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的影響

張 良,金貞姬,徐 健

(青島農業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青島 266109)

在當今知識經濟時代,企業以貨幣資金投入為導向的單一性經營發展模式已逐漸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以人力、結構、關系、創新等要素構成的智力資本為導向的綜合性經營發展模式。智力資本正在逐漸成為企業創造價值,提升市場競爭力的關鍵生產要素并對企業發展與存續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農業是我國國民經濟建設與發展的基礎,農業企業的發展對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支持性作用。企業財務績效水平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是衡量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指標。在經濟全球化快速發展、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今天,探究農業企業如何更好地發揮智力資本對企業財務績效與可持續發展的影響,提升農業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具有重要意義。但目前少有學者從農業上市公司角度研究智力資本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影響。本文選取2015—2019年農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VAIC)法,通過物質資本增值系數(CEE)、人力資本增值系數(HCE)、結構資本增值系數(SCE)、關系資本增值系數(RCE)和創新資本增值系數(RDE)五項指標來衡量企業智力資本,探究智力資本及其構成要素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的影響。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智力資本的相關概念

1969年Galbraith首次提出智力資本這一概念,他指出智力資本不僅是單純、靜態的知識,同時還包括相應的運用知識的智力活動。Stewart對智力資本的內涵做出了相對系統性的界定,指出智力資本是公司內部可以幫助增強優勢競爭力和績效水平的事物的統一體[1]。學術界一般認為智力資本是由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組成。人力資本,也被稱作非物質資本,主要是指企業勞動者的受教育程度、專業的技術能力水平、健康狀態等。結構資本主要包括組織制度、結構、戰略、文化、企業專利、商標等組織類無形資產。關系資本是指企業與利益相關者建立的關系網絡,并且在維持和發展關系過程中所擁有的資源與信息優勢。隨著對智力資本研究的深入,有學者認為創新資本也是構成智力資本的要素。創新資本是指企業為了掌握領先的核心技術,培育競爭優勢而投入的成本。

學者們提出了不同的方法來衡量智力資本。在這些方法中,Pulic提出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VAIC)法憑借可以通過數學定量方法計算,不受人為主觀因素影響,并且可以處理大量數據的特點,在全世界得到廣泛的應用[2]。但是此方法僅從人力資本和結構資本兩方面對智力資本進行衡量,具有一定的狹隘性,且衡量結構資本不夠完善,忽略了關系資本和創新資本。因此,本文采用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MVAIC)法來衡量企業智力資本,以增強研究結論的可靠性與說服力。

(二)智力資本對公司財務績效的影響

陳增輝指出智力資本及其構對要素對企業價值創造具有重要的影響作用[3]。楊蔓利借鑒VAIC模型,利用多元線性回歸的方法,研究我國汽車制造業2008—2011年95家上市公司智力資本及其構成要素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指出物質資本對企業績效有積極促進作用[4]。Ni mtrakoon運用多元回歸與多因素方差分析的方法就東盟國家之間的智力資本及其各要素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研究結果顯示企業智力資本越大,越能對企業財務績效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同時人力資本的影響效率最高[5]。邸強和唐元虎通過建立企業績效的回歸模型,進行復回歸分析與自回歸分析后,認為企業的結構資本對企業的總資產報酬率具有顯著性影響,加強企業結構資本,可以有效提高企業的競爭力[6]。任俊義指出企業智力資本的三個要素(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均對企業財務績效有正向的影響,且關系資本對企業財務績效有直接的正向影響[7]。李嫻和鐘子亮以2010—2018年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利用虛擬變量最小二乘法指出研發投入與企業財務績效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8]。

學者們分別就智力資本及其構成要素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進行了研究,但對智力資本的衡量均存在一定不足。陳增輝[3]和任俊義[7]從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三方面衡量智力資本;邸強和唐元虎[6]、李嫻和鐘子亮[8]僅分別從結構資本和創新資本一方面指出智力資本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故本文從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和創新資本四方面系統全面地衡量企業的智力資本。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一系列假設：

