組CYFRA21-1水平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P＜0.001）。見表1。

表1 不同年齡組血清CYFRA21-1水平的比較 M（P25～P75），ng/mL

2.4 CYFRA21-1參考區間的建立

按不同性別和年齡分別確定血清CYFRA21-1水平的P95值，18～29歲、30～39歲、40～49歲、50～59歲、60～69歲和≥70歲男性的P95值分別為3.43、3.28、3.49、3.68、4.35、5.82 ng/mL，女性分別為2.92、2.85、3.08、3.17、3.96、4.77 ng/mL。

18～29歲組、30～39歲組和40～49歲組男性血清CYFRA21-1水平的P95值高于女性（P＜0.001），其他年齡組男、女性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各年齡組男、女性血清CYFRA21-1水平的P95值均隨年齡的增長而升高，≥60歲各年齡組明顯升高。見圖2。

圖2 各年齡組男、女性CYFRA21-1參考區間上限比較

若將年齡＜60歲的各組合并，男性和女性CYFRA21-1的參考區間分別為0～3.44 ng/mL和0～3.09 ng/mL，不區分性別的參考區間為0～3.37 ng/mL，與試劑廠商提供的參考區間（0～3.3 ng/mL）接近，低于≥60歲人群（60～69歲為0～4.17 ng/mL，≥70歲為0～5.67 ng/mL）。

2.5 CYFRA21-1水平與年齡的相關性

Spearman秩相關分析結果顯示，血清CYFRA21-1水平與年齡呈正相關（r=0.213，P＜0.001），與eGFR呈負相關（r=-0.247，P＜0.001），eGFR與年齡呈負相關（r=-0.612，P＜0.001）。見圖3。

圖3 CYFRA21-1、年齡及eGFR之間的相關性

2.6 eGFR對CYFRA21-1水平的影響

8 192名研究對象中有1 743名（21.3%）eGFR＜90 mL/（min·1.73 m2）。按eGFR結果將所有研究對象分為eGFR≥90 mL/（min·1.73 m2）組和eGFR＜90 mL/（min·1.73 m2）組，分析不同年齡之間血清CYFRA21-1水平的差異。隨著年齡的增長，2個組CYFRA21-1水平均逐漸升高；2個組組內各年齡段之間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01）。eGFR＜90 mL/（min·1.73 m2）組30～39歲、40～49歲和50～59歲者血清CYFRA21-1水平的P95值均高于eGFR≥90 mL/（min·1.73 m2）組同年齡者（P＜0.001）。見表2。

表2 不同eGFR水平各組不同年齡之間血清CYFRA21-1水平及P95值的比較 ng/mL

分位數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tau=0.95，β=0.02，P＜0.001）、性別（tau=0.95，β=-0.24，P＜0.001）和eGFR（tau=0.95，β=-0.01，P＜0.001）均是CYFRA21-1水平的影響因素。

3 討論

CYFRA21-1 主要用于非小細胞肺癌的輔助診斷和療效監測。我們在實際工作中發現，如使用試劑廠商提供的參考區間（0～3.3 ng/mL），有6%～10%的健康體檢者血清CYFRA21-1水平會高于參考區間上限。為此，本研究選取大樣本量的體檢人群建立適合本地區的CYFRA21-1參考區間，并初步探討CYFRA21-1水平的影響因素。

本研究結果顯示，武漢地區健康成人血清CYFRA21-1水平的P95值為3.45 ng/mL，高于廠商聲明的參考區間上限（3.3 ng/mL），與文獻報道[8]基本一致。血清CYFRA21-1水平受年齡和性別影響，隨著年齡的增長，血清CYFRA21-1水平的參考區間上限逐漸升高，≥60歲人群顯著升高；同年齡組男性參考區間上限顯著高于女性（P＜0.001），特別是＜50歲的人群。ZHAO等[9]對中國漢族人群血清CYFRA21-1參考區間的研究結果顯示，血清CYFRA21-1水平在不同年齡和性別之間存在差異。將＜60歲的人群合并（不分性別），CYFRA21-1的參考區間（0～3.37 ng/mL）與廠商提供的參考區間（0～3.3 ng/mL）接近，低于≥60歲人群的參考區間（60～69歲為0～4.17 ng/mL，≥70歲為0～5.67 ng/mL）。

由于CYFRA21-1通過腎臟濾過清除，因此腎功能損傷患者血清CYFRA21-1水平可能會顯著升高[10]。MIKKELSEN等[11-12]的研究結果顯示，CKD患者血清CYFRA21-1水平與eGFR呈負相關（r=-0.57，P＜0.001），與年齡和性別無相關性（P>0.05）；健康人群CYFRA21-1水平隨年齡增長而升高，但年齡可能不是影響CYFRA21-1水平的直接因素，而可能是由eGFR隨年齡增長而下降導致的。本研究結果顯示，年齡是影響eGFR的重要因素，在≥60歲人群中，eGFR＜90 mL/（min·1.73 m2）者占總數的58%，而＜60歲人群僅占18.2%。為了評估CYFRA21-1究竟是受年齡影響，還是受eGFR的影響，本研究對eGFR＜90 mL/（min·1.73 m2）組和eGFR≥90 mL/（min·1.73 m2）組不同年齡之間血清CYFRA21-1水平進行比較，結果顯示年齡和eGFR均能影響CYFRA21-1水平。分位數回歸分析結果也顯示，年齡、性別和eGFR均是CYFRA21-1水平的影響因素。

本研究建立了適合武漢地區成人的CYFRA21-1參考區間。盡管本研究結果顯示，年齡、性別和eGFR都是影響CYFRA21-1水平的因素，但建議主要依據年齡（＜60歲、60～69歲、≥70歲）分組來建立和使用CYFRA21-1的參考區間。考慮到相同年齡組男、女性之間CYFRA21-1參考區間的差異較小，且≥50歲男、女性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因此不建議對性別進行分組。另外，在相同年齡組之間，盡管eGFR＜90 mL/（min·1.73 m2）組與eGFR≥90 mL/（min·1.73 m2）組CYFRA21-1水平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但P95值的差異較小，因此也不建議在年齡分組的基礎上再加入eGFR分組，以免使結果的解釋變得更加復雜。

綜上所述，本研究利用大樣本量的健康人群數據初步建立了武漢地區成人血清CYFRA21-1的參考區間，并探討了性別、年齡和eGFR對CYFRA21-1水平的影響。但本研究僅是一個單中心研究，研究結果是否適用于其他地區人群尚不明確。另外，本研究使用的CYFRA21-1檢測方法為電化學發光法，考慮到方法學不同可能造成的檢測結果的固有差異，本研究建立的參考區間可能并不適用于其他方法。本研究未能充分探討其他因素（如吸煙、飲酒、環境污染等）對CYFRA21-1水平可能產生的影響，后續將進一步完善實驗設計，探討其他可能影響CYFRA21-1水平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