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現代學徒制推進過程中的困惑與思考

■葉麗君

（廈門興才職業技術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4）

近年來，隨著產業經濟的轉型升級，社會對高職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2014年6月，國務院印發了《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全面部署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同年8月，教育部印發了《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制訂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方案。福建省為貫徹落實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印發了《福建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快發展職業教育的實施意見》，深入推進福建職業教育改革發展，提高職業教育服務區域產業轉型升級的能力。

一、現代學徒制的主要意義和作用

目前，現代學徒制是全球職業教育發展的基本趨勢，我國也意識到現代學徒制對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意義。要發展現代學徒制首先要弄清楚職業院校常規人才培養模式和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區別。如表1所示，它們的區別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相比較而言，現代學徒制作為一種新型職業教育形式，它有自身的優勢，也符合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趨勢。

表1 職業院校常規人才培養模式和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區別

具體來講，現代學徒制是通過學校與企業的深度合作、學校教師與企業師傅聯合傳授對學生實施以技能為主的人才培養模式，是職業教育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的深化，其突出特點是學校與企業“雙主體”育人和學生“雙重身份”學習。基于以上特點，現代學徒制在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方面有重要意義和作用。

（一）現代學徒制是深化產教融合的有效途徑

我國職業教育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產業與教育脫節，而現代學徒制最明顯的優勢是實現產教融合。因此，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解決職業教育產教脫節的問題。它充分展現了職業教育的本質要求，在產業層面推進產教融合、在學校層面深化校企合作、在專業層面堅持工學結合。它將教育和產業緊密聯系在一起，符合企業和學校及學生的根本利益，彰顯當代職業教育的根本特征。現代學徒制從課程開發、教學標準、教學方式到教學團隊都需要學校與企業的共同參與，企業把所需人才的要求提出來，學校依據企業需求進行人才培養。這樣培養出來的學生可以更好地滿足產業需求，適應勞動力市場的變化趨勢。

（二）現代學徒制是培養職業精神的有效載體

現代學徒制遵循學生成長和職業能力形成規律，從職業的角度培養社會所需的技術技能人才，推進學校教育與企業生產相結合，強化知行合一，將職業素質教育融入人才培養過程，培養學生職業精神和技能。同時，在產教融合過程中，現代學徒制可以推進優秀產業文化與教育過程結合、企業文化與校園文化結合、企業精神與課堂知識結合，培養精益求精的職業精神和探索創新的工匠精神。

（三）現代學徒制是解決就業問題的有效方法

由于連年擴招和經濟轉型的原因，我國的就業形勢變得越來越嚴峻，職業院校學生就業矛盾也變得越來越突出。而現代學徒制采取招生即招工的方式，將職業教育與就業市場緊密結合起來，學生在學習期間就可以融入到合作的企業，根據企業的需要學習相應的知識和技能。學生畢業后，可以到合作企業工作，解決就業問題。同時，現代學徒制依據企業的需要培養技術技能人才，這種方式培養的人才能夠適應勞動力市場變化的需求，解決職業院校學生就業問題，提高就業率。

二、福建現代學徒制進展情況

自2015年以來，福建省加快推進現代學徒制教育教學改革，并取得一定的成效。根據《福建省教育廳關于加快推進現代學徒制項目建設工作的通知》精神，截至2020年，全省從47所職業院校遴選約150個項目作為省級示范性現代學徒制建設項目，這些項目充分體現校企協同育人的人才培養新模式，并為福建省職業院校培養技術技能人才開辟一條新途徑。本研究通過對福建省現代學徒制項目現狀進行調研，總結得出試點經驗和取得的成績[1]。

（一）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持續推進，覆蓋面逐步擴大

截至2019年10月，福建省共有四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如表2所示，第一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共35個，其中高職15個，中職20個；第二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共64個，其中本科8個，高職33個，中職23個；第三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共89個，其中高職61個，中職28個；第四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達130個，其中高職83個，中職47個，是目前試點項目數量最多的一批。從目前四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的統計數據可以看出，福建省教育廳響應國家職業教育改革的號召，積極推進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建設，逐年增加試點項目的數量，不斷提高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成效。福建省高度重視高職類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工作的開展，而且覆蓋面也越來越廣泛，包含電子信息、機械裝備、石化、互聯網經濟、現代農業、海洋經濟、現代服務等省級重點產業的相關專業[2]。

