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高等教育發展中公共外交政策研究

凌磊

（寧波大學教師教育學院，浙江寧波 315211）

新一輪全球化競爭已經深入社會發展的各個領域，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都十分重視公共外交政策的推行與實施。公共外交政策作為增強國際互信、提升國際形象的有效途徑，是參與全球治理、拓寬外交渠道的重要手段。除了傳統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高等教育也深受公共外交政策的影響。結合韓國當前高等教育發展現狀，不難看出公共外交政策有效推進了韓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化進程，成為當代高等教育持續高速發展的新增長點。

一、韓國公共外交政策與高等教育發展的關系

高等教育有著自身的發展規律，但在信息化和全球化背景下，高等教育發展已然不是孤立的，而是一個與其他領域不斷互動、協作的共同體。韓國高等教育發展亦是如此，它與韓國公共外交政策互為載體、依存共生。

（一）韓國公共外交政策在高等教育領域開展外交性質活動以提高國際聲譽

公共外交政策在韓國高等教育領域開展民間外交活動，通過青年人的口耳相傳來提高韓國的國際聲譽。在信息化和全球化不斷擴張發展的今天，公共外交作為一個新生事物，是隨著日益頻繁的跨國交往而產生的，是全球結社革命的一部分。[1]韓國為了能夠在國際社會中占有一席之地，獲得相應的合法地位，必須學會理解和尊重國際規則，重視在全球一體化格局下成長起來的全球公民社會。在全球公民社會中生存和發展，需要學會與各方力量和諧共存，共同參與全球事務。作為未來社會的領航者，青年一代肩負著振興民族大業的巨大使命，而青年一代的成長離不開高等教育的支持和培養。因此，韓國的公共外交政策瞄準了高等教育領域，通過公共外交手段傳播韓國語、韓國文化，讓世界青年認識韓國、理解韓國，提高韓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

（二）高等教育以韓國公共外交政策為載體不斷走向世界

韓國統計廳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韓國總人口數為51,709,098人，相較于2010年的49,554,112人增加了2,154,986人。[2]雖然近十年間總人口數增加了兩百萬人左右，但出生率卻持續走低。例如，韓國2009年的出生率為1.149，而到2018年這一數據降低至0.977。[3]這一結果同樣影響著韓國高等教育階段的入學人數。2014年以后，高中在校人數、升入大學人數以及大學入學率都持續下降，降幅在1%左右。從2014年起高等院校數量、教師人數、硬件設施等不變的情況下，學生數量持續減少對韓國高等教育的沖擊是巨大的。那么，吸引國外留學生來韓留學，就成為韓國教育部不得不思考的問題。韓國通過公共外交政策在高等教育中的實踐和應用，向世界推廣韓國語、韓國學和韓國文化，增強青年人對韓國文化的理解和認同，吸引大量外國學生來韓學習。這一舉措同時也提升了韓國高校的國際化水平。因此，韓國公共外交政策與高等教育發展互為依托、相輔相成，共同推進韓國學、韓國文化在世界范圍內的延伸和傳播。

二、韓國高等教育發展中公共外交政策的主要內容

美國學者埃德蒙德·格利恩（Edmund Glien）在20世紀60年代第一次提出：“公共外交旨在通過引導公眾的態度來對政府外交政策的制定與實施產生影響。它的主要內容超越了傳統外交領域，包括一國政府在其他國家公眾輿論的培植與開發、利益團體之間的互動、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等。公共外交的核心是信息和理念的跨國界流通。”[4]也就是說，公共外交的主要功能是加強不同國家的個體、機構及利益團體之間的溝通，通過“輿論造勢”，提升國家形象和軟實力。

（一）《韓國公共外交法》與韓國國際交流財團

韓國地域狹小且自然資源匱乏，為了不斷提高自己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韓國政府近年來主要通過韓劇、流行音樂、來韓留學宣傳等方式進行文化輸出；韓國人口出生率持續走低，而高等教育總規模卻維持不變，韓國政府勢必需要大量招收留學生來維持大學的正常運營；韓國與周邊國家多有政治、軍事摩擦，如“薩德事件”“日韓貿易戰”“韓美軍費之爭”等在周邊國家青年群體輿論中產生了負面效應，影響著兩國青年之間的理解與互信。基于上述原因，韓國政府需要通過公共外交手段來平衡國際輿論，提升韓國高等教育在各國年輕人中的聲譽與口碑。

