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彩霞, 楊利, 鐘佩君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及其驅動力分析
石彩霞1,2, 楊利2,*, 鐘佩君2,3
1. 衢州職業技術學院文化旅游學院, 衢州 324000 2. 湖南師范大學旅游學院, 長沙 410081 3. 廣州商學院管理學院, 廣州 511363
利用2008年、2013年、2018年3期土地遙感解譯數據, 并結合GIS和RS技術、景觀格局軟件與地理探測器, 探究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時空演變特征及其影響因素。研究表明: (1)2008—2018年,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建設用地面積持續增加, 其他景觀類型基本處于減少狀態, 其中耕地轉移為建設用地趨勢顯著; (2)從斑塊水平上看, 斑塊形狀不規則, 通達度較差, 部分斑塊被切割; 從類型水平來看, 景觀空間異質性增強, 破碎度加劇, 形狀趨于復雜; 從景觀水平來看, 景觀多樣性不高, 景觀連接度下降, 破碎化趨勢顯著; (3)地形、氣候、水文等自然因素在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中起基礎性作用; 經濟發展水平、城市發展狀況以及交通可達性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有重要影響, 而政府政策對該濕地公園景觀保護的支持力度有待加強; (4)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開發與保護矛盾突出, 有關各方要完善濕地公園評價標準與體系, 科學規劃建設濕地公園, 運用多學科技術手段, 綜合管理濕地公園, 從而實現國家濕地公園的可持續發展。
景觀格局; 地理探測器; 景觀格局綜合指數; 生態旅游;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
濕地公園是集環境保護、游憩娛樂、科普教育等功能于一體的公園形式[1], 在維持濕地平衡、塑造城市特色、提供游憩空間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 濕地公園的建設與優化成為當下城市綠化工作的重要部分之一,濕地公園的景觀變化也越來越得到各界的關注。當前濕地公園景觀研究主要集中在應用層面, 圍繞公園動植物景觀發展動態[2]、生態服務價值評價[3]、旅游承載力[4]等方面展開討論。在研究區域和研究對象上, 主要集中在河流、內陸湖泊和濱海地區[5–7], 大尺度以及跨尺度區域研究較少, 以濕地公園為對象的研究不多; 在研究內容方面, 主要依托景觀格局指數分析區域景觀格局變化, 討論景觀結構演變特征以及生態功能的變化[8]。有關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影響因素的探析以氣候、水文、土壤、生物多樣性等單因素定性分析為主[9–12], 定量綜合分析和評價仍處于探討階段, 關于旅游開發的影響鮮有涉及。在研究視角上, 已有研究多從景觀格局指數入手, 缺乏對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綜合演變特征的系統歸納, 且多集中在單一時間段的討論[13], 跨度較長的多個時間節點研究不多。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是長江流域通江湖泊的典型代表, 2009年被列為國家濕地公園試點, 2016年通過驗收, 該濕地公園綜合功能巨大, 對濕地生態保護和地區全面發展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鑒于此, 運用ArcGIS 10.2、ENVI 5.3以及Fragstats 4.2軟件, 研判不同時段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特征, 并借助地理探測器, 探究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驅動因素, 特別是旅游開發對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的影響, 以期在生態文明戰略背景下, 通過比較濕地公園建設前后的景觀演變特征, 科學處理開發與保護的矛盾, 從而為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乃至長江流域濕地公園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與參考。
湖南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地處汨羅市境內, 總面積達2954.1 hm2, 位于28°47′19″—29°3′59″ N, 112°57′38″—113°10′6″ E, 屬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汨羅南接湘陰、北望岳陽、西瀕洞庭湖、東臨幕阜山, 自古有“海昏秀域、人杰地靈”之美譽。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區位優勢明顯, 交通便利, 是長江流域國家濕地公園的典型代表, 公園集濕地保育、科學研究、娛樂科教于一體, 現有濕地生態保護保育、恢復重建、科普宣傳和文化展示帶、休閑旅游及綜合管理服務等五個功能區。
1.2.1 景觀生態學方法
結合景觀生態學相關理論及前人研究[14–15], 選取7 個斑塊尺度指標判斷濕地公園斑塊連接度與破碎度, 6 個斑塊類型指標測度濕地公園斑塊類型變化情況, 以及8 個景觀水平指標說明濕地公園整體景觀水平特征, 以此綜合分析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特征。
1.2.2 濕地類型轉移矩陣
轉移矩陣是研究景觀類型變化的重要方法, 它既可以揭示濕地公園建設前后主要景觀變化, 還可以說明研究時段內各景觀類型轉移的方向與整體效果[16]。其數學表達式為:

式中: Pnn表示轉移土地面積的百分比。P代表各類型濕地面積, n代表濕地類型總數, i、j分別代表研究期初與期末的濕地類型, Pij為第i類濕地類型轉化為第j類濕地類型的轉移概率。
Figure 1 Location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in Hunan
1.2.3 地理探測器
地理探測器是一種通過探測某種地理空間要素分異狀況, 說明該要素對某個屬性值空間分布格局影響程度的重要方法[17]。其工作原理如下:

式中,為探測因子的探測力值;為各因素的類型;和N分別為全區和因素的類型內的樣本數;和2分別是層和全區的值的方差。的值域為(0, 1],值越大, 說明因素對于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的影響程度越高。
研究采用的遙感影像為Landsat TM/OLI數據, 成像時間為2008年、2013年、2018年, 分辨率均為30 m(表1), 數據來源于地理數據空間云平臺(http://www.gscloud.cn), 借助ENVI 5.3對遙感進行幾何校正、大氣校正、裁剪等預處理, 采用最大似然法, 參照中國科學院資源環境數據中心的全國濕地分類系統并結合研究區的實際情況進行監督分類, 將該地的土地利用類型(景觀類型)分為林地、草地、耕地、水域、未利用地和建設用地等6大類。分類精度驗證結果表明, 各時段土地利用圖總體精度均高于90%, 符合研究需要。本文所用DEM數據來源于地理空間數據云ASTER GDEM(V1)數據集, 空間分辨率為30 m; 汨羅市自然社會數據來源于相關年度的《汨羅市統計年鑒》、《汨羅市統計公報》、《岳陽市統計年鑒》及《湖南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總體規劃》。

表1 遙感影像原始數據
2.1.1 景觀格局時間演變
2008—2018年間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面積變化最大的地類是建設用地和耕地, 分別以16.985%和7.092%的速度增加和減少了501.739 hm2和179.504 hm2(表2)。從面積變化情況來看, 建設用地面積持續增加, 耕地景觀縮減較快; 從各景觀所占份額來看, 建設用地增幅較大, 水域變化相對較小, 耕地、林地降幅顯著; 從斑塊數目來看, 建設用地規模日漸擴大, 林地斑塊數量伴隨著景觀面積的萎縮而減少, 開發建設影響下, 水域、草地等景觀斑塊增加。主要由于濕地公園部分草地斑塊位于草地—林地交錯帶, 受到環境變化、開發利用加之人類活動等多重因素的影響, 使得破碎的林地斑塊連接成片, 促使草地斑塊有轉化為林地的趨勢。
2.1.2 景觀格局空間演變
運用ArcGIS 10.2對2008、2013和2018年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土地利用數據進行地類轉換和疊加分析(圖2), 研究表明, 2008—2013年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耕地、草地、林地、建設用地轉移總量較大, 其他景觀類型變動較小。2013—2018年, 水域、林地、草地面積減少, 其他地類面積增多。這一期間各景觀類型較前一階段轉移總量有所下降。2008—2018年間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面積變化最大的是建設用地、耕地, 對比三個時期的面積變量, 建設用地持續增加, 林地、草地的面積波動, 水域、耕地逐年減小。從轉移情況來看, 景觀變化最明顯的是建設用地與耕地、林地、草地之間的相互轉化。一方面, 自然環境變化使得景觀間轉移趨勢顯著; 另一方面, 開發建設對優質景觀造成破壞, 且在短時間難以迅速恢復, 生態系統隨之發生改變。