表2 福建現代學徒制開展情況

根據《福建省教育廳關于加快推進現代學徒制項目建設工作的通知》的要求，到2020年，福建省將建立現代學徒制建設項目庫，并篩選出一批優秀項目作為國家、省級培育對象，并進行重點建設。在156個首批國家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中，福州職業技術學院、福建林業職業技術學院、福建生物工程職業技術學院、福州旅游職業中專學校、廈門工商旅游學校等5所學校已經完成試點項目建設并通過驗收，這為今后福建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工作提供了寶貴經驗。此外，這些優秀現代學徒制項目將作為典型建設項目代表，逐漸推廣到其他院校及相關專業，擴大福建現代學徒制覆蓋面。

（二）現代學徒制著眼福建經濟，服務社會發展

現代學徒制強調校企合作共同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要真正落實校企合作必須著眼地方經濟，服務社會發展，把符合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要求的企業請進學校，多路推進產教融合，提高院校教育教學質量和企業管理質量，為地方經濟發展服務[3]。

福建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緊緊圍繞地方經濟、服務社會開展校企合作，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例如，漳州衛生職業學院與福建柯渡醫學科技有限公司合作開展醫療設備應用技術專業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并推行“1+1+1”工學結合的人才培養，這不僅為漳州醫療衛生事業提供優質人才，還促進了漳州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泉州工藝美術職業學院于2014年開始探索現代學徒制，學校結合當地產業發展需要，舉辦“陶瓷大師班”，培養學生的工匠精神，促進泉州德化陶瓷業發展。湄洲灣職業技術學院于2015年與莆田市壽山石雕行業協會開展校企聯合辦學，采取“師帶徒”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培養石雕行業的高素質人才，服務當地產業經濟發展。廈門興才職業技術學院酒店管理專業于2018年與廈門軟件園酒店開展現代學徒制，培養酒店管理專業人才，滿足廈門酒店業發展的需求。

（三）逐步建立校企多級管理體系，健全項目建設管理機制

針對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福建各職業院校采取齊抓共管的方式，建立校企多級管理體系。各職業院校按照《福建省教育廳關于加快推進現代學徒制項目建設工作的通知》要求，建立現代學徒制校企合作委員會，共同確定人才培養方案，并結合企業和學徒實際需求，對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方案進行及時調整，確保建設實效。在人才培養方案框架引領下，共同制定詳細的教學管理、學生管理、考試管理、師資管理等制度，并根據項目進展情況及時調整和完善。

福建各職業院校在現代學徒制管理體系上持續探索，不斷完善。如漳州職業技術學院與漳州賓館、漳州旅游集團合作，開展現代學徒制“卓越英才培養”項目，該項目學生全部來自2015級酒店管理專業。在校企合作之初，雙方共同制定了人才培養思路，按照“學生→學徒→準員工→員工”的路徑，推進學生文化知識和技能的學習，校企聯合對學生進行考核與管理，提高人才培養的質量。黎明職業大學建筑設備工程技術專業于2018年入選教育部第三批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其通過齊抓共管的方式，建立了雙導師制教學團隊，課堂引進企業真實案例，由企業教師和學校教師共同上課。專業課采取一課雙師的授課模式，雙師同堂互動，取長補短，聯合培養企業所需的技術技能人才[4]。

三、福建現代學徒制推進過程中的困惑

福建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建設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在建設過程中也存在一些問題與困惑，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部分單位試點項目建設定位不夠明確

