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張毅 龐曉麗 王月 王朝 王紅云
(1.天津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天津 301617;2.天津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天津 301617)
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加劇,疾病多元化的“發展”,護理資源配置的不均,導致傳統護理服務模式的質和量都無法滿足大眾個性化、動態化的護理服務需求。而“互聯網+”護理服務,在緩解人口老齡化、解決患者看病難、優化護理資源配備、保持護理延續性等方面具有獨到的優勢[1]。“互聯網+”護理服務亦稱網約護士[2],指各醫療機構以注冊護士為“工具”,依托互聯網技術,通過線上申請、線下服務[3],打破傳統護理模式時空限制,整合碎片化時間,實現“菜單式服務”和“精準化護理”的融合[4],為出院患者、居家老人等人群提供優質、便捷、延續的護理服務[5],是以資源最小化、滿足需求多樣化和最大化為特點的一種新興護理服務模式。本研究基于CNKI數據庫,運用CiteSpace軟件,對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熱點和前沿進行可視化分析,旨在為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進一步發展提供參考和方向。
1.1數據來源 本研究基于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自建庫至2020年為止,以“‘互聯網+’護理服務”為檢索詞進行“主題詞”精確檢索,檢索時間限定為從建庫至2020年,共獲文164篇,導出數據存為Refworks格式,最終納入符合主題文獻91篇。
1.2質量控制 164篇初檢文獻經NoteExpress軟件去重、整合后,由2名研究者對所檢文獻的標題及摘要進行閱讀,剔除無關文獻,如發生取舍分歧時,通過討論決定是否存留,最終納入文獻91篇。文獻納入標準:與“‘互聯網+’護理服務”主題相關的文獻。排除標準:(1)碩博士論文、會議報紙、新聞報道、年鑒專利、政府文件、法律法規、通訊簡訊、報紙輯刊及座談經驗交流等文獻。(2)同一研究重復發表、文獻內容缺失的文獻。
1.3分析工具及方法 以陳超美博士的CiteSpace 5.6.R5[6]為主要研究工具,從文獻年度發文量、作者、機構、期刊來源、基金來源、高頻關鍵詞及突現詞等7個方面進行可視化分析,對研究現狀、熱點及未來研究趨勢等進行深層次挖掘[7]。具體操作設置如下:"Time slicing"為2015-2020年;"Years per slice"為"1";"Node types"分別為"Author""Institution""Keywords"等;"Link"為"Cosine";"Selection criteria"為"Top N=50"或"g-index k=25";"Pruning"為"Pathfinder"+"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Pruning the sliced networks"。
2.1文獻年度發文量分布 2015年國內出現第一篇關于“互聯網+”護理服務的文獻,標志著“互聯網+”護理服務在我國開始萌芽。2015-2020年,發文量分別為 1、3、15、18、28、26篇,總體上呈平穩增長趨勢,但總量仍然偏少,說明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仍有待進一步探索和研究,見圖1。

圖1 文獻年度發文量
2.2文獻作者、機構分布 本研究中,91篇文獻共涉及89位作者,其中僅有2位作者發文量為2篇;文獻作者分布于全國19個省和直轄市,主要為東部沿海地區或者醫療技術相對發達的地區,其中發文量≥5篇的地區分別是廣東省(10篇)、江蘇省(8篇)、北京市(7篇)、浙江省(5篇)。而發文量前10位的文獻機構中,北華大學、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管理學院及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世紀壇醫院居于前三,均為2篇;32個文獻機構中,絕大多數為各級醫療機構、醫學類院校,共有27個(83.5%);另有47篇(51%)文獻以高校或者其附屬醫院為主要依托單位。見表1和表2。

表1 文獻作者、機構分布(Top 5)

