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怡,馬 靜,余楠楠,王方圓,薛松妍,朱芳紅,趙行行,儲 霞,姚 銳
(空軍軍醫大學西京醫院,陜西 西安 710032)
慢性腎臟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是由糖尿病、高血壓等疾病引起的腎臟損傷,不及時治療最終可導致腎功能衰竭,對家庭和社會帶來較大的負擔。西醫主要采取糾正電解質紊亂、改善貧血等治療,在延緩CKD患者病情進展中的效果有限[1]。中醫將CKD歸之于“腎勞” “溺毒” “關格” “癃閉”等范疇,認為其病因在于勞逸過度、久病、飲食不當等,病邪長期擾腎,使脈絡受阻,腎虛血瘀,累及脾胃,在治療中可結合補腎健脾、溫陽瀉濁、活血化瘀等進行治療[2]。中藥在CKD的輔助治療中具有獨特優勢,能夠明顯延緩患者的病情進展,大黃味苦、寒,具有瀉下攻積、活血化瘀之效,有研究發現,大黃復方灌腸能夠有效降低CKD患者機體內毒素等的水平,改善機體炎癥反應,進而延緩CKD進展[3]。本研究對大腸復方保留灌腸輔助治療CKD的效果及對患者生活質量的影響進行了研究,以期為CKD患者的治療提供參考。
1.1 一般資料 納入2017年1月至2019年12月我院收治的CKD患者170例,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85例。其中對照組男47例,女38例,年齡19~76歲,平均(62.43±7.92)歲,原發疾病高血壓23例,糖尿病29例,慢性腎小球腎炎33例,CKD分期中,3期24例,4期32例,5期29例。觀察組男51例,女34例,年齡21~78歲,平均(62.78±8.13)歲,原發疾病高血壓27例,糖尿病24例,慢性腎小球腎炎34例,CKD分期中,3期27例,4期30例,5期28例。兩組性別、年齡、原發疾病和CKD分期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本研究,本研究經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后進行。病例納入標準:符合西醫中CKD的相關診斷標準[4];年齡≥18周歲;選擇保守治療者;CKD分期3~5期。排除標準:血液系統疾病;心功能不全;生命體征不穩;血液透析患者;嚴重肛腸疾病者;近期肛腸出血者;免疫功能不全;中途退出者;不接受隨訪;精神障礙。
1.2 治療方法
1.2.1 對照組:患者進行常規的平衡電解質、飲食管理、降糖、降壓、抑酸、改善貧血等對癥治療,并對患者進行CKD健康教育和心理支持,減少其負面情緒。
1.2.2 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進行大黃復方保留灌腸,分別取大黃、牡蠣、蒲公英、丹參各30 g,并隨癥加減,其中氣虛者加仙靈脾、黃芪各30 g,血虛者加當歸、熟地黃各15 g,陽虛者加附子10 g。采用水煎法,去渣制成150 ml藥液。使患者排空大小便后側臥,將藥液溫度降至39~40 ℃后,將肛管插入肛門,緩慢將藥液滴入,操作完成后,保留時間為2 h,1次/d。兩組均連續治療14 d。
1.3 觀察指標 ①療效分析:對兩組的治療有效率進行比較[5],緩解:治療后,患者尿血、乏力等臨床癥狀均完全消失,24 h尿蛋白低于500 mg/24 h,腎小球濾過率(GFR)超過參考值;顯效:治療后,患者尿血、乏力等臨床癥狀明顯改善,24 h尿蛋白與參考值相比,降低超過50%,GFR在參考值5%范圍內波動;有效:治療后,患者尿血、乏力等臨床癥狀有所改善,24 h尿蛋白與參考值相比,降低25%~49%,GFR低于參考值5%~20%;無效:治療后,患者臨床癥狀無明顯改善,甚至加重,24 h尿蛋白與參考值相比,降低<25%,GFR低于參考值20%及以上。同時,對兩組患者均進行隨訪,隨訪時間截止至2020年6月30日,比較兩組患者CKD分期進展情況。②胃腸道癥狀(GSRS)評分:對兩組治療前后的GSRS 評分進行比較,主要包括反酸、腹脹、大便干結、噯氣、惡心嘔吐等,每項分值范圍1~7分,隨著分值增加,GSRS癥狀更為嚴重。③生活質量:分別于治療前后,使用KDQO-LTM-36量表[6]對兩組患者的生活質量進行比較,該量表分為10個維度,包括癥狀影響、疾病負擔、軀體功能、情感生活、社會功能、社會角色、精力、腎病影響、疼痛、社會情感。每個維度分值均為0~100分,隨著分值增加,生活質量提高。

2.1 兩組治療效果比較 見表1。兩組的治療總有效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隨訪時間6~42個月,平均(27.43±7.92)個月,觀察組隨訪時間6~41個月,平均(27.76±8.12)個月,兩組的隨訪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隨訪期間,對照組CKD分期進展20例(23.53%),觀察組CKD分期進展9例(10.59%),對照組CKD分期進展率明顯高于觀察組(P<0.05)。

