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佳,李天柱,銀 路
(1.成都信息工程大學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103;2.遼寧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遼寧 鞍山 114051;3.電子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54)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屬于不明原因的新發傳染病,在世界衛生組織開發的 “研發藍圖”(R&D Blueprint)中被歸類為Disease X[1],以突出其 “未知性”。在疫情暴發的最初階段,其致病病毒、臨床表現、病情轉歸、發病機制及防治手段均處于盲區,“與時間賽跑”成為應急情境下科技研發的首要任務。“與時間賽跑”要求對形成疫情的未知疾病快速認知、科學研判,短時間內明確科研攻關方向,在確保安全性的條件下加速推進研發進程,提出有效并具有操作性的應對措施。以上活動在本研究中稱為 “應急研發”,參與應急研發的組織(機構)類型多樣、來源復雜,在本研究中稱為 “應急研發組織”。
應急研發和常規研發在研發目的、制度安排、資源配置等方面存在區別,造成二者在組織模式、行動導向、管理流程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2-4]。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研發涉及生物技術、生命科學、應急技術等眾多科學技術領域,需要多學科各自努力,以及在交叉與融合之處的共同努力[5],要求研發機構間有效協調和緊密合作[6-7],并通過社會組織及不同社會組織之間協同實現對應急管理的科技支撐[8]。現有文獻常采用情境預測和模擬仿真等方式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應急研發進行研究,少有深入實際現象和真實場景開展微觀層面的實證研究。中國應急研發組織在新冠疫情暴發7天內即完成病毒全基因組測序和病毒株分離,10天內推出多種病毒快速檢測產品,及時篩選出一系列潛力藥物和治療方案,5條技術路線的疫苗研發3個月內進入臨床試驗,滅活疫苗11個月內實現附條件上市。對新發傳染病的快速認知和準確應對使疫情短期內在中國范圍得到初步控制,也為研究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應急研發的組織規律提供了寶貴經驗。
綜上,本研究采用多案例研究,以新冠疫情中應急研發組織(機構)為樣本,探索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應急研發的組織模式,分析支持其有效運行的制度背景。研究問題分解為應急情境下哪些組織參與了對新冠疫情防控具有顯著貢獻的應急研發,它們如何組織和分工以完成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 “與時間賽跑”的應急研發任務,在何種制度背景下應急研發得以快速啟動和有效組織。
科學技術是防范和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最有力的武器[9-10]。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科技研發直接涉及生物技術、生命科學、臨床醫學、新一代信息技術、先進應急裝備技術等,其中已存在大量技術創新的相關研究。比較典型的有,李天柱等[11-12]提出新藥、疫苗等生物技術領域常采用 “大學-專家型公司-核心公司”接力創新的研發模式,以應對周期漫長、風險巨大的挑戰;Coriat等[13]、馬佳等[14]強調生命科學、生物技術等領域的科技研發,具有對新知識需要高、知識基礎異質性高等特點,是強烈依賴科學研究、由科學發現直接推動的 “基于科學的創新”;周敏等[15]、邢小強等[16]強調新一代信息技術、數字技術的創新與商業模式協同的重要性。一些學者特別指出大數據技術、區塊鏈技術等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應用,例如,Sonnenwald[17]、Lazer等[18]、Bempong等[19]、吳靜等[20]提出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要發揮大數據技術、視覺技術、數字技術與醫療相結合的作用;Waal等[21]認為疫情中的共享和合作研發依然存在障礙,其根源在于缺乏對保密性和互惠性的信任,建議采用區塊鏈技術突破系統性和非技術性的障礙。正因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涉及復雜多樣的科學技術,McNutt[22]指出要通過不同學科領域的科學家形成社團、協會等形式,提前做好應急準備,絕不能等到災害發生以后再 “交換名片”。