表2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土地利用結構表

圖2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三階段景觀地類轉換圖
Figure 2 Three-stage landscape land types Conversion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from 2008 to 2018
2.2.1 斑塊水平上景觀格局變化特征
(1)斑塊形狀不規則, 向破碎化趨勢發展
由圖3可知, 濕地公園水域景觀斑塊密度(PD)變化較小, 通達性相對穩定, 林地斑塊密度隨面積的萎縮驟減, 耕地、草地斑塊密度變化較大, 2013年數值最高, 說明人為干預對濕地公園自然景觀變化的影響較強。從平均斑塊面積(AREA_MN)角度, 水域景觀波動變化, 林地、草地的裂變現象明顯, 建設用地平均面積逐年增加。從形狀指數(LSI)來看, 基本呈增長趨勢, 表明濕地公園景觀斑塊形狀漸趨復雜。研究區內各自然景觀類型聚合度(AI)逐漸下降, 其中水域景觀的聚合度較高, 草地、林地等景觀聚合度偏低。主要因為城市化進程的加快, 部分林地和草地的生長空間被壓縮, 人們對林木大肆砍伐, 使得林地面積迅速縮小。同時, 基礎項目的拓展延伸使得部分優勢度較高的斑塊逐漸分裂, 居民的不合理利用, 游客活動的影響, 濕地環境變化超過濕地公園生態系統本身的恢復力, 加速了主要景觀的破碎化趨勢。
(2)斑塊通達度較差, 部分斑塊被切割
從最小鄰近距離(ENN_MN)來看, 耕地和林地變化最大, 耕地從14.782擴大到24.7753, 林地從6.710波動變化到12.541。水域景觀變化較小, 數值最低, 說明水域景觀通達性較為穩定, 水體間連通度較高。從平均鄰近指數(CONTIG_MN)來看, 水域景觀通達度高, 草地、林地略有減少, 耕地和建設用地通達度仍顯偏低。從景觀連接度指數(CONNECT)來看, 水域景觀保持穩定, 總體斑塊呈狹長型分布, 形態變化較小,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建設以水域景觀為亮點, 形成了一條較為成熟的沿江觀光帶, 相比之下, 林地、草地的連通度變動較大, 受到城市建設和公園規劃的影響, 整體連通性較差, 斑塊被分割, 表現為片狀延伸分布。

圖3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各景觀類型破碎化指數
Figure 3 Connectivity Index of Various Landscape Types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from 2008 to 2018

表3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景觀類型特征指數
2.2.2 類型水平上景觀格局變化特征
利用Fragstats 4.2軟件計算研究區3個時期的斑塊類型指數(表4), 呈現以下特點:
(1)景觀結構遭到分割, 空間異質性增強。由景觀類型面積(CA)可知, 濕地公園內建設用地逐年增加, 其他景觀基本處于減少狀態。從主要景觀類型占總面積的比例(PLAND)來看, 水域、草地等自然景觀的豐度下滑, 林地減少趨勢顯著, 建設用地與其他景觀變化規律相反, 表現為逐年上升。從周長面積分維數(PAFRAC)來看, 主要景觀分維數大部分在1.5以上, 表明濕地公園景觀形狀漸趨多樣, 規整程度偏低, 空間結構相對復雜。
(2)景觀形狀趨于復雜, 綜合破碎度加劇。從最大斑塊面積指數(LPI)來看, 建設用地持續擴張, 盡管水域優勢度突出, 但自然濕地面積仍在減少。水域、林地、建設用地等景觀斑塊分散指數(SPLIT)有所增加, 草地、耕地變化幅度較大, 破碎化趨勢顯著。建設用地的斑塊個數(NP)變化最大, 由1316增加到3862, 林地斑塊伴隨著面積的萎縮而逐漸減少, 其他濕地景觀雖波動程度不同, 但2013年的數值同比較高, 2018年有所下降, 粗放式開發與游客活動的影響, 導致景觀破碎明顯。
2.2.3 整體景觀格局變化特征
濕地公園整體景觀變化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景觀多樣性不斷擴展, 景觀間趨于分散。從圖4可以看出, 2008—2018年間景觀多樣性指數(SHDI)和均勻度指數(SHEI)先上升后下降, 總體來看, 最大斑塊類型的優勢度在整個景觀中的比例呈下降趨勢, 各景觀類型所占份額尚不均衡, 景觀多樣性擴展。景觀結合度(COHESION)和景觀蔓延度(CONTAG)在2008—2013年處于下降狀態, 2013年達到最低值, 2018年略有回升, 研究表示, 濕地公園開發建設之后, 主要景觀的空間形態產生改變, 景觀間有所分散。
(2)景觀連接度有所下降, 景觀破碎化趨勢顯著。2008—2018年間, 景觀聚集度(AI)與景觀分離度(SPLIT)反向發展, 景觀聚集度逐年減少, 景觀分散化趨勢仍在延續。斑塊個數(NP)先增加, 2013年達到最大值(15998 個)后又有減少, 斑塊密度(PD)也在同年達到峰值, 表明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分散化發展的同時, 景觀破碎度提高。盡管相關部門在開發過程中, 實施了濕地保育政策, 但是濕地恢復能力有限, 再加上旅游活動的影響, 濕地公園景觀破碎化在短時期內難以遏制。

