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隱喻對英語經濟話語教學的啟示

王昆芳

摘? 要：人類語言中普遍存在著概念隱喻，經濟話語中相關詞匯的概念隱喻使用頻繁，常見的有“旅程”“戰爭”等結構隱喻，“上”“下”等方位隱喻，“人”“容器”等本體隱喻，用來描述經濟活動中相類似的現象。文章具體分析了這些概念隱喻如何從源域出發，映射到目標域，把抽象的經濟概念和經濟現象描述得通俗易懂，其實質隱藏著相應的認知基礎與傾向，深入分析這些概念隱喻能使學生更好地理解此類英語經濟語篇，對英語經濟話語教學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概念隱喻;英語經濟話語;分析;教學

中圖分類號：G642?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2096-000X（2021）09-0116-04

Abstract： Conceptual metaphors commonly exist in human languages， and they are frequently used in relative words of economics discourse， including "journey"， "war" as structural metaphors， "up"， "down" as orientational metaphors， and "person"， "container" as ontological metaphors to describe the similar phenomena in economic activities. This paper analyzes specifically on how these metaphors map into target domains from source domains， making the abstract economic concepts and phenomena easier to understand， which essentially covers the relative cognitive basis and tendency. Students can understand these English economic texts better by analyzing the conceptual metaphors deeply， thus having the great importance in English economic texts teaching.

Keywords： conceptual metaphors; English economics discourse; analyze; teaching

一、概述

傳統的語言學中，隱喻從本質上來說起到修飾的作用， 它只是一種單一的語言現象，可有可無。然而Lakoff & Johnson在1980年徹底推翻了這種傳統的隱喻觀，他們合著了《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Metaphors We Live）一書， 書中指出：“生活中到處都存在著隱喻，它存在于人們的思想、語言和行動中。[1]”之后，更多的語言學學者接受了隱喻理論，使它進一步發展，并且在實踐中廣泛使用。

隨著經濟的持續發展，越來越多認知語言學學者把注意力投向經濟語篇，他們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對經濟語篇中的概念隱喻作了大量研究。本文以Lakoff的概念隱喻理論為基礎，借鑒了前人在概念隱喻領域的研究成果，基于認知語言學的角度，分析了經濟話語中的概念隱喻現象，對一些典型的概念隱喻的類型、不同的認知效果進行總結，試著找出話語隱含的思想意識，以更深刻地理解經濟話語。

二、經濟隱喻

隱喻在經濟話語中非常多見，Lakoff和Johnson在著作中詳細論述了日常生活中到處都是隱喻，語言中隱喻的表達其實就反映了人們的思維具有隱喻性，也反應了他們平時的概念思維系統。對很多人來說，經濟領域中的運行體制較為抽象，而隱喻概念生動形象地描述經濟運行和發展中的復雜性，人們通過比較具體并且已知的概念，認知理解一些抽象的概念[1]。經濟話語中，經常用生物體 （包括人、動物和植物）隱喻經濟實體;用自然界中人們熟悉的風霜雨雪現象隱喻經濟運行現象;用人的活動、旅行或戰爭隱喻經濟活動。

現代經濟學起源于歐洲的18世紀，當時盛行啟蒙運動，人們開始尊重事實、崇尚科學。經濟學的發展也受到數理科學、生物學的模擬和術語的重大影響，因此，隱喻存在于很多經濟語篇中。如，Adam Smith的經濟學著作《國富論》中，他把市場比作“the invisible hand”，意思是 “無形的手”，說明資本的支配作用強大;當時被使用的隱喻還有“financial leverage”，意思是“金融杠桿”;“human capital” 表達“人力資本”。隨后又產生了新時代的經濟概念隱喻，比如“real estate bubble”，意思是“房產泡沫”;“cash flow”意思是“現金流”。

三、經濟話語中的概念隱喻

束定芳在《隱喻學研究》一書中指出，一個事物會有多種喻體，也就是一物多喻[2]。經濟領域屬于豐富的體驗域，其概念隱喻經常具有單一概念的多元性特征。Lakoff按照語義結構的特點，把概念隱喻分為以下三類：結構隱喻（structural metaphor）、方位隱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和本體隱喻（ontological metaphor）[3]。

（一）經濟話語的結構隱喻

用一類概念去認識理解另一類概念，構成結構隱喻，同時將此概念相關的詞語用來談論另一類概念，如以下幾種類型：

1. 經濟是旅程

“旅程”隱喻較高頻率地使用在經濟話語中，此概念隱喻下，經濟事件如同人們的旅程，可以規劃，它會有起點和終點，也存在機遇和風險，每一個經濟事件進程都可以形成一次“旅程”。在這隱喻的基礎上，都可以用旅途中的方方面面和環節，使經濟活動中的目標、方式、中途的變化、是否順利展開、遭遇挫折等形象化，如：

（1）A capitalist economy might experience high unemployment as a permanent situation unless some external force was used to reduce it.

