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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文/圖:李瑛 副教授 西華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
中國人對鎮的使用歷史久遠。鎮,壓,或壓物之器。《說文解字》解釋為“鎮,博壓也。”《廣雅·釋詁》里“鎮”指“重”,是用重物按壓住物件,使其安定。壓住敵兵,壓住邪氣,壓住妖孽,壓住一切不利的、不好的,所以鎮就是驅邪。鎮宅、鎮脊、鎮水,鎮一切可鎮的東西,求得內心的安寧平和,這是一種東方思維方式下形成的特有的文化傳統。鎮的具體物化大到鎮水斗牛,小到桌上的鎮博小獸這樣的生活實用器,除了并不突出的實用功能外,這種完全有別于西方的傳統器物類型,一方面表現出中國人獨有的生活和審美方式,另一方面也體現出東方文化中對于器物的特殊認知。本文主要以居室鎮器為例,從文化意義和設計審美兩個角度闡釋鎮器的藝術價值。
我國古代關于壓鎮的文化相當普遍,幾乎無處不在,壓鎮文化是古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鎮器的出現和使用與先秦兩漢時期人們的生活方式密切相關。在北方的胡床傳入之前,古人都是席地而坐。席子用藤條、蒲草、蘆葦或竹條編織,席角特別容易翻卷,起身落座時還時常位移。《詩經·邶風·柏舟》中就有“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的說法,因此就有了席鎮的出現。席鎮以外還衍生出用于壓在博棋四角的“博鎮”、車上用的“車鎮”、壓于帳角的“壓帳”、作為殉葬置于死者袖口上的“壓袖”等等。此外,還有鎮水的牛,鎮妖的塔,鎮脊的獸,鎮墓的獸,鎮宅的石獅等等,不一而足。這些壓鎮之物漸漸有了鎮邪納祥的象征意義,實用轉變成精神,甚至完全精神化,這就是壓鎮物后來依然存在的緣故。鎮,從實用的“壓”到驅邪的精神的“壓”,其間走過了漫長而豐富的歷史過程,積淀了眾多的理念,對民族文化心理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中國人與人生有關的大事通通包含吉祥文化,衣食住行諸事皆需吉利,這是中國人趨利避害的傳統心理。在自然面前人力微弱,人只有借用想象中的神瑞來祈求平安。因此中國人憑借豐富的想象力,運用比擬、暗示、諧音、象征、借用、雙關等手法創造出精彩非凡的器物文化。這也體現了中國人東借西用的實用主義,以及樸素、樂觀、詼諧和善于變通的生活觀。
吉祥文化對中國傳統器物造型設計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也體現在鎮器設計上。鎮是一種帶裝飾性的實用器具,它和民間吉祥文化有一脈相承的文化印跡。“鎮物以有形的器物表達無形的觀念,幫助人們承受由各種實際的災禍危險以及虛妄的神怪鬼祟帶來的心理壓力,克服各種莫名的困惑與恐懼。”[1]人們通過鎮壓的器物來鎮魔壓邪,以求得內心的平安,在民間有“壓邪石”的說法。這和民間過年放鞭炮貼門神所表達的是同一種文化理念。鎮器與人的生活息息相關,和人之間存在微妙的共存關系。它的選擇、擺放、造型等等都集中體現了傳統中國人對自然、空間、物我關系的理解。我們常在傳統鎮器設計中看到各種具有象征意義的祥瑞的造型形象。如虎豹形鎮,傳說虎豹是守天門的神獸,因此有鎮守辟邪之意。羊為“祥”,代表吉祥。鹿,在我國古代被認為是充滿靈性的動物,被賦予獨特的文化內涵,寓意祥瑞、長壽。因諧音‘祿’,又是權力的象征。羊、鹿形席鎮寄托了古人對功名利祿、富貴長命的向往。此外,還有龜形鎮、雁形鎮、鶴形鎮、蛙形鎮等等,也都充滿了美好的寓意。

