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關系*

陳榮義 韓百川 林 烽 崔亞鴿 潘 輝

1 閩江學院 福州 350108

2 福建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基地海洋旅游研究中心 福州 350108

3 福建農林大學園林學院 福州 350001

近年來，城市的生活節奏加快、競爭壓力不斷增大、工作越來越繁忙不僅導致城市居民與自然環境接觸減少，還成為了城市居民焦慮、失眠、頭疼等亞健康問題的誘導因素[1]。面對工作和生活的壓力，城市居民愿意選擇到戶外自然環境中進行活動以緩解緊繃的情緒。已有研究表明，自然環境可以緩解壓力和疲勞帶來的消極情緒，讓人可以從不良的精神狀態中得到恢復[2－3]，這種可以讓人從壓力導致的心理疲勞狀態中得到恢復的環境被稱之為恢復性環境[4]。恢復性知覺起源于環境心理學，是指受到環境的影響后，人心理的消極狀態得到恢復，并回到正常的心理狀態[5]。卡普蘭(Kaplan)夫婦[6]從可以緩解精神壓力的恢復性環境研究中提出了注意力恢復理論，認為當環境中遠離(Being away)、延展性 (Extent)、魅力性(Fascination)和兼容性(Compatibi-lity)4項屬性達到一定的強度時，這種環境就具有緩解精神壓力的效果，如森林、濕地景觀、自然草地等具有恢復性效果，可以給人帶來恢復性知覺。

當前，許多學者已了解到城市公園環境的恢復性作用，研究重點集中于城市公園的整體環境與內部環境要素對恢復性知覺的影響，而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關系還未有人提出[7－9]。對于森林公園與恢復性知覺關系，更多的學者是從人的心理感知與恢復性效益方面展開研究，如人的依戀情感、環境偏好與恢復性關系的研究[10－11]。因此，研究森林公園內部的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關系能夠進一步完善森林公園的康復功能，探索森林公園環境影響人群健康的效應機制，以及優化森林公園的規劃與建設。

根據已有的研究，城市公園環境質量與人群的健康有著直接關系[7－8]，可以推論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效益具有顯著性影響，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越好，游憩者的恢復性效益越高，健康狀況可以得到更好的改善。綜上所述，選擇福州國家公園森林公園為研究對象，提出以下假設: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知覺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1 研究區域概況及研究方法

文章以福州國家森林公園(以下簡稱“森林公園”)為案例。福州國家森林公園位于福州市晉安區新店鎮赤橋村距離市中心約25 km，總體面積為859.33 hm2，在2000年被國家旅游局評為全國首批4A級旅游景區。園區內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其中竹類品種有226種、樹木品種有2 700余種、珍稀鳥類有150多種，除此之外還擁有森林小屋、假日飯店、韓國燒烤等多種游憩基礎設施。優越的自然環境生產高濃度的負氧離子是吸引眾多游憩者前來的原因之一，因此森林公園被稱為“福州之肺”[12]。便利的交通和大量游憩者為研究開展提供了可行性，擁有豐富的動植物品種、多樣的游憩空間、齊全的基礎設施有助于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關系的研究，因此選擇森林公園為研究對象。

1)問卷的設計。本次研究的調查問卷量表總共分為3個部分:第1部分為森林公園游憩者的人口統計學特征，包含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職業、居住地到森林公園花費的時長、出游的動機；第2部分是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評價量表，這部分借鑒了李英俠提出的城市公園環境質量評價體系結合森林公園環境特點，包括空間適游度、設施齊全度、環境舒適度、景觀優美度4個維度15個題項[7]；第3部分為環境恢復性知覺測量表，這部分借鑒了臺灣學者黃章展[13]修正后的研究量表，含有遠離、延展性、魅力性、兼容性4個體驗后的恢復性知覺測量維度共18個題項。第1部分采用單項選題形式，第2和第3部分采用李克特5點量法，其中“非常滿意”至“非常不滿意”對應5~1的分值。

2)數據的收集與分析方法。調研時間為2019年9月14—16日3天，調研對象為森林公園內的游憩者，考慮到問卷的題目具有一定的專業性，在游憩者有理解困難時對其解釋和說明，以保證游憩者問卷調查的質量。根據樣本量與觀察變量比10∶1的原則，總共發放問卷350份，回收有效問卷311份。分析方法采用SPSS20.0和AMOS24.0軟件進行數據的處理與概念模型的驗證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游憩者基本特征

在調研有效樣本中，女性占56.5%、男性占44.5%，女性人數高于男性；年齡集中在19~35歲，占59.3%；教育程度基本是初中以上，以“大學/本科”居多；職業為學生或公司在職人員；多數居民從居住地到森林公園花費的時間大多數在30~60 min；70.7%的居民到森林公園的游憩目的是親近自然。

2.2 問卷信度與效度

信度分析可以檢驗問卷量表的一致性與穩定性，采用spss20.0軟件對獲取的數據進行分析。環境質量中適游度、設施完善度、舒適度、優美度的Cronbach'sα系數和恢復性知覺中遠離、延展性、魅力性、兼容性的Cronbach'sα系數均大于0.7，說明量表有較好的信度。

內容效度能反應觀察變量是否可以代表所測量的主題或內容，是通過單一觀察變量與所在維度測量總得分的相關性進行判定，相關性系數值越高，內容效度越高[14]。根據研究結果，單項與總和相關性系數顯著性相關，均大于0.300，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內容效度。

