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秋霞
共享單車已經進入美團、阿里、滴滴的三巨頭時代,但是其留給市場的考驗卻還沒有結束。前期走過的坑:過度投放、周轉率低、運維不及時、騎行意外追責、亂停亂放等等,很多在今天都得以圓滿解決,個別難題依然延續。
共享電單車的戰火已經蔓延至三、四線小城鎮,開啟一個新的交通工具戰場的同時,共享單車也已經進入到后時代。
從前期混戰到當下短暫的塵埃落定,結果來看,市面上只剩下三款共享單車:黃色的美團單車、藍色的哈羅單車、青色的青桔單車。背后分別代表的正是三股互聯網公司勢力:美團、阿里、滴滴,而他們也正是現在共享電單車大戰的主力。
在資本余溫消退,行業競爭基本穩定的當下,通過總結回顧共享單車此前走過的敗局之路,以及三位決勝者的成功手段,或許可以為下一步提供更寬廣的視野,尤其在如火如荼的共享電單車之戰下,如何避免那些已知的坑,也極為重要。
問題的破與立
作為“解決最后一公里”的交通解決方案,共享單車無疑為社會居民帶來了許多便利和實惠。但這把雙刃劍無疑也帶來很多城市管理和社會治安等難題。按照“人車”主體分類,即騎行者和共享單車運營主體,產生的問題可歸納為兩大類:
第一類以人為主體,具體包括:騎行意外追責、蓄意破壞單車、亂停亂放等問題。
關于騎行意外,自2016年共享單車在全國蔚然成風,截至到2020年,每年都存在因騎行共享單車發生交通意外或者事故的案例,尤其當涉及未成年人時,情況和追責又更加艱難。
2017年3月26日下午,上海市一名10歲小學生高某沒有通過手機程序掃碼獲取密碼(ofo前期車型為機械鎖),便與三名伙伴各自解鎖了一輛ofo共享單車。高某逆向騎行時與大型客車相撞身亡。這是我國首例共享單車騎行死亡案。2020年6月12日,法院一審宣判,被告人ofo所屬的北京拜克洛克科技有限公司支付原告賠償款67060.44元。駁回原告其余訴訟請求。
事故發生后,ofo被責令車型全部更換為智能鎖。后續其推出的車型也的確完成了更新和升級。到今天,配備智能鎖已經是共享單車最基本的標準。如何解決因騎行導致的事故追責問題呢?這曾經是各方討論的熱點話題。在現有的社會管理體系下,購買保險是比較經濟和有效控制風險的手段。2017年8月3日,交通運輸部等十部委聯合發布《關于鼓勵和規范互聯網租賃自行車發展的指導意見》(交運發〔2017〕109號)。在規范企業運營服務方面,《意見》指出,要創新保險機制,為用戶購買人身意外傷害險。可以說,購買保險成為單車運營企業的標配。
關于蓄意破壞單車,將單車據為已有,上述《意見》也明文規定來加強交通監管。這種私利行為,只要共享單車存在一天,就永遠不會消失。交通監管和周圍人的人為監督都只是減少風險的一種方案。對共享單車的運營主體來說,繼續加強單車的科技屬性,比如損壞車輛的智能定位水平,或許能夠雙管齊下。因此,可以看到,如今的美團單車、哈羅單車、青桔單車,在科技創新方面都不遺余力。比如美團單車采用“北斗+GPS”多模塊衛星定位系統,及RTK差分定位技術;哈羅單車的三大人工智能“黑科技”產品之一——Hermes(赫爾墨斯)路面安全系統;青桔單車發布的“5G NB-lot技術運用”“90°規范停車”“北斗高精度分體鎖”等技術。
共享單車前期,亂停亂放始終是困擾城市管理者的一大難題。一方面,前期為搶占市場,無視市場需求而盲目投放,造成供大于求,但城市的交通空間是有限的,多余的單車自然最終只能被挪走。大量的單車墳場在全國各省市出現。早在2018年,攝影師吳國勇通過作品《無處安放》,揭開了共享單車繁榮后的第一道殤。根據吳國勇的說法,這些單車“墳場”的規模均在10萬輛以上,有甚者竟然超過20萬輛。