H1：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H1a：物質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H1b：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H1c：結構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H1d：關系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H1e：創新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呈正向影響。

(三)智力資本對公司可持續發展的影響

Higgins提出了可持續增長率這一概念,指出可持續增長率是企業不通過銀行或金融機構借貸,僅憑自身內部資金可以實現的最高增長率。企業通過管理可持續增長率可以有效避免企業財務資源緊張的情況,利于自身可持續發展[9]。張林和于富生通過理論探討和實證分析認為智力資本已成為我國知識型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驅動力[10]。裘夢映等對50家農業上市公司進行實證分析,指出企業應注意成本控制,優化資本結構,提高自身的盈利能力即獲得更多的物質資本可以更好的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11]。李梁通過實證研究指出在知識密集型企業中,人力資本對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具有重要影響[12]。石井春指出企業調整與完善經濟管理體制的不足,利于其自身的可持續發展[13]。胡宏旭認為過度的銷售費用的投入即關系資本的投入會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產生不利影響[14]。唐崇英提出創新資本的投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維持企業的核心競爭優勢,推動企業可持續發展[15]。

學者們分別指出智力資本及其構成要素(即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創新資本)對企業可持續發展具有影響。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一系列假設：

H2：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H2a：物質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H2b：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H2c：結構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H2d：關系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H2e：創新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呈正向影響。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樣本包括2015—2019年在上海和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農業公司,為保證數據的有效性,對原始樣本進行篩選。標準如下：(1)剔除樣本中數據存在缺失、遺漏的公司。(2)剔除樣本中經營狀況存在差異(ST、*ST、資產負債率高于100%)的公司。最終獲得了24家農業上市公司的120組樣本數據。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根據郭慧蘭[16],馬躍如等[17]的研究,本文采用總資產凈利潤率(ROA)與凈資產收益率(ROE)來衡量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總資產凈利潤率(ROA)反映了公司利用總資產的效率,通過凈利潤除以資產總計得到;凈資產收益率(ROE)代表股東的收益情況,由凈利潤除以股東權益得到。根據Higgins[9]與張林和于富生[10]的研究,本文采用可持續增長率(SGR)來衡量農業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可持續增長率(SGR)是指企業不通過銀行或金融機構借貸僅憑自己內部資金可以實現的增長,計算公式如下：SGR＝凈資產收益率*收益留存率/(1－凈資產收益率*收益留存率)。

2．解釋變量。本文采用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MVAIC)法來衡量智力資本。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由物質資本增值系數(CEE)、人力資本增值系數(HCE)、結構資本增值系數(SCE)、關系資本增值系數(RCE)、創新資本增值系數(RDE)組成。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CEE是物質資本增值系數;VA是企業價值增值,由利潤總額、支付給職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財務費用三項數據加總組成;CE是物質資本增值,通過企業資產總計和負債合計之差衡量。HCE是人力資本增值系數;HC是人力資本增值,由會計科目“支付給職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數額衡量。SCE結構資本增值系數;SC是結構資本增值,是企業價值增值(VA)與人力資本增值(HC)的差值。RCE是關系資本增值系數;RC是關系資本增值,由企業銷售費用表示。RDE是創新資本增值系數;RD是創新資本增值,通過企業研發費用表示。MVAIC是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

3．控制變量。本文選取企業規模(SIZE)、債務水平(LEV)和GDP增長率(GDP)作為控制變量。

具體衡量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定義

(三)模型構建

三、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根據表2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可以得出：(1)ROA和ROE的平均值分別為0.030與0.039,這說明農業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相對較低;SGR的平均值為0.030,這表示農業上市公司的可持續發展能力相對較弱。(2)農業上市公司之間的MVAIC存在兩極分化的情況,MVAIC極大值高達10.050,而極小值為－10.140;但MVAIC均值是2.642。這說明大多數農業上市公司在智力方面有一定的投入。(3)CEE、SCE、RCE、RDE的平均值均低于HCE,說明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影響;同時值得注意的是RDE的平均值處于較低水平,這說明農業公司對創新資本的投入相對較少。(4)SIZE、LEV、GDP的平均值分別為22.124、0.412、0.066。

