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
新疆財經大學文化與傳媒學院
電視從誕生起,其娛樂功能就伴隨始終。以電視為媒介的電視節目,自然將娛樂視為不可或缺的因素。適度的娛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讓受眾在工作之余放松身心,促進身心健康。現如今市場經濟快遞發展,電視節目做為“眼球經濟”,“泛娛樂化”現象頻發,摻雜了過多惡俗、粗俗的內容。加之電視作為傳播媒介與生俱來的教化功能,讓這些因素潛移默化的對社會、對受眾產生了負面作用。
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曾對過度娛樂化進行了批判,他認在《娛樂至死》中提到: “如果一個民族分心于繁雜瑣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義為娛樂的周而復始,那么這 個民族就會發現自己危在旦夕,文化滅亡的命運在劫難逃。”在一定程度上,尼爾對過度娛樂化的批判,依舊可以讓我們反思當下的電視節目。
電視節目依托電視媒介進行傳播,其傳播范圍廣,受眾易接受的特性,將其娛樂功能放大。相反,電視節目文化傳承的功能被減弱。觀眾在不知不覺中被過度娛樂化的節目包圍,忽視了知識的吸取。
其次,在“收視率”導向下,虛假、煽情、質量不佳、制作敷衍的電視節目在觀眾的視野中泛濫。受眾的審美層次在惡搞和無道德底線的話題中被降低,道德觀念一定程度上發生偏差。過度娛樂化的節目在我們拿起遙控器時“蜂擁而上”,千篇一律的節目內容,庸俗、惡搞的節目形式讓受眾厭煩,受眾期待出現更有意義、正能量節目的出現。
這樣的背景下,文化類電視節目注重節目內容的質量和創新的節目形式讓其突出重圍,脫穎而出。文化類電視節目以文化為核心,以文學、歷史、藝術、科學等作為背景,旨在傳承傳統文化、普及歷史知識、解釋科學現象等,在傳遞知識的同時,滿足了受眾對精神世界富足的渴望。
如今,我國的文化類電視節目雖說相較于以前的有一定的改觀,出現了類似《朗讀者》《中國詩詞大會》等優秀的節目,但余下的大部分都以單一的文化講解、闡述的形式為主。就目前文化類電視節目的收視情況來看,真正“爆款,的節目不多,像講座類、紀實類的文化類節目依然面臨著一定的生存壓力。
究其原因,從外部來看,文化類電視節目從來都不是帶來收視率的主要節目,所以就算是打造了該類節目的電視臺也僅有少部分把其放在黃金時段播出(19:00-22:00),這樣客觀上就減少了觀看的人數。
從內部原因來看,電視制作人們對文化類電視節目的理解有偏差,例如,不少文化類電視節目自娛自樂,不知所云;有的曲高和寡、忽視受眾;有的未做深究;以訛傳訛。這些都是制作前沒有進行準確的定位,沒有對受眾喜好進行分析,是敷衍受眾的行為。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張智華認為,在特定情況下,高雅文化采用恰當的方式進行通俗講解,‘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也可以取長補短、雅俗共賞。所以,文化類電視節目制作是可以從僵硬的灌輸式的形式,向寓教于樂、參與度增強的形式轉變,給觀眾帶去了全新的視聽感受。文化類電視節目不應該僅僅將文化知識直白的以電視為媒介呈現,而是應該把文化以“接地氣”的方式呈現出來,喚起受眾共情,達到傳遞文化的目的的同時,讓受眾如沐春風。
一直以來,我國電視節目的生產、創新更多的是依賴于電視臺、傳媒機構的自給自足。節目的收視率,被部分電視制作人們視為衡量節目成功的唯一標準。如果節目想獲得經濟利益,必須打造成為“爆款”斬獲收視率,從而吸引廣告商投資,為第二季、第三季的節目制作打下基礎。
正是因為這樣的制作邏輯,所以就會出現跟風、同質化、什么類型收視率高就制作什么節目的現狀。當一個新興節目開始火爆,并且獲得了收視率和口碑的雙豐收,同類型的節目就會“紛涌而至”。除此之外,引進國外熱門節目版權的熱潮也一直讓我國電視節目的創新之路異常 艱難。2014年10月,以韓國SBS電視臺火爆的綜藝節目《Running Man》為樣本的《奔跑吧兄弟》將我國版權引進推向高潮。就文化節目來看,《見字如面》也是買入了的英國電視節目《letters live》的版權進行的創作。
不管是爆款節目出現的跟風模仿,還是從國外引進熱播的電視節目進行二次制作, 都使“同質化”成為我國電視市場鮮明的特征,也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我國電視節目制 作“疲軟”,缺乏創新的問題。這樣大規模的同質化現象,不僅不能滿足觀眾多樣化的節目需求,還會讓觀眾審美疲勞,產生厭煩。
我國早前的文化類電視節目因為其曲高和寡的節目內容,或是呆板單一的節目形 式,讓受眾對文化知識的接受非常被動,受眾無法真正參與到節目當中,致使這一時期的文化類電視節目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據筆者了解,我國第一檔與讀書相關的電視節目叫《讀書時間》,于1996年播出。 其通過有聲讀書和書本分享的新興形式讓觀眾通過電視感受閱讀樂趣。《讀書時間》播出后,《讀書》在北京電視臺播出、《一味書屋》登錄青島電視臺,接著等一系列同類型節目接踵而來,但最終都因內容單薄,形式缺乏創新導致收視率過低,最終停播了。