重點是,墳場中的單車并非全部為破損或不能使用的單車,只是因為數量過多,人流密集生活區容納不了,才“被處理”。這些墳場單車的最終歸宿有兩個:一是被運營主體公司贖回,往往是被發送至當地的郊區等人際稀少的區域,“眼不見為凈”;二是無人認領,由有關部門出面集中進行報廢處理。
不管結局是哪一種,無疑都是對社會資源的極度浪費。而單車墳場的出現也成為近年來城市管理的一道難題。目前,經過前期的市場教育和經驗積累,全國各地開始進入投放的理性期,根據當地實際市場需求投放車輛的同時,有關部門(一般為城管)會將轄區劃分管理,每個區域一個負責人,利用微信群將美團、哈羅、青桔的片區負責人集中,除了便于管理,及時處理共享單車的運維問題,主要還會對各個區域的單車運營公司進行考核。在嚴謹的考核下,包括北京、深圳等很多一線城市都為共享單車設立了專門的停車處。亂停亂放現象有了很大的改善。
以深圳為例,深圳市交通運輸局對共享單車的考核指標體系,主要包括運營服務、運營管理、安全應急、公眾評價、附加項等5大類,共20項具體指標??己藵M分為100分,另設附加項5分。2020年第三季度考核結果顯示,服務質量考核得分分別為:青桔單車94.63分,車輛投入規模相對較少;哈羅單車80.73分,環比下降0.95分;美團單車59.86分,環比下降1.76分,考核首次不及格。
第二類以單車運營公司為主體,主要存在過度投放、周轉率低、運維不及時等問題。
過度投放可以看作是這場共享單車大戰的野蠻生長。為了搶占市場,入場的運營主體完全無視了城市空間的容納能力和實際的騎行需求,更不要提考慮由此造成的資源浪費和環保代價。新興市場的紅利與背后所需承擔的各項成本、風險,正如硬幣的兩面。且看如今,共享單車三巨頭在共享電單車市場又開始走上老路。公開報道,以長沙為例,2020年底,6家共享電單車企業被約談,要求清理回收旗下的無牌照電單車。在清退工作完成之后,長沙約有40萬輛共享電單車被放進“墳場”,占地超19萬平方米。
共享單車引發的系列問題中,可以說這是問題的源頭,但到底怎么解決或者說如何實現共贏呢?需要運營企業和政府部門共同去探索。
周轉率低離不開過度投放。這背后牽扯到每家運營主體公司的商業模式。在如今只剩下三名玩家的市場下,各家根據自身的戰略計劃以及政府部門的管控,周轉率相比2018年有明顯提升,但依然是一種困擾。因為對三家巨頭來說,依然希望在市場上投放更多的車輛來提升周轉率。經研究證明,共享單車的密度會顯著增加單車的周轉率,當單車密度2.3-3.0百輛/km?時,對周轉率的提升效果最佳。當單車密度大于3.4百輛/km?,會降低單車周轉率[1]。但依據現有數據來看,三巨頭的挑戰還很大。
運維不及時涉及主體公司運營管理問題。一是運維成本高,投入人力多;二是共享單車的智能水平和后臺運營水平還不高。經過4年多的發展,美團、阿里和滴滴都在智能化方面投入了巨大精力。
以哈羅單車為例,其推出的非機動車安全管理平臺——以物聯網、云計算、視頻AI技術作為數據收集、態勢分析工具,以數據空間技術作為可視化呈現路徑,通過多層次、多粒度的大數據挖掘,實現非機動車亂行、亂充、亂停、亂改造等“四亂”行為的智慧化監管。
今天,共享單車發展已經非常成熟,曾經的很多難題和困擾已經得以圓滿解決,但一個發展了不足十年的新興產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全國,所帶來的城市管理和社會難題非一朝一夕所能解決。從運營主體來看,互聯網巨頭們都選擇了用科技助力。一場新的升級戰和科技戰已經開始。
注: [1]劉曉杰,吉淑娟,王元慶,周榮.共享單車周轉率影響因素研究[N].武漢理工大學學報,20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