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5年《超級女聲》的熱播掀起了音樂選秀節目的浪潮,隨后推出的《中國好聲音》也成為受眾關注的焦點。音樂選秀節目的產生與發展過程中學者蜂擁而至,積極探索其弊病,這有利于改變節目同質化的現象,可以為未來節目的發展帶來新的契機。《中國有嘻哈》作為音樂選秀節目創新發展的成功范例,在內容與形式上實現了新的突破。
關鍵詞:后現代主義;音樂選秀節目;創新
中圖分類號:G2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1)07-0143-02
《中國有嘻哈》是由愛奇藝推出的國內首檔hip-hop音樂選秀節目,在當時同質化現象嚴重的音樂選秀生態中給觀眾帶來了耳目一新的感受,節目背后隱藏著強烈的后現代主義特性。《中國有嘻哈》向觀眾傳遞了一種“陌生化”的音樂,改變了他們對傳統音樂選秀節目的看法,破除了陳舊的偏見,樹立了多元文化形態。
一、后現代主義
后現代主義是一個極為抽象的概念,可以從兩方面對后現代主義進行概括:第一,后現代主義強調消解性,具有消解宏大敘事的認知范式,摒棄了現代性;第二,作為對現代文明持有批判態度的文化運動,后現代主義反對經驗主義,崇尚反權威、去中心[1]。“后現代”一詞不是一個階段性概念。從時間上來看,并沒有與后現代主張明確對應的社會歷史進程;從空間上來看,也沒有一個與后現代思想相對應的社會生存樣態。后現代與其說是一個新的歷史時期,不如說是“盛現代”的另一種表達[2]。
綜上所述,后現代主義展示出的核心是消解藝術品存在的意義和中心。研究它對音樂選秀節目的影響,并非為了強調其“建設性主張”,而是探討后現代語境在意識形態機器的作用下如何擴大節目效應,旨在為后人帶來啟發。
二、后現代主義在節目中的呈現
后現代主義的本質是人的反叛情緒的符號化,體現了人性與非人性的沖突。一方面,它創造了以語言為載體的精神財富;另一方面,它也創造了各種改造現實社會的烏托邦理想。以否定、解構為特征的后現代主義思潮與現代主義中的現實意義結合,展現了文化融合新形態。
(一)突破語言常規化:反叛與規訓
反叛情緒的最佳呈現方式體現在歌詞語言和說唱者的話語風格上。傳統音樂選秀節目往往套用生硬的歌詞,嵌入式地進行宣教,容易引發受眾的反叛情緒。《中國有嘻哈》借助后現代主義“無邏輯、重批判”的特性,創造了“分散、零碎”的歌詞,除去表層狂歡外,還帶來了對意義的深究。
縱觀中國傳統文學作品,僅有詩歌具備跳躍性、分散性,其中格律詩講求平仄押韻,這是嘻哈音樂與傳統文化的契合點。看似無邏輯的歌詞并不會影響受眾對其含義的理解,這進一步打破了受眾常規的欣賞模式,為音樂選秀節目帶來了全新的體驗。“重批判”并不是指相悖于傳統的社會意義,而是通過“摧毀式”的詞句重現背后的意義。窺探VAVA改編的《Lifes a Struggle》,歌詞對世間悲歡離合的講述,體現了精神與欲望的對立掙扎以及人性與靈魂的哲理。VAVA模仿宋岳庭自由、隨意的表達方式,通過描寫自身生活圖景,展現經歷黑暗痛苦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積極力量。
(二)打造音樂陌生化:探索新領域
成功的音樂節目必須具備音樂的普適性原則,音樂作為傳統的藝術類型,其形式多樣,內涵豐富。《中國有嘻哈》強調音樂性,弱化了音樂的意義。同時重視音樂理論和意義的選秀節目并非沒有,如CCTV舉辦的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就對受眾群體進行了專業化的細分,其瞄準某個特定目標群體并深入挖掘目標觀眾的特定需求,進行垂直化深耕[3]。然而這種模式導致接受群體被局限,只能做到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無法滿足受眾與選手之間的互動需求,削弱了節目影響力。
后現代主義是一個陌生化的專業名詞。在后現代語境下,hip-hop、涂鴉等西方藝術形式進入我國受眾視野。hip-hop作為一種亞文化形式,其破壞性與民間性讓它成了主流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并且還在迅速發展[4]。
《中國有嘻哈》抓住時代命脈,使西方音樂與中國文化緊密結合,試圖借助節目陌生化的內核,帶領受眾進入全新的音樂領域。雖然嘻哈音樂在西方國家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但對我國來說,它具備陌生化的特點。新的音樂風格使受眾愿意自覺地挖掘“新”的音樂類型,為我國音樂節目的發展創造了優勢。例如,我國說唱歌手GAI所創作的音樂融入了濃濃的中國風,他的歌曲《華夏》被收入中學教材,打開了歷史文化傳播新路徑。《中國有嘻哈》打破了傳統音樂的普適性原則,從音樂的感染力著手,弱化了“秀”的形式,展示了音樂內涵[5],這也是音樂類節目未來的創新趨勢之一。
(三)降低選秀本質化:反差性選拔