收斂效度反應量表同一個維度不同觀察變量之間的相關性[15]，可以通過標準化因素負荷值>0.5，t值>1.96，AVE(平均變異抽取量)>0.5，CR(組合信度)>0.6共4個指標來判定。根據研究結果，B12，C16這2個觀察變量的標準化因素負荷值<0.5，恢復性知覺量表中遠離潛在變量的AVE值<0.5，除上述3項之外，其余的信效度均達到要求。

運用AMOS24.0中的極大似然法對假設結構模型擬合優度進行檢驗，將計算分析數值與模型擬合指標的合理數值進行比較，進而判斷模型的配適情況。由于存在上述3個沒有達到觀察變量信效度的標準數值，因此考慮對模型進行修正。依次刪除這3個觀察變量進行驗證，修正后得到其信效度及驗證性分析數值(表1)，達到信效度及驗證性的合理數值。

表1 修正后模型信度、效度及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

2.3 結構模型驗證

經上述修正，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包含4個維度14個觀察變量，恢復性知覺包含4個維度16個觀察變量。為精簡模型，參照劉群閱[11]的研究方式將森林公園環境質量量表中適游度、設施完善度、舒適度、優美度和恢復性知覺量表中遠離、延展性、魅力性、兼容性各個維度的觀察變量求取平均數當作各個維度值，之后再進行結構方程模型的驗證分析。

1)結構關系模型擬合優度檢驗。對假設模型采用極大似然法進行分析，驗證模型是否成立，假設模型擬合指數為x2/df＝3.211，RMSEA＝0.084，GFI＝ 0.945，IFI＝0.946，NFI＝0.923，CFI＝0.945，TLI＝0.919，以上指數符合模型適配要求。

2)假設檢驗。最終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的標準化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觀察變量的標準化因素負荷值在0.777~0.883，而且均為顯著(t值在9.652~14.935)，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知覺具有顯著性正向影響，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78，即假設得到驗證。

圖1 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關系最終概念模型

3)模型結果。由圖1可知，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知覺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78，即森林公園環境質量每增加一個單位，恢復性知覺則會增加0.78個單位。該結果與譚少華[9]、彭慧蘊[7]研究城市公園環境質量與健康關系的結果一致。在修正后的森林公園環境質量模型中，設施完善度對森林公園環境質量的解釋能力最高，能夠有效解釋森林環境質量51%的變異，適游度、優美度、舒適度分別能解釋森林環境質量變異為50%，39%，41%，說明游憩者評判森林公園環境質量最關注的是基礎設施的完善。因此，若想提升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增加游憩者的恢復性知覺，應將更多的資源用于完善基礎設施。在修正后的恢復性知覺模型中，魅力性對恢復性知覺的解釋程度最高，能夠解釋恢復性效益51%的變異，遠離、延展性、兼容性分別能夠解釋46%，51%，41%的變異，說明恢復性知覺4個維度中魅力性的影響程度最大。

3 結論與討論

3.1 結論

本文借助注意力恢復理論和森林環境質量評價構建了森林公園環境質量與恢復性知覺的關系模型，初步揭示了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知覺的影響機制，為探索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游憩人群的健康關系提供了全新視角。主要結論如下:

1)森林公園環境質量主要由4個維度組成，其中設施完善度對森林公園環境質量的解釋能力最高。完善的基礎設施能夠促進不同年齡層次的人群互動和交流，提高森林環境質量。

2)遠離、延展性、魅力性、兼容性4個維度均可有效反應恢復性知覺，其中魅力性對恢復性效益的解釋能力最好。當森林公園具有一定的魅力時能夠吸引游憩者的非專心注視，將其從日常工作的專心注視中脫離出來，以緩解心里壓力。

3)森林公園環境質量對恢復性知覺有正向的顯著性影響。

3.2 討論

經研究表明，森林公園環境不僅能夠滿足居民游憩活動，同時還能緩解焦慮的情緒促進心理放松和恢復，當環境質量越高時，心理恢復性效果越好，因此居民的心理恢復性知覺在森林公園改造與管理中應當納入考量。基于本次研究結果，建議從以下方面提高森林公園環境質量，提升森林公園環境對游憩者的恢復性效果。

1)完善森林公園的基礎服務設施，提升綜合管理服務。居民希望借助多種類型的基礎設施結合戶外環境達到豐富娛樂活動和緩解緊繃的神經，進而促進恢復性知覺的產生。因此，要提高森林公園環境對城市居民的恢復性知覺，應從基礎設施和管理服務入手，保證居民在森林公園的游憩活動能夠得到滿足，提高游憩質量。以福州國家森林公園為研究對象調研訪談發現，居民對森林公園自然環境的滿意度雖然較高，但公園內針對不同年齡層次的基礎設施缺乏、參與性低和管理不當是居民集中反應的問題，如森林公園中缺乏兒童娛樂設施、成人運動器械老化、垃圾桶分布不均。所以，如何完善基礎服務設施和提升管理服務是公園管理者要優先考慮的問題。首先，建議選擇在陽光充沛的位置增加兒童娛樂設施和成人運動器械；其次，統計現有垃圾桶位置分布、結合相應的規范增加垃圾桶的數量。豐富完善相應的基礎設施能讓游客游覽有更好的體驗。

2)塑造具有魅力性的森林公園環境，滿足多元需求。魅力性的森林環境能讓居民沉浸其中忘記日常的煩惱，從而促進恢復性知覺的產生。從景觀視角營造魅力性的環境可以挖掘地域文化與森林環境的結合，如將傳統的閩劇、踩高蹺等福州傳統文化中的元素結合景觀設計成小品，融入森林公園中形成一道獨特的閩都風景線，或者結合兒童活動區的設計形成深度互動景觀。具有地域文化特色且居民情感認同強的景觀容易達到恢復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