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障礙環境的經濟價值

楊子銘

（清華大學 社會科學學院，北京 100084）

0 引言

目前有關無障礙環境的研究，主要是圍繞對殘疾人、老年人、病人、孕婦和兒童等障礙群體的人文關懷和平等權利的保護，體現了無障礙的人文價值，如：謝秀麗[1]對視障人士對景觀的感知方式及需求作了研究，改善了設計要點；湯淑郡等人[2]對老年產品的設計進行了研究，通過優化設計改善了老年肌少癥患者的生活狀態；崔子健等人[3]研究了適老型室內居住空間設計，試圖通過設計改善老年人的生存環境。還有些研究是從設計延伸到相關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嘗試發掘無障礙環境的社會價值，如：李江等人[4]以北京老舊小區為例研究了老舊小區改造更新的策略，相比設計類研究更加宏觀，關注到了政府部門的監管；劉述[5]以我國香港老年人為對象，研究了老年人如何融入現代數字社會，就緩解老齡化社會與數字化社會之間的矛盾提出了一些建議。這些研究有很高的實用價值，但關注的往往是“怎么建”的問題，至于“該花多少錢建”“成本收益是否劃算”的問題則少有涉及。本文旨在從經濟學的角度揭示無障礙環境的經濟價值，闡明無障礙環境與高質量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

1 量化邏輯與模型選擇

無障礙環境包括物理環境、信息環境、文化環境、制度環境等多方面。它有助于障礙人群像健全人一樣暢行無阻地融入社會，這無疑對他們創造價值、減少社會負擔大有益處。直接來看，無障礙環境使更多的老年人和殘疾人有能力進入勞動力市場，對我國勞動力的有效供給產生正面影響。間接來看，無障礙環境更便于老年人和殘疾人生活自理，不再需要青壯年勞動力照顧，甚至可以幫助照看孩子，這使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從而間接增加了就業市場的勞動力供給。過去殘疾人和65歲以上老人因體力、感官的限制無法繼續工作，但無障礙環境可以弱化這一限制。例如，無障礙物理環境使他們免于繁重的體力勞動——需要搬上搬下的工作可以由斜坡推行代替；無障礙信息環境使他們更方便地獲取信息——大號字體、語音朗讀和指示標識減輕了眼花、耳聾的影響；無障礙文化環境使他們增長自信、斗志被激發——積極向上的社會風氣鼓勵老年人繼續工作發揮余熱；無障礙制度環境使他們的權益得到保障——“銀發”人力中心幫助再就業和維權。總之，從最終效果看，無障礙環境增加了我國勞動者的有效工作時間。以有效勞動時間作為自變量，推算經濟增長這個因變量，最為成熟的經濟學模型是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為了測算這種有效勞動時間的延長對我國經濟發展的影響，下面運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進行量化研究。

在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下，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可設定為如下形式：

式（1）中：Y為經濟產出；A為全要素生產率；K為資本投入；L為勞動投入；α為資本產出彈性，通常用資本收入在總收入中所占的份額表示；β為勞動產出彈性，通常用勞動收入在總收入中所占的份額表示。

α+β=1 可以成立，是因為α和β分別代表著資本和勞動從總產出中獲得的回報份額。顯然，總產出只能在資本與勞動之間進行分配，因此二者之和等于1。

2 無障礙環境對經濟總量的影響

無障礙環境對經濟總量的影響可以從健全人和殘疾人兩方面著眼：健全人因無障礙環境增加了有效勞動壽命；殘疾人因無障礙環境而有了與健全人同樣的就業率。

2.1 殘疾人勞動價值的增加

如何估算無障礙環境在殘疾人方面的經濟價值是個復雜的問題。相比無障礙環境使健全人增加更多的勞動時間、通過再就業獲得更長的有效勞動壽命，殘疾人還存在首次就業率過低的難題。雖然無障礙環境通過延長有效勞動壽命可提高我國長期經濟增長率，但無障礙環境幫助殘疾人首次就業因為作用機制不同而無法施加相同的經濟影響。