表2 文獻地區分布(n≥3)
2.3文獻期刊來源分布 本研究中,91篇文獻共來源于60種期刊,其中護理期刊中占比最高的為《護理學雜志》和《護理實踐與研究》,但僅占3.3%而已,其他護理期刊共發文8篇,占比8.8%,而近80%的文獻(78篇)來源于非護理期刊,載文量≥2篇的期刊共5個,合計載文量僅12篇(13.2%)。由布拉德福定律[8]可知,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目前尚無“核心期刊群”,見表3。

表3 文獻期刊來源分布(n≥2)
2.4文獻作者、機構合作度情況 圖譜可直觀反映彼此間的合作程度,節點越大,連線越多則說明該作者或機構在此領域的研究更深入,合作更廣泛。本研究中,對文獻作者、機構進行共現分析,分別生成89個節點、90條連線,57個節點、21條連線,密度分別為0.023和0.0132的知識共現圖譜。由此表明有89位作者,57個機構被納入分析。其中以楊丹丹為核心的6位作者之間合作交流最多,合作程度最高;以南京醫科大學附屬老年醫院醫務部為核心的4個機構之間合作交流最多,合作程度最高。而其余絕大部分作者、機構間合作交流少或者幾乎沒有任何合作交流。表明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較分散和局限,作者和機構之間合作度欠缺,尚未形成核心作者和機構群,見圖2和圖3。

圖2 文獻作者共現知識圖譜

圖3 文獻機構共現知識圖譜
2.5文獻基金來源分布 本研究中,91篇文獻共涉及4個層次的基金項目資助,其中國家級3篇、省部級5篇、市級4篇、校院級5篇,其余近80%的文獻無任何基金項目資助。由此可知,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基金資助率極低,相關部門資金投入有待加強,見圖4。

圖4 文獻基金來源分布
2.6文獻高頻關鍵詞分布 圖譜中圓形節點表示關鍵詞出現的頻次,節點越大,表示頻次越高;紫色光圈標注的節點表示該關鍵詞具有較高的中心度[9]。本研究中,對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生成22個節點、20條連線、密度為0.086 6的知識圖譜,合并同義詞、剔除主題詞,結合關鍵詞頻次和中心性可知,目前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熱點和前沿為“網約護士”“護士多點執業”“延續護理”等,見表4和圖5。

表4 關鍵詞頻次、中心性分布(Top 10)

圖5 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
2.7文獻突現詞分布 突現詞是利用突變詞探測技術生成,表明了某研究領域的熱點詞匯,可用來識別該領域的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10]。本研究中,通過“Burst terms”識別,得到“多點執業”“護士”“網約護士”“上門服務”及“延續護理”5個突現度較高的突現詞,見表5。