2001 年央視推出《百家講壇》,該節目希望讓專家學者為老百姓服務,以求普及我國優秀傳統文化。但節目剛播出時并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收視率很低。節目制作人及時做出反應,開始改變節目形式。接著易中天《品三國》、王立群《讀史記》等優質的節目內容出現在受眾視野。但近年來,因為講師質量參差不齊以及節目形式過于單一的問題《百家講壇》漸漸退出受眾視野。
《百家講壇》后,我國文化類電視節目開始了漫長的“瓶頸”期,雖然文化類節目 的出現沒有中斷,但一直沒有“爆款”的出現。
直到2013年《中國漢字聽寫大會》以競賽加漢字文化的形式成功讓文化類電視節 目重回大眾視野,緊接著《中國成語大會》、《中國詩詞大會》將廣大受眾對于文化電視節目的關注推向高潮,至此文化類電視節目真正開始映入觀眾眼簾。
2017年2月的電視節目《朗讀者》,節目選取了貫穿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摒棄了單一的、灌輸式的節目形式,采用“訪談+輕解析”等創意的形式向觀眾全面展現節 目嘉賓感人至深的故事,讀本的作者以及讀本創作的背景、意義,引起觀眾共鳴,一經播出便引發熱議。
1974年,在眾多學者都將目光投向傳播者研究時,美國學者卡茨將其研究對象指 向受眾,著名的受眾理論“使用與滿足”隨之問世。自此理論誕生后,人們越來越多的 開始關注受眾在傳播中重要的地位。
根據“使用與滿足”理論,節目的制作者通常會選擇觀眾容易接受的、感興趣的節 目內容和形式進行傳播,受眾在眾多節目中選擇自己喜愛的即“使用”,從而獲得“滿足”。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的審美水平和對信息的需要逐漸增高,受眾希望能夠看到 新興的節目,當然也會“拋棄”無聊的、陳腐的節目。如今我們打開電視,有近百個衛 星頻道和眼花繚亂的電視節目,但實際上我們發現很多電視節目是十分相似的,這樣的情況下,觀眾選擇的權力逐漸消失。加之互聯網的興起,更加速的電視觀眾的流失。如何在新媒體流行的當下突出重圍,是能依靠創新來打造“內外兼修”的電視節目。
2001年的文化類電視節目《百家講壇》推出時曾風靡一時,其節目內容和節目形式都有讓觀眾眼前一亮,收視率也一度很高,可是漸漸的由于其一直沒有推陳出新, 一直延續以前形式,到現在受眾就很少了。還有類似于《中國詩詞大會第一季》等開播時都曾創作收視奇跡,但從第二季第三季開始關注度就漸漸減少了。
到2017年,電視節目《朗讀者》出現在觀眾面前,這樣新穎的節目形式,豐富的節目內容,讓觀眾眼前一亮,也讓文化類電視節目的制作者們看到了我國文化類電視節目可供參考的創新路徑,這也反映了電視節目只有創新才能生存。但這些年類似的文化類電視節目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都在下降,“爆款”再也沒有出現過。
優秀文化是社會良性發展的重要保障,社會的發展需要優秀文化作為根基。文化 類電視節目作為傳遞中華文化的有效途徑,一直以來被我政府關注、支持。
眾所周知,我國政府多次強調過社會的發展與文化的學習、傳承息息相關。2013年,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在相關文件上提出,要積極開辦以弘揚和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為電視宗旨的原創文化節目。這是第一次我國明確提出提倡、支持我國原創類文化節目的創作。2016年,總書記視察中央電視臺時也曾提到“中央電視臺每天而對數億觀眾,一定要緊跟時代、多創辦一些膾炙人口、寓教于樂的好節目。”
2017年1月25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對文藝創作提了明確的要求,要求文藝創作要從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資源寶庫中汲取營養,推出富含深厚底蘊的優秀文藝作品。還要站在互聯網時代的大背景下,積極推動網絡文學、音樂、微電影等發展傳承我國優秀傳統文化。這一《意見》無疑是對制作文化類電視節目提出了要根據國家政策有效開展,要符合中國社會主義文化發展方向的要求。
電視自誕生之日起一直參與人們的日常生活,人們在電視里消遣娛樂、知天下事,不自覺間電視也成了人們追求精神文化的重要渠道。而文化類電視節目作為電視媒介進行文化傳播的主要內容,在層出不窮、逐漸火爆的同時,出現了同質化、碎片化、娛樂化、快餐化等現象,使其根本無法達到文化傳播的目的,大多數文化類電視節目黯然退出舞臺。未來,電視人只有進一步對我國文化類電視節目的創新背景和動力進行分析研究才能讓文化類電視節目發揮其傳播中華傳統文化,提升國民審美層次,滿足國民對精神文化追求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