我國殘疾人聯合會的最新統計數據顯示，我國殘疾人口總數約為8 600 萬人，全國城鄉持證殘疾人就業人數為948.4 萬人，就業人數僅占總人數的11%，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殘疾人一個不能少”的目標仍有差距。剩余的7 551.6萬殘疾人中，除了重癥殘疾人2 088 萬外，有就業能力的殘疾人尚有4 500 萬人左右。初步估算，殘疾人失業率約為52.3%。如果把這些未充分就業的殘疾人口發動起來，提高殘疾人口的勞動力參工率，降低其失業率，將有助于緩解我國勞動力數量下降的趨勢。無障礙環境是幫助殘疾人群融入社會的必要條件，建設無障礙環境可以提高我國勞動力供給，從而助力我國高質量經濟發展。

未來我國將長期處于資本過剩而勞動力不足的經濟環境中，社會總生產不會出現勞動力因缺乏資本輔助而生產效率低下的情況。從供給側量化研究無障礙環境的經濟價值，為避免夸大無障礙環境的經濟價值，本文選取資本要求最低的情況進行估算，即：α=0,β=1。同樣的，假設勞動力從事技術含量最低的工作，僅以國家法定最低工資標準P作為勞動報酬，則A=P。根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剩余價值理論，勞動力創造的經濟價值一定大于其工資報酬，則函數中的等號應被大于號代替。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可變形為：

由該模型可知，無障礙環境提高了殘疾人首次就業率，為我國增加了更多的勞動力，這是一個長期過程，但這一變化在經歷一個就業率緩慢爬坡過程后將不再影響經濟增長率，而是長期占據GDP的一定比重。

下面代入當前經濟數據進行初步估算。假設無障礙環境建設到完美水平，真正做到了殘疾人就業無障礙，那么殘疾人就業率將與健全人就業率相等。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失業率最高為5.2%（1979年），勞動力參工率最低為68%（2019年）。8 600 萬殘疾人中，除去重癥殘疾人2 088 萬，剩余有就業能力的殘疾人約6 500 萬，若達到健全人就業率水平，則將有4 190 萬殘疾人實現就業，與當前的948.4 萬人相差約3 200 萬人。2019 年我國城鎮單位就業人口平均工資為90 501元/年，全國最低工資標準表中最低的工資是安徽省第四檔（農林牧漁業），為14 160元/年（1 180元/月）。按這一最低的平均工資計算，每年殘疾人工資將增加4 531.2億元。考慮到工資收入一定比創造的經濟價值低，按照企業獲得10%的剩余價值進行初步估算，殘疾人創造的經濟價值將達到4 984.3億元以上。2019 年我國稅收約15.8 萬億元，GDP約為99.1 萬億元，可見殘疾人創造的價值將拉高我國GDP 約0.503 個百分點。按照這個比例，每年多產出的4 984.3億元可帶來約794.7億元稅收。即便認為殘疾人獲得的最低工資4 531.2億元不需要繳稅，企業雇傭殘疾人獲得的利潤也可帶來約79億元稅收。

2.2 老年人勞動價值的增加

假定老年人就業的主要職業屬簡單體力勞動類。作這樣的假定，一是因為無障礙環境主要是在簡單體力勞動上減輕老年人的身體負擔；二是因為簡單體力勞動創造的經濟價值是各類勞動中最少的，可以防止無障礙環境建設的經濟價值被高估。此外，簡單體力勞動并非是對老年人就業能力的歧視，而是在比較優勢作用下產生的自然分工，這種分工有利于人才梯隊建設和勞動效率的提高。而腦力勞動的復雜程度遠高于體力勞動，需要在特定的年齡學習并接受相應的訓練。在一定程度上給予年輕人更多的歷練機會才能夠避免人才培養出現青黃不接。老年人與年輕人相比，腦力與體力均有所下降，老年人從事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創造的價值普遍不如年輕人。但由于腦力勞動的價值創造效率更高，老年人反而在體力勞動上具有了比較優勢。