韓國公共外交政策的主要實施部門為韓國國際交流財團。該機構成立于1991年，主要負責世界范圍內韓國學相關學科及專業建設、文化交流、教育交流、藝術交流等擴大韓國影響力的公共外交活動。為了能讓公共外交活動可持續開展，確保各項政策措施平穩落地，韓國政府還頒布了《公共外交法》及《公共外交法實施令》。以法律形式明確了公共外交事業的義務和責任，規定了成立公共外交委員會,確定了公共外交委員會及公共外交政策執行機構的主要人員構成和工作內容（見表1）[5]。

表1 韓國公共外交政策制定及執行機構表

韓國公共外交委員會作為政策制定的議事機構，人員主要由各重要部委的副部長（副室長）構成，負責外交政策的討論、制定與評價，協調各部門共同推進公共外交政策的實施。教育部副部長也作為重要成員之一，參與各項公共外交政策的制定。韓國國際交流財團作為公共外交政策的執行機構，設有理事長、企劃理事和交流理事等職位，負責各項公共外交活動的執行和推廣，在活動和調查研究中有意識地培養公共外交專門人才。公共外交活動中，包括許多與高等教育相關的活動或項目，例如：派遣教授支援他國大學與韓國學相關學科建設；支持韓國學相關博士研究生、博士后出版研究成果；開展韓國學網絡課程及講座；組織韓國青年學生與他國學生的交流活動等。

（二）韓國學相關學科教授（教師）支援計劃

韓國學相關學科教授（教師）支援項目主要有三種方式：一是在國外大學設置韓國學專任教授崗位，二是韓國學、韓國語講師支援，三是派遣韓國學客座教授。在國外大學設置韓國學專任教授崗位又包括兩種形式，分別是終身教授崗（tenure track position)和基金教授崗(endowed chair)。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供70%的費用用于海外大學聘用的終身教授崗教師的工資及工資性經費。[6]所謂的工資性經費是指除工資外，當地法律所規定的大學教師應獲得的獎金、津貼及相關經費等。基金教授的工資及工資性經費則由韓國國際交流財團和所在學校各負擔50%。終身教授和基金教授的資助年限為3～5年。申請此項目需要在線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申請書、韓國學課程開設情況表、教師工資標準表、終身教授和基金教授簡歷、學科主任推薦信等。[7]韓國國際交流財團主要考查海外大學設置韓國學專任教授計劃是否優秀、海外大學是否具備設置相關崗位的資質、預算編制是否合理及是否能取得預期效果等四個指標。終身教授和基金教授在資助期間，其教學和研究工作50%以上要與韓國學相關，并且使用韓國語材料；研究成果須用英語或韓國語出版；人文學科教授必須精通韓國語。終身教授和基金教授所在大學每年要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一次年度報告，包括各項韓國學研究進展、研究成果、預算執行情況等。

韓國學、韓國語專業講師支援主要是支持海外大學韓國語或韓國學開設相關正規課程時，提供雇傭、聘用相關專業講師的部分經費。該項目主要資助與韓國相關的人文、社會科學等專業，按照海外大學的工資標準，資助相關專業教師的工資，但不包括專業教師所產生的安家費等各類行政經費，資助期限為一年。[8]被資助人應該為新聘任教師，在職教師不得接受該項目資助。韓國國際交流財團同樣從海外大學是否具備設置相關崗位的資質、預算編制是否合理、項目計劃是否優秀以及是否能夠取得預期效果等四個方面進行評價和考核。

如果海外大學新開設了韓國學或韓國語相關專業，但在其國內無法找到合適的專任教授，那么該海外大學可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申請從韓國派遣韓國學、韓國語客座教授。韓國國際交流財團資助客座教授在海外大學期間的工資、往返機票和海外保險。海外大學則需要提供必要的住宿、辦公室、辦公設備以及辦理簽證時所需要的手續材料等。[9]該項目的資助期限為1～2年。韓國國際交流財團從海外大學是否具備設置相關崗位資質、項目計劃是否優秀以及是否能取得預期效果等三個方面進行評價和考核。海外大學每學期期末需要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總結報告和該學期教學評價結果報告。