河北滿城中山王墓出土的西漢錯金銀豹形席鎮
傳統鎮器很少使用猙獰可怕的造型來表達“鎮壓”,而是選擇了一些面目并不可惡的動物,比如鹿、龜、羊、雁等,也有生動而詼諧的人物,云氣繚繞的仙山,即便是獅、虎、豹這類猛獸,也被表現得安順而優雅,非常生活化。這些鎮器中的動物形象,常常團身蜷臥,樣貌平和乖巧,一方面是照顧實用,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古代中國人的一種泰然處事的人生哲學。
漢代儒家提出“天人合一”的思想,提倡人要順從自然,和自然合二為一,在藝術創作上更加重視對人的表達。河北滿城中山王墓出土的漢代錯金銀說唱俑席鎮,塑造了當時典型的民間說唱藝人形象,四個藝人弓腰盤坐,似正說到精彩之處,表情生動有趣。相比之下西安小白楊漢墓出土的人形青銅鎮,在裝飾上要拙樸很多,四人跪坐在地,或屈身,或揚手,或扶膝,姿態自然閑適,表情豐富,似乎正在進行一種有趣的游戲。古人將這些銅制的小人放置于居室之中,使其充滿了和諧安詳、其樂融融的氛圍。漢代神仙思想盛行,青銅器上常見的博山造型,因為半球狀的輪廓,也出現在此時的席鎮中。收藏于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東漢鎏金銅博山鎮,通體鎏金,其上山形險峻,線條流動舒展,半山中有一人在靜坐冥想。
可見鎮壓的意義更多不在實用,而在內心。鎮物不必齜牙咧嘴,點到為止,這是中國人世界觀中所具有的一種陰陽調和的一般規律,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只有陰陽互補,才能達到“和”的最高境界。
同時,中國人對空間的理解也在席鎮的擺放中得以體現。席的四方和鎮的圓形,似乎暗合了中國人傳統思想中天圓地方的基本觀念,哪怕是居室之內也要順應規律,合乎天意,這是中國人的生活智慧和處世哲學在居室陳設中的具體體現。
鎮器符合中國古人對精致生活的要求。從實用的生活用具,到體現身份、財富的半裝飾性半實用性的器物,再到文人雅士觀賞把玩的雅物,這充分體現出古人對日常生活的態度。古人居必有席,否則就是違背禮制。布席講究位要正,《論語·鄉黨》有云“席不正不坐”,也就是席子要跟房間的墻面平齊,擺得正了才能坐下。因此,為了保持席正,鎮器便成為注重禮儀、講究規矩的貴族們的居家必備之器。鎮器的材質和工藝彰顯出主人的地位,造型的細節又隱含著主人的品位。唐代詩人秦韜玉的“地衣鎮角香獅子,簾額侵鉤繡辟邪”句中“香獅子”就指的是唐代鎮壓在地毯四角的香爐獅子鎮。席鎮和室內熏香的功能結合起來,輕盈柔軟的煙氣使室內氛圍雅致而適意,足見主人的講究。被稱為文房“小五”的鎮紙,是文人雅士階層文房使用和案頭把玩的精致小物件。這些鎮紙做工考究,工藝精美,陳放案頭,為書房增添幾分雅趣。僅僅是鎮壓席角、紙邊這一小小的功能需求,工匠們不惜從材質、造型和做工各方面細致入微地講究,直至將其發展成為一種依附于中國傳統文化的獨特的藝術形式和器物樣式,可見當時人們對生活細節一絲不茍的態度。這些小型生活器具也從另一面體現了古人對世界的理解和處世的方式。
作為一種生活用品,鎮有其獨特的設計風格,多注重“材”盡其用,因勢象形,尊重自然。作為居室生活用具,其在造型上更講究趣味性,巧妙、活潑,富于動感。器物設計從來都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改變,科技的進步、生活方式的改變等等都會使其設計思路發生根本的變化。作為半實用半精神性的鎮器,其設計思想對今天休閑經濟下的器物設計的思路也是一種有益的借鑒。
鎮在使用中的一些限定條件決定了它們的基本樣式,如不能過輕而壓不實,不能過大而妨礙人們活動,不能過高而勾連衣物等。因此,為了解決這些問題,鎮往往整體扁、圓,呈半球形,底部平整,內部填充鉛錫或細沙。為了保證鎮體的半球形外輪廓,這些動物常蜷屈蟠伏成一團,但身型仍然流暢自在,不顯局促。動物的各個部分依據半球的形態來順勢擺放,造型緊湊,動態十足。頸長的動物,會將脖子向后彎曲,使得頂部仍保持為圓弧狀;腿長的動物,會將腿盤伏在周圍,和身體形成一個整體。