表4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景觀類型特征指數

圖4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整體景觀格局指標值
Figure 4 The overall landscape pattern index value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from 2008 to 2018
利用SPSS 22將各時期的NP、PD、LPI、PAFRAC、CONTAG、COHESION、SPLIT、SHDI、SHEI和AI共10 個變量進行標準化處理, 分別用1—10表征。通過主成分分析, 提取出主成分的主要信息, 其中第1主成分可以解釋原數據的56.799%, 第2主成分解釋力為35.073%, 兩者疊加可以解釋原方差的91.872%, 設主成分1為1, 主成分2為2, 總指標(景觀格局綜合指數)可得:
1=0.1521+0.1522–0.3583+0.0334–0.4075
–0.4206+0.3717+0.4138+0.4139–0.08110(2.1)
2=0.4481+0.4482+0.2523+0.4794–0.1195–
0.0186–0.2267–0.0878–0.0879–0.47210(2.2)
= 0.571+ 0.352(2.3)
計算所得的1、2、見表5。
選取2008、2013、2018年的面板數據, 運用地理探測器分析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驅動因素, 選取景觀綜合指數()為因變量, 坡度(1), 年平均氣溫(2), 年降水量(3), 說明自然因素對區域濕地公園景觀的影響; 選取汨羅市人均GDP(4)、地區旅游收入(5)表征地區旅游發展水平, 常住人口數量(6)、城鎮化率(7)說明城市發展狀況, 年末公路通車里程數(8)、客流量(9)代表交通條件, 從而檢驗旅游開發、城市發展水平及地區交通條件與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的關聯程度; 借鑒相關學者研究成果[18], 采用政府在相關文件中提及“濕地”的次數(10)表征政策環境對國家濕地公園發展的重視程度, 各時期數據按自然斷點法分為五類, 見表6。

表5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景觀格局綜合指數
2.4.1 自然因素
(1)地形
由探測結果可知, 地形(1)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的影響較為穩定(表6)。運用ArcGIS 10.2將汨羅市高程數據與濕地公園的矢量圖層疊加(圖5)。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大部分區域位于海拔100米以下, 地面坡度小于5度, 相對高差小于10米, 微向江湖傾斜。研究表明, 人類活動主要集中在低海拔平原區, 隨著濕地公園建設規劃的推進, 草地、林地受人類活動影響較大, 景觀分散化和破碎化趨勢明顯, 景觀優勢度不高。與此同時, 在濕地公園開發過程中大量耕地被開辟, 隨著公園建設規劃的不斷完善, 區域土地利用狀況也產生變化。

表6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演變驅動因素地理探測結果
(2)水文
借助ArcGIS 10.2空間分析工具將汨羅江水系與該濕地公園及其所在地區圖層疊加可知(圖5),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處于汨羅江下游以及汨羅江入洞庭湖湖口處, 汨羅江汛期集中在5—8月, 徑流占全年總量的46.2%左右, 河流徑流量與降水量密切相關, 由探測因子檢驗可知, 年降水量(3)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的影響程度有所下降(表6), 近年來洞庭湖流域水土流失嚴重, 泥沙淤積, 河流徑流量減少, 使得汨羅江旱澇災害頻生, 濕地公園主要景觀也因此受到影響, 水域環境破碎, 水質降低, 生態系統持續波動, 水源補給不足。除此之外, 為抵抗水旱災害, 河道人工化、渠道化的處理雖能在短時間起到效果, 但是長此以往會威脅整個系統的穩定性。
(3)氣候
年平均氣溫(2)的值從2008年的0.477增加到2018年的0.679(表6), 說明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越來越多的受到氣候條件的制約。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位于中亞熱帶與北亞熱帶交界處, 屬濕潤性大陸季風氣候, 氣候適宜, 四季分明, 水熱條件好。將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所在區域年均溫和年降水量比較分析可知(圖6), 2008—2018年, 汨羅市氣候發生一定改變, 年平均氣溫升高了1.5 ℃, 降水量增加近700 mm。轄區水旱災頻發, 降水與氣溫不同步, 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濕地面積的減少, 水域環境的破壞, 濕地生態系統的逆向演替最終導致的濕地退化, 使得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破碎斑塊數量增加。
2.4.2 社會經濟因素
(1)區域經濟發展和旅游開發
由探測結果可知, 濕地公園景觀格局變化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4)以及旅游效益(5)的關聯性逐年遞增。2008—2018年間景觀類型轉化頻率較高, 2008—2013年間結構變化較大。為進一步驗證濕地公園旅游開發與區域內各景觀類型之間的關系, 運用SPSS 22軟件計算Pearson系數, 將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2008—2018年(以2008年全縣旅游收入為基點, 核算濕地公園建設以來收益)的旅游總收入和客流量與各景觀類型進行相關分析, 如表7所示。