表2 描述性統計

表3顯示了2015—2019年智力資本及構成要素平均值情況。從表3中可以看出,2015—2019年人力資本平均值變動與智力資本年平均值變動基本保持一致,且人力資本年平均值遠高于其他要素年平均值,人力資本年平均值均高達1.4以上。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人力資本對企業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表3 2015-2019年智力資本及構成要素描述性統計

(二)相關性分析

表4顯示了相關性分析的結果。智力資本與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呈明顯的正相關關系。ROA、ROE、SGR與CEE、HCE顯著正相關;SCE、RCE、RDE與ROA、ROE、SGR無明顯相關關系。通過計算發現樣本數據方差膨脹系數(VIF)的值均小于10,這說明本文使用的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表4 相關性分析

(三)回歸分析

表5顯示了采用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法回歸分析結果。由表5可以得出：

表5 修正的智力資本增值系數法回歸分析

1．MVAIC與ROA、ROE、SGR顯著正相關,這說明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因此,假設H1、H2得到支持。

2．CEE、HCE與ROA、ROE、SGR顯著正相關,這表示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積極影響。因此,假設H1a、H1b、H2a、H2b得到支持。

3．SCE與ROE和SGR均呈顯著正相關,但與ROA無明顯相關關系。這意味著結構資本在一定程度上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起著促進作用。因此,假設H1c、H2c得到支持。

4．RCE、RDE與ROA、ROE、SGR無顯著相關關系,這說明農業上市公司目前在關系資本和創新資本方面的投入不足以影響企業的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因此,假設H1d、H1e、H2d、H2e未得到驗證。徐健和王俊俊的研究表明我國農業上市公司已經開始加大對關系資本和創新資本的投入[18]。

5．LEV與GDP對ROA、ROE、SGR具有負向影響,這說明企業自身過高的資產負債率和國家經濟快速發展時來自其他行業的競爭壓力會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綜上所述,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結構資本是主要的影響因素。

(四)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文進行了以下穩健性檢驗：用營業毛利率(GMP)與營業凈利率(NMP)代替總資產凈利潤率(ROA)與凈資產收益率(ROE),對模型(1)—(4)進行了回歸分析,回歸的結果與表5的結果基本保持一致,故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穩健性。

本文通過對2015—2019年農業上市公司120組數據的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智力資本對農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對企業績效和可持續發展具有正向顯著影響,而關系資本與創新資本不具有顯著性影響。

農業上市公司在今后的發展過程中應注重智力資本對財務績效和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作用。第一、重視物質資本的投入。物質資本是企業存在與發展的基礎,在目前市場競爭環境下,企業應重視物質資本的投入,定期更新關鍵的軟硬件設施,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與條件;同時要優化公司資本結構,控制企業的短期負債,降低企業財務風險。第二、注重人力資本的投入。人力資本是推動企業財務績效水平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提升的重要影響因素。企業應重視對員工的教育和培訓,建立科學培訓體系,為企業的新老員工提供再學習的機會,如定期開設專題講座、開展實踐教學活動;根據企業未來發展的需要,引進高素質人才,增強企業活力。第三、發揮結構資本的作用。企業在發展過程中,應就自身的發展規劃,適時調整企業內部管理組織模式,注重進行內部機制的整合,增強組織內各部門之間的聯系、分工、協作水平;建立合理的獎懲機制,提高員工薪資待遇,增強員工的勞動積極性。同時,企業應加強對自身文化氛圍的建設,在企業內部形成良好的人文關懷氛圍,提升員工對企業的認同感。第四,適度改善關系資本與創新資本。如建立相應風險評估和控制機制,強化企業風險意識,控制銷售費用的投入;合理制定研發計劃,理性投入研發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