簡單體力勞動最需要的勞動力稟賦是體力，體力分為力量與耐力。以快遞行業為例，長距離貨物運輸依靠汽車等交通工具，對于快遞員的耐力基本無要求；在小區內，電梯作為基本的無障礙設施省去了快遞員上下樓所需消耗的體力，僅在貨物上下車和進入小區后最后一百米的搬運過程中需要快遞員短暫出力，而該短暫力量要求可以被無障礙坡道降低。快遞員職業是一個簡單體力勞動的縮影，其上下坡道搬運重物的勞動內容是各種簡單體力勞動無法回避的。也許各行各業對這項勞動內容的需求頻次有所差異，但只要偶爾會用到且老年人無法勝任，則必須浪費一個青壯年勞動力。

轉向簡單體力勞動的老年人雖然其體力下降速度不因無障礙環境建設而減緩，但無障礙環境建設使簡單體力勞動所需的力量要求下降，年齡更大的老年人依舊可以達到要求。這就等同于勞動力壽命得到了延長。為了方便計算，假設完美的無障礙環境能夠使有效勞動壽命增加5年。

為了證明以上假設的合理性，參考了張程飛[6]（2019）的研究成果。他利用儀器測量了45～64歲范圍內的121 名男性受試者和126 名女性受試者的左右膝關節屈肌群肌肉力量，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中老年群體膝關節屈肌群肌肉力量下降率[6]

選取文獻[6]的研究結果作為比較無障礙環境省力效果的標準，是因為該研究結果中55～59 歲年齡段人群的肌肉力量下降最大值達到26.78%，且加總54 歲以上直至64 歲不同性別人群不同側膝關節屈肌群肌力下降最大值所得的總肌肉力量下降為37.82%，是國內外所有類似研究所得結果中的最大值。如果無障礙環境的省力效果可以抵消這一最大值，則其他學者的研究結果不會影響本章節假設的合理性。

根據《無障礙設計規范》（GB 50763—2012）[7]中的規定，三面緣石坡道及其他形式緣石坡道的坡度不應大于1∶12，全寬式單面坡緣石坡道的坡度不應大于1∶20。選取最大坡度1∶12作為比較標準，通過力的分解可知，緣石坡道最大省力效果應為，約為91.79%，遠大于加總54歲以上直至64歲不同性別人群不同側膝關節屈肌群肌力下降最大值所得的總肌肉力量下降幅度37.82%。因此，可以認為無障礙緣石坡道的省力效果完全可以抵消老年人肌肉力量的下降。進而可以認為，無障礙環境可以使從事簡單體力勞動的老年人不受肌肉力量下降的束縛，繼續延長有效工作時間5年以上。因此，“無障礙環境可以使有效勞動壽命延長5年”這一量化假設是合理的。

我國當前65～69 歲年齡段健全老年人總數為6 684 萬，與有就業能力的殘疾人數量6 500 萬相近。理論上也可以以類似于估算殘疾人勞動價值的方式進行估算，由于人數接近，經濟拉動效果也近似——提高我國GDP約0.5%。但需要指出的是，因為健全老年人身體狀況不同、職業類別各異，全部按照我國最低工資標準計算可能與實際相差較大，所以該部分估算的準確度較低。

3 無障礙環境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

對式（1）進行微分，則有：

式（3）中：ΔA/A為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ΔY/Y為產出增長率；ΔK/K為資本投入增長率；ΔL/L為勞動投入增長率。

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代表技術進步、生產和要素配置效率改善、經濟規模效應以及政策紅利等因素帶動的經濟增長。它只能通過其他變量和經濟增長結果反算。假定其他條件保持不變，可以把GDP 增長率變化等同于勞動力供給變化乘以勞動產出彈性1-α。

通過對上百個不同年齡、不同性別老年人的肌肉力量進行測試，發現老年人肌肉力量的衰減程度均小于無障礙設施的省力程度。因此，可以假設無障礙環境通過前述的機制使勞動者有效勞動壽命延長了5 年，即勞動者年齡范圍從15～64歲擴大到15～69 歲。經過計算，不同勞動人口年齡劃分標準下，我國人口紅利呈現如表2 所示的結果。

