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轉型下中國快遞業發展及綠色化策略研究

李敏

摘? 要：在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各大快遞企業與電商平臺均高調表示要極力踐行快遞綠色化，但事實卻并不如人意。文章基于發展歷程、發展規模和發展特點分析了快遞業的現狀，剖析了數字化轉型背景下快遞業綠色發展面臨的三大困境，并從“協同力”、“智能力”、“約束力”和“政策力”幾方面提出了推動中國快遞業綠色發展的策略。

關鍵詞：數字轉型;快遞業;綠色發展

中圖分類號：F618? ?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 Almost every big e-commerce platform and major express enterprises have declared that they should try their best to practice green development under the strong support of the policy， but the fact is not satisfactory.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express industry based on the history， scale and feature of express industry development. Then， it analyzes three major difficulties of green development in express industry unde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ollow that， it raises three strategies， that is， collaborative power， intelligent power， constraint and policy power， to solve the problems and promote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 China's express industry.

Key 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xpress industry; green development

0? 引? 言

據國家郵政局公布的數據，我國人均收寄快件從2000年的0.01件上升到了2020年的58件。快遞對中國經濟及就業等方面的貢獻越來越大。盡管如此，快遞業還處于“量變”到“質變”的轉化階段。高速發展帶來的“快遞垃圾無處安放”、“快遞垃圾圍城”等現象引發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快遞垃圾的增長給環境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也成為了制約快遞行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問題[1]。為了解決不斷增加的資源消耗與綠色發展之間的矛盾，“十三五”期間，國家及相關部委發布多個政策，如《國家郵政局關于加快推進郵政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意見》、《郵件快件綠色包裝規范》等都強調倡導綠色理念，促進資源節約，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生態文明思想及關于快遞包裝綠色治理工作的重要指示批示精神，推進郵件快件包裝綠色治理。“十四五”伊始，中華人民共和國交通運輸部2021年第1號令《郵件快件包裝管理辦法》發布，辦法中提到，要加強郵件快件綠色包裝管理，規范郵件快件包裝行為，節約資源、保護環境。

在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各大快遞企業與電商平臺均高調表示要極力踐行快遞綠色化，但事實卻并不如人意，不能快速便捷地找到回收點、無法將快遞垃圾進行有效分類、循環使用達不到理想效果等問題還大量存在。因此，如何切實推動快遞行業的綠色發展成為關注重點，尤其是在數字化轉型的當下，快遞行業如何充分利用數字化帶來的行業新價值并貫徹落實綠色化發展更是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1? 中國快遞業發展現狀

作為一種“精品物流”，快遞業是物流技術的綜合運用和集中體現，也是一種快速發展的新興服務行業。

從發展歷程來看：中國快遞業的發展經過了1.0時代，2.0時代和3.0時代。具體來說，快遞1.0時代主要是對最基本的包裹寄送需求提供支持，此時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帶來了大量的電商包裹，但快遞發展還屬于量變時代。該階段關注的重點在于如何滿足客戶的基本時效要求，更多的增值服務在此階段并不可見。快遞2.0時代開始對快遞業進行環節化與模塊化，增值服務成為了各大快遞公司核心競爭力的體現，此時行業的關注點逐漸從滿足簡單的基礎遞送服務轉向升級用戶體驗，推動快遞業可持續發展的綠色化也提上日程。此時，快遞業逐步開始“質變”，但仍屬于初期階段。而隨著新技術與快遞行業的深度融合，快遞業的發展邁入了3.0時代。3.0時代，快遞業的競爭將轉向管理的精細化、全網絡的數據化、以及科技化的實力競爭上，隨著“數字物流”的出現，快遞業的服務范圍延伸到了大物流領域，傳統服務方式發生改變，商業模式創新成為必須，快遞業綠色發展得到更多關注與重視。