圖5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所在地市與地形、河流耦合圖
Figure 5 Coupling of terrain, rivers, and city of the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圖6 汨羅市2008—2018年年均溫與年降水量關系圖
Figure 6 Relationship between annual average tempera-ture and annual precipitation in Miluo from 2008 to 2018
由表7可知, 水域、建設用地與旅游收入的相關性表現為強相關, 林地和草地與旅游總收入表現為中等相關, 未利用地和耕地則表現為負相關。而水域、建設用地與客流量的相關性表現為中等相關, 其他景觀面積與客流量的相關性總體較弱, 說明自然景觀在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綜合效益的提升上發揮重要作用, 但是自然景觀對游客的吸引力有限, 景觀獨特性缺乏。通過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旅游總收入、旅游客流量與各景觀面積之間的相關分析, 發現當前公園綜合效益的獲取是以減少自然景觀為代價的。盡管在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規劃中, 也在關注濕地保育, 但休閑旅游中心配套設施的建設壓縮了濕地公園自然景觀發展空間, 同時也對濕地公園內自然景觀的生長環境產生一定影響, 建筑污染、自然與人文景觀的不相匹配在整體上制約景觀美景度, 影響區域客流量以及旅游滿意度。
(2)城市人口規模及城市化建設
研究表明, 人口數量(6)和城鎮化率(7)的探測因子對濕地公園景觀演變的影響逐年提升, 分別從0.362、0.337上升到0.473和0.686(表6), 也印證了城市化發展對濕地公園景觀演變有重要影響。在汨羅市快速城市化進程中, 人口大幅增長引起的土地類型變化使得濕地公園景觀類型和結構也隨之發生改變。2008—2018年間, 在主城區飛速擴張的同時, 城市周邊地區的建設和發展也在不斷加速, 工業企業大規模生產, 工業廢水、生活污水未經處理排入河中, 導致水質下降, 加之人們對水產的捕撈, 這些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濕地景觀的物種多樣性。
(3)交通發展與設施改善
由探測結果可知, 交通探測因子(8)從0.231增長到0.517, 客流量(9)從0.237增長到0.496(表6), 充分說明了地區交通建設以及旅游可達性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濕地公園的景觀演變。隨著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的規劃擴展, 現有交通設施用地不斷完善, 可進入性提高。盡管濕地公園在開發過程中突出人性化設計, 在盡可能保證景觀完整度的基礎上加強了游步道建設, 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重大節事活動如汨羅江龍舟節等旅游高峰期的交通壓力。不可否認的是, 交通線的建設擴張造成了對濕地景觀斑塊的破壞, 濕地公園內部的景觀生長受到限制, 同時, 水上運輸和生產船只的漏油問題對汨羅江水質的影響日漸擴大, 直接制約著景觀的空間布局。
2.4.3 政策因素
探測結果顯示政策環境探測值(10)從0.133增加到0.386(表6), 表明政府對國家濕地公園保育修復的重視程度逐年提升, 但相比其他因子, 政策方面的管理力度仍顯偏低。盡管政府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建設的重要意義進行了大量宣傳, 但在執行中各部門發展觀念仍有所沖突, 林業部門堅持退耕還湖, 保育濕地; 農業部門和血防部門主張保持原狀或者減少濕地; 生態專家倡導河道自然化; 水利專家希望河道渠道化、人工化。與此同時, 公眾濕地保護意識不強, 濕地公園建設發展阻力重重。

