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雷 肖霄
[案情]行為人劉某某系重慶市A區公安局民警,2020年3月,其在辦理李某涉嫌詐騙罪一案中對李某的一部手機進行保管(無扣押手續)。在證據整理中,劉某某發現李某支付寶賬戶綁定了用于消費的銀行卡兩張。其根據已掌握的手機解鎖密碼試探出了支付寶的支付密碼,并從銀行的扣費短信中獲知銀行卡余額。4月,劉某某因網絡賭博欠下賭債,遂產生了使用李某銀行卡內的資金進行賭博的想法。其后,劉某某多次使用李某的支付寶進行掃碼支付,充值自己的賭博賬號用于賭博,又使用李某的銀行卡注冊新的賭博賬號,采用相同的方式多次充值進行賭博。截至案發,劉某某前后19次使用李某支付寶綁定的兩張銀行卡充值賭博賬號共計12萬元且全部輸完。
在案件審查過程中,對行為人劉某某的行為定性存在三種不同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劉某某將代為保管的被害人支付寶資金用于賭博,構成侵占罪。第二種意見認為,劉某某身為公安民警這一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套取當事人財物,構成貪污罪。第三種意見認為,劉某某利用保管李某手機工作便利,試探出支付寶賬戶密碼,在李某不知情也未授權許可的情況下,將支付寶關聯銀行卡內的11萬余元資金充值到賭博賬戶進行賭博,屬秘密竊取他人財物,其行為構成盜竊罪。
[速遞]對于上述分歧意見,筆者贊同第三種意見,理由如下:
(一)行為人并未實際持有支付寶使用的銀行卡資金
侵占罪要求實際持有或控制他人財物,而在本案中,行為人劉某某并未實際持有或控制李某支付寶賬戶綁定的銀行卡內的資金,該資金仍處于李某的實際持有之下。劉某某作為辦案民警,在辦案中負責保管李某的手機,其保管的對象僅僅限于李某的手機,而保管手機并不意味著同時保管著手機中支付寶平臺關聯銀行卡內的資金,關聯資金始終都在銀行,在李某的銀行卡里,受密碼保護,處于李某的實際持有之下。
(二)支付寶綁定的銀行卡資金系私人財物而非公共財物
貪污罪的犯罪對象為公共財物,而在本案中,被害人李某因涉嫌詐騙犯罪被公安機關采取刑事強制措施,但手機沒有被依法履行扣押手續,而是由偵查人員劉某某代為保管,說明該手機與其涉嫌的詐騙犯罪沒有關聯性,系李某的私人財產。劉某某使用李某手機中支付寶綁定的兩張銀行卡充值賭博賬戶進行賭博,侵犯的是李某的私有財物的所有權。
(三)行為人非法占有銀行卡內資金的方式是秘密竊取
劉某某行為的本質,客觀上只是利用了其保管李某手機以及在偵辦案件過程中掌握的李某手機解鎖密碼信息的這一便利條件,試探出了李某支付寶賬戶的支付密碼,在李某不知情、未授權許可的情況下,以趁人不覺秘密竊取的方式,多次通過使用李某的支付寶賬戶,將受李某實際持有和控制的銀行卡內的資金轉移為自己賭博使用。其主觀方面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犯罪數額巨大,使得李某銀行卡脫離了李某的持有和控制,從而實現對李某財物的非法占有,其行為屬于“秘密竊取他人財物”,符合盜竊罪的構成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