（2）The turmoil and then the inflation put a sudden end to the poor economic situation.

2. 經濟是戰爭

在經濟話語中， 存在著很多戰爭隱喻、體育隱喻等結構隱喻，而戰爭隱喻出現頻率最高。社會在發展，隨之而來的是愈演愈烈的商業競爭，此時，商場就像戰場，它彌漫著硝煙，有輸贏、戰略和攻防等。它就是一個經典的商業戰爭的概念隱喻， 經濟領域中因此有很多在此基礎上的隱喻表達[4]。通過戰爭隱喻，表達對手之間的競爭。在“Economy is War”這個概念隱喻中，War是源域， Economy是目標域。在此隱喻下，和戰爭相關的很多特征都非常系統地映射到了經濟領域，具體的映射過程如下：

源域是battle/war，目標域是economics，在這個概念之下，所有和battle/war相關的源域都可以相應地映射到Economics這個目標域，如army→company， battlefield→market， weapon→measure， strategy→policy。

A：經濟競爭就是戰爭行為。

（3）Under the inflation in the 1960s and 1970s， Keynesian economics has been under fight from many quarters.

B：經濟的參與者就是戰爭的參與者。

（4）It was a marketing campaign， and many companies try to promote their new products to the ceremonies without paying advertising fees.

C： 市場就是戰場。

（5）If the train-operator is obliged not to set fire to the field， he will spend money to reduce the emission of sparks; otherwise， not.

D：經濟策略就是戰爭策略。

（6）But the basic insight inspired a literature that， in turn， fueled the worldwide drive to deregulation during the 1980s.

（二）經濟話語的方位隱喻

方位隱喻指的是按照空間方位形成的系列隱喻概念，Lakoff指出，人們和大自然的相互作用構成了空間方位，也是人類賴以生存基本概念，人們通過身體的體驗取得的“上下”“前后”“內外”“深淺”和“中心-邊緣”等具體概念，這些要素映射到一些抽象概念上，如：人們的身體狀況、情緒、數量、社會地位等，便出現那些表達抽象概念的方位詞語[3]。如：She's really feeling up， but he's extremely low these days. 表示開心與情緒低落。而在描寫經濟的發展、商品的質量、數量和價格的變化時，往往用“More or good is up， less or bad is down”的空間隱喻，它的物質理論是：容器中倒入更多東西時， 平面會上升;而減少東西時，平面會下降[5]。

經濟語篇中常使用“grow”“rise”“going up”“climb”“rocket”等“上”的概念描述價格或利潤的上升;用“decline”“drop”“fall”“dip”“dive”“slump”等“下”的概念描述經濟惡化、價格下降和貨幣貶值等現象;用“edge”“ahead”“roar”“advance”等“前”的概念描述經濟向前發展;用“retreat”“recession”等“后”的概念描述經濟向后倒退;用“jump”“ahead”“leap”“higher”等“高”的概念描述經濟向高處發展;用“lower”“drift”等“低”的概念描述經濟走向低迷。

（7）Economies grew and declined in different parts of Eurasia at different times.

（8）Contractual relationships evolve to reduce these costs.

（9）Angola's government， which reaps massive oil revenues from foreign firms， has reportedly misspent $4.2 billion in five years， equivalent to nearly a tenth of its annual GDP.

（10）Demand for? new energy vehicles is much higher.

（11）Although there was a little rebound， house prices fell by 15% since their peak last year.

（12）They blamed the government policies for the great drop in European stock markets last week.

（三）經濟話語的本體隱喻

人們把情感、思想和活動等無形無界的抽象概念，表達為有形有界的具體實物，稱為本體隱喻，它又可以分為“實體和物質隱喻”（entity and substance metaphors）、“容器隱喻”（container metaphors）等[3]。

1. 經濟是人

人們的健康與平均壽命、生活質量息息相關，而疾病與痛苦、死亡緊緊相連。在概念隱喻“經濟是人”的理論之下，可以用健康的概念對經濟運行進行描述，以此產生聯系，人的生老病死的特征可以映射到經濟的運行中，人們利用身體健康狀況的體驗，理解經濟運行過程中出現的現象。可以用move forward、falter來描述經濟的運行，可以用healthy、ailing、sick表示經濟運轉良好或出現問題，如：

（13）America's serious debt crisis is really difficult to be cured.

（14）Their financial situation is much healthier recently.

（15）Many countries have just experienced 2008's economic crisis， knowing the world's financial markets are vulnerable， they took active measures to control its expanding.

（16）Country members of G20 should strengthen their cooperation in order to make the world economy return to the healthy rail.

