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語外譯標準化建設的問題與對策

【內容提要】近年來，江蘇地區因其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以及優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眾多外國游客。吳文化相關公示語在改善江蘇當地公示語總體質量、語言價值賦能地方經濟發展以及為其他文化資源豐富的地區提供公示語改善經驗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鑒于江蘇地區公示語在學術界尚存在吳文化專有名詞直接音譯或單一羅馬化、文化負載詞源語語義表達不明或闡釋不足、深度挖掘和傳播工作有待加強等公示語標準化問題，利用現代技術采集調研公示語翻譯改進措施，政府有關部門協調改進工作，并做好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改進、成果轉化和經驗分享等就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公示語 吳文化 外譯標準化

公示語是在公眾場合展示的文字語言，能夠起到描摹信息和傳達指令的作用，具有特殊的交際功能。近年來，我國逐步推進公示語外譯標準化工作，并將地方公示語標準化建設納入到國家語言標準化體系建設重點內容之中。2011年，國家語委啟動公共服務領域外譯系列規范研制工作，其中《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的編寫成為“第一炮”，也成為國家跨部門協作的重大成果。2017年6月20日，國家標準化委員會、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委員會等單位聯合發布相關成果，直接推動了包括北京在內的公示語外譯地方性標準化建設工作進程，從而為研制國家級標準奠定了基礎。繼《公共服務領域公示語英譯規范》之后，教育部、國家語委又于2014年接連啟動了俄文、日文以及朝/韓文譯寫規范研制，并于2017年底發布相關成果，2018年7月1日起正式實施。

作為最具地方特色的區域文化流派，吳文化主要起源于蘇南、浙北、皖南一帶，經長期歷史發展，至明清時文化思想為盛，在近代“西學東漸”等風潮影響下，吳文化在中國諸多文化思想中較有代表性，具有典型的江蘇地域歷史文化特色和底蘊特征。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和中國文化“走出去”步伐加快，吳文化公示語作為展示江蘇當地文化特質、習俗風貌，推動旅游業發展，特別是入境游發展的重要載體，其外譯標準化要求也日益提高。我國地方方言及區域文化差異性較大，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國際化程度較高的城市對公示語標準化建設的探索起步較早，并取得了一定成績，全國各地公示語外譯還存在源語多樣化、錯譯較多以及國際化意識不強等諸多問題。本文以吳文化公示語為例，淺析我國江蘇地區公示語外譯標準化的意義、現狀，并圍繞存在的問題提出建議，助力利用吳文化完善公示語外譯語言環境，提升江蘇地方語言環境和國際形象。

一、改善江蘇地方公示語外譯標準化工作的重要意義

第一，通過吳文化加強公示語外譯標準化，有利于提升江蘇地域公示語外譯標準化水平、為地方塑造良好的國際形象。從接待外國游客客源來看，2018年日本來江蘇旅游的游客最多，共計48.5萬人，與2017年同期相比增長5%。吳文化旅游地名涉及的翻譯問題，相當一部分是中國吳地代表性文化的外譯傳播問題，吳文化還與日本某些民族文化有同根同源的歷史聯系，日語中很多發音仍保留吳地語言文化中的吳音。

其次是韓國過夜游客數量43.87萬人，同比增長8.8%。美國游客數量第三，接待游客人數28.35萬人，同比增長13.8%。從游客增速來看，2018年澳大利亞游客增速最快，達到21.3%。加拿大游客增長也較快，同比增速為15.6%，接待游客96223人。①推進吳文化公示語標準化建設，對于當地文化、旅游和對外傳播工作都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

地方公示語是外國媒體、民眾了解中國的窗口，公共場所標識英譯的標準化建設不但可以提高全國范圍的公示語翻譯應用規范化水平，更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弭其他國家對中國的誤讀誤解與刻板印象。例如，2008年北京奧運會和2010年上海世博會前夕，世界主流媒體發布了大量有關中國公示語翻譯標準化建設的報道，這讓外國受眾真切感受到中國融入世界的誠摯愿望。外交部外語專家、中國翻譯協會顧問施燕華指出，做好公示語的翻譯工作，不僅能為廣大外籍人士的在華活動提供便利支持，維護好我國禮儀之邦和文明大國的形象，更能展現出我國對全球化的理解與包容，以及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努力與付出。②

第二，提升江蘇地區地名公示語外譯質量有利于提振吳文化旅游經濟發展。語言存在不同程度的經濟價值，公示語譯文的經濟價值也有程度之別、高低之分。公示語譯文翻譯的恰當、措詞準確，自然具備很高的經濟價值，更是遠遠高于有瑕疵甚至是選詞錯誤的譯文，公示語譯文質量在有一定需求的商業經營場所顯得尤為重要，恰當的譯文能夠引起消費者的興趣，刺激潛在需求。