表5 文獻突現詞分布
3.1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總體呈平穩增長趨勢,但基金支持力度低,重視度和關注度有待提高 文獻年度發文量及分布趨勢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某領域的研究現狀和水平[11]。本研究顯示,第一篇相關文獻于2015年才在國內誕生,這可能與此前護士多點執業相關政策未開放,“互聯網+”護理服務沒有引起重視有關[12]。隨著網絡技術的進步,2015年我國提出“互聯網+”后,“互聯網+”護理服務才逐漸得到各級醫療機構和大眾的關注[13],發文量開始增加,到2019年達到頂峰,這可能與2018 年和2019年國家衛健委分別發布《關于深入開展“互聯網+醫療健康”便民惠民活動的通知》[14]《關于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試點工作的通知》及《“互聯網+護理服務”試點工作方案》[15]有關。但是就研究廣度和深度而言,與我國目前嚴峻的老齡化形勢和大眾對“互聯網+”護理服務的需求不相適應,研究方法和內容局限、單一,多集中在以下幾方面:(1)對國內“互聯網+”護理服務相關政策、法律法規、倫理道德、優勢與不足、機遇與挑戰等進行分析與展望,但只是停留在理論表層,能否或者更好地與臨床實踐相結合有待進一步探索。(2)對國內外“互聯網+”護理服務的應用及發展現狀等進行文獻綜述,但文章內容缺乏深度,理論依據支撐不夠。(3)運用量表進行問卷調查,即醫護人員、患者及患者家屬對“互聯網+”護理服務認知、需求、意愿、應用現狀及影響因素等進行探究。(4)偏向于觀察性和描述性研究,以問卷調查和質性訪談為主,缺乏多工具的結合應用,缺少干預、路徑研究、指標體系構建等實證研究,導致不能從根本上發現、剖析和解決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薄弱點。而且相關研究基金支持力度低,“依托單位”的主體作用被弱化,基金論文是基金項目成果的重要呈現形式,其質量的高低代表了此領域的學術深度和質量[16],而依托單位是科學基金管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組織實施科學基金工作的重要基礎和保障[17]。本研究中國家級、省部級、市級、校院級基金資助分別為3、5、4、5篇,其余近80%的文獻均無任何基金資助,且僅有51%的基金項目有依托單位。表明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基金支持力度較低,研究質量和水平不高,其重視度和關注度仍有待提高。強調國家相關部門應重視“互聯網+”護理服務的發展與實踐應用,積極推出相關政策扶持,強化“依托單位”的主體作用,完善與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和制度體系(如監管機制、舉報制度、注冊審核機制等),加大相關資金的投入,完善軟件系統,簡化操作模式,促進服務體系的完善。另外,通過開展相關科研培訓,整合和提升科研人員科研硬實力,推進相關科研基金項目的立項與實施,為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的發展路徑與方向提供理論依據,進而提高“互聯網+”護理服務質量和滿意度。
3.2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資源”分布不均,核心作者、機構和期刊群尚未形成 本研究納入的91篇文獻中作者分布于19個省或直轄市,其中東部沿海經濟較發達和醫療技術較發達地區占比較高(35.5%),以廣東、江蘇、北京及浙江四省、市居多,而西北內陸地區的相關研究較少;32個研究機構中,絕大多數為各級醫療機構、醫學類高校及其附屬醫院,占比高達83.5%。合作是科學研究的特性,合作度既能反映研究領域的相互滲透、交叉程度,又能反映研究的質量和水平[9]。本研究中91篇文獻刊載于60種期刊,來自于多達89位作者,以《護理學雜志》和《護理實踐與研究》刊載最多;而發文量≥2篇的作者僅有2位,其合作率和合作度均低于自然科學期刊指標。另外,本研究結果顯示,以楊丹丹為核心的6位作者之間合作交流最多,合作程度最高;以南京醫科大學附屬老年醫院醫務部為核心的4個機構之間合作交流最多、合作程度最高。而其余絕大部分作者和機構之間很少或者幾乎沒有任何合作交流。綜上表明,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頗為分散,地區和機構分布不均,尚未形成核心作者、機構和期刊群,彼此間的合作度低。強調今后國家、醫院相關部門應優化資源配置,有效利用資源,加強跨機構、跨區域間多元化的科研合作交流,最大限度地協調科研、人才等資源不均矛盾,以促進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跨越式發展。而對于科研者自身,應積極響應和依托國家政策支持,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全方位、多層次地拓展合作交流渠道,努力發展自身特色、創新的核心研究群,積極創新“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提高“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學術水平和影響力,為“互聯網+”護理服務理論研究與實踐運用的巧妙結合提供高質量的理論證據。