表2 無障礙設施完善與否對勞動人口增長的影響

由表2 中的數據可知，我國適齡勞動人口數量自2014年起呈下降趨勢，且下降速度呈加劇趨勢，2012—2018 年適齡勞動人口年均減少約0.18%。相比之下，如果我國提早實施無障礙戰略，按15～69歲人口計算，我國適齡勞動人口則會是從2018 年起才開始減少，2018 年15～69 歲適齡勞動人口減少約0.05%，2012—2018年適齡勞動人口年均增長0.17%。由此可知，無障礙設施完善與否導致長期適齡勞動人口增速相差約0.35%。

把這個差值代入式（3）可知，我國在建成無障礙國家后，長期潛在經濟增長率將增加約0.19%。2019 年我國GDP 為99.1 萬億元，若我國經濟增速增加0.19%，則GDP 將增加約1 883 億元，可增加約300 億元稅收。如以該增長速度繼續增長6 年，至2025 年，我國GDP 將累計多增加15 258億元。

4 無障礙環境建設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前文測算了無障礙環境的經濟拉動效果。這是在舊的經濟體制下，單純通過人口紅利的增加就能拉動的經濟增速。隨著我國的發展進入新時代，能否助力高質量的經濟發展將是無障礙環境建設經濟價值的最重要體現。

2017 年，十九大報告明確判斷，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2018 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就落實高質量經濟發展部署了九個方面的任務，分別是：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深化基礎性關鍵領域改革、堅決打好三大攻堅戰、大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扎實推進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積極擴大消費和促進有效投資、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9]。無障礙環境建設恰恰有助于落實其中幾方面的戰略部署。

4.1 關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2015 年12 月18 日至21 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首次提出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并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戰術上要抓住的關鍵點簡化為“三去一降一補”。“三去”是指去庫存、去產能、去杠桿；“一降”指降成本；“一補”指補短板。無障礙環境建設有助于“一降一補”。

首先，無障礙環境建設促進就業，有助于降低企業稅費負擔。根據《關于促進殘疾人就業稅收優惠政策的通知》（財稅〔2016〕52 號）[10]，對安置殘疾人的單位實行由稅務機關按單位實際安置殘疾人的人數限額即征即退增值稅或減征營業稅，這就使殘疾人綜合工資低于健全人。同時，無障礙設施的完善有助于殘疾人創造出等同于健全人的勞動價值。相比之下，企業雇傭殘疾人具有成本優勢。

其次，無障礙環境建設有助于降低物流成本。以近年來中國領先全球的電商行業為例，無論是淘寶、京東還是拼多多，其銷售的商品大同小異，競爭的核心是哪個電商平臺能提供更加方便、快捷、價格低廉的物流服務。然而各家物流公司無論如何投入資本改善自身的倉儲、運輸、調配，即便使用較為原始的電動三輪車，依舊解決不了物流過程中“最后一百米”的問題——原因在于很多居民區由于建設時間較早，小區內遍布各種臺階且六層以下無電梯，送貨車輛無法開至樓前，大件物品送上樓需要憑借人力。而無障礙環境建設能從根本上解決物流過程中的“最后一百米”問題。

最后，無障礙金融有助于緩解金融產品有效供給不足、企業融資成本過高的問題。眾多生產輔具、信息無障礙設備、智能服務機器人、電梯等設備的企業目前與其他經濟主體在融資上享受同等待遇。若能仿效我國綠色債券發行審批方式發行無障礙債券，在評級、本金收益保障等方面給予優惠，必將降低無障礙經濟主體融資成本。科技創新板也可為無障礙產品生產設計企業上市開辟綠色通道。