（三）韓國學相關專業研究生、博士后及訪學獎學金

資助碩士和博士研究生以及博士后人員進行韓國學研究也是韓國公共外交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該項目旨在促進韓國學研究在海外擴張，從研究生開始培養海外韓國學研究的后備人才。研究生獎學金項目面向全球30個國家和地區開放申請，這些國家和地區被分為6個組別，包括北美、歐洲、俄羅斯、亞洲、大洋洲和東盟。[10]每年在全球范圍內資助150名左右的碩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針對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申請者，申請方式也略有不同（見表2）。

表2 韓國學研究生獎學金面向國家（地區）及申請方式

所謂的個別申請，是指學生可以根據情況按照韓國國際交流財團的相關要求進行個人申請；協議大學則是指與韓國國際交流財團簽有協議的相關院校學生向所在學校直接申請，學校審核后報送韓國國際交流財團。采用個別申請的地區包括北美、歐洲和大洋洲各國；采用協議大學申請的國家和地區包括俄羅斯、亞洲、東盟。從韓國針對不同國家和地區采用不同的申請方式來看，其政策有一定的傾向性。如北美、歐洲和大洋洲等經濟發達地區，學生可個別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直接申請，覆蓋面較廣；而針對亞洲和東盟地區的發展中國家，只有協議大學的學生才可申請，覆蓋面較窄。研究生獎學金的申請條件為：不具有韓國國籍且韓國學相關專業在學的碩士或博士研究生，在學習和研究活動中能靈活使用韓文資料，韓國語能力優秀的申請者優先考慮。自然科學、醫學、工學、法學、MBA、翻譯學的研究生不在資助范圍內。該獎學金主要資助申請者在學期間的學費，資助期限原則上為1年。在申請者需要時可以延長資助期限，碩士研究生最長資助期限不超過2年，博士研究生最長資助期限不超過3年。資助結束后，被資助人應在一個月內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研究報告。取得學位后，應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畢業論文和在資助期間的各項研究成果報告等。

目前，韓國學博士后獎學金只向北美、歐洲和大洋洲三個地區開放申請，還沒有惠及亞洲、非洲、南美等地區。韓國學博士后獎學金需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第一，申請者不能為韓國國籍且所屬研究機構（大學）應該在海外；第二，申請者需要在受資助前取得博士學位，對于已經獲得博士學位的申請者，取得博士學位應在5年以內；第三，申請者不能是在職博士后，即申請者已經取得了大學講師或研究員等職位后不可申請。[11]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承擔被資助人的研究經費和博士論文出版費，資助期限為12個月。被資助人在資助期間要積極參加所屬研究機構的各項學術活動，每學期需要在所屬研究機構開展一次學術講座；博士后出站15日以內，要向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交研究報告書和研究成果報告；被資助人的博士學位論文在資助期間整理、完善，資助結束5年內需在正規出版社出版。

此外，作為公共外交政策之一，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每年邀請約30名優秀學者來韓訪學，并提供豐厚的獎學金。根據不同職稱和研究經歷，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每月提供200萬至300萬韓幣（約合1.5萬至2.5萬人民幣）的研究和生活費。資助期限最短1個月，最長12個月。資助對象的研究方向應該為與韓國相關的人文或社會科學領域。資助對象主要包括：正在畢業論文寫作階段的優秀博士研究生；在大學工作五年以上的講師或專職研究人員；在大學工作20年以上的副教授及正教授。原則上不資助自然科學、工學和醫學方向的學者，但與人文、藝術、社會科學相關的交叉學科除外。資助對象在資助結束后，需要提交研究報告。資助對象為博士研究生，需要在資助結束2年內出版博士論文并取得博士學位；資助對象為講師、副教授或教授，需要在資助結束2年內在A&HCI、SSCI、SCOPUS索引期刊上發表1篇學術論文，或3年內在所在國家教育部認定的正規出版社出版學術著作1部。

（四）韓國學網上課堂及講座

與海外韓國學研究及教學需求量爆發式增長相比，韓國學、韓國語方面的師資略顯不足。這一矛盾促生了韓國國內大學向海外大學提供實時在線韓國學、韓國語課堂及講座。現階段主要有韓國國際交流財團的國際e學堂與韓國學特別講座等項目。韓國學網上課堂及講座作為信息化時代韓國高等教育公共外交政策之一，推動了韓國學、韓國語和韓國文化向海外傳播和擴張。韓國國際交流財團自2004年開始，在世界各地大學及其他教育機構舉辦韓國學特別講座，內容涉及韓國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多個方面。截至2019年，共在全球50多個國家和地區舉辦韓國學特別講座。