安徽合肥出土的漢代熊形席鎮
在漢墓中常見的鹿形鎮,如江西南昌海昏侯墓出土的鹿形鎮,此鎮一組四個,由青銅鑄成鹿身,四肢收緊在腹部,鹿頭稍仰,使鹿角能延球狀弧線伸展,鹿角正好與鹿背原有貝類鑲嵌物抱合成一體,造型精致典雅,設計巧妙。河北滿城中山王墓出土的西漢虎形席鎮,虎頭扭轉和身體蜷成一團,形成一個半圓球體,虎爪緊貼身體,虎頭置于中心,方便拿取。錯金銀的虎紋裝飾既交代了虎的結構特征,又增加其立體感和美感。同墓出土的錯金銀豹鎮,身體同樣團成半球狀,四肢匍匐于前,身上錯出金色的梅花狀紋樣,以代替豹紋,使豹作為猛獸的戾氣減弱,變得雅致而安順,眼珠鑲嵌瑪瑙,顯得目光炯炯。安徽巢湖放王崗漢墓出土的駱駝形鎮,形為一只團臥著的駱駝,駱駝曲頸回首,將頭伏于背上兩駝峰之間,四肢順勢團成半球狀,造型設計大膽夸張,整體感強。我們不得不感嘆古代工匠們在這些外輪廓相仿的蕞爾小物里展現出的非凡的想象力,以及高超的審美水準。

河北滿城中山王墓出土的西漢虎形席鎮
鎮器沒有一個是面目可惡的,相反,它們大多造型憨拙、萌態十足,并且越是接近私密生活,面貌越是平和。這種萌態一方面來自于受限的造型的要求,一方面來自于生活用具的使用屬性,以及和人們親密的程度。
江蘇淮陰高莊戰國墓的銅牛、銅虎博鎮,是使用在一種盛行于戰國時期的桌上游戲“六博”上的,用來鎮壓棋盤四角。此博鎮四件一組,共八個,形如拇指大小,圓雕,動物造型憨態可掬,充滿生活氣息。尤其是銅虎,虎身用簡單的線刻裝飾虎紋,頭身比例似幼虎,俏皮可愛。因貼近于生活,這些博鎮不同于同時期青銅禮樂器的恢弘大氣的獰厲之美,沒有硬朗的紋飾和莊重典雅的外形,透露出工匠創作過程的輕松和愉悅。

江西南昌海昏侯墓出的土鹿形鎮
漢代動物席鎮器形小巧,大多呈半球狀。為了適應這一特點,造型必須短小,這使得那些虎、豹、熊一類的猛獸不得不蜷起身子,弓著脖子,縮手縮腳,安安靜靜呆在席子上。漢代彎曲流暢、輕盈柔美的裝飾紋樣,和錯金銀、鎏金工藝,使原本硬朗沉重的青銅器變得親切而平易,也使得猛獸們銳氣大減,甚至生出幾分慵懶來。
漢代工匠擅長塑熊,《詩經·小雅·斯干》鄭玄箋:“熊羆在山,陽之祥也。”因此熊也被視為吉祥的動物。安徽合肥出土的漢代鎏金熊形青銅鎮,肥胖的熊處理得弓背縮腰,外形圓潤,頭大,四肢短小,整個形象看起來憨拙可愛,似在撒嬌一般,露出擬人化的表情,組合擺放小熊們更似在熱烈交流,為漢代居室增添了幾許活潑的氣氛。
和鎮的“鎮壓”本身所應體現出的力量感比較起來,這些鎮的物件乖巧可愛,平靜中流露出幾分詼諧。這種造物的態度正反映了古代中國人樂觀、幽默的人生態度。
石頭、金屬、陶瓷等不同材質制作的席鎮是一種帶裝飾性的實用器具,依據時代思想意識、審美取向的不同,而衍生出各種樣式。鎮的制作工藝一般體現了器物設計的時代審美特征,同時其使用的細節又深刻反映了時代文化屬性。同時,鎮的材質和裝飾也與使用者的身份、地位等有密切的關系。
《楚辭·九歌·東皇太一》中描繪神境的“瑤席兮玉瑱”,《楚辭·九歌·湘夫人》中的“白玉兮為鎮”,是最早關于鎮的記述,反映出早期的鎮器以玉的材質美作為審美的重點。
所出土先秦時期的鎮有秤錘形和器蓋形兩種,注重表面裝飾紋樣,如饕餮紋、云雷紋等。湖北隨州曾侯乙墓出土的戰國金鎮,整體呈器蓋形,器身飾云紋、變形龍鳳紋、重環紋等。安徽壽縣出土的戰國錯銀臥牛青銅鎮,這只牛蟠伏顧首,牛身有精美的錯銀云紋裝飾。戰國晚期開始從平面的裝飾向空間的裝飾發展,裝飾紋樣依附立體造型,既交代造型結構,也起到裝飾美化的作用,將裝飾和寫實完美結合。如曾侯乙墓所出土的帶提環蟠龍紋銅鎮,此鎮采用浮雕,外部有八條纏繞在一起的龍,部分龍的軀體弓成鏤空,增加整體的層次感,設計和制作巧奪天工。