3.3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熱點、前沿與方向分析 高頻關鍵詞是文章主題的核心,是文獻主題的另一種呈現方式,對其進行共現分析,可以從宏觀層面上探尋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前沿及發展方向[10]。結合關鍵詞的頻次、中心性和突現度可知,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內容逐步由護士多點執業過渡到網約護士、延續護理、相關影響因素分析等。在“互聯網+”高速發展、人口老齡化形勢嚴峻、護理資源緊缺的大背景下,“互聯網+”護理服務在優化護理資源配置、緩解看病難、激發護士積極性,促進醫院護理服務改革等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1],且基于“互聯網+”的延續護理、智慧養老等能使信息智能傳遞,更加快捷高效地滿足社區居民的需求,有效改善現有護理服務人力資源利用率低下的問題,利于幫助突破我國護理及社會養老事業的發展瓶頸,是社區居家和養老護理服務的重要動力和根本保障[18]。因此,推進“互聯網+”護理服務在“居家延續護理”“居家智慧養老”等的應用實踐勢在必行。隨著互聯網不斷深入日常工作和生活,智慧養老已經越來越被國家重視,衛計委于2016年提出《智慧健康養老產業發展行動計劃(2017-2020)》,指出到2020年時,要在全國范圍內對智慧健康養老產業體系進行全生命周期的覆蓋[19]。由此可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體系必須依托“互聯網+”,只有這樣才能適應社會發展,實現“有所養、養有質”。但是,目前我國“互聯網+”護理模式存在諸多弊端,如監管制度亟待健全、軟件研發尚待完善等,直接制約了我國“護士多點執業”和“網約護士”的進一步發展,導致其面臨諸多挑戰,如缺乏配套法律法規保障,缺乏科學規劃與政策指引,服務定位與相關費用與社會需求和服務現狀不相適應,增加醫療風險、護士安全隱患及工作負荷,影響醫院人事管理制度和護理質量,醫院人事管理制度、護士自身資質和服務能力不足的制約等。
3.4對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的建議與展望 (1)進一步明確“互聯網+”護理服務的重要性,借助“護士多點執業”和“網約護士”等多樣化平臺,在應用過程中發現問題并完善“互聯網+”護理服務體系。(2)推動“互聯網+”護理服務在“延續護理”“社區居家護理”及“智慧養老”等服務領域的高質量應用實踐。(3)對于國家相關部門和醫院管理層,應建立健全法律保障體系,維護護士和患者的合法權益;建立合理的績效考核和監管機制,嚴格注冊審核機制,對執業護士進行嚴格準入;加快相關大數據平臺和軟件的開發與調試,增強各類APP功能的實用性與簡潔性;制定并規范與新型服務環境和條件相匹配的護理行業服務標準和執業體系;降低護士執業負荷和壓力,進一步完善分級診療制度,鼓勵和引導高層次護理人才向基層輻射,不斷提高基層醫療機構服務質量,促進護理人才均衡分布, 形成優質醫療資源合理化配置,滿足公眾的醫療服務需求,切實實現“小病到社區、大病進醫院、康復回社區”[20];降低患者享受服務的經濟壓力,合理調控護士上門服務的價格,部分費用納入社會醫療保險報銷范圍;加大政策和資金扶持力度,促進相關科研水平整體的提升。(4)對于執業護士自身,在醫院臨床護理中應積極提升自身護理技能與網絡應用技能,并積極學習相關政策法律和安全防范措施,在執業過程中學會保護自身人身安全和合法權益。(5)對于相關科研人員,應充分依托國家政策支持,利用科研積極創新“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拓展研究內容與方法,多工具、多學科相結合,探索出一套適合我國國情的特色“互聯網+”護理服務體系和模式,為提高“互聯網+”護理服務質量提供理論依據。
目前,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總體上呈上升趨勢,但是也存在諸多問題,如關注度和重視度低、研究深度和廣度不夠、地區和機構分布不均、作者和機構間合作度低等。另外,受相關法律法規的不完善、醫療安全風險及護士自身資質不高等因素的制約,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發展還面臨諸多困難[21]。因此,今后研究者應充分利用國家政策支持,拓寬科研合作交流渠道,汲取國外相關研究的經驗與教訓,探索出適合我國國情的“互聯網+”護理服務體系和模式,提高研究的學術水平和質量,促進“互聯網+”護理服務研究向高質量、科學化、多元化方向發展,推進我國“互聯網+”護理服務事業蓬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