表7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旅游總收入和客流量與景觀類型變化的相關系數
注: **在0.01水平(雙側)上顯著相關*在0.05水平(雙側)上顯著相關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開發建設前后主要景觀斑塊及其功能發生變化, 不少斑塊消失或減少, 充分說明開發與保護是濕地公園建設發展中的固有矛盾, 濕地公園在我國的興起時間不長, 建設和管理經驗缺乏, 因地制宜地建立與完善適合我國國情的濕地公園評價標準和評估體系迫在眉睫[19]。與此同時, 隨著科技的發展, GIS和RS技術逐漸在濕地公園景觀研究中得到廣泛應用, 通過對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的圖像處理, 了解濕地公園景觀演變趨勢, 全面評價其生態系統健康程度, 科學指導濕地公園建設, 具有較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面對開發與保護的沖突,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運營過程中需要系統完善、協調有度的管理機制[20], 借助科技等現代化管理手段, 建立完善的監控體系, 提高濕地公園運營效率, 延伸濕地生態系統功能最大值。
本文利用2008、2013、2018年3期遙感影像, 分析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特征及其影響因素。研究表明: (1)2008—2018年,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建設用地面積持續增加, 且變化幅度最大, 水域、林地、草地等所占比例逐年減少, 建設用地耕地轉移為建設用地趨勢顯著; (2)從斑塊水平上看, 斑塊形狀不規則, 通達度較差, 部分斑塊被切割; 從類型水平來看, 景觀空間異質性增強, 漸趨破碎化, 景觀形狀復雜; 從整體景觀格局來看, 景觀多樣性有待提升, 景觀間趨于分散, 景觀連接度下降, 破碎化趨勢明顯; (3)從探測因子的解釋力值看, 地形、氣候、水文等自然因素對濕地公園景觀演變的影響具有一致性; 經濟發展、城市化水平以及交通可達性在濕地公園發展中起到的作用存在一定差異, 地方政策因素影響力仍顯偏低; (4)針對開發保護中存在的問題, 有關各方要因地制宜, 守住底線, 科學進行規劃建設, 運用多學科技術手段, 綜合管理濕地公園, 從而實現國家濕地公園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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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dscape pattern evolution and its driving forces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SHI Caixia1,2, YANG Li2,*, ZHONG Peijun2,3
1.,,324000,2.,,410081,3.,,511363,
Using the data of 2008, 2013 and 2018, we explored the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landscape pattern in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combined with GIS and RS technology, landscape pattern software and Geodetector. Results showed that: (1) From 2008 to 2018, the construction land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continued to increase while other landscape types were basically in a state of decline. Among them, transfer of cultivated land to construction land had a significant trend. (2) From the level of plaque, the shape of plaque was irregular with some plaques cut and the accessibility was poor; at the perspective of type level, the landscape spatial heterogeneity was enhanced and the fragmentation was intensified. Thus, the shape of plaque wa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complex; from the overall landscape pattern, landscape diversity was at a relatively low level, landscape connectivity was decreasing, and the trend of fragmentation was significant. (3) Terrain, climate, hydrology and other natural factors played a fundamental role in the evolution of the landscape pattern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the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urban development as well as traffic accessibility had important effects on the landscape pattern evolution of the Park. Government policies should strengthen its support for the landscape protection of the wetland park. (4) Contradictions between development and protection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were apparent. All parties concerned should improve the evaluation standards and systems of wetland park to make scientific planning and construction. Multidisciplinary technical methods should be applied to integrated management so as to achiev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wetland parks.
landscape pattern; geodetector; comprehensive index of landscape pattern; ecotourism;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
石彩霞, 楊利, 鐘佩君, 等. 汨羅江國家濕地公園景觀格局演變及其驅動力分析J]. 生態科學, 2021, 40(3): 92–101.
SHI Caixia, YANG Li, ZHONG Peijun, et al. Landscape pattern evolution and its driving forces of Miluo River National Wetland Park[J]. Ecological Science, 2021, 40(3): 92–101.
10.14108/j.cnki.1008-8873.2021.03.012
K901
A
1008-8873(2021)03-092-10
2020-02-14;
2020-03-0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8BJL062))
石彩霞(1995—), 女, 山西晉中人, 碩士, 助教, 主要從事旅游資源開發與濕地生態保護研究, E–mail: scx_hunnu@163.com。
楊利(1973—), 女, 江西泰和人, 博士, 副教授, 主要從事旅游資源開發與濕地生態環境保護研究, E–mail: 1329566960@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