湖北隨州曾侯乙墓出土的戰國金鎮

安徽壽縣出土的戰國錯銀臥牛青銅鎮

湖北隨州曾侯乙墓出土的蟠龍紋席鎮

江蘇盱眙大云山漢墓出土的虎噬熊席鎮
至西漢,鎮的使用及制作都達到了鼎盛,目前所發現的鎮中約五分之四為漢墓出土。這一時期的鎮,造型也更加豐富多樣。圓雕的動物形鎮、人形鎮、博山形鎮等,其中尤以動物形鎮居多。裝飾手法上除采用當時流行的鎏金工藝、錯金銀工藝,還常在目光聚集的頂部和動物用來傳神的眼部使用鑲嵌工藝,將貝殼、寶石鑲嵌在席鎮上,使其更加細膩精美。這些極為珍貴的鎮的使用者一般身份地位較高。如大云山漢墓出土的錯金銀嵌寶石虎噬熊銅鎮,造型緊湊,工藝精湛,動態十足,動物身體為錯金銀裝飾工藝,表面鑲嵌有約50顆色彩艷麗的寶石,富麗奢華。山西大同渾源畢村漢墓出土的西漢嵌貝銅龜鎮,龜身由青銅鑄造,背部龜殼的位置鑲嵌帶褐色斑紋的虎斑貝,整體和諧自然,別具匠心。江蘇盱眙縣南窯莊出土的西漢黃金伏獸席鎮,呈豹形,蜷伏狀,是古代金屬鑄造工藝和金器捶擊工藝這兩種技法完美結合的產物。器型整體鑄成之后,用工具捶擊,使其全身布滿不規則的多邊形紋理,增加了表面的層次和質感。漢代鎮器雖然限于空間的狹小,無法像漢代大型雕塑那樣雄厚大氣,但它精致典雅,妙趣橫生,表現手法既現實又浪漫,是這一時期雕刻藝術的典范。
南北朝以后,人們休憩方式由席地而坐改為垂足而坐,席鎮便慢慢失去功用,而放置于桌上的紙鎮開始興盛。紙鎮的質地更加多樣,體積變小,造型不再受半球形限制,呈現出豐富而多樣的面貌,但不復有漢代席鎮造型的典雅和巧思。沒有形態限制的設計,不必苦心思索造型的變化,因此更加趨向于對材質的審美。尤其到了明清時期,除銅、鐵、玉、石之外,還出現了陶瓷、玻璃、景泰藍、象牙、竹木等。山東鄒城明魯王朱檀墓出土的明代水晶鹿紙鎮,水晶晶瑩剔透的質地很適合放置于書桌之上,輕巧而美觀,是這一時期的典型代表。同時工藝技巧和裝飾手法也愈加多樣,滿足不同人群的需求,因而也就漸漸失去了鮮明的個性和面貌。
綜上,鎮是中國特有的傳統器物樣式,是傳統生活習俗和文化的獨特載體,它既是一種實用器,也是一種觀念的象征,它的設計既表達了器物本身的美,也潛含著人們鎮兇納吉的普遍追求。在它身上集中體現了中國傳統器物設計的功能美、材質美、裝飾美、工藝美和思想美。
注釋
[1]陶思炎.中國鎮物文化略論[J].中國社會科學,1996(02):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