表1 兩組治療效果比較[例(%)]
2.2 兩組治療前后GSRS評分比較 見表2。治療前,兩組的反酸、腹脹、大便干結、惡心嘔吐和噯氣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對照組和觀察組反酸、腹脹、大便干結、惡心嘔吐和噯氣評分均明顯下降(P<0.05),其中觀察組反酸、腹脹、大便干結、惡心嘔吐和噯氣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

表2 兩組治療前后GSRS評分比較(分)
2.3 兩組治療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 見表3。治療前,兩組的癥狀影響、疾病負擔、軀體功能、情感生活、社會功能、社會角色、精力、腎病影響、疼痛、社會情感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的癥狀影響、軀體功能、情感生活、社會功能、社會角色、精力、腎病影響、疼痛、社會情感評分均明顯降低(P<0.05),其中觀察組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與治療前相比,治療后兩組的疾病負擔變化,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的生活質量評分比較(分)
續 表

組 別n時 間社會角色精力腎病影響疼痛社會情感對照組85治療前44.29±8.7643.92±7.9475.39±11.2966.89±13.4247.93±6.50治療后46.52±8.98 *46.38±8.15 *79.03±11.43 *69.02±14.10 *50.82±6.83 *觀察組85治療前44.01±8.6543.76±7.5275.58±11.0366.54±13.3547.82±6.77治療后49.32±9.42 *#49.02±8.23 *#82.31±12.34 *#71.75±14.45 *#55.01±7.24 *#
CKD患者在臨床中主要表現為肉眼血尿、腰酸乏力、肢體麻木、皮膚瘙癢等癥狀,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近年來,CKD在我國的發生率居高不下,其可逐漸進展,直至發展為終末期腎病,為家庭和社會帶來極為沉重的負擔[7]。西藥僅能通過對癥治療,延緩CKD的進展,療效往往欠佳[8]。近年來,中醫在CKD患者的治療中,逐漸形成了特色的治療體系。在CKD的發展過程中,結腸可產生內毒素等多種物質,引起機體腸道功能紊亂,加速CKD患者病情的進展,使脾腎虧虛,痰濕濁毒聚集在體內,導致本虛標實[9-10]。大黃為CKD治療中常用的藥物,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大黃可抑制機體緊張素轉換酶的活性,減少腎小球和腎小管損傷,同時還能夠對機體中的脂質代謝和炎癥反應進行調節[11]。然而,大黃苦寒,使患者對口服的接受程度降低,通過保留灌腸,可將中藥液置于腸道內,通過藥液的刺激效果,促進腸道的血管擴張,使藥物的吸收效果提高[12]。有研究發現,中藥灌腸操作下,能夠通過腸道的吸收作用,減輕肝臟和消化系統負擔,提高患者的耐受性[13]。中醫認為,腸與肺相表里,灌腸操作后,藥物可經經脈至于肺部,后經肺朝百脈的效果,達到全身,進而達到對CKD的治療效果[14]。
本研究發現,大黃復方保留灌腸輔助治療CKD,雖然與對照組相比,治療有效率并沒有提升,但可明顯延緩CKD患者病情進展,機制可能歸于:腸道為肌酐等毒性物質排出體外的主要通道,大黃復方保留灌腸能夠提高患者大便量,對腸道產生刺激作用,加速機體中毒素和食物殘渣的排出,降低機體中腸源性氮質水平[15];灌腸操作可利用腸道黏膜的特性,通過超濾作用清除機體血液中的毒素;腸道對藥物具有一定的吸收效果,通過灌腸可將藥物擴散至全身[16]。
CKD 3-5期患者在臨床中常出現反酸、腹脹、大便干結、惡心嘔吐和噯氣等消化道癥狀,進而對患者的生活產生較大影響[17]。本研究中,治療后,兩組的GSRS評分均明顯降低,其中觀察組下降更為明顯,提示常規西醫對癥治療有效,與常規西醫治療相比,大黃復方保留灌腸下,大黃具有減少尿素氮水平,降低血液中的氮質水平,保護腸黏膜以及調節腸道菌群的效果;牡蠣具有提高免疫力,降低血糖水平,改善腸道微循環的效果;蒲公英有助于機體免疫力調節,改善機體炎癥反應等效果;丹參能夠改善機體血液循環,提高組織的自我修復能力[18-19]。四種藥物合用,共同達到了改善胃腸道功能,提高免疫力等作用,進而使患者的消化道癥狀改善程度更為明顯。
CKD往往可對患者軀體功能、精力、社會角色、社會情感等生活質量指標產生較大的影響。本研究發現,治療后,觀察組的生活質量明顯更優,這可能是由于觀察組在治療中使用大黃復方進行灌腸保留治療,明顯減緩了疾病進展,減輕了患者的消化道癥狀,使患者對治療配合度以及生活態度均有了積極的轉變,進而促進了病情的緩解,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質量[20]。
綜上所述,大黃復方保留灌腸應用于CKD的輔助治療中,療效確切,有助于減緩疾病進展,減輕患者消化道癥狀,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