近年來，江蘇省旅游市場整體發展平穩。2018年江蘇省共接待入境游客超400萬人，同比增長8.3%。其中外國人共計264.69萬人，同比增長9.5%，香港同胞21.0萬人，澳門同胞13433人，臺灣同胞113.81萬人。具體來看，2018年1至12月江蘇省接待游客數量保持穩定，基本在每月30萬人以上。其中5月接待入境過夜游客人數38.36萬人，為一年中的人數最高值，與2017年同期相比增長22.8%。充分理解吳文化且翻譯準確的標準化公示語，會為境外游客提供更優質的文化語言環境，形成更舒適美好的旅游感受和回憶，同時為當地旅游文化經濟振興發揮積極作用。

第三，深入研究吳文化在公示語外譯中的源語作用，有利于為其他地區公示語翻譯提供有益經驗借鑒。吳文化是中華文化中較有歷史淵源并極具代表性的一種文化，吳文化類公示語往往是翻譯難點，對此深入研究探討并通過理解地域文化提高公示語翻譯水準，對解決其他地區同類問題具有借鑒和啟示作用。

二、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標準化工作尚需改進的幾個方面

近年來，吳文化旅游景點公示語制定和實施越來越得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在質和量上均取得明顯進步，表現在全轄區從5A景區到3A景區旅游公示語的大面積覆蓋，以及除英語外多種公示語的改進等措施。當前，吳文化公示語尚存在需要改進的幾個方面，值得商榷探討。

（一）吳文化專有名詞直接音譯或單一羅馬化尚無標準

在學術界，有關江蘇地區公示語專有和通用名詞是否應單一羅馬化仍有爭論，尚未統一。有學者提出，建議專有名詞翻譯一律采用單一羅馬化方式，也有學者明確表示反對這一做法。例如，南京江寧區域的雙麒路被直接音譯為“Shuangqi Road”，而另一個相似地名東麒路被單一羅馬化為“Dongqi lu”。

又如，無錫梅園被譯為“Mei blossom garden”，梅花這一專有名詞在英文中有對應的翻譯“p lum blossom”。又以明孝陵為例，出現了“Xiaoling Tomb”這樣的翻譯，還有諸如長江路、北京西路、江東北路、龍蟠中路、苜蓿園東街、上元大街、靈谷景區和游府西街等等均被單一羅馬化，而沒有翻譯出其文化專有名詞的意義。比如新沂花廳遺址出土（徐州博物館）的譯文“Huating site at Xinyi”，“花廳”一詞被直接翻譯成Huating。“花廳”一詞指舊式住宅中大廳以外的客廳， 多建在跨院或花園中。如果直接用漢語拼音翻譯， 大多數人不會理解其意。有學者建議改譯為parlour， 有“客廳、會客室”的意思， 與原意更為貼切。③

（二）吳文化負載詞源語語義表達不明或闡釋不足

例如，“高超于中原諸國”（鎮江博物館）譯文是“which was far more advanced than the countries in central plains”。這句話的中文應該理解為“高超于中原的諸侯國”， 而country這個詞在朗文字典中有“國、國家”的意思，④更偏向于一種地域性的概念。“諸侯國”是很多的政治組織國家， 所以應用state。例如，“吳國”可以表示為Wu State。所以這句話應譯為“which was far more advanced than the states in central China”。吳文化公示語在翻譯過程中沒有被給予足夠的重視，應加強對此類公示語的理解和對外傳播。

（三）吳文化公示語值得進一步深度挖掘和主動傳播

吳文化即吳地流傳下來的物質和精神文明成果。吳文化范圍主要集中在蘇南、浙北一代，以蘇州、無錫、常州、鎮江、杭州、嘉興、湖州幾個城市作為典型代表，構建了吳文化的傳承與傳播圈。吳文化作為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內容，其“走出去”有利于中國文化的推廣和宣傳，是樹立文明大國形象的重要載體，也是繼承和發展中國文化的重要環節。隨著吳文化區旅游業的不斷發展，吳文化的傳承與發展迎來全新的機遇與挑戰，也為吳文化本身帶來全新的內涵。

吳文化特色一直為外國友人所青睞和關注，例如，以抖音海外版 TikTok上搜索到的吳文化內容做分類，從播放量來看，搜索“#suzhou”，所有結果視頻播放量為58.3萬人次，搜索“#hangzhou”，所有結果視頻播放量為1140萬人次，就視頻內容而言，搜索結果可大致分為世界遺產、美食、風景和文化活動四類。

第一類為有關文化遺產的視頻，其畫面內容均為實地取景，真實地記錄了蘇州園林的景觀以及昆曲和評彈的現場表演等。第二類為吳文化中的方言吳語文化。吳語至今有3000多年的歷史，屬于漢語語族，是吳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第三類為吳地風景，吳地風景為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還有蘇州、揚州一帶的園林景觀。第四類為江蘇地區舉辦的各類傳統和現代文化活動，例如婚船緩慢行進在小河上，吹奏吳地傳統樂器“尺八”，以及2018蘇州太湖馬拉松比賽等。