福建開展現代學徒制的職業院校不斷增加，現代學徒制建設項目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在現代學徒制項目開展過程中，由于各職業院校的發展水平和對現代學徒制的定位存在差異，因此試點項目在各院校開展情況也存在較大差異。到目前為止，福建省共有四批318個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其建設水平參差不齊，其中部分院校對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建設定位不夠明確，未如期按照現代學徒制培養目標和相關文件推進建設，這嚴重影響了福建現代學徒制項目建設的整體水平，大大降低了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質量。

（二）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項目的積極性不夠高

從2014年開始，福建多所院校積極推進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改革，但是在推進的過程中遇到一些困境，其中一個較大的困境就是“學校熱、企業冷”。現代學徒制順利開展的前提是學校必須與相關的企業對接。對于學校而言，開展現代學徒制不僅可以提高專業技能水平，擴大學生就業，還可以減少實習實訓等相關教學成本，綜合以上因素，學校受益相對較多，因此積極性很高。但對于企業而言，企業接受學生并安排教學實習或頂崗實習，并且還要派出員工對學生進行指導，這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會對企業的正常生產活動帶來一定的影響，甚至會帶來效率的下降。學徒期結束后，學生的留任率也不高，據中國教育新聞網相關數據統計，學徒在企業的平均留任率約為46.5%。因此，部分企業在與職業院校開展現代學徒制項目建設時，積極性不夠高，深度合作的意向也不夠強。

（三）現代學徒制項目的評價體系不夠完善

現代學徒制評價體系是檢驗學徒制開展成效的重要標準，它不僅可以反映出項目執行的效果，還有利于學徒職業能力的提升，因此合理有效的評價體系可以對參與現代學徒制項目各方進行客觀公正的評價，并促進現代學徒制持續健康發展。福建目前對于現代學徒制考核，主要參照院校制定的《任務書》，考核院校現代學徒制建設任務的完成情況。雖然這種考核的方式可以從某種程度了解各院校學徒制的開展情況，但是由于考核的對象僅僅是各職業院校，而對學徒制的其他參與對象如企業和學生，則缺乏相應的評價標準。另一方面，對于學徒的考核，主要由學校承擔，“雙主體”育人的企業方參與相對較少，即便企業參與了學徒考核，學校僅將其結果作為學徒合格與否的參考，對學徒是否能如期畢業并無實質性影響，這造成學徒培養質量的不確定性，背離了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初衷。由此可見，目前的考核標準的針對性還不夠強，福建省現代學徒制的評價體系還有待完善。

四、對福建現代學徒制未來發展的思考

在新時代，福建職業教育確定了高質量發展的目標，現代學徒制將在推進產教深度融合、校企協同育人、培養高素質人才方面發揮重要作用。福建現代學徒制未來發展大有可為。

（一）目標導向：明確現代學徒制建設目標，積極推進工學結合

現代學徒制作為一種富有生命力的人才培養模式，其目標旨在培養“精于工，匠于心，品于行”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現代學徒制項目在建設過程中，必須明確目標，確保實效。福建積極推進現代學徒制建設項目，以現代學徒制建設目標為導向，鼓勵職業院校擴大校企合作范圍，指導校企雙方共同制定現代學徒制相關制度，并根據項目進展情況，及時調整人才培養方案，確保現代學徒制建設取得成效。

現代學徒制是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戰略選擇，它的核心內容是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深化工學結合，校企共同育人，將現代學徒制與工匠精神結合起來，是貫徹落實《中國制造2025》綱領的重要舉措。因此，現代學徒制在實施過程中，要將工匠精神融入人才培養的全過程，重視校企合作中企業師傅的作用，培養學生追求精益求精的品質精神、追求卓越的創造精神、客戶至上的服務精神。

從現代學徒制實施成效來看，福建要正視試點中部分現代學徒制建設單位目標不明確的問題，對開展現代學徒制項目的院校除了每年12月份的定期考核外，還要建立檔案，及時跟進，了解各單位是否圍繞目標開展現代學徒制工作。如果在實施過程中，出現了偏差，背離了之前設定的人才培養目標，各試點單位要及時調整，嚴格按照工作目標要求開展現代學徒制建設工作。