從發展規模來看：一是快遞業務量持續穩定上升，自十三五以來，中國快遞每年新增100億件，連續6年保持全球快遞業務量第一的地位，超過美國、日本以及歐洲等發達經濟體的總和，快遞業務量占到全球市場份額的45%以上。據中國國家郵政局統計數據，2020年全國快遞服務企業業務量累計完成833.6億件，同比增長31.2%。二是快遞業務收入持續攀升，據國家郵政局統計數據，2019年中國快遞行業業務收入為7 497.8億元，同比增長23%，在10年內行業收入翻了13倍多，業務收入占GDP比重接近1%。新增社會就業20萬人以上，支撐網上零售額超過8萬億元。2020年，中國快遞行業收入繼續呈現穩步上升趨勢，全國快遞服務企業業務收入累計完成8 795.4億元，同比增長17.3%。三是發展指數形勢看好，據國家郵政局發布的中國快遞發展指數報告中指出，2020年12月中國快遞發展指數為298.7，同比提高43.5%。發展規模指數、發展能力指數和發展趨勢指數及服務質量指數均出現同比增長。2018～2020年中國快遞業發展規模如表1所示：

需要說明的是：表1數據來自于國家郵政局，前兩個指標均是以年為時間單位統計的，最后一個指標（中國快遞發展指數）是以月為時間單位統計的，表中呈現的分別是2018年12月、2019年12月和2020年12月的中國快遞發展指數。

從發展特點來看：首先，行業發展持續穩定增長。2020年盡管受到疫情影響，快遞行業的發展節奏受到一定影響，但中國快遞行業仍繼續保持正增長和高位運行態勢，主要經濟指標均表現良好。中國快遞行業也成為了世界郵政業的動力源和穩定器，對世界快遞業增長貢獻率超過50%。未來盡管快遞業面臨的是更加復雜多變的內外部環境，但穩中向好的基本趨勢不會改變。其次，行業競爭導致兩級分化加劇。行業的快速發展帶來激烈的競爭，快遞行業的頭部企業優勢持續擴大，而更多中小快遞企業則由于規模效益低、技術更新慢等原因陸續退出行業競爭。此外，中國快遞業正在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變。在持續的發展下，即時送等新興業務出現，快遞產品線的拓展，各類創新項目的涌現都說明了國內快遞行業已經告別了過去的野蠻式增長。5G、物聯網、AR等數字化技術的應用以及全行業中各類技術型高科技企業的萌生，對綠色化和可持續發展的關注和重視都體現了中國快遞企業正走向高質量發展的道路。

2? 快遞業綠色化面臨的困境

如上所述，盡管快遞業的發展給國民經濟帶來日益重要的影響，快遞業正在走向綠色化和可持續的高質量發展之路，但中國快遞業的綠色化之路并不是一片坦途，面臨諸多困境，有諸多因素制約著快遞業的綠色化發展。

2.1? 過度競爭導致行業資源共享共用流于表面

基于共享經濟理論，有學者認為要實現可持續的生態系統，要綜合考慮人力、生產、價值與交換系統、權力、共享規則、溝通等10個要素。更通俗地來講，發揮閑置資源的價值，通過資源共享共用來加快行業改革的步伐與進程，并進一步推動市場資源配置的最優化才是共享經濟的優勢所在[2]。作為新型服務行業，快遞運營網絡具備壟斷性和共享經濟性雙重屬性，過度競爭的存在導致行業資源的共用共享流于表面。例如，2017年順豐突然關閉菜鳥物流接口，隨后不同快遞公司紛紛站隊，出現了快遞行業不同生態體系之間的競爭，盡管國家郵政局及時主導協調雙方全面恢復了業務合作和數據傳輸，使得爭端暫時平息，但隨后相類似的事件還是在整個快遞行業多次出現。以快遞包裝共享為例，盡管蘇寧、菜鳥、京東、順豐等各大公司基于環保和可持續要求紛紛推出了新型綠色共享包裝，但這種共享更多的是體現在單個企業所主導的物流鏈上，單個公司的創新并沒有實現整個行業中共享共用，從整體上降低了整個快遞行業的效率和效益。