近年來，韓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日漸提升，世界各國相繼開設了韓國語、韓國學等相關專業，由于海外大學韓國語、韓國學相關師資匱乏，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推出了國際e學堂業務。國際e學堂向亞洲、歐洲、美洲、非洲、中東等國家或地區提供韓國語、韓國學在線課堂和線下講座。[12]在線課堂和線下講座的提供方主要為韓國國內大學，海外韓國語、韓國學實力較強的院校也可申請成為課程提供方。國際e學堂主要資助韓國語、韓國文學與社會科學等專業開設在線課堂和線下講座。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提供講課及行政工作所產生的費用，如果是線下講座還提供講座人的差旅費。財團每年資助3所大學各1億元韓幣，資助期限通常為3年。海外大學韓國語專業申請韓國語初級、中級、高級在線課堂資助，如果課程為14～16周（每周2～4課時），那么至少有5次以上課程需要使用國際e學堂。申請該項目的海外大學需要將國際e學堂所開設的課程認定為正規學分。由于申請該項目的海外大學較多，韓國國際交流財團還制定了評審標準（見表3）。

表3 國際e學堂項目評審標準

韓國國際交流財團在評審申請國際e學堂

資料來源：2019 KF ??? e-?????????????[EB/OL].(2018-12-27)[2019-12-23].https://apply.kf.or.kr/selectNoticeAndApplicationView.nkf?anucNo=A1G0000530&pageIndex=1.項目的海外大學時，主要從項目推進力度和項目推進計劃兩個維度進行評價。項目評價滿分100分，其中項目推進力度25分，項目推進計劃75分。重點考查海外大學推進該項目的意志、相關計劃的適當性和可持續性、預算執行效率、宣傳方案及其他衍生效應等。韓國語海外擴張、多元文化發展、韓國學海外影響力、海外項目宣傳以及其他衍生效應等5個指標涉及韓國學、韓國語海外推廣和影響力評價，占總評價指標的50%。

（五）青年交流

青年是一個國家的未來和希望，他們同樣也是未來公共外交政策制定和執行的中堅力量，加強不同國家青年間的溝通與理解顯得尤為重要。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會定期邀請相關國家青年大學生訪韓，或在韓留學的外國學生參與韓國學講座、參觀韓國文化遺產、參加與韓國大學生的交流活動，通過公共外交手段加強他國學生與韓國青年大學生的交流與互動，增進彼此之間的理解與認同。現階段青年交流項目主要有中韓青年交流項目、韓日大學生交流項目、韓越青年交流項目及公共外交夏令營等。

中韓兩國于2008年簽署協議，中方每年派出400名青年學生訪問韓國，韓方則每年派出100名青年學生訪問中國。例如，2019年韓國向中國派出了“2019年綠色奉獻團”,80名中文或英語優秀的韓國學生來到中國北京和內蒙古自治區參與沙漠化防治及中國文化體驗活動。[13]公共外交夏令營則邀請世界各國青年學生訪問韓國，體驗韓國歷史、文化和社會發展狀況，拓寬世界青年了解韓國的途徑。例如，韓國國際交流財團在2018年至2019年舉辦“在韓中國研究生百人論壇”,選出在韓國各大學留學的100位研究生參加韓國學論壇、專家講座、韓國外交部參觀、文化古跡探訪、自然遺產探訪、化妝品公司參訪等活動，全部費用由韓國國際交流財團支付。筆者在韓訪學期間曾參與該項目，參觀了韓國外交部并聽韓國外交官講述韓國外交重點，深入了解了韓國的外交工作，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之前對韓國的刻板印象。

三、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的特征與影響

韓國國際交流財團作為政府授權的非政府組織，負責韓國公共外交政策的實施與推廣。其中涉及高等教育的公共外交政策有其鮮明的特點。與此同時，我們也需要厘清公共外交政策對韓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影響。

（一）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的特征

筆者認為韓國公共外交政策中的高等教育也可以理解為韓國高等教育公共外交政策，即通過公共外交手段在高等教育領域內針對青年學生、教授等特定群體實施的文化交流項目，旨在推廣韓國學、韓國文化，增進不同國家青年人群的相互理解。