（二）校企育人：提高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積極性，實現校企雙主體育人

現代學徒制倡導校企合作，從某種程度上講，企業是推進現代學徒制的關鍵主體。但是，在現代學徒制實施過程中，我們不難發現，福建部分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并不高。究其原因，一方面在于合作院校資源和政府部門政策未能給參與企業帶來相應的效益；另一方面，學生學徒期結束后，企業提供的待遇不能滿足學生的期望，因而很多學生選擇放棄工作。

基于上述原因，福建要提高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必須采取相應的措施。

首先，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激發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一方面，政府可通過設立專項補助資金，用于支持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另一方面，政府可采取一些優惠政策，如在落戶和貸款方面予以優惠，降低留任學徒的生活成本，提升現代學徒制價值。

其次，培育和選定現代學徒制合作企業，促進校企資源共享。現代學徒制試點項目的首要工作是開展校企合作，這也是順利實施現代學徒制培養的基礎。福建作為“一帶一路”建設的核心區之一，不僅企業數量多，而且不乏優質企業。但是，在福建，開展現代學徒制到底與什么樣的企業合作、選擇何種模式合作卻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現代學徒制采取的是校企“雙主體”育人模式，對于校企而言，如何發揮雙主體作用呢？合作企業的篩選是關系現代學徒制成敗的關鍵。從福建已入選國家級現代學徒制試點的成功經驗來看，必須依據相應的標準選定合作企業，被選定的企業不僅要具有社會責任感，并具有一定規模和吸引力，還要有相應的培訓經驗、有發展前景和培養學徒的能力。

學校在全面了解有意向參與現代學徒制的企業基礎上，建立切實可行的現代學徒制合作企業遴選指標體系。并按照指標體系依法合作、平等共贏的要求篩選企業，開展校企合作。在校企合作的模式上，學校可根據專業性質不同及企業的具體情況，采取差異化的合作模式，共同做好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工作，使人才培養質量取得良好的成效。

（三）強化考核：增加過程考核比重，保障學徒培養質量

考核評價機制是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保障人才培養質量的重要手段。完善的考核評價機制不僅可以快速提升學生的技術技能水平，培養學生社會責任感，還可以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進一步提升學生綜合素質，實現學徒制人才培養目標。但是目前，福建現代學徒制考核機制卻不盡如人意，針對現代學徒制中存在的考核方法不完善、考核主體不合理、考核內容不全面、考核標準不具體等一系列問題，福建院校應采取相應的措施，完善現代學徒制考核評價機制，提高人才培養質量。

現代學徒制作為校企合作共同推進的一項育人模式，相比傳統的人才培養模式而言，它既注重實踐能力也關注理論學習，重視考核機制的建設和完善。合理的現代學徒制考核機制必須堅持定量和定性評價相結合、終結性評價與形成性評價相結合的原則，并在此基礎上，構建科學合理的考核體系。

首先，在考核方式方面，福建現代學徒制應該實行多樣化的考核方式，改變原來單一的筆試考核方式，采取面試、筆試、現場操作與答辯相結合的方式對學生進行綜合評價，突出考核的針對性和靈活性，客觀真實地反映學生掌握知識和技能的情況，促進現代學徒制學生不斷進行自我完善；其次，在考核主體方面，福建現代學徒制應該實行考核主體多元化，改變以往以院校教師為主的單一考核主體，應該將院校教師和企業師傅、學生作為共同考核主體，對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質量進行考核評價，這樣不僅使考核評價更加客觀公正，還可以增強學生的自我反省、自我教育意識，促進學生可持續發展；最后，在考核內容方面，福建現代學徒制應該對學生進行全面考核，既重視結果考核也重視過程考核，引入職業素養和職業道德等內容。通過對學生綜合素質的考核，使學生達到現代學徒制對人才培養質量的要求[6]。

現代學徒制是我國職業教育改革的方向和趨勢，福建結合職業教育實際情況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促進其發展。隨著職業教育改革不斷深入，福建將推進現代學徒制繼續前行，不斷提高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培養后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