2.2? 下沉市場的快遞發展速度與綠色化之間存在矛盾

盡管新冠疫情出現初期給快遞行業帶來巨大沖擊，但也提升了互聯網的滲透率，激發了下沉市場的潛力，給快遞行業的發展帶來了新一輪的契機[3]。同時，隨著國家多項意見和規劃的出臺，下沉市場成為了拉動內需的重要引擎。為了推動農村快遞服務，國家在下沉市場物流網絡的建設中投入巨大且成效顯著。在2020年的郵政快遞業服務鄉村振興戰略中，全國共培育出60個業務量超千萬件的快遞服務現代農業金牌項目，總件量達到11.77億件。可以說，下沉市場用戶有著不亞于一二線城市用戶的消費能力。據統計，拼多多71%的用戶來自二線及以下城市，2019年阿里巴巴新增的2 000萬活躍用戶中，來自欠發達地區比率高達 70%，而京東2020年財報也顯示，京東新增1.1億用戶中80%來自下沉市場。盡管消費活躍的下沉市場推動了農村或欠發達地區的快遞業發展，但是這種發展更多地體現在體量上，快遞業的綠色可持續發展在下沉市場并不理想。以快遞包裝回收為例，部分農村或偏遠地區缺乏完善的回收體系，即使某些地方在國家環保政策的普及下，逐漸完善了回收體系，但是農村居民的回收意識并不強，再加上一些生活習慣使然，越來越多的快遞包裝直接被廢棄或用于焚燒，進一步加大了對環境的污染[4]。

2.3? 數字化技術對快遞業綠色化的推動作用有待加強

隨著數字化轉型逐漸成為行業共識，越來越多的快遞公司將數字化科技技術引入企業的運作環節中，也使得現在的快遞行業逐漸呈現出與傳統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區別：富數據化、泛科技化以及高智能化[5]。這種區別在快遞頭部企業中表現明顯，例如順豐投入大量科技研發費用，構建了超大規模A IoT感知平臺和一站式實時數倉解決方案，打造了獨具優勢的“人+AI”SaaS產品助力線下數智化管理。數字化技術對快遞綠色化的推動作用也可見于頭部企業的運營中，例如京東的“青流計劃”，聯合九大品牌商共同發布綠色供應鏈聯合行動，從減量包裝、綠色物流技術創新和應用、節能減排等方面來推動電商快遞綠色化，“青流計劃”使用的新型物流標簽、生物降解包裝新材料等都體現了數字化技術對快遞綠色化的推動作用。盡管如此，頭部企業的數字技術帶來的成果并不能很好地推廣到全行業中，而對于眾多二三線的快遞企業來說，由于不具備全國性的網絡效應及運力支撐，受到自身發展格局的限制，他們在自顧不暇地應對價格競爭的同時，根本無力于先進數字化技術的研發和使用。數據不透明、過程不透明、閑散資源浪費、運作效率低、綠色化運作成為表面功夫這些問題在二三線快遞企業中隨處可見。可以說，行業技術壁壘和競爭壁壘的存在導致數字化不能完全發揮其對快遞業綠色化的推動作用。

3? 推動快遞業綠色發展的策略

目前，中國快遞行業綠色發展穩步推進，綠色快遞正在實現從理念到實戰的轉換。但如前所述，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還存在各類問題，本文將對推動快遞業綠色發展的策略進行探討。

3.1? 促進快遞綠色發展的“協同力”

對于過度競爭導致行業資源共享共用流于表面的問題，本文認為加強快遞綠色發展中利益相關群體的協同力非常重要。所謂“協同力”，指的是協調兩個或者兩個以上利益相關者協同一致地完成某一目標的過程或能力。杰克·韋爾奇在其《商業的本質》一書中，強調協同力是要讓使命、行動與結果協同起來。快遞業的綠色發展使命最終歸集到建立資源節約型社會和環境友好型社會。使命的完成需要眾多參與方的協同，這些參與方包括政府、快遞企業、第三方回收以及居民等。從共生理論來講，在推動快遞行業的綠色發展中，“政府+快遞企業+第三方回收+居民（消費者）”應該形成一種協同閉環。政府發揮其引領作用;快遞企業充分利用自有資源優勢，推廣先進經驗和做法（尤其是頭部企業的先進經驗之推廣），推動全行業網絡共享、運營協同，這種協同操作也有利于解決二三線快遞企業因為競爭壁壘的存在而導致的運營困難;第三方回收和居民（消費者）的作用也不可忽視，他們是“協同力”中結果是否理想化的重要參與者。以快遞包裝回收為例，通過政府的協調和政策支持，第三方回收采取多種形式和快遞企業合作，鼓勵居民把快遞包裝送到指定的垃圾分類點，可以得到獎勵，從而形成一個閉環的快遞包裝回收。區別與以往傳統垃圾回收系統，整個過程采用先進的數字化技術，例如回收物照片識別分等級獎勵等簡化居民處理快遞垃圾的流程，通過刷臉或掃碼識別實時發放獎勵金等激發參與者的熱情等，結合數字化技術和有效的獎勵措施賦予了閉環實現綠色化的動力，也使得快遞綠色化發展的使命、行動與結果有效協同起來。