關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應急研發的組織和管理,王華等[23]、王欣等[24]提出科學技術參與應對重大突發事件需遵循需求牽引、突出重點等基本原則。魯全[25]、Moran等[26]強調政府應圍繞預案開展資源調配,特別需要在項目資金、藥品審批等方面支持研發機構開展科技攻關。Mounier等[27]、Moon等[28]、Roth等[29]強調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國際合作的重要性,尤其需要建立數據共享和研究結果共享的國際規范。此外,技術儲備在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作用受到關注,如Kieny[30]、趙銳等[31]指出,當發生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如果技術儲備能滿足當時應對需求,研發壓力較小,反之如果缺乏相應的技術儲備,則需要開展如病因鑒別、藥物和疫苗研發等高難度的研發活動,建議構建政府與社會相協同的醫藥技術研發儲備機制。
從影響應急研發組織的機制體制來看,鐘書華[32]強調政府對應急研發的組織和實施的制度安排。宋英華[2]提出要建立以政府為主導,以參與技術開發與擴散的企業為主體,有大學、科研機構、中介服務組織廣泛參與的應急管理科技創新體系。Warfield等[33]、Herder等[34]分析了應急研發組織中政府、研究人員和公共資助機構之間的協作關系,強調政策對引導商業資金進入應急研發的作用。李天柱等[35]以藥物應急研發為例,提出在應急研發的組織中要通過制度創新協調政產學研用等異質性創新主體,以解決利益分享、風險分擔等問題。
文獻分析發現,雖然生物技術、生命科學等領域的技術創新活動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發揮關鍵作用,但被納入應急情境下的技術創新相關研究仍不充分。關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科技研發的文獻多停留在國際合作、攻關協作等公共管理理論和實踐分析層面,少有深入到生物技術、生命科學等具體研發項目,關注研發機構在微觀層面開展應急研發的組織規律,這都影響了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如何快速有效組織應急研發的全面理解。
對新冠疫情下應急研發的組織模式進行探索性研究,涉及解決 “怎么樣”和 “為什么”的問題[36],適宜采用案例研究方法。在案例數量的選擇上考慮到不同來源的應急研發組織參與科技攻關目標不同的應急研發項目,多案例研究能更全面、充分揭示應急研發的組織模式,通過逐項復制能對相同邏輯進行重復驗證,有益于構建普遍性更高的理論,采用跨案例分析還可揭示現象發生的特定條件,指明特定條件彼此關聯的邏輯關系[37]。此外,扎根分析可幫助從現象中提煉、建立和發展新理論,適用于現有理論尚不明晰或出現新現象的研究領域。據此,研究采用以扎根分析和跨案例分析為基礎的多案例研究方法,探索新冠疫情下應急研發的組織模式,分析支持其有效運行的制度背景。
預研中根據對SARS、新冠疫情等相關現象的觀察,結合對鐘書華[36]等研究文獻的分析及驗證,發現開展 “應急研發項目”是研發組織(機構)開展應急研發的基本形式。應急研發項目常由多個來源不同的應急研發組織共同參與,且同一應急研發組織可能同時主持或參與多個應答速度、效果各不同的應急研發項目。因此,首先識別和篩選對新冠疫情做出快速反應,并具有突出防控貢獻的18個 “應急研發項目”,再將參與這些應急研發項目的23個 “應急研發組織”作為本研究的案例樣本,如表1所示。在預研中發現,新冠疫情下一些應急研發項目之間存在一定關聯關系,可能反映出應急研發組織模式的特定規律,因而在保證目的性抽樣和理論抽樣為原則的前提條件下,特別選擇了參與這些項目的應急研發組織作為案例樣本。

表1 應急研發項目和應急研發組織案例樣本
案例數據來源包括搜集整理的二手資料和對部分應急研發組織調研和訪談獲取的一手資料,采取多證據來源的三角驗證。以 “新冠疫情下應急研發的組織和開展”為數據搜集導向,對開展應急研發項目的組織機構、組織過程、項目進展、合作交流、相關體制、制度背景等方面開展數據搜集。二手資料來源包括研發組織官方網站、政府官方網站、學術研究文獻、官方媒體報道,以及研發人員和研發機構訪談的視頻記錄等。研究小組對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參與應急研發項目的研發人員開展訪談,以獲取一手資料。
借助程序化扎根分析法[38],由兩位長期從事生物技術、生命科學領域技術創新研究且具有技術創新和生物醫藥教育背景的研究者采用Atlas.ti7.5質性分析軟件,對數據進行 “開放性—主軸—選擇性”的逐級編碼,期間針對不明確的概念和問題向傳染病學、臨床醫學專家進行電話咨詢,最后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關鍵詞編碼、副范疇、主范疇、核心范疇如表2所示。總體故事線可描述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應急研發組織采用閉環接力的組織模式完成 “與時間賽跑”的應急研發,“新型舉國體制”為應急研發的組織提供了有利條件。

表2 扎根分析中的逐級編碼
