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武義縣第一人民醫院(武義,321200) 程志源
《臨癥驗舌法》,又名《臨癥驗舌新法》,“清·楊乘六(字以行,號云峰)撰。成書于清乾隆十年(1745年)……現存清乾隆十年刻本、1933年上海藝海出版社鉛印本,并見《三三醫書》《中國醫學大成》本”[1],“《續修四庫全書提要》有乾隆刊本,題為《臨癥指南》”[2]。楊云峰,清代歸安(今浙江湖州)人[3]。《臨癥驗舌法》分上下兩卷,上卷有《臨癥以驗舌為準統論》《驗舌分虛實法》《驗舌分陰陽法》《驗舌分臟腑配主方法》《驗舌決生死法》《臨癥以驗舌為準結語》6篇,下卷有《方略》和《驗舌配方結語》2篇,全書15,000余字,載42方,現將其理論特點歸納述評如下。
該書首篇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臨癥以驗舌為準”的觀點,并以臟腑經絡學說結合自身臨癥經驗加以論證。
其一,以臟腑經絡學說論證“臨癥以驗舌為準”的觀點。篇中列舉“舌者,心之苗也”“脾、肺、肝、腎,無不系根于心”“手足陰陽,無脈不通于舌”作為論據,從臟腑經絡學說的角度論證“臨癥以驗舌為準”的觀點,從而得出“經絡臟腑之病,不獨傷寒發熱有苔可驗,即凡內外雜癥亦無一不呈其形、著其色于舌。是以驗舌一法,臨癥者不可不講也”的結論,闡明了驗舌的臨床意義。
其二,以臨癥辨舌經驗印證“臨癥以驗舌為準”的觀點。楊氏臨癥,“據舌以分虛實,而虛實不爽焉;據舌以分陰陽,而陰陽不謬焉;據舌以分臟腑、配主方,而臟腑不瘥、主方不誤焉。”通過觀察舌之形色并參合癥狀與脈象,以正確判斷臟腑之病位、陰陽虛實之病機,從而為合理配方、提高療效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其三,以急病和婦兒之特點說明臨癥應以驗舌為準。楊氏根據臨床經驗認為,對危急疑難病證的癥狀和脈象的判斷往往無規律可循,婦女患病多羞于啟齒,小兒則不能用語言表達不適,且易情緒不穩而致脈象紊亂,因而問診、聞診和切診往往容易產生偏差,只有望舌才是唯一可靠的客觀依據。
由于楊氏“四診之中,于舌更有獨得之秘”,“是以陰陽虛實,見之悉得其真;補瀉寒暄,投之輒神其應”。
同為舌診專著,《敖氏傷寒金鏡錄》和《傷寒舌鑒》附有圖譜,《察舌辨癥新法》以實物色彩參照表述,就舌苔描述而言更為直觀形象。而《臨癥驗舌法》一書以青赤黃白黑分臟腑,浮胖堅斂分虛實,干燥滑潤分陰陽,其理論更加系統,并且具有條理性。
該書先以舌色分臟腑病位。青、赤、黃、白、黑,分別對應于肝與膽、心與小腸、脾與胃、肺與大腸、腎與膀胱的病證。后以舌質辨病機虛實。病屬實者,其舌必堅斂而兼蒼老;病屬虛者,其舌必浮胖而兼嬌嫩。再以苔質別陰陽盛衰。陰虛陽盛者,其舌必干;陽虛陰盛者,其舌必滑;陰虛陽盛而火旺者,其舌必干而燥;陽虛陰盛而火衰者,其舌必滑而濕。如此,“可以補《金鏡》之所未及,而正不止三十六舌也……可以裁《金鏡》之所未合,而并不必三十六舌也”。
《驗舌分臟腑配主方法》篇以舌之五色與臟腑相對應的理論為綱,以各種病理性舌象為目,論述病機條理清晰,具有一定規律可循。其中,舌堅斂蒼老為邪氣盛,宜瀉;舌浮胖嬌嫩為精氣虛,宜補。干而不燥者,專責陰虛;干而且燥者,則陰虛而火旺。干燥者,非腑陰虧,即臟血虛;滑潤者,非腑氣虛弱,即臟氣虧損。干燥而形色反見胖嫩,為臟腑氣血或陰陽兩虛;滑潤而形色又兼胖嫩,為臟腑虛寒。每舌各配主方,且有加減化裁。
與《驗舌分臟腑配主方法》相對應,《方略》篇列舌癥40種、方劑42首,先以舌測證并出主方,次列藥物處方,再加按語補充方劑的主治范圍及加減法,并作證候方藥分析。理法方藥全面,體現了完整的辨證論治思維體系,具有較高的臨床指導價值(見文末附錄表1)。

附 錄

(續表1)
楊氏在《臨癥以驗舌為準結語》篇說:“至于陰陽虛實四柱,所配補瀉寒熱諸方,雖是為臨癥者舉其大略,然而無一癥不從親身經歷,無一方不從親手試驗者。誠以醫寄死生,只字不容率筆;理原性命,片語無可粗心也。”在《驗舌決生死法》中列舉了11種死現舌,并告誡說:“然有不必如此而死者,有即至如此而灼見臟腑陰陽虛實,竭力挽回,則亦得生者。吾輩果操活人神技,須存壽世婆心,即有百不一活之癥,當作萬有一生之想。惟是加減出入,因病制宜,神明于規矩繩墨之中;得心應手,變化于規矩繩墨之外。”充分體現了楊乘六智圓行方、圓機活法、嚴謹求實、不拘泥于成規的科學精神和盡職盡責、不輕言放棄的仁愛之心。
綜上所述,《臨癥驗舌法》在論述“臨癥以驗舌為準”觀點的基礎上,系統介紹了驗舌以分虛實、陰陽、臟腑的辨證方法及其治法方藥,并以舌象判斷疾病的預后轉歸,是一部以舌辨證遣方、臨床實用性較強的舌診類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