由此可見，吳文化極具特色，是江蘇地區對外傳播區域形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更是可以深度挖掘和主動傳播的資源。如果此類文化在公示語翻譯中被簡單羅馬化、拼音化，或因為沒能翻譯成表達清楚的公示語而造成傳播障礙，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外傳播優質資源的閑置性浪費。

三、改善江蘇地區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標準化的對策建議

（一）利用現代科學技術采集并調研公示語翻譯改進措施

教育部國家語委、中國外文局、中國翻譯協會及中國翻譯研究院等相關單位可以與地方政府相關部門采取深度合作，積極采用現代化技術手段降低更正公示語誤譯的難度。例如，可采用GPS技術定位在吳文化公示語較集中區域，發動來華旅游外國游客就地拍照上傳公示語誤譯至交流互動平臺，供專家在線研討修改。

外交部外國語專家陳明明認為，公示語對于城市國際化進程具有重要意義，優則成為中外交流的促進方式，劣則淪為國際社會的談資笑柄。從多個城市的經驗來看，必須匯聚多方智慧與資源，采用地方立法、媒體曝光、專家尤其是外國專家“會診”等方法綜合施治，才能逐步做好各級城市的公示語規范工作。前文提及的吳文化翻譯問題，尤需借助權威翻譯機構、多領域社會組織的力量推動解決。例如，2011年國家語言文字委員會“公共服務領域外文譯寫規范？英文”項目課題組就集中了京、滬、蘇等地的英文翻譯、中文標準化、地名研究等相關行業專家，并邀請了英語為母語的外籍專家共同研討，為實現公共信息服務標準化和國際化提出了很多具有建設性和可行性意見建議。

為加強吳文化公示語外譯工作，應召集并成立吳文化中文、外語和翻譯三類專家組成的專家委員會隊伍，從吳文化對外解讀中文擬寫到各語種外語翻譯定期研討，加強投入和產出，其研討成果可以通過相關學術期刊專欄發布，以發動學術界更多的研討力量，精益求精推進吳文化公示語外譯從理論到實踐層面加以改進。

（二）政府有關部門牽頭協同對吳文化公示語做協調統一改進

建議由相關部門牽頭，整合全國公示語外譯標準化資源，搭建全國性公示語源語生產方、翻譯方、傳播方交流互動平臺，推動公示語外譯工作由被動應對向主動規劃建設轉型。目前，在公示語外譯研究、實踐和規范建設方面發展較快的地區，如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等，已積累了豐富的公示語外譯專家和語料資源，這些資源散落在中央及地方各機關、企事業、高校及社會組織等機構和單位，建議由相關部門牽頭，對中央及國家在京江蘇籍及江蘇本地各部門吳文化、翻譯專家集中整合，以便研討推進相關工作時調配使用。此外，積極組織宣傳、文化、旅游及外事等多部門協調作戰，促進吳文化相關公示語的修復和完善。

（三）做好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標準化改進工作的成果轉化和經驗分享

第一，相關機構組織編寫吳文化公示語翻譯手冊，并建立面向全國乃至全球的吳文化公示語多語語料庫，積極推廣多語種吳文化公示語翻譯標準，為地方公示語法規建設提供重要依據。第二，國家語委等相關部門應提前規劃，組織相關地方單位編寫更詳細、更實用的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標準及應用指南，系統介紹標準的主要內容和操作方法。第三，向江蘇地區外來游客、留學生、外事工作人員免費發放吳文化公示語外譯手冊，促進吳文化公示語的對外發布。第四，各公共服務領域行業主管部門應有計劃、有步驟地對江蘇地區相關從業人員開展專題培訓，提升其規范意識和工作能力。

吳文化博大精深，具有3000多年悠久歷史。如果說江蘇形象的對外傳播是一本厚厚的書卷，那么吳文化公示語就如同書中精辟、準確、美觀的注釋，可以吸引更多外國友人對江蘇地區的關注。吳文化公示語外譯工作經驗也可向多地推廣，為全國各地以文化為抓手改進公示語標準化國際語言環境提供經驗借鑒。

本文系2020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課程思政背景下‘蘇派職教的德育內涵與時代價值 ”（項目編號：2020SJA1439）的階段性成果。

張海燕系蘇州工業園區服務外包職業學院學術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

「注釋」

①《2018年1-12月江蘇省入境旅游數據分析：全年游客突破400萬人（附圖表）》，中商情報網，https：//www.askci.com/news/chanye/20190215/1803451141713. shtml，2019年2月15日。

②莊艷艷：《"一帶一路"背景下青島公示語日譯現狀及對策研究》，《創新創業理論研究與實踐》2019年第12期。

③劉竹林：《徐州博物館公示語英譯問題研究》，《湖北開放職業學院學報》2018年第11期。

④劉竹林等：《鎮江博物館公示語英譯問題及修正措施》，《 海外英語（上）》2018年第8期。

責編：李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