以扎根分析中析出的主范疇為考察因素,研究小組成員通過討論,在對各因素內涵認識達成一致的前提下,完成對案例樣本各因素的考察,其中通過研發成果對疫情防控的貢獻度、反應敏捷度、研發進展速度對應急研發績效進行評價,進而開展跨案例對比分析。將應急研究組織依照醫院、政府研發組織、企業、大學、軍隊研發組織等類型進行分組,結果如表3所示。跨案例對比分析發現,各考察因素作用程度越強,應急研發績效越強,以扎根分析為基礎的多案例研究理論構建結果得到驗證。
案例研究表明,政府研發組織、醫院、大學、企業、軍隊研發組織均程度不同地參與了應急研發活動,這些能力異質、優勢互補的研發組織在應急研發中采用了 “閉環接力”為主要特征的組織模式,其有效運行得益于 “新型舉國體制”的推動和保障。
本文對應急項目間的關聯關系開展進一步分析,發現應急研發項目(C01、C02、C08、C09、C16)之間的關聯屬于一種承接關系。如圖1所示,新冠病毒的全人源單克隆抗體藥物研發的整體過程呈現出典型的組織間接力傳遞,以及臨床一線形成閉環接口的特點。承接關系的發現進一步驗證了多案例研究構建的理論。

圖1 新冠全人源單克隆抗體藥物研發的閉環接力組織模式
第一,不同來源的研發組織通過研發的接力傳遞完成應急研發活動。常態下的生命科學、生物技術等領域的技術創新一般遵循接力創新模式,即不同類型的組織機構各司其職,發揮各自的資源和能力優勢,在研發鏈上精準分工,通過多主體之間的順序接力推動研究進程[13-14]。通過案例研究發現,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研發同常態下生物技術等領域的技術創新類似,依然遵循了接力創新的一般規律。在新冠治療性抗體藥物研發中,從病因識別、病毒株分離、受體發現到與受體相關的動物模型構建、基于動物模型的臨床前試驗,以及臨床試驗都是環環相扣的,在研發鏈上只有上一環節的成功突破,才能推動下一環節的順利開展。武漢金銀潭醫院、武漢病毒所、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實驗研究所、中國科學院微生物研究所分別在研發鏈上的相應環節,通過發揮各自專業優勢,采用接力傳遞的方式迅速推進了環節繁多的研究進程。案例研究也發現,政府研發組織(如中國科學院、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下屬的科研機構)是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最初階段接力傳遞的主力。此外,在常態的市場機制下,一般認為企業是生物技術領域接力創新的主要參與者[13]。企業在應急情境下也最大程度通過接力創新調動了平時產業活動中積累的生產能力、網絡資源、客戶資源、數據資源等。例如,華大基因新冠病毒基因序列公布后,第一時間研發出了新冠病毒快速檢測試劑盒,阿里巴巴在杭州市政府提出新型人員管控概念后的72小時內開發出了健康碼,等等。
第二,應用部門形成了研發接力傳遞中 “實踐—理論—實踐”的閉環接口。應用部門在常態下一般不以科學研究為主要職能,但是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應用部門作為應急研發組織發揮了重要的科技攻關作用。例如,在新冠疫情下,武漢的當地醫院成為認知未知疾病的科研重地,處于臨床一線的醫生成為發現和解決科學問題的科學家。在治療性抗體藥物研發的組織閉環接力中,最前端的識別和發現不明疾病的是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金銀潭醫院、武漢疾控中心等應用部門,而隨著應急研發逐步推進,最后開展對不明疾病治療性藥物臨床研究的組織又回到北京地壇醫院、解放軍總醫院等應用部門,形成了實踐—理論—實踐的閉環接口,實現了從臨床一線又回到臨床一線的閉環接力,完成了從病床到實驗室再回到病床的循環。應急研發組織通過分工更明確的組織間接力傳遞、理論與實踐結合緊密的閉環連接,以加快這種良性循環,實現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 “與時間賽跑”的應急研發。
案例研究發現,新冠疫情發生后,按照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的部署,科學技術部會同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中國科學院等部門,成立了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科研攻關組,迅速建立了科研攻關的指揮、行動、保障體系,調動和集成來自不同主體的優勢科技力量,迅速投入應急攻關項目,在應急研發組織中反映出 “新型舉國體制”的典型特征。“新型舉國體制”通過 “中央統一指揮”和 “多主體協同”發揮其制度優勢,促使閉環接力組織模式得到迅速啟動和有效運行。