人們如果身體健康， 當然不用治療，如果患了疾病就需要診斷并治療，它的隱喻“邏輯”為：企業和行業健康時，政府不用干預;但是如果企業失去活力，出現利潤下滑甚至有瀕臨破產的危險時，政府就有必要進行診斷、干預甚至治療;當企業重新獲得生機、贏利時，代表“治療”產生效果。也就是說，也可以用生病和醫生治療來表達經濟運作中出現的問題，或者是政府用有效的政策干預經濟，如：

（17）When social security fund enter the stock market，a careful examination should be given to the listed companies.

（18）A strong medicine was injected to the whole stock market，causing it come out of the low ebb and realize the virtuous circle.

2. 經濟是容器（economy is container）

容器隱喻是指人們把思想（物體）放到詞匯（容器）中，沿著類似管道傳遞給接話者，接話者接著把思想（物體）從詞匯（容器）中拿出來。在經濟話語中，指的是人們把有形的具體容器概念和經濟概念結合起來，如：

（19）Much fund was channeled through state-owned banks offering low returns and cheap loans to those big companies.

（20）Insurance is somewhat a kind of risk sharing in which people contribute to a pool of money.

（21）But when a commodity is produced and sold，the price paid for the purchase finds its way into someone's pocket.

（22）The bank has recouped much fund in the area of house loan.

例（19）至（22）中的“channel”“pool”“pocket”“recoup ”等詞語把“經濟”和“容器”相連，在“經濟是容器”的概念隱喻中，源域是容器，目標域是經濟，“容器”具有清楚的界限、量化等特點，映射到經濟這個目標域，比如為了加大“資金”數量，人們會采取各種措施來籌集，這時就出現了類似于容器的“經濟”的概念隱喻。

四、概念隱喻對英語經濟話語教學的啟示

經濟語篇屬于專業性比較強的實用文本，經濟話語往往綜合了英語語言學知識、經濟學術語，還有很多跨文化知識，正確分析經濟話語中的概念隱喻，對學生理解經濟語篇具有重要的啟示：

（一）準確判斷概念隱喻的映射范圍

學生在閱讀經濟語篇時，需要注意文章中含概念隱喻的句子，特別是一些經濟概念，比如經濟平衡、穩定、增長、衰退、短缺、停滯等，也要查尋一些表示數量關系或者社會關系的空間隱喻，分析映射的范圍，因為這些詞語對理解語篇有著關鍵的作用。

（二）準確傳遞概念隱喻的文化內涵

概念隱喻具有深遠的語言文化沉淀，它是體現人們認知方式和文化背景的重要方式，有些隱喻甚至只出現在特定的文化中。理解概念隱喻，學生需要關注源域和目標域的特征，同時更需要關注概念隱喻背后的文化、習俗、歷史等因素，了解不同語言文化在人們的認知中會有異同，避免隱喻理解時的偏差甚至錯誤[6]。如 “up”在經濟話語中，映射到社會地位和關系時，需要熟悉源語的文化和歷史，通常理解為“皇室、貴族和上流”等。

再如，英語和漢語中，都有顏色詞的經濟隱喻現象，可是表達卻各不相同。英語中blue chip（藍籌股） 指的是穩定又值錢的受歡迎的股票，而在漢語中，還派生了red chip （紅籌股），它是內地公司的股票，在香港上市。另外還有很多用紅色的術語，如分給股東的股息叫紅利，按股份分配的利潤叫分紅，也有“股市飄紅”這種說法，此類表達方式來源于中國的傳統文化。由于隱喻存在文化獨特性，有時會難以理解含有概念隱喻的經濟話語，為了使學生更好地學習經濟語篇，跨文化意識也必不可少，識別和了解概念隱喻的文化差異，有利于促進經濟語篇的理解。

五、結束語

在經濟語篇中，概念隱喻的應用非常普遍，它從特別的角度出發，表達了經濟領域中很多抽象概念與思維模式，把一些枯燥、抽象的經濟概念進行了生動形象的解讀。在新經濟形勢之下，通過經濟話語中的概念隱喻類別進行歸納和分析，更加證實了Lakoff“隱喻無處不在”的觀點，隱喻不但存在于人們的日常語言中，經濟報道中的概念隱喻也比比皆是。在英語經濟話語的教學中，對于一些有代表性的概念隱喻進行分析，對隱喻理論的可靠性和解釋力的驗證會更加客觀，對學生深入理解經濟現象和經濟規律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參考文獻：

[1]Lakoff， 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65-76.

[2]束定芳.隱喻學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52.

[3]Lakoff， G. The contemporary theory of metaphor[A].In A.Ortony （ed） ， Metaphor and Thought， 2nd edition[C].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3：82-98.

[4]Jonathan， C. BLACK. Metaphor and vocabulary teaching in ESP economics [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2000（19）：135.

[5]孫厭舒.英語經濟隱喻的認知功能及其與文化的關系[J].山東外語教學，2003（5）：45-48.

[6]曾利沙.中英文經濟報道中概念隱喻的跨文化性[J].廣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11）：64-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