首先，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傾向于宣傳、推廣韓國學及韓國文化。簡·梅麗森（Jane Merison）在《新公共外交：國際關系中的軟實力》中認為公共外交是外交實踐中被新行為主體發起的一次改變，匯集了不斷增長的“相互聯系的”外交政策，并且從單項的信息流轉變為對話和集會。[14]也就是說，公共外交的主要目的可概括為：去理解、去告知、去影響。韓國通過向國外推廣文化資源，為其創造相對有利的國際環境。從韓國實施的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項目來看，無論是教授支援計劃、研究生獎學金資助計劃，還是網絡課堂以及青年交流項目，全部都是以韓國語、韓國學、韓國文化宣傳推廣為前提。這種以教育、文化為載體的對話方式，通過與他國文化溝通交流來推廣其價值理念，有利于增進彼此間的理解與互信。

其次，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有明顯的地域傾向。由于地理位置和經濟發展等因素的制約，韓國受國際環境的影響較大，被稱為全球經濟的“金絲雀”。韓國在制定和執行相應公共外交政策時也不得不考慮當前的國際形勢以及與周邊國家的關系，因此其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有明顯的地域傾向。例如，亞洲各國是在韓留學生的主要生源地，歐美留學生相對較少。在申請韓國學相關專業研究生獎學金時，北美、歐洲和大洋洲的學生可個別申請，而針對亞洲只有簽有合作協議的相關院校的學生才可申請。在“薩德事件”之后，中韓關系日趨緊張，不僅是雙邊貿易受到影響，高等教育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據此種種，韓國通過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開展中韓青年交流項目來消解彼此間的敵對與誤解。

最后，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融合了文化外交、交流外交等手段與方式。文化外交是指一個國家通過向國外推廣文化資源和成就，為本國創造有利的國際環境的行為。文化外交不僅僅是傳遞信息，它因創造經驗而受到重視，被視為最接近公共外交理想精神的組成部分之一。交流外交指不同國家公民互訪及其在增進了解方面產生的積極作用。[15]韓國高等教育領域公共外交政策通過向世界各國推廣韓國學、韓國語和韓國文化，來提高其在國際上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相關青年交流項目旨在拓寬他國青年人認識韓國、了解韓國、理解韓國的途徑，增進彼此間的溝通，是交流外交方式的重要體現。

（二）韓國公共外交政策對韓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影響

當今，多元化、集中化發展留學教育已經成為世界各國的共同追求，留學生人數占國家高等教育總規模的大小已經成為衡量一個國家高等教育國際化水平的重要指標。[16]韓國從20世紀90年代后期開始，逐漸開始重視留學生在本國教育發展中的重要作用，以韓國公共外交政策為依托，設立針對海外學生來韓留學與研修的專項獎學金，使留學生規模逐年擴大。

由表4可知，近年來向韓國輸出留學生的主要國家和地區分別是中國大陸、中國臺灣、越南、日本、蒙古、美國等。中國是韓國留學生的主要來源地，中國大陸和中國臺灣每年赴韓留學生人數在6萬人左右，占比超過60%。[17]歐美等經濟發達國家地區的學生數量每年也有明顯的上升趨勢。究其深層原因，除了在韓留學學費相對低廉，還得力于近年來韓國的公共外交政策，提高獎學金資助范圍和比例，吸引了更多的海外留學生來韓學習交流。

表4 海外留學生來韓留學人員分布情況表（單位：人/%）

四、結語

公共外交政策對于高等教育來說尚屬于一個新的議題。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和信息革命的突飛猛進，人類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像一只縱橫交錯的大網把各個要素聯系在一起。全球化把地球上相距遙遠的家庭、社區和人民都編織進了一張復雜、抽象的大網中。[18]海外公眾對一個國家的態度和情感直接決定著外交政策的成敗。在全球化的今天，沒有哪個領域是孤立存在的，包括高等教育。因此，我們不能忽視公共外交政策在高等教育領域的作用和影響，也不能忽視公共外交給人才培養、文化再生產及傳播等高等教育的關鍵環節所帶來的巨大收益。誠如韓國一樣，通過公共外交政策和手段，在高等教育領域建立一條維系國家之間相互認同、互利互惠、和平友好的紐帶，從而推進外交事業和高等教育的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