第一,在中央統一指揮方面,“新型舉國體制”有利于在應急情境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應急思想,明確重大戰略需求,聚焦科技攻關的主攻方向,集中國家優勢科研力量進行統籌規劃,推動短時間內構建完整和集聚優勢力量的接力鏈環。比如,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就是應急研發中在中央統一指揮下形成的 “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其發揮了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和國家病毒資源庫在科技攻關中的戰略支撐作用,在閉環接力的前端實現了病因識別、基因測序、入侵受體研究等關鍵環節的突破。由于生物技術、生命科學領域的科研攻關具有極大不確定性,為了確保短時間內取得有效的科技成果,中央統一指揮也便于合理布局多條閉環接力技術路線,齊頭并進。
第二,在多主體協同方面,“新型舉國體制”有利于根據研發主體不同職能及其在研發鏈上的不同定位,促進閉環接力鏈環上各主體的有序分工,加強進度協調與資源共享,促進閉環接力中 “實踐—理論—實踐”閉環接口的形成,推動主體間接力傳遞活動在微觀界面上的順利開展。此外,“新型舉國體制”也鼓勵更多社會力量參與應急研發,特別是重視調動企業等市場經濟主體的積極性,發揮市場機制有效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通過組織跨學科、跨領域的科技攻關活動,發揮多主體協同優勢。比如,在新冠疫情下的應急研發中,除了發揮醫科院、軍事醫學研究院等優勢力量外,還通過揭榜招標等形式進行科技立項和科研管理制度的創新,快速形成了科技攻關全國一盤棋的團結協作局面。
研究發現,政府研發組織、醫院、大學、企業、軍隊研發組織均程度不同地參與了新冠疫情下的應急研發活動,采用閉環接力的組織模式開展 “與時間賽跑”的應急研發。根據應急研發中特定的問題導向,不同來源的研發組織機構發揮了各自在臨床循證、科學儀器、數據資源、方法工具、生產設備等方面的優勢,通過環環相扣的順序接力傳遞快速推動研發進程。同時,疫情中位于臨床一線的醫院、疾控中心等應用部門也介入了應急研發活動,形成接力傳遞中 “實踐—理論—實踐”的閉環接口。閉環接口的形成通過跨越理論研究和臨床實踐的鴻溝,促進科學研究和社會應用的快速融通,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科技攻關起到關鍵作用。此外,“新型舉國體制”通過中央統一指揮和多主體協同發揮了在應急研發組織中的制度優勢,為閉環接力組織模式的有效運行提供了有利條件。
第一,促進應急研發中的 “接力傳遞”,提升應急研發效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研發需要復雜且高度異質的能力,可根據不同研發階段的具體目標和要求,將能力異質、優勢互補的研發組織機構依次有序地組織起來,通過明確階段性攻關目標、精細分工、優化資源配置、加強環節間互動等方式促進應急研發的接力傳遞。特別是在不確定性高、時間不可控的研發鏈前端,可組織多個研發組織以并行工程的方式對同一環節進行攻關,比如在新冠疫情暴發之初,全國多個疾控中心的P3實驗室同時參與了病毒株分離,為后續企業、院所、大學開展藥物和疫苗開發爭取了寶貴時間;在具有多條技術路線的環節,可協調多個研發組織根據自身優勢采用不同技術路線進行攻關,比如新冠疫情下多個研發組織分別開展了滅活疫苗、重組疫苗、核酸疫苗等多條技術路線的疫苗研發,以此提升接力傳遞在研發鏈上的整體效率。政府可通過制度安排、應急科技支撐體系優化、政策鼓勵、資源共享平臺構建等措施為接力傳遞的順利開展提供支持。
第二,重視應急研發 “來源于實踐,回歸到實踐”的規律。醫院、疾控中心、社區等部門作為應急研發的主力軍,承擔著形成研發接力傳遞的閉環接口、促進科學研究和社會應用快速融通的作用。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臨床研究需要獲取循證醫學證據,如果離開了醫院、疾控中心等應用部門的參與是寸步難行的[39-40]。此外,社區在協助科研人員、醫生等開展應急研發、開展疾病科普宣傳、落實應對措施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41-42]。因此,有必要將一些特殊的應用部門納入應急研發系統的管理,并重視培養醫院等應用部門的科研能力,以科研能力的提升促進其應急能力、業務能力的提升。例如,新冠疫情中最早識別和發現不明原因肺炎的臨床一線醫生張繼先,正因為她同時具備了刨根問底的科學精神和發現潛在問題的科學意識和科學能力,才在第一時間對突發疫情做出了準確判斷和科學預警。
第三,“新型舉國體制”在應急研發組織中體現的制度優勢,可為其他國家和地區提供借鑒。本研究發現,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研發同常態下生物技術等領域的技術創新類似,在應急情境下依然遵循了接力創新的一般規律。結合現象觀察,發現其他國家和地區也一定程度采用了閉環接力的組織模式開展應急研發。但必須注意的是,不同制度背景的國家和地區,其相關體制對閉環接力組織模式有效運行的支撐程度存在差異。中國的 “新型舉國體制”,可通過中央統一指揮和多主體協同發揮優勢,有力支撐閉環接力模式的有效運行。但一些在應急情境下仍然過于依賴市場機制的西方國家,在應急研發組織的統籌和協調上并未達到預期,甚至出現研發資金等方面的組織間沖突。舉國機制和市場機制相結合的 “新型舉國機制”,可為這些國家優化應急管理的相關體制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