音樂選秀節目除了要求音樂的專業化之外,還要求“秀”這一元素在節目中的體現。“秀”是指來自國外的真人秀,它面向大眾,通過低門檻的才藝展示選拔、包裝和培養選手。近16年來,音樂選秀節目經歷了3次變化:《超級女聲》強調選秀節目的草根性及受眾的話語表達權,通過投票的形式讓受眾參與其中;《中國好聲音》在親民化的基礎上強調專業性;《中國有嘻哈》則照搬《超級女聲》的模式,將海選內容呈現在熒屏上,并針對性地進行了縮減。時隔12年,將舊的節目形式再次搬上熒屏也不失為一種創新。《中國有嘻哈》舞臺設置隨意,選手在簡單搭建的十幾平方米的水泥高臺上完成表演。在裁判機制上,“評委”被替換為“制作人”,評委與選手之間的距離被拉近,再度實現了受眾與權威的平等。
后現代主義語境下,消費文化也發展到鼎盛時期。消費文化下群星閃耀,一方面,文化工業不斷發展,消費主義在文化領域不斷滲透,作為文化工業副產品的明星開始出現。傳統音樂選秀節目以打造素人歌手為核心,選手之間的矛盾沖突并不強,而《中國有嘻哈》的選手卻具有很強的明星效應,他們參賽不是為了完成草根性的選拔,而是為了將新興的說唱音樂引入東方世界。另一方面,明星經過大眾媒體的商業化包裝,也促進了消費文化的發展。音樂選秀節目《中國有嘻哈》中的制作人是中國知名說唱歌手,如吳亦凡、熱狗等,受眾收看這檔節目也是在對他們喜愛的明星進行“消費”。
音樂選秀節目一定程度上拋棄草根性和平民化,并不意味著選秀節目失去了靈魂,而是從最大利益的角度推動了我國音樂元素的多元化。長期以來,國內觀眾總是習慣性地承受著電視節目信息的輸出,規訓的態度帶來了思想觀念的統一,音樂選秀節目世俗化的態勢愈發明顯,破壞了人們的想象力。《中國有嘻哈》雖然也有博眼球的選秀內容,但是它更強調不同文化之間的互補和借鑒。
三、音樂選秀節目發展的建議
音樂選秀節目的發展不能停留在《超級女聲》時代,草根文化固然重要,但節目的本質還是應落腳于文化形態。《中國有嘻哈》雖然擁有后現代語境為其創造的先天優勢,但后現代主義同樣存在很多不足,“消解性”“去中心”會破壞節目的意義[6],因此,將后現代主義與時代思想結合十分重要。
(一)碎片化與中心化的統一
無論是當下的媒介語境還是后現代主義本身,都呈現出“碎片化”的特征,這一特征應該得到媒體人重視。“碎片化”是一個社會學名詞,常見于后現代理論中,原意為事物被分解成若干部分,完整性消失[7]。《中國有嘻哈》中表演的歌曲歌詞具有零散、無邏輯等特點,作為一種創新形式,其確實展現了獨樹一幟的風格;但我們也必須認識到,零散的節目內容消解了傳遞的意義,容易使受眾陷入無中心的表層狂歡。一檔音樂選秀節目還是應該落腳于專業化的本質。然而,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作為專業性較強的音樂選秀節目,雖然極力展示了音樂的理論意義,但仍遭到了冷落,其中的原因也值得我們深思。為了防止這樣的現象出現,在制作過程中,音樂選秀節目應將碎片化與中心化統一,制作出高雅但不失樂趣的節目。
(二)繼承與創新是永恒主題
音樂選秀節目可以拆分為“音樂”和“秀”,傳統節目將重心放在“秀”的部分,通過制造沖突吸引受眾。然而,過分強調娛樂性,會使節目意義缺失,導致節目質量下降。在藝術學理論中,“秀”是展示藝術特色的修辭方式,對“秀”的強調,可以展示藝術品中最獨特的內容。《中國有嘻哈》節目中,選手展現出的令人難以理解的話語和行為,正是在用“秀”的方式使節目貼合嘻哈音樂,這為日后的節目制作帶來了啟發。音樂選秀節目應該找到節目中具有特色的內容,推動東方文化意義傳播,為受眾帶來全新的感受,這是該類型節目得以延續和發展的關鍵。
四、結語
后現代主義帶來的消極影響被夸大是當今學界的普遍現象,去中心、無意義被放大,導致我們在后現代主義語境下止步不前。本文以后現代主義為核心,結合《中國有嘻哈》剖析無意義背后后現代主義為受眾帶來的全新感受,旨在為音樂選秀類節目在后現代語境下如何創新發展帶來啟發。創新性的體驗可以給受眾帶來陌生化的感受,反叛性的情緒與思想則應該受到制約,音樂選秀節目作為一種文化產品,是建構受眾思想的直接方式,其意義表達應該被重視。
參考文獻:
[1] 姜明.后現代主義視域下中國歌唱類真人秀節目研究[D].鄭州:鄭州大學,2016:6-10.
[2] 陳慧平.對后現代主義的深層解讀[J].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01(2):33-39.
[3] 周玉蘭,花軍輝.對目前電視頻道專業化的思考[J].新聞實踐,2001(10):48.
[4] 陶夢吟.選秀節目:大眾的文化狂歡——以《中國好聲音》為例[D].南京:南京航空航天大學,2013:5-8.
[5] 楊凱.中國音樂選秀節目的音樂本位消解[J].北方傳媒研究,2020(12):28.
[6] 楊凡.中國音樂類電視真人秀節目的后現代主義價值批判[J].綏化學院學報,2016(5):83-85.
[7] 張鴻聲.如何看待信息的碎片化[J].群言,2020(10):50.
作者簡介:張夢思(1992—),女,河北井陘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廣播電視藝術學。