4.2 關于創新型國家建設

建設無障礙環境有助于新興產業發展。無障礙設施無論在擴大需求還是降低成本上都能給新興產業提供強大助力。從擴大需求上看，無數盲人正在利用科大訊飛等人工智能企業開發的語音文字轉換系統閱讀手機端的電子書；無數老年人、殘疾人需要的康養產業正等待生物醫藥產業加以助力；無數肢殘人士正等待著可用于人造關節、骨骼等的新材料發明問世；遠程醫療、遠程教育產業更是為老年人、殘疾人群體提供了巨大便利。從降低成本來看，無障礙環境建設在交通方面增加了各種便于輪椅通行的坡道，在高鐵等交通工具上增加了便于輪椅就座的車廂，在公共環境中設置了各種信息無障礙設施，如傳感器、二維碼等，把整個公共環境變成了物聯網。這一切在為殘疾人服務的同時，也為機器人在生活場景中的應用創造了條件。無障礙環境使得有輪機器人應用場景更加豐富，用輪子代替機械腿，可以簡化平衡系統，大幅降低機器人制造成本，同時也降低了購買價格，增加了有效需求。這為我國獲得生活機器人產業的先發優勢奠定了基礎。

4.3 關于深化基礎性關鍵領域改革、打好三大攻堅戰

建設無障礙環境對推進社會體制改革提出了具體要求。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的九方面戰略部署強調，要深化養老保險制度改革，深化公立醫院綜合改革，深入推進教育、文化、體育等改革。無障礙環境的標準可以直接應用到這些方面。

老年人、殘疾人、重病患者等特定貧困人口是精準扶貧的重點關注對象，而這部分群體也正是無障礙所關注的對象。無障礙戰略的建構與實施是他們參與社會、實現融合發展的重要條件。因此，精準扶貧離不開無障礙環境建設。

4.4 關于鄉村振興和區域協調發展戰略

將鄉村振興戰略與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相結合，是因為新型城鎮化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問題。這就意味著大量青壯年農業轉移人口將離開農村前往城市定居，與此同時農村老齡化問題將愈發嚴重。因此，農村老年人必將是我國養老產業不可忽視的群體。同時，擁有大量閑置建設用地的農村也將是養老產業的聚集地。這就涉及到農村土地改革與供水、供電、信息等基礎設施建設。因此，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和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無法繞開無障礙環境建設。

4.5 關于擴大消費和促進有效投資

2018 年政府工作報告強調“支持社會力量增加醫療、養老、教育、文化、體育等服務供給”。對應于這些領域供給方的增強，無障礙環境建設將有助于釋放和培育出需求方即障礙群體的消費。隨著老年人、殘疾人因為完善的無障礙環境而進入勞動力市場，他們的收入也將增加，過去只有對商品和服務的“渴望”，一旦因為充分就業獲得了支付能力，這些“渴望”就能變為實實在在的“需求”。與此同時，消費與儲蓄的比例也將得到改善，消費將顯著擴大。我國當前即將步入老年的一代人是中國40余年改革開放財富的創造者，如果能保證他們繼續創造財富，打消他們的后顧之憂，無疑可以釋放他們的儲蓄，通過擴大消費，助力我國經濟轉型。

5 結語

國家“十四五”規劃貫徹了十九大確立的高質量發展思想，強調在未來五年要繼續堅持創新驅動發展、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形成強大國內市場、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推進區域協調發展和新型城鎮化、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改善生活水平、建設平安中國等。在所有這些方面，無障礙環境建設都能繼續發揮重要的推動作用。本文結合“十四五”規劃發布這一契機，對無障礙環境建設提出以下四點建議：

（1）更加重視無障礙環境建設在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中的地位，努力解決物流“最后一百米”的問題，為形成更節省人力的物流新模式奠定基礎；

（2）提高與信息基礎設施相關的無障礙標準，讓無障礙環境建設搭上5G 發展的快車，發掘無障礙與人工智能的契合點；

（3）在基礎設施上發力的同時注重制度改革，除了延遲退休政策外，應當制定更多有利于發掘利用老年人力資源的政策，例如仿效日本開辦“銀發”人才中心，幫助老年人找到更符合自己能力稟賦的再就業機會；

（4）有效擴大老年人消費，一方面鼓勵企業開發真正符合老年人需求的創新產品，另一方面加大執法力度、細化監管規則，對損害老年人利益、虛假宣傳的商品和服務進行嚴厲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