3.2? 加強快遞綠色化全過程的“智能力”

在傳統的快遞運營操作中，眾多業務都是通過人工方式操作，但隨著數字化轉型的推動，從“人背肩扛”到“智能分揀”，從粗獷的生產組織到科學的管理方式，從繁重的手工作業到簡單機械化再到更先進的機器人作業都體現了快遞行業的“智能力”得到發展。而對于快遞業的綠色發展來說，數字化是行業綠色化全過程“智能力”發展的基礎。全過程“智能力”首先體現在快遞供應鏈的溯源上，區塊鏈技術的使用可以使得這種溯源成為可能。根據研究，區塊鏈中的快遞數據來源于兩方面，一是從上游企業的智能合約中競爭得來的數據，二是商品開始上鏈后產生的交易數據[6]。將貨物追溯數據放在區塊鏈里，客戶可隨時查看貨物的動態，也可以對貨物的運輸要求、固有屬性等更加清楚，從而有效減少貨損貨差，保障綠色運輸的可實施性。此外，區塊鏈技術也可用于解決快遞供應鏈中“協同力”提升上的信任問題。通過將區塊鏈技術與與其他數字技術的結合使用，快遞運營中的能源消耗、運輸實載率等指標亦可以得到更有效的掌控。快遞綠色化全過程的“智能力”也體現在快遞末端服務上，如菜鳥驛站數智化的“三件套”操作實現了秒級出庫、刷臉取件、刷臉寄件。此外，強化以用戶為中心的全過程可持續設計，從理念、技術、產品、服務各方面實現行業生態的價值最大化也是必須的。

3.3? 提高綠色快遞的標準化“約束力”和“政策力”

對于綠色快遞的發展來說，標準化的“約束力”來自于對標準的統一認識及以標準作為約束企業綠色化行為的準繩，也體現在各參與方的共同努力和承擔上。例如，在《關于促進粵港澳大灣區郵政業發展的實施意見》中，提到要支持廣東先行探索建立與綠色發展理念相適應的郵政業法規、標準和政策體系。這既體現了允許制定標準帶來的“標準力”，也體現了政府層面“政策力”的實施。當然，標準化的“政策力”不是一部政策的制定就可以獲得的，“政策力”來自于多部門聯動，加強對快遞綠色化的效果評估和監督。政策力還體現在政策的寬容度上，例如通過監管某項快遞綠色發展技術試點的方式鼓勵先行先試，兼顧創新成效和綠色安全之間的平衡。此外，以標準化戰略規范綠色快遞技術發展，進而引領快遞綠色化發展數字化轉型的發展思路是“政策力”的另一體現和努力方向，例如通過“政策力”的釋放促進快遞末端公共化平臺化及集約化的發展。因此，提高綠色快遞的標準化及有效實施不是一個企業或某個參與方能夠獨立完成的，需要各方形成合力、政府、快遞企業、電商平臺以及消費者和其他利益相關者要形成合力、共同努力，從而更好地推進快遞業的綠色發展。

參考文獻：

[1] 丁可心，李雨婷. 綠色物流視角下生活垃圾回收處理研究文獻綜述[J]. 物流科技，2021，44（2）：59-61，68.

[2] 丁國峰. 共享經濟視域下競爭政策的完善路徑[J]. 中國流通經濟，2021，35（3）：44-53.

[3] 郭桂娥. 我國電商快遞業發展現狀與趨勢分析[J]. 商業經濟研究，2020（16）：118-121.

[4] 宋曉丹，朱茜. 共享快遞盒推廣視角下綠色包裝立法問題研究[J]. 物流工程與管理，2020，42（11）：63-66，60.

[5] 劉志勇，齊立云，原景成. 大數據時代我國快遞業的發展現狀與趨勢[J]. 交通運輸研究，2019，29（5）：44-51.

[6] 張曉娜，劉杰. 基于區塊鏈構建物流快遞溯源體系[J]. 